“戚侯为何如此?”
戚荣勋说道:
“我等只是奉命带队出征,论主帅乃是德王,论监军乃是鱼公公,军中要有杀伐也是他们二人定夺,不该由我们来办。”
兰子义皱着眉头说道:
“德王和鱼公公还在荆州,哪里能知道裕州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这样理直气壮的临阵脱逃,给谁谁不杀?“
戚荣勋说道:
“我也认为这人该杀,但那也轮不到我们杀,
我们应当上奏朝廷,皇上自会裁决。“
兰子义站在原地看了戚荣勋许久,周围的气氛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就这么站了半天,两人都没有松口,又过了一会兰子义叹了口气,说道:
“戚候这么做,怎么立军威?”
戚荣勋说道:
“要是靠杀人立军威,我不立也罢。”
兰子义听着又叹了一口气,给那边已经刀出鞘的辑虎营战士摆了摆手,说道:
“押回营里关起来。”
辑虎营战士这才把刀收回去,拖着营将就走,
那营将见捡回一条命,长出了一口气,像只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任人拖曳,只喘粗气,不再吭声。
兰子义皱着眉头走到戚荣勋身边,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王大官人一家也押下去,等朝廷旨意吧。”
没先到戚荣勋却说:
“王员外投敌已明,怎么能放过他?必须杀了他以正刑法。”
兰子义被戚荣勋这话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直接追问道:
“刚才那个孬种临阵脱逃你不杀,现在王官人为女报仇你却要杀,这是什么道理?”
戚荣勋答道:
“兵是朝廷的兵,要发落也只有朝廷才能发落,
王员外里通外敌致我将士死伤无数,叛君叛父,罪不可赦。“
兰子义问道:
“兵是朝廷的兵,民就不是朝廷的民?兵你要等朝廷发落,民你就能擅自杀戮?”
戚荣勋道:
“我等出征就是为了吊民伐罪,眼下就有罪民怎能不杀?不杀怎能劝百姓奉王化?”
兰子义看着戚荣勋不开窍,小声对他说道:
“城中通敌者众多,你杀了王员外一个就得把其他的全抓出来杀干净,到时候必然伤及无辜,
可刚才临阵脱逃的你都不让杀,现在满城抓人怎么服众?
既然不杀那就都不能杀,王员外留着等朝廷旨意,然后出榜安民,
这样虽然会留通敌之人潜伏城内,但至少安抚人心,
现在贼寇元气大伤,官军势盛,等粮草一来就可剿灭贼寇,时间只要不拉长城里就算有几个通敌的也上不了要害。“
戚荣勋好像压根没有听懂兰子义在说什么,等兰子义说完后很不理解的问道:
“通敌的昨晚城里剿匪时就杀干净了,现在只剩王官人一家,杀了就行了,干嘛满城抓人?卫侯你是杀红眼了吧。”
兰子义被戚荣勋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拉着戚荣勋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昨晚四个城门全开,满城大火,你能保证你火眼金睛一夜之间把通敌的叛徒全抓出来杀掉?你昨晚杀的只是混进城里的细做而已。
现在杀了王官人一家说明昨晚的事情要严打,其他通敌者必然人心惶惶,你不抓他他就要狗急跳墙,再起事端;你若抓他,这些人本就是裕州百姓,一开杀戒必然会错杀无辜,可你连自家军中门户都没法清理干净,有什么借口满城乱杀人?“
戚荣勋看来是真没听懂兰子义在说什么,听得都有些烦了,等兰子义说完戚荣勋便说道:
“卫侯你想的太多,哪有那么复杂。
我不杀那营将是因为朝廷没有给我们杀的权利,
我杀王官人是因为杀了他才能教导百姓向善,杀了他就是杀鸡儆猴,其他人自然不敢再通敌。
至于是么满城抓人之类的事情,我有不是刽子手,为什么要这么干?“
兰子义见戚荣勋这么不开窍心里火冒三丈,真是个榆木脑袋,解释的这么清楚还是听不懂。
兰子义压低了声音吼道:
“刚才那个孬种你不让杀我听了你的,现在王官人我不让杀你也得听我的!
要不这兵就没法带了。“
戚荣勋见兰子义发作自己也有些发火,但想了想还是说道:
“那行吧,大家各退一步,这王员外也先关起来吧。
你想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兰子义懒得再和戚荣勋废话,回头对着押解王官人一家的神机营将士说道:
“把他们全都押回营里关起来,我自会上奏朝廷禀明此事,等朝廷安排。”
然后兰子义带着桃逐兔和护卫他的辑虎营战士甩镫上马,说道:
“我出城寻粮去了,有什么事情派人通知我。”
说罢也没管戚荣勋什么反应,就催马往北门走去。
兰子义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骂戚荣勋蠢,蠢得让人无法理解。
这时一旁有人呼喊到:
“这时候正需要卫侯在城中主持大局,卫侯为何此时出城?”
兰子义循声一看,原来是仇家父子催马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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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旧都请粮()
兰子义骑在马上生闷气,这戚荣勋真是气人,榆木脑袋不开窍,没意识也就罢了,还不听人说,真是头疼。
这时兰子义身后有人叫道:
“如今城中乱作一团,正需要卫侯主持大局,卫侯此时怎能出城而去?”
兰子义循声望去,原来是仇家父子催马追了上来,刚才发话的正是仇文若。
兰子义还是满脸怒容,见仇家父子到来便在马上拱手作揖,问道:
“两位先生昨晚没有受伤吧。”
来到兰子义跟前后,仇家父子与桃逐兔互相抱拳行礼,接着仇孝直略微打量了兰子义,问道:
“卫侯为何脸又愠色?”
仇文若责问道:
“昨夜出逃那营将为何被押到神机营去了?不斩了他以正军威还留他何用?
还有,卫侯为何要在此时出城?”
兰子义听着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们以为我想这么干?”
接着兰子义把刚才和戚荣勋谈话的内容将给仇家父子,
听兰子义说完,仇孝直与仇文若都捋着胡子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仇孝直说道:
“卫侯不在城中抓人恐怕不妥。”
兰子义抬头看了仇孝直一眼,没有说话,
仇孝直接着说:
“城中与贼寇暗通者众多,就这样放着太危险。”
一旁仇文若说道:
“城中刚遭大劫,这时候再满城杀人必然会使人心惶惶。”
仇孝直说道:
“人心惶惶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还有人与贼寇暗通那我们就危险了。”
仇文若说道:
“昨夜临阵脱逃的不杀,现在有什么借口让城里人连坐?”
仇孝直说道:
“借口和裕州城安危比起来哪个重要?
有没有借口都要把城中清理干净,自古守城若有里通外敌者必要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卫侯熟读经史不会不知,这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
兰子义听着父子两人争论,见仇孝直直接问自己,吸了口气说道:
“刚才我已经与戚荣勋谈妥,出榜安民,不再杀人了。”
仇孝直听着“啧“了一声,说道:
“没有这么守城的。“
兰子义听仇孝直这么说略有不快,皱着眉头答道:
“昨夜贼寇精锐被全歼在城下,我军主力尚存,
现在不是我们守,是贼寇在守,只要我们趁势将贼寇歼灭,城里有没有人通敌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仇孝直说道:
“卫侯,鄙人虽然不懂军,但也明白兵马未动粮草现行的道理,
禁军没有辎重,裕州城中现在又府库荡尽,京军两营所带粮草只够自己用,一路过来又消耗巨大,怎么供给全军?现在还有裕州城里的百姓嗷嗷待哺,没等到进攻我们自己就得饿死了。“
兰子义说道:
“这就是我要出城的原因。”
然后兰子义简要说了下他与戚荣勋商量的结果,他准备带人出城到附近城中请粮。
听完兰子义所说,仇文若说道:
“北镇军与河**的确联系紧密,可以戚荣勋的才智想要掌控现在当下裕州城的局面太难。
卫侯此时离城万一城中有什么变故该如何是好?“
仇孝直也说道:
“自代公领军落雁关以来,北镇的确与朝中非江东籍士人过往精密,与河**的关系尤其密切,但前些日子卫侯刚刚在朝中参了旧都罗应民一本,在朝中闹出不小的动静,卫侯此时去要粮罗应民会给吗?”
兰子义沉吟半响,说道:
“军国事大,我想罗太守身为老臣不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仇孝直说道:
“不因私费公的确是君子所为,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君子呢?
罗应民为人阴戾,卫侯几乎断了他的前程,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并非所有人都像戚荣勋那般单纯的。“
兰子义余怒未消,现在听仇家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心里烦躁不止,回头低声吼了一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跟我说该怎么才行?“
仇文若见兰子义发火,低头叹了口气,
仇文若盯着兰子义看了一会,说道:
“如果罗应民真肯供粮,不用卫侯自己去,让桃家大郎去就行,
要是罗应民打算落井下石,卫侯去是自取其辱。
现在城中局面还远远谈不上安稳,贼寇攻城时形势所迫,禁军不得不听命两位侯爷,现在外敌一去禁军忠诚也成问题
当此时节卫侯应当坐镇城中,禁绝盗贼,安抚民心,最主要的是借战胜之余威,重新布置禁军防御,将军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这才是上策。“
兰子义这时已经烦的听不进仇孝直这番话,再一想起刚才跟戚荣勋吵架的场景,真是想赶紧出城去,再也不想看城里这群蠢货烦人的脸。
兰子义摆摆手,说道:
“禁军我今早已经安排妥当,逐虎将军与逐鹿将军都已经入营带兵,孝直先生不用担心。
请粮事大,有没有朝廷执意,不亲自去怎能显示出我对罗太守的敬意?“
仇孝直叹气道:
“罗应民真要是有心借粮自然也会明白当前军情紧急,等战事结束卫侯再去也不迟。
只怕卫侯只是为了一时私愤不顾大局。“
兰子义被仇孝直说破心事,脑里嗡的一声,手中猛攥缰绳。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北门城外,兰子义突然驻马,满脸狰狞地回头瞪着仇孝直说:
“仇孝直,弄清楚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手下幕僚而已,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干什么?“
仇孝直挺着油腻的额头望着兰子义,说道:
“我当卫侯是可以辅佐的明理之人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卫侯如此刚愎自用又怎么可能有所作为?“
见到自己的父亲与卫侯快要吵起来,仇文若赶紧暗中拉了拉仇孝直的衣服,暗示自己父亲不要再说。
兰子义听着哼了一声,说道:
“先生如果觉得我这里地方太小容不下先生大才,自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用不着呆在这里屈才!
你们还是好好想着怎么替我分忧,别老想着给我添堵,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说罢兰子义扬鞭催马而去,桃逐兔与两个辑虎营将士紧随其后。
望着远去的烟尘,仇孝直摇着头叹了口气,
一旁仇文若说道:
“卫侯血气太盛,还是需要历练才行。“
仇孝直说道:
“无妨,玉不琢不成器,只是差历练而已。“
兰子义带着桃逐兔与两个辑虎营战士一路狂奔,跑出裕州城外老远才有魏琼楼派出的其他几个辑虎营将士跟上来。
兰子义催马跑了许久,跑的马匹喘气才减下速来,
仔细想想,刚才兰子义确实有些迁怒于人,本来是与戚荣勋怄气,仇家父子所说反思一下还是很有道理的。
唉,都已经出城了,想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用。
早前在城中已经把桃逐虎与桃逐鹿掺到禁军里面去,这么干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当下最主要的还是想着怎么从罗应民那里把粮食要来吧。
兰子义带着一行人快马加鞭,当夜赶到许县,
得知来的是兰子义后,许县县令还算客气,晚上好好招待了兰子义他们一顿,
但当兰子义提出要许县给裕州城运粮运补给时,县令则说许县为供给年初北征诺诺额战役已经没有余粮,而且没有朝廷书面文件或有圣旨要求许县供粮,没有答应兰子义。
兰子义与县令说了半天军情紧急,裕州城中无粮,禁军、百姓朝不保夕,但县令只是听着笑笑,依旧以刚才的理由婉拒。
听到这种消息兰子义当然失望,不过兰子义可不死心,又问县令周围府县哪里府中有粮可以供给军用。
县令则说整个河**都已经府库空虚,没有可能供给裕州官军。哪怕有也没有朝廷旨意,没人敢私自动粮食。
最后县令禁不住兰子义软磨硬泡,才跟兰子义说道:
“下官不过一介七品县令,什么事都管不了,卫侯真要求粮要么上奏京城,要么就去旧都找罗太守,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兰子义听到这话明白想在许县找到粮食已经没有希望,于是又和县令客套两句后便去客房休息。
当晚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亮,城门一开兰子义便带人快马加鞭而去,在路上急行两天,第四天傍晚到达旧都城下。
原本兰子义看着太阳还没有落山,心想旧都城门应当未闭,没想到城门却在兰子义他们刚到城下时紧急关闭,
兰子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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