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其他地方的读书人怎么办?朝里全剩下江东人做官了,这天涯海角其他地方的百姓可怎么服气?所以你这次追查舞弊的事情皇上并没有阻拦,余杭那个烂摊子皇上也没有追究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
兰子义闻言赶忙起身跪地道:
“末将兰子义谢主隆恩!“
隆公公在兰子义还没跪下时便伸手将他扶起,安顿兰子义重新入座后隆公公道:
“皇上让卫侯入京就是为了让卫侯辅佐德王,拱卫皇室。你好好跟着德王干,将来是不会亏待你的,你看你和章鸣岳,和这些大人们闹得这个样子,真要是哪一天德王没了,你可靠什么着落呀?“
兰子义听着话心里暗骂:
“你都已经把藩镇当成心腹大患了,我跟谁走不得被你削藩?除非我兰子义不姓兰跟着别人姓了才能躲过这一劫!“
不过他嘴上还是笑着应承道:
“那是,那是。”
鱼公公看着兰子义笑着点点头,他再次坐回椅子里,问兰子义道:
“子义搬出王府,住的可还好?”
兰子义道:
“谢公公抬爱,我再外面住的还好。”
鱼公公又道:
“我听说你大哥讨了个堂客?”
兰子义道:
“什么都瞒不住公公,我大哥是给我找了个大嫂回来。贤惠着呢。”
鱼公公摸着下巴说道:
“子义,你莫怪我多言,我可听说你那大嫂来路不正,是个在风尘里打滚的游女。虽然桃家兄弟是你兰家家奴出身,富贵人家看不上,可你好歹给你大哥找个门当户对的良家子呀,好歹你也和他们三个称兄道弟,情同手足呢。”
兰子义闻言心中不快,但他还是露出微笑道:
“我大哥喜欢哪个取哪个便是了,大哥他自小跟我爹征战沙场,经历得多,心里累的也多,只要能让他心里暖和了,管她是谁我都给他取回来。再说嫂子她人我见过,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持家绝无问题。”
说道这里兰子义突然想起之前桃仡说过的那些事情,那些红墙里,御河上的事听着和隆公
公脱不开干系。现在隆公公追问桃仡的事,难道是在试探他?当日在楼里赎人的时候那个在暗间里的人莫非就是……
不过鱼公公并没有像兰子义警惕的那样追问下去,他只是叹道:
“也罢,也罢,你和你大哥的情谊还真不是我个外人可以插得进去的。卫侯只当是我失言了。”
然后鱼公公便和兰子义聊了些家常,谈论了些这几日京城里的奇闻趣事。等到进宫后隆公公便与兰子义作别道:
“已经进宫卫侯你就无恙了,剩下的事情我不用再帮你解决了吧?”
兰子义道:
“公公放心,我已想好对策,等我去跟鱼公公说了便好。”
隆公公笑道:
“子义果然灵性。你去吧,有你和鱼老哥联手,外朝那些大人拿你们没办法。只是子义,老哥他这几日脾气不好,你去了可要小心。”
兰子义点头道:
“这个我自会处理,不劳公公操心。”
大车这时已然停下,车门打开兰子义与隆公公一起下车,车外早有太监等候好为兰子义引路,隆公公则坐上肩舆往宫里去了。临别时隆公公想起事来,便又对兰子义说道:
“对了子义,罗应民他的一坛子烂事被言官检举了出来,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第七白二十五章 巧舌如簧()
兰子义望着隆公公远去的背影皱着眉头开始思索。隆公公这时突然抛出罗应民的事来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临时想起?这事还真不好猜。
隆公公的离去让兰子义的脑袋一下子轻松起来,他刚才一直闷得又疼又重的脑袋现在总算是可以抬起来了,脑袋一轻思路便活,只不过转眼间兰子义便将刚才车上说得话语大概思索了一边,隆公公吐出的“藩镇“两字着实令兰子义心惊,而隆公公轻松求来皇上手谕的本事也让兰子义瞠目结舌。兰子义在心中暗下决心道:
“姓隆的假借皇上威名翻云覆雨,将整个朝野玩弄于股掌之上,此等权监真乃天下大患。“
伺候在兰子义旁的太监见兰子义一直远望隆公公,还以为兰子义是在感激隆公公,于是便到:
“侯爷,隆公公再待您不薄,您也不能耽搁了鱼阿公那的是啊。“
兰子义笑问太监道:
“公公您这话可让子义不明白了,您这么说话到底算是司礼监的人呢?还是算是台城卫的人呢?“
太监束着手弯腰答道:
“回侯爷的话,奴婢是皇上的人,不是这监那监的。“
兰子义知道这太监在打圆场,于是没再追问只是大笑,然后他便让太监引路带他往招贤门台城卫衙门去。到了地方兰子义自然又对公公一番感谢,完事时自然少不了银两打赏,那太监拿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就去了,那太监刚去守门的台城卫便下台阶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可算回来了,公公这几日火气旺的都快把衙门给烧光了。“
余杭一战兰子义与台城卫冲突极大,此时台城卫再上前来兰子义便不觉有之前那种亲切感了。他不自觉的拉远了与台城卫的距离,拖着腔问台城卫道:
“公公这么大的火你们不劝反倒等我?难道你们怕公公的火我就不怕?“
那几个台城卫看不出兰子义细节上的变化,只是拥着兰子义往门里走,边走边说:
“卫侯您就扰了小的们吧,小的们只是下面办事的,哪里赶去劝公公?指挥使、千户等等一干人等被公公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们进去不是找死么?我们等卫侯不是拿侯爷您当挡箭牌,只是俺们听得公公听说了卫侯的消息后心情便能好上些,所以才着急让您去呢。这不,公公连着在床上趟了好几日,刚刚一听说您回来还进了宫的消息便赶紧起来坐厅里了,就等着您呢!“
兰子义闻言停步,他问道:
“公公怎么知道我进宫了?“
台城卫道:
“司礼监专门遣人过来报信,侯爷您一被接上车公公这便知道了。“
兰子义听到这信咂舌不已,他不再多说只是埋头往鱼公公堂前走去。可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拐过弯便有一只茶杯飞来砸碎在没内,若是兰子义再快一步走进去那杯子便会砸在兰子义脚上,亦或者说门里摔杯子的人就在等这个时候发作,好给兰子义颜色看。
门外的拥兰子义来的台城卫见状立刻敛住气退下,而门内鱼公公也开始发作,他道:
“还来?他还有什么脸来?干脆让他滚进天牢里去让三法司会审!等他把老夫牵连出来我陪他一块进去,他现在来这干什么?“
兰子义听着屋里的话里在门口笑了笑,然后他整好衣冠跨们而入,立在堂下拱手作揖道:
“公公,子义回来了。“
鱼公公坐在座上恶狠狠的瞪着门口,完全没为兰子义的突然出现而吃惊,他知道兰子义就站在门外。门里本还有几个仕女伺候鱼公公,见兰子义进来后这几个丫头就赶紧低着头出门去了。等到仕女走后空落落的屋中便只剩下兰子义与鱼公公,这一老一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绷得比琴弦还紧,一个倒是放的比香炉里蒸出来烟还散,对峙双方看上去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鱼公公最先绷不住,他道:
“你把天都捅破了还到我这里来,是想拖累我晚节不保?“
兰子义还是拱着手弯着腰,他头也不抬的答道:
“子义绝无拖累公公之意,只是知道公公念及三代交情,又是长辈疼爱晚辈,定不会让子义跌倒火海里去。“
鱼公公闻言笑了一声,他道:
“油嘴滑舌的,读的书全都用到这种歪门邪道上去了。你话说的这么好那倒是也把你捅出来的窟窿被补上啊!你看看宫外那些衙门里的大人们会不会信你的鬼话!“
兰子义这时收手抬头,他道:
“我来见公公正是来讲此事。在我看来压根就没什么窟窿,外面的大人们根本就是在没事找事。“
鱼公公听着兰子义这话登时兴奋起来,眼睛都被点亮成了明灯,可他还是不太相信兰子义,于是问道:
“子义,你可别是说大话哄我开心,余杭死了六万百姓,这种事还不叫窟窿?“
兰子义道:
“死了百姓不假,但百姓太多,鱼龙混杂,有人和海贼勾连,惹来外敌,而台城卫中又有百户妄图浑水摸鱼,借出兵洗劫百姓,故此才酿出祸来。“
鱼公公听兰子义说得这么清楚知道游戏,赶忙改容殓色说道:
“子义快做,慢慢说来给我听。“
兰子义笑了笑安安稳稳做到椅子上,然后他便把自己在余杭怎么追人,怎么中埋伏,又是怎么回头进府杀了百户示众的事情和鱼公公讲来听,这中间唯有与季知年发生的纠葛没与鱼公公说,之说季知年跑了。最后兰子义说道:
“公公,擅自用兵的马千户和唆使千户的百户一个阵亡一个被斩,黑锅扣在这两人头上就是死无对证,而且有海贼出没,卫军动手不是没道理,有这两个借口外朝的大人们叫的再凶嘴也能给堵住!“
鱼公公听着兰子义的话边听边点头,他对兰子义的话很是满意,只是对一些细节还拿捏不准,他问兰子义道:
“子义你说的是不错,可台城卫就是老夫,黑锅扣在台城卫身上就是扣在我身上,我怎么洗的脱?”
兰子义道:
“公公,见过海贼的只有我,我做人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马千户和他手下二十多人是中鸟枪死的,卫军此次出征根本没带火器,他们的尸体只要运了回来便由不得大人们诋毁我们作假。只要事情靠到海贼身上那怎么都能解释的通,无非就是马千户临阵紧张,慌了手脚,没有抓住为首之贼,反倒害了大批人的性命。而且公公你又没让马千户杀人,你把当时与他通信的文书找出来放在公堂上,大人们又能拿你怎样。”
鱼公公听完话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他道:
“这么说的确可行,只是我得背一个管教无方,用人不当的罪名,说白了还是要替你兰子义背黑锅。”
兰子义笑道:
“公公海量,何时不是照顾我个小辈?再说我也不是无辜,我在余杭的黑锅足够大人们把我咬的肉尽露骨。”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东海王()
有了兰子义的法子鱼公公的心情自然变得舒畅了起来,听到兰子义的调侃他便笑骂道:
“你个小鞑子,不是我家崽却比我家崽还让我费心!老夫这么多年战战兢兢走过来,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置上,却被你败家!真是儿卖爷田不心疼!”
说完鱼公公便对门外吩咐道:
“别愣着了,过来给卫侯看茶!赶了三天路赶回来谁知道遭了什么罪,连口水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伺候鱼公公的近臣这几日来挨骂都是轻,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拖出去打板子,兰子义进屋后他们可是心揪着呢,要是兰卫侯和鱼公公谈崩了,他兰子义拍拍屁股没事走了,这些近臣可就要被鱼公公的怨气给淹死了。现在可好,兰子义进去一席话便哄得鱼公公眉开眼笑,听见鱼公公招呼看茶,这些人赶忙屁颠屁颠的进来端茶递水上点心,他们瞧兰子义的眼神都是说不尽的钦佩。
鱼公公见兰子义桌上东西满了,便又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吧,把水壶放桌上我和卫侯自己倒。”
众人知道鱼公公与兰子义有话要说,当然不敢留,反正鱼公公已经被哄开心了,这下他们又能过上好日子,何必再忤逆鱼公公呢?
待人都下去后鱼公公问兰子义道:
“月儿的伤势怎么样?”
兰子义听到问题立刻将月儿的伤势汇报了一番,同时借机将余杭的事情说来给鱼公公听。余杭的事情兰子义说得很仔细,唯独山上见到季知年的事情兰子义隐瞒了下来。
在兰子义说话的时候鱼公公一直在静听,他或饮茶,或发呆,在这过程中他并没有打断兰子义。等兰子义说完后鱼公公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向屋中。兰子义见状也打算起身随上,却被鱼公公抬手制止。
鱼公公兀自走到屋中立下,远眺堂外天空。檐下梁上能有几寸光阴?纵使眺望也只能让自
己视野变得更加局促,所以鱼公公只看了两眼便烦躁的收回目光,他叹息道:
“派你和马魁去本是想让你们相辅相成,一起把事情办妥了,结果却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老了,眼神没以前那么好使了!居然没有看出他有心和你起龌龊。”
兰子义闻言赶忙说道:
“鱼公公这是哪里话?您老人家只是……”
结果话刚说到一般鱼公公便瞪了兰子义一眼,鱼公公打断兰子义道:
“马屁话打住,老夫身边有的是拍马屁的人,你不是干这个的。再说老夫拍马屁的时候你爹都还没出生呢,你这点伎俩拿来唬谁?”
说罢鱼公公坐回座上,兰子义则识相的低头干笑,没再说话。鱼公公又叹一口气道:
“当日我派你们分头行动是想水路旱路两头并进,把季家那小子的路封死,你和马魁一人在暗一人在明,行动起来也方便,结果……
其实单独派你们任何一个人去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马魁单独去定会杀人,但杀的肯定没现在这么多,而且台城卫出门本就是杀人去的,这无妨;你小子花花肠子多,办事绕得弯子大,但真要是按你的法子办下来,我们的屁股会相当干净。现在你办了个头,他结了个尾,虎头蛇尾不至于,但这头尾矛盾危害更大。“
兰子义闻言拱手抱拳,他道:
“公公教训的是。”
鱼公公摇摇头微微苦笑,他道:
“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我只是后悔。“
然后鱼公公话锋一转又问兰子义道:
“你为何要放走季知年?那老奴才向你求情了?“
兰子义道:
“子义未曾放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