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见兰子义走来,先鞠躬作揖,然后道:
“公子您有什么事情?“
兰子义站在船家面前看着他的手,露出一个微笑,他道:
“我来品尝老板你的荔枝啊。“
老板听闻此言知道刚才他与台城卫的话全被兰子义听了过去,台城卫则赶忙上前解释道:
“卫侯,您听我解释。“
正在拱手低头的船家听到“卫侯“两字眼神中划过一丝杀机,而兰子义则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船家道:
“老板,这银子算是补偿你的。“
然后兰子义扭头对台城卫说道:
“刚才我过来之前我三哥就和我讲,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你们当差辛苦,薪水还不多,捞点不容易,我不会让你吐出来的。“
那台城卫闻言出了松了半口气,而兰子义则接着说道:
“只是捞百姓的钱太不象话,所以今天银子我出,我替你把钱还给店家。你拿了不少钱,一人花不完,待会和弟兄们见到了与大家伙平分,当是我专门犒劳你们的。“
说着兰子义便把前硬塞给船家,而桃逐兔则教训卫军道:
“我少爷让你平分,你可别耍花样,这几天我们可是一直都在余杭的,有的是时间找人问你的事情。“
卫军本来得了块肥肉,结果一转眼就只剩下一口汤,个中滋味当然是非常不好受。但有汤喝总比喝西北风强,而且听兰子义这意思并没有要追究他的意思,所以卫军总的来讲还是满意的。
但卫军满意并不代表船家满意,船家受了兰子义的前等于前功尽弃。
兰子义看着船家,想要继续开口问话,可就在此时他感到船上一道怨毒的目光照在了他身上,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兰子义已经察觉到了,他转头看向船去,只可惜什么人都没看到。
船家弯着腰站在兰子义面前,他问道:
“侯爷,您可不要拿我说笑,我的荔枝还在海上呢。“
兰子义笑道:
“就是因为在海上,所以才诱人嘛。来,船家,告诉我,你们是谁家的船。“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上船()
船家哈着腰站在兰子义面前,笑吟吟的答道:
“就是自家的船而已。”
兰子义踱步绕行在船家周围,闻言笑道:
“自家的船?老板你生意做得可是不小。”
船家点头应道:
“侯爷您抬举我了。”
两人本是在闲聊,兰子义好似是在码头散布,眼看说话的气氛越来越平和,兰子义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不过我却听说老板你这船是季家的,难道你姓季不成?”
说着兰子义便斜眼盯上船家,就连他的嘴角都挂起来一丝冷笑。只是船家并没有因为兰子义的突然发问表现出任何异常,他还是刚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一点也没变,只听船家笑道:
“侯爷您可真会说笑,季家可是余杭望族,小人哪里配姓季。虽然小人平日里也替季老爷送些东西,可沿海商户谁人不曾替季老爷拉两回货呢?侯爷也不能因此就说小人姓季啊。”
一旁站着的台城卫听到这话也开口解释道:
“卫侯,这位船家的确不是季家商队的,他有自己的船队。”
兰子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又绕船家周围走了两圈,似是要走,却又想留。兰子义散布之时一直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插嘴,那船家则随着兰子义的步伐慢慢的转动身子,一直保持微笑面朝兰子义。
绕了两圈后兰子义好像对船家没了兴趣,他向桃逐兔那边靠近些许,然后对这台城卫与桃逐兔说道:
“出港是不行的,无论是整船出港还是单人出港都不行,要是随便让人进出,那又何必劳
烦诸位兄弟在这里风吹日晒活受罪?你说对不对?“
说着兰子义把脸凑近台城卫,那个卫军被兰子义说得面红耳赤,连连点头称是。和台城卫说完后兰子义又回头看向船家,他远远的向船家吩咐道:
“船家你就在忍耐两天,海禁马上就要解除,到时候你便可以出海去运货了。”
虽然兰子义断掉了船家出海的念头,但兰子义并未揭穿船家行贿的事实,而且兰子义看上去已经要走,船家似乎是可以松口气,本来就是嘛,这艘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船家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自己在哪露出了破绽。
不过兰子义并不这么想,他走到桃逐兔一侧,抬手扶住桃逐兔的肩膀,同时目光放远看向桃逐兔身后木桥上后的港口,有些忙完了的台城卫已经开始向码头这边靠来准备再巡视一遍,更重要额是兰子义看到了桃逐虎与桃逐鹿的身影。
桃逐兔扭头面向站在身侧的兰子义,小声问道:
“少爷?”
兰子义没有回头,他低声问桃逐兔道:
“刚才船上有没有人下水?”
桃逐兔摇头道:
“没有。”
兰子义听到话这才转头看向桃逐兔,得到桃逐兔肯定的眼神后,兰子义转身走向船家。船家见兰子义快步走来,刚刚松开的心口顿时又被扎紧,而兰子义接下来的问话则让他彻底掉进了冰窟,只见兰子义伸手拍拍船家肩膀道:
“老板,带我上你船上看看吧?”
船家闻言抬起头看着兰子义为难的说道:
“侯爷啊,船有什么可看的,这船已经在港中晒了两天,船舱里热得和蒸笼一样,您这么尊贵的嗯,干嘛上船受罪?”
兰子义看着船家脸上扭曲的笑容,自己笑的反而更加灿烂,他拉着船家的手往舷梯走去,同时说道:
“老板,我是北方人,没见过海,没见过船,来了余杭什么都觉得新鲜。今天你我有缘,正好你又有船,我兴致来了,那你便让我上去看看嘛,不要见外。”
在兰子义拉着老板走上舷梯的同时桃逐虎与桃逐鹿两人连同仇家父子也看到了木桥上的兰子义。四人快步跑到兰子义跟前而兰子义已经拉着船家上桥上到一半,站在高处的兰子义不等桃逐虎他们问话便开口吩咐道: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随我上船。孝直、文若两位先生!你们等候台城卫过来在船外待命。”
说着兰子义扭头看向船家道:
“老板,我肚子可不饿,上你的船不会吃混沌汤吧?”
船家看着兰子义,又看了看舷梯下抽刀登船的桃家三兄弟,苦着脸赔笑道:
“侯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听不懂。”
兰子义闻言哈哈大笑,然后他用力一拽,连登几大步跨上甲板,在他之后桃家三兄弟更加利索,紧随兰子义之后便上了船。
船停港中,船上的水手们也都无所事事,一般而言除了看船的少数人外,大部分的水手都会下船进港,好好乐呵一番,但今天兰子义登上的这艘船,水手的数量似乎过于多了。
兰子义缳首扫了一眼甲板上的水手,他问船家道:
“这么多人晒在大太阳底下做什么?”
可没等船家为兰子义解释,便有个不长眼的水手开口顶撞兰子义道:
“爷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是什么玩意?用得着你管?“
兰子义听到水手的顶撞,失声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这船上的小子居然这么有胆。站在兰子义身后的桃逐兔听到水手的话后漫步走向水手,他一边走一边一边把刀插回刀鞘,而水手则怒目瞪着桃逐兔道:
“你他妈想……“
水手张嘴时桃逐兔已经走到他面前,他话说到一半,桃逐兔突然猛力甩出送刀入鞘的右手,反手一耳挂抽中水手。桃逐兔这一巴掌力道极猛,水手眼睛都来不及眨便被击翻在地,同时大口吐血,神智也随之昏迷。可桃逐兔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甩了甩自己抽得充血的手背,然后探手弯腰抓住水手的衣领和腰带,桃逐兔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接着便将水手举过头顶,下一刻水手便被桃逐兔高高抛出,然后落入水中。
船上其他人全被桃逐兔的凶残模样给镇住,他们看着那个水手噗通入水,可却没人从水中浮出来。水手们大惊失色,他们高喊着“有人落水啦!“然后便要下海救人,可这时桃逐虎却拿刀指着众人吼道:
“都不许动!给我在船上好好呆着!谁也不许下水!“
有个水手开口说道:
“不让我们下水我们怎么救人?“
可回答这名水手的却是桃逐兔的拳头,桃逐兔一拳击中水手小腹,把人打得直不起腰,然后桃逐兔又抓住水手的头发把人拎住,桃逐兔对水手说道:
“我大哥说不许下就不许下,你他妈听不懂人话?“
桃家三兄弟白刃在手,出手狠辣,开口说话的两个人全都遭了灾,船上其他人慑于三人淫威终于不敢在造次。
这时兰子义回头对木桥上的台城卫说道:
“有人落水了,下去把人捞上来。“
接着兰子义笑眯眯的对船家说道:
“看来我甚是不招人待见,你的人说插嘴就插嘴,说顶撞就顶撞,很不给我面子。“
那船家见到自己人被打,恨得牙痒痒,可是他敢怒不敢言,只得说道:
“是我管教无方,还请侯爷见谅。“
第六百五十四章 暑气难挡()
兰子义闻言大笑,他像个老朋友也一样牵着船家的手走往船舱入口,桃家三兄弟护卫在兰子义身旁犹如虎豹,威风八面。这次船上的水手终于听话了,他们低着头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动弹。
到了地方船家亲自为兰子义打开了船舱,船舱刚被打开便有一股热浪扑出,把兰子义冲的趔趄。桃逐兔扶住兰子义道:
“少爷没事吧?”
兰子义重新站稳后笑道:
“好劲的热风,吹之能让人皮肉焦熟。看来这船舱里一定卧虎藏龙,连气息都是被硬关在门里的。”
船家则劝说兰子义道:
“侯爷啊,哪有什么龙啊虎啊的,这股热浪是被太阳晒出来。船舱里的温度比热风还热,进去只会中暑,侯爷您就别进去了,那里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兰子义笑看着船家问道:
“不是人呆得地方?这么说来船舱里没人了?”
船舰道:
“可不是?这么热的船舱哪里能呆得住人,要么怎么甲板上聚集了这么多弟兄呢?都是出来纳凉的。”
兰子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他对船家吩咐道:
“既然这样,那老板你把船员的花名册给我吧。“
船家没有明白兰子义的意思,张着嘴愣在原地。兰子义看着船家笑了笑,然后转头对一旁桃逐鹿吩咐道:
“二哥,拿上花名册带上台城卫回城清点这条船在岸的船员,甲板上的人我来点,我就想看看这条船的船舱里有没有人。“
船家听闻此言恍然大悟,他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怨恨之情从他心中油然而生。不过兰子义很享受船家的真情流露,他拍着船家肩膀道:
“老板能替我着想,子义真是感动。不进船舱就不进船舱吧,你把花名册给我我点点人。“
船家瞪着兰子义,他的下巴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可以看出船家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好在这时有个眼尖的水手来到船家一旁小声提醒道:
“掌柜的,你忘了,还有几个人在仓里守着呢,不是所有人都在甲板上。”
船家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水手,然后他低头用力咽下一口吐沫,那力道看上去几乎是在往下吞刀子,然后船家重新抬起头看着兰子义,脸上僵硬的挤出来点笑容,他道:
“哎呀,侯爷,你瞧我这脑子,里面还有几个人呢,我给忘了。”
兰子义笑看着船家,他点点头然后走进船舱门口,他道:
“既然仓里有人,说明里面也还是人能呆的地方,我也是人,那我进去看看也无妨。”
说罢兰子义深吸一口气,跨步进舱,桃逐虎瞪着船家说道:
“站着干什么?上前引路!”
说罢便拉船家随上兰子义,而桃逐鹿则在进舱后拦住桃逐兔吩咐道:
“你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桃逐兔点头应允,随后桃逐鹿便跟上兰子义没入船舱的黑暗之中。
暑气蒸腾,烈日当空,此等酷热下人在街上都不愿多走,更不要说呆在被骄阳烤了一天的船舱中了。早在兰子义跳上船头之前他便已经在心中掂量舱内的温度,刚才开舱门之际将他扑倒的那股热浪又拔高了他心中的预期。兰子义以为现在再进入船内不会再有多大阻力,没想到等他真的进入船舱后,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高估自己的毅力。
兰子义的一只脚刚落入船舱,他的半截身子便已经湿透,在兰子义另一只脚走进之际,他的汗水也跟随着他的步伐落进船舱,变成了他的影子跟在身后。本来余杭海港,空中已经满是水汽,没想到船舱当中湿气更甚,这么大的水汽包围四周,周围的高温无需媒介便黏在了舱中人的身上。兰子义觉得现在的温度根本不是从体外传入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吞下了炭火,那炭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烤熟,让他腹中灼烧,消散不去。
刚进舱时兰子义还想强撑,他可不想让船家看出虚弱,可没走几步兰子义便忍不住问自己大哥要水,只不过看了几间船舱兰子义便喝光了桃逐虎与桃逐鹿携带的水囊。
兰子义见到了几个留在舱中的水手,这些人全都赤身裸体的趴在窗口,他们贪婪的汲取窗口通入的些许微风,那已经成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突然闯入的兰子义并不能打扰他们分毫,除非是兰子义堵住了住了他们享受的风口,他们才会挪动一下,然后愤怒的咒骂一句好让兰子义走开。
兰子义计划要走遍舱中所有房间,可他只走了一半便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两眼昏花,脑袋眩晕,双脚沉重,浑身湿透。
兰子义扶着舱壁大口的喘气,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必须休息,而桃逐虎则在此时凑近兰子义进言道:
“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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