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内兰子义没再出去游玩,他终日在府内与仇家父子和桃家兄弟商议要事,闭门不见外人,好在也没有外人来找他,德王更是不见踪影没有来给兰子义添堵。
就这样过了两日,这日一早兰子义起身,跟着桃逐鹿与桃逐兔运动过后,便招仇家父子来卧室商议。
几人围桌坐下,月山间为众人上好水果热茶,大家正准备谈事情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道:
“卫侯,有司礼监公公求见?“
兰子义闻言挑了下眉稍,桃逐兔则道:
“司礼监的人来干什么?“
兰子义这时已经起身,他边向门口走去边道:
“来干什么见了便知,都随我去接人吧。“
众人自然跟着兰子义一起起身,来到门前开门后,兰子义带头向门口的公公,那公公也向兰子义行礼,然后公公道:
“卫侯,隆公公想请卫侯入宫聊聊。“
兰子义听到这话,低着头皱紧了眉头。再起身兰子义重新换上笑脸,然后他问道:
“敢问公公,隆公公想找我聊什么?“
传话的公公笑道:
“卫侯不要多虑,隆公公没有别的意思。上次事情过后公公他一直对卫侯心怀愧疚,今天便是想请卫侯过去,仔细聊聊。“
兰子义闻言回头望了一眼仇家父子,仇孝直与仇文若见状同时默默的闭眼点了下头。然后兰子义对公公说道:
“那就请公公引路吧。“
那公公领了月儿给的赏钱,闻言笑着点头,先走一步,兰子义随即跟上。走之前兰子义对月山间道:
“月儿,这次我恐怕……“
月山间闻言微笑颔首道:
“卫侯请去,月儿知道司礼监不是奴家随便能去的地方。只是卫侯去过司礼监后别忘了去招贤门给爹问声好。“
兰子义闻言点头道:
“那是自然。“
兰子义现在脚伤已好,也就没了轿子可乘。骑马来到宫门祛邪门后兰子义便步行随着公公往司礼监去。司礼监兰子义已经来过许多趟,哪怕没有公公在前引路兰子义也能找到地方,见到隆公公后兰子义拱手作揖道:
“子义见过公公。“
今次隆公公亲自来到门前迎接兰子义,见兰子义作揖隆公公赶忙伸手将人扶起,他拉着兰子义进屋,同时说道:
“子义还肯来见我啊!”
兰子义闻言笑道:
“公公何出此言?只要公公唤我,我自然得来见。”
隆公公引着兰子义坐下,然后招呼人上茶。自己坐回座上沉默许久,然后道:
“卫侯,上次内阁的事情,你我本不该闹成那样的结果。”
第五百四十九章 默契()
兰子义低头向前欠了下身子,当是对隆公公话的反应,然后他说道:
“我与公公是有些不快,但我觉得这只是之前我与公公有误会,只要把话谈开就没什么隔阂了。”
隆公公闻言扭头看向兰子义,眼如古波,眉似老松,那眼神似要看穿兰子义的心肝脾肺肾。兰子义又感到了熟悉的头痛,不过头痛并不至于扭曲他的表情,兰子义一直面带微笑低头看着隆公公前方,既不低头露怯,也不抬头敌视,就那么僵持着。
隆公公观察了兰子义一会,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隆公公并不会因为兰子义这一句话便放下心中戒备,他继续试探道:
“子义,上次军机处里我之所以要逼问卫侯乃是因为章鸣岳给我画了一张大饼,我上当了。”
隆公公一提起军机处的事情兰子义心中便来火,于是兰子义抬头看着隆公公道:
“公公,当日军机处里大家说的话子义全能听见,章鸣岳画出来的饼子义也看在眼里,所以我也弄明白了,我在公公这就值这个价。”
兰子义这话摆明了是发火,可隆公公闻言不怒反喜,脸上还露出了欣喜之色。他道:
“卫侯不要生气,在我的眼里,皇上的眼里,卫侯和代公的价值是无量的。”
兰子义见隆公公面露喜色,有些不解,转念一想却又不难想通,隆公公叫兰子义来无非是想要与兰子义和好,后面好继续拿兰子义当棋子用,如果兰子义口蜜腹剑,心怀愤恨,隆公公自然不敢再用兰子义,现在兰子义发火反倒是露了真性情,隆公公觉得自己摸到了底,自然欢喜。
虽然这与兰子义实际发火的理由大相径庭,但这造成的结果却对兰子义有利。兰子义肯定不能一直发火去激怒隆公公,但兰子义却可以借机为自己捞些好处,于是兰子义问道:
“公公少在这里骗我,我和我爹要真是有分量哪里会沦落到在军机处里被人论斤卖掉?”
隆公公笑道:
“卫侯,你要是那天大早答应我给德王锦上添花,我又怎么会在军机处里卖你?皇上的意思卫侯又不是不知道,德王就是皇上的心头肉,你不肯帮德王皇上和我怎么帮你?“
兰子义见隆公公发笑,刚才心中的盘算已经拿定了九分,他装出一副受了委屈又有些被隆公公说动的别扭模样,拿起茶杯烦躁的喝茶道:
“不帮我也没必要害我呀?公公那天可是当着军机处里众人的面出卖了我,现在我和我爹都受了罚,公公这时来说帮我又有什么意义?“
隆公公闻言笑了笑,道:
“只要今天我们把事情说明白,今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就有了默契,我向卫侯保证,只要卫侯站在德王这边,我就站在卫侯这边。“
兰子义闻言叹了口气放下茶杯,他摇了摇头说道:
“当日我在门口给军虎门发放银两时倒是有想过是不是该给德王让些好处,只是一想到德王那样待我我便没了心情,后来公公卖我我便觉得自己所作所谓乃是情理之中,今天公公又这么说……“
隆公公见兰子义语塞便问道:
“卫侯今天听我一言又觉得如何?“
兰子义抬头看着隆公公道:
“我还是不后悔。“
隆公公闻言盯着兰子义不说话,看起来是在思考怎么继续开刀兰子义。
兰子义见状抬手止住隆公公道:
“公公请听我说完。
上次散银两的事情我干了就是干了,绝不后悔。至于今后,有什么功劳就随德王拿去,我也在不争了,争功劳的下场我已经体会过,我没兴趣再尝他一遍。“
说罢兰子义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低头拄着膝盖长吁短叹
隆公公张开嘴哈哈笑出声来,他抬手指着兰子义笑道:
“子义啊子义,你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啊!只看到了当下挨板子,就没看到将来戴帽子。皇上站在咱这边,只要你安心辅佐德王,将来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还能少了你?“
兰子义这时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当是放松身体,之后再次坐直身子说道:
“就我和德王闹得这样子,将来德王登基只要留我家里人一条命我就感恩戴德了。“
隆公公道:
“子义,你瞧你这话说得。你兰家功勋卓著,谁能动你?谁敢动你?皇上是知道你家劳苦的。“
兰子义闻言心中冷笑,那戚荣勋也是功勋卓著,结果被你们卸磨杀驴,他兰家现在是大正最后剩下的藩镇,哪个皇上登基会不想着削藩?
隆公公接着说道:
“卫侯你与德王关系是遭,可古人不还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卫侯诚心诚意去和德王拉近关系,德王自然会被卫侯感动的。“
兰子义叹气道:
“公公啊,今后我的功劳全归德王,我再也不沾半点。我是心灰意冷了,刚入京时我多想着去做德王的左膀右臂,结果却被德王当作眼中钉,现在我更不敢奢望能在德王哪里谋取什么东西,只求安稳度日,德王别再整我就好。”
隆公公闻言看着兰子义,许久之后叹道:
“我也知道以你二人现在的关系,想要让你相信德王难上加难。这样吧,我保证德王今后不再找你麻烦,围住你的院墙今天就会被拆掉,你在府中所作所谓再也不会受人阻止,只要你愿意,那个王什么还是李什么今天就把他杀掉,卫侯不相信德王,我先让卫侯相信我总可以吧?
卫侯,你会明白,德王只是年轻贪玩,只要他登基就不会再有这些问题了。“
兰子义闻言心想你隆公公出卖我兰子义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反倒让我相信,开什么玩笑?不过隆公公能开出这等条件,的确是有意拉拢兰子义,兰子义怎能给面子。只见兰子义又叹了一口气道:
“我已经和德王闹得势同水火,再要是诛杀他的佞臣岂不是要和德王结下天大的梁子?公公算了吧,不用费心了,我搬出王府便是。”
隆公公闻言咂舌想了想,最后说道:
“也罢,为了让卫侯信我,我便全随卫侯。”
兰子义得到这答复心中暗笑,只要出了王府,今后办事就方便多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把对付章鸣岳的事情提出来让隆公公点头。于是兰子义叹道:
“公公,德王用不用我来辅佐暂且不论,之说东宫位置稳如泰山,章鸣岳保持朝政巨浪难翻。公公您整天说着德王即位,可就这种形式德王如何能够几位?”
隆公公道:
“皇上相让德王即位,德王就一定能够即位,这个卫侯不用担心。”
兰子义又道:
“那章鸣岳呢?朝中百官全在章鸣岳麾下,皇上同意废储百官也不会同意。”
隆公公闻言哼笑一声,他道:
“卫侯是看章鸣岳不爽想要找机会报复吧?”
兰子义被隆公公看破心事,心中一惊,不过在见了极乐以后兰子义心中的力量已经大增,他迅速的将自己心中的波动转化为眼中的仇恨,他道:
“那章鸣岳从我入城那一刻开始就处心积虑要害我姓名,此仇此恨我怎能容他?”
隆公公闻言笑了笑,他抬起手用大拇指上的扳指滚动自己的嘴唇,兰子义记得鱼公公说过,隆公公那个扳指是皇上曾经用过的。
隆公公想了想道:
“皇上是爱惜章鸣岳才华不假,但章鸣岳做得确实过分了。卫侯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有什么手段能往章鸣岳身上招呼就做,皇上宠着他我可没宠着他,马缰绳松了就得想法勒紧。不过卫侯你可要明白,你动章鸣岳我只能保你无恙,不能出手帮你,你只能靠你自己。”
兰子义得到了隆公公的默许心中长出一口气,只要隆公公同意兰子义动手,兰子义便可放心去做,至于最后是按隆公公的意思勒一下缰绳还是按兰子义的想法下死手,那就看兰子义偷天换日的本事了。
第五百五十章 琐事()
兰子义得了隆公公支持,无论是心里还是面上都高兴的不得了。接下来两人的聊天便轻松了许多,等到快中午时隆公公便要请兰子义吃饭,不过在听到兰子义说要去台城卫见鱼公公后,隆公公便识相的放人了。
辞别隆公公后兰子义来到招贤门台城卫衙门处,兰子义到时发现月山间早已入宫等在台城卫衙门里,于是兰子义便与月儿一同陪鱼公公吃过午饭。
这一顿午饭兰子与鱼公公吃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交流许多,相谈甚欢,最后还是因为鱼公公公务不得不处理兰子义才从席间脱身。
从招贤门出来后兰子义与月山间并骥徐行,因为月山间出门还是男装打扮,两人骑在马上只是引人注目,并未惹人怀疑。
兰子义今天入宫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现在回家路上心情大好,他与月儿闲聊道:
“回京之后终日宴饮,不知不觉胖了十数斤。”
月山间闻言道:
“寻常百姓想胖都胖不起来,卫侯却嫌自己发福,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兰子义闻言笑道:
“刚来京城时我就和诗社的人纵情声色过,时间不长却把我的身子掏得差不多,最后被我几位哥哥拉出酒池肉林时我连脑袋都动不了。那种感觉实在糟糕,我这辈子再也不想那样放纵了。”
月山间道:
“卫侯之前是没日没夜的纵情声色,现今只是每天吃饭,这两件事哪有什么可比的地方?”
兰子义道:
“月儿,一天也不过十二个时辰,我们一顿饭就吃掉了一个多时辰,人生苦短,我却如此消磨,生肉髀里,想起此事则能不让人感慨?“
月山间闻言笑道:
“卫侯到底还是个读书人,一有机会便要慷慨激昂一番。只是卫侯何不想想公公为何要拉卫侯吃上一个时辰?若不吃一个时辰,公公可怎么对卫侯放下心来?”
月山间容貌倾城,尤其是笑的时候,总会散发出一种天真烂漫的气息,她的神态,音调听上去单纯无比,好似魔音,能轻易消解掉人心中防线,让人随她一起置身温柔乡中,忘记俗世,但若那人真的如此做便是正中月山间下怀。
以月儿的身份,她可以把刚才那句话当做玩笑来说,兰子义却绝不能把那话当做玩笑听,如果吃了一个时辰的饭真的能让鱼公公放心下来,月儿就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今天兰子义和月山间的对话稍有处理不好,鱼公公那边肯定会出问题。
兰子义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他转头看着笑闹不已的月儿,心中有些发冷,谁人能想到这么一个天真无暇的少女,笑语之下处处藏刀呢?兰子义还是头一次有些后悔让月山间跟到自己身边来。
兰子义笑着说道:
“月儿你是怀疑我私底下投靠隆公公?”
月儿娇嗔道:
“以卫侯和代公的身家,现在京城里面哪伙人不得拉拢卫侯?你早晨和隆公公谈天的时候我又不在场,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兰子义道:
“我早晨和隆公公谈的事情,饭桌上我都一五一十的和鱼公公讲过了,月儿若是刚才没听全我可以再讲一遍。”
月儿闻言娇哼一声,扭头说道:
“我不是没听全,我只是不相信。隆公公那种人精怎么可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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