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逐虎道:
“应当如此,当时德王喊叫的京中宫中人心惶惶,我到皇上榻前时,宫中已经站满了大内侍卫和台城卫,宫女太监全都不见了。“
兰子义道:
“皇上是想问你军情吧?“
桃逐虎点头道:
“正是,我到皇上榻前跪下,皇上接着隆公公一个劲的问前线军情如何,德王为何独自奔还。我将德王出奔的原因简要的和皇上说了一遍,然后便拿自己人头担保,前线有少爷和鱼公公在,定能无恙。皇上得到我的保证后便安了心,隆公公则安排我带着铁浮屠一起侍卫皇宫。“
桃逐鹿闻言道:
“若是如此昨天京中也不会有多大动静。“
仇文若笑道:
“二郎应当说若是德王悄悄入京可能会没多大动静,按照大郎所说德王喊叫的全城都知道前线兵败,章鸣岳难道会在得到这消息后没有动作?我才不信呢。“
第四百四十九章 逼宫()
桃逐虎闻言点头道:
“又被孝直先生言中了。昨天除了德王奔还京城外还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兰子义问道:
“天大的事情?大哥是说昨天你被杜畿缴械的事情?”
兰子义此言问到了桃逐虎的心事,他低下头伸手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如果不是兰子义追问他是不太愿意多说的,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桃逐虎才说道:
“我被缴械只是小事,昨天大臣逼宫才是大事。”
桃逐虎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大惊失色,兰子义更是说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哥你倒是快说啊!”
接着兰子义想了下,问道:
“是章鸣岳?“
桃逐虎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正是章鸣岳。
昨天我入宫后向皇上禀明军情后,皇上让隆公公传令全城戒严,坚守勿动。本来这么做只要坚持到少爷你前线打赢,接下来京城剩下的就是庆功了。但问题是德王那张破嘴已经将前线战败的消息喊得人尽皆知,我入宫后才被安排协同守卫不久,章鸣岳便带着许多大臣入宫请求面圣。“
兰子义听到这里插话问道:
“我猜章鸣岳是想请皇上移驾渡江,巡狩北方吧?“
仇文若闻言摇头道:
“不止。“
兰子义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仇文若,这时桃逐虎接着说道:
“章鸣岳的确提议皇上出京先走,但同时朝中还有大臣提议让太子监国。”
兰子义闻言倒是不像刚才那么着急了,他问道:
“大哥说太子监国那意见是大臣提的?哪个大臣?”
桃逐虎道:
“我也不认识那是哪个,只知道是个御史。”
仇孝直冷笑道:
“章鸣岳这只狐狸,遇到这种棘手事情便挑个替死鬼出来替他挡箭,还真是滑头。“
仇文若道:
“替死鬼算不上,传声筒倒是真的。这种敏感事件,无人指使谁敢随便瞎说,只要皇上想查定能顺着那个御史把后面整个京城百官给刨出来。“
兰子义没有参与到仇家父子的讨论中,他待父子二人说完后又问桃逐虎道:
“那么大哥,章鸣岳是同时提出两条意见来的?“
桃逐虎点头道:
“那倒不是,大臣们先提议的是让太子监国。“
兰子义道:
“大哥请细细说来我听。“
桃逐虎道:
“昨天章鸣岳带领百官入宫之后便有御史跳出来说什么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要皇上出宫巡营,稳定京城军心。然后章鸣岳把那御史骂了一顿,说皇上龙体欠安,卧病在床怎么能出宫,巡营应当让太子代办。接着便有御史站出来说大敌当前,皇上久病实在不能再为军情操劳,万一有伤龙体那可如何是好,此时应当让太子出来监国,为皇上分忧,为宗庙社稷尽力。“
兰子义闻言扶着额头摇头苦笑道:
“这说得真是比唱的都好听,我就差信这鬼话了。“
仇孝直则说道:
“圣人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故君子必先正名。京城里面诸位大人都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说话之前应当先扣帽子。卫侯习惯就好了。“
兰子义听到仇孝直这话也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好干笑两声算是作罢。然后兰子义问道:
“我才皇上和鱼公公没有同意吧。“
桃逐虎答道:
“是的少爷。鱼公公一听见下面众臣说要请太子监国便勃然大怒,说堂下众臣这是目无君长,皇上虽然卧床但仍是天子,太子尚需历练不足以担当大任,刚才提议要让提议太子监国的应当被拖出去斩首,皇上昨天还气的伸手打碎了桌上的杯子。”
兰子义闻言惊讶的问道:
“我见皇上那次,皇上只能抬手,怎么一生气就有摔杯子的力气了?”
桃逐虎道:
“不是摔,是打,皇上抬手把桌上的杯子碰了下去,当时在场的诸位大人立马就给皇上跪下了。”
兰子义闻言摸着下巴有些疑惑,他道:
“按大哥所言章鸣岳带进宫中的诸位大人人数应当不少,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给人跪下才对呀。”
桃逐虎闻言答道:
“我当时就披坚执锐站在大殿中,皇上的大内侍卫也环立在皇上四周,由不得诸位大人不跪。“
仇孝直听着兰子义与桃逐虎的谈话,他从后面偷偷看了兰子义一眼,面上挂起了一个讳莫如深却又透着那么一股子野心和欣赏的微笑。仇文若则在兰子义说罢后直接进言道:
“卫侯,无论人多人少,天子就是天子,臣子人再多势再大也不能想着威胁皇上。卫侯刚才之言,不是当臣子的人应该说出来的。”
兰子义闻言赶忙坐直身子收敛容貌,转身便向仇文若作揖道:
“孝直先生所言极是,若无先生子义就此便犯下大错了,先生请受我一拜。”
仇孝直则在此时说道:
“章鸣岳做事一直都留有余地,他在皇上表态之后跪下认怂也符合他一贯的秉性,要不然逼宫后面就真得加上谋反两个字了。”
然后仇孝直问桃逐虎道:
“那大郎,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诸位大人不是提议要皇上出宫巡营么?”
桃逐虎闻言说道:
“皇上肯定出不去,太子出去皇上又不同意,于是鱼公公便提议让德王出去巡营。”
兰子义闻言冷笑道:
“德王?他得要有胆子站稳才行。”
桃逐虎道:
“鱼公公刚提出要让德王出巡下面诸位大人就炸锅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把德王回京后惨叫的样子说了出来,那可真是添油加醋,居然说什么德王丢盔弃甲,沿途还撞死了一个挡在路中的小孩。虽然德王确实不成器,可我跟了德王一路,只听见他叫,未见到他撞人啊。”
兰子义摆摆手说:
“有没有的不重要,大人们说得开心才重要,德王没德行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才最重要。大哥你继续说就好,鱼公公,哦不,皇上是怎么处理的。“
桃逐虎闻言接着说道:
“这事倒不是皇上处理的,是章鸣岳出面解决的。
因为鱼公公和诸位大人两不相让,章鸣岳这才站出来提议让皇上北狩旧都,自己愿陪留太子守京城,这样免得妖贼入京彻底绝了我大正宗庙社稷。“
仇孝直闻言冷笑道:
“章鸣岳好胆色,居然敢这么赌。“
兰子义也说道:
“章鸣岳又没在前线,不知胜负,就这他也敢留下来赌命?抑或是说他在前线有眼线。“
说着兰子义扭头看向桃逐鹿,桃逐鹿当然领会了兰子义的眼神,立刻点头道:
“少爷放心,事情虽然不太好办,但也不是不能办,我会想法查查过去这段日子里军中和京城之间的联络,定会让少爷掌握章鸣岳的动作。“
这时桃逐虎继续说道:
“章鸣岳话说的虽然好听,但皇上之前得我消息,自然不会离京,鱼公公更是把我拉了出来,让我为诸位大人说明前线战况。”
兰子义问道:
“那大哥你是怎么说得?”
桃逐虎道:
“当然是说少爷你必胜无疑,要是让皇上离京了,京城必然大动,一旦波及前线,少爷你别说灭贼立功了,到时候保命都难,我昨天可是拿自己项上人头担保前线必胜,京城无恙的。”
仇文若看着桃逐虎那副慷慨激昂的模样,问道:
“昨天大郎也是这幅……意气风发的样子跟诸位大人说话的?”
桃逐虎高傲地说道:
“那当然,我昨天比今天威武百倍!我北镇健儿自然要让天下人都见识到风采。”
仇孝直又问:
“那大郎可发现昨天章鸣岳看你的眼神不对?”
桃逐虎闻言哑然,细想一下后说道:
“先生这么一说好像章鸣岳看我的时候确实怪怪的。”
第四百五十章 戚将军()
桃逐虎问仇孝直道:
“我怎么说话和章鸣岳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碍着他了?”
仇孝直笑道:
“当然是碍着他了。试想章鸣岳赶在那么个节骨眼上上殿去为的是什么?为的自然是逼宫把太子扶正,这个大郎也看得清楚。逼宫这种事情是要掉脑袋的,可以说他章鸣岳是卯足了劲想毕其功于一役。结果大郎你在殿中威武雄壮,慷慨激昂地陈词一番,打包票前线必胜,要是前线必胜那他章鸣岳拿什么理由逼皇上让步?再加上大郎你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当时殿中定是杀气腾腾,有你挡在前面他章鸣岳那还有胆子强行其事?他难道不怕大郎你一怒之下抽刀把他斩了?”
桃逐虎听着仇孝直的话,脸色变了好几回,等到仇孝直说完桃逐虎还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才开口辩解道:
“我当时只是说两句实话,怎么就能把殿中催的杀气腾腾?下面跪着的都是当朝大臣,我敢随便杀人吗?”
仇孝直闻言笑道:
“大郎自然没心杀人,可要是皇上发话呢?皇上让大郎动手,大郎你是杀还是不杀?”
桃逐虎被仇孝直这话憋得脸上发红,其实经仇孝直一提点,桃逐虎再回想回想昨天事情的细节,昨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的原因他也就能理解的七七八八了,他只是不愿承认这一点罢了。
桃逐虎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他说道:
“可是殿中还有大内侍卫,又不是只我一人,凭什么我就威胁到了章鸣岳?”
仇孝直还是一脸微笑,他说道:
“因为大郎你杀过人大内侍卫没有,因为大郎你经过多年历练临危不惧,气势凌人,而大内侍卫不会,最重要的是大郎你昨天站出来出头而大内侍卫没有。”
桃逐虎听到这话再也憋不下去了,他颇为不满的说道:
“我在殿中据理力争,留得皇上没走,保得少爷有家可归,现在先生说得好像我做错了似的。”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仇文若这时说道:
“大郎你做的没错,当时的情况换谁过去都得那么做。只是大郎你无意中压了章鸣岳一头,这笔账是要记在卫侯头上的。”
桃逐虎听闻此言嘴角抽了一下,他猛地挺直身子好像打了个激灵,接着便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兰子义,眼里全是愧疚。
兰子义是很淡定的,对他而言章鸣岳怎么都得搞他,多一笔账少一笔账又能如何?
此时久未发话的桃逐鹿开口问道: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一下昨天的事?“
仇文若闻言摇头道:
“用不着补救,因为这事就算不上什么坏事。无非是让章鸣岳觉得卫侯站在公公们一边,而事实上……“
仇文若说着话的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兰子义,兰子义则迎着仇文若的眼神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事实上我本就站在公公们一边,我就是公公的人,我和我爹都是,区别只在于我是鱼公公的人而已,大哥二哥你们就不要在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倒是大哥你,你说杜畿昨天缴了你的械,他怎么干的?”
桃逐虎听到兰子义说事情无妨后,明显的精神松动了下来,可当兰子义问起昨天缴械的事情时,桃逐虎的脸又沉了下来,他害臊的把头低了下去,小声说道:
“也没什么,不是大事。”
看到桃逐虎这副模样兰子义想了想,要桃逐虎可是在北边叱诧风云的悍将,结果进了京城先是在德王府被戚荣勋羞辱,然后又是在宫外被人缴械,这种事情的确丢人,他不想说也属正常。于是兰子义轻轻催动马匹,迈步说道:
“大哥说没事自然就不是什么事,无所谓了。”
说着兰子义便带头策马入城,剩下几人跟着一块前行,仇孝直借机凑到桃逐虎马前问道:
“昨天章鸣岳何时出宫?”
桃逐虎道:
“我说完之后不久,章鸣岳便退了,因为皇上已经很累,需要休息。”
仇孝直又问道:
“那大郎是几时出宫的?”
桃逐虎想了想道:
“我是酉时末,戌时初出宫的。”
仇孝直道:
“昨天我在前线,知道鱼公公是在申时派人回京禀捷报的,为何大郎到戌时才出宫?”
桃逐虎道:
“隆公公一直留我在宫中,还吃了顿便饭,到戌时才让我出去。”
仇孝直又问道:
“大郎一出宫便被杜畿拿下了?”
桃逐虎听闻此言叹了口气道:
“刚过御沟没多久就被侯在街上的杜畿带队拿下了。”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门洞下面,刚刚经过那几个守门的将士身边,桃逐虎回头对着那几个将士扬了扬下巴,说道:
“那我的就是那些王八蛋。这些京城守军到底是些什么人?不归兵部管?”
仇文若闻言说道:
“这些是京城城门校尉所辖守军。京城校尉要负责京城治安,他们是在京兆尹管辖下的。”
桃逐虎啐了一口后道:
“难怪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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