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公公起身往外走,顺便对着众人摆手道:
“你们也先回去吧,我再去劝劝德王。唉,你们可知王爷最烦有人在他玩的时候进去说正事?你们啊!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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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忠臣(下)()
兰子义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又有一口气堵了上来,兰子义固然是劝的鱼公公去请德王发兵,可德王肯听鱼公公的话吗?兰子义心里倒是想着只要德王肯发兵,哪怕德王自己呆在大营里接着酒池肉林呢,他兰子义和鱼公公出去与妖贼血战就好,打赢了功劳全算作是他德王的,打输了兰子义愿意背黑锅。但兰子义转念一想,发现德王好像压根不会去关心什么军功不军功的事情。这样想来兰子义这么“大度”的设想也就只能感动一下他自己而已。
鱼公公在说完话后便大步流星的往帐篷门口走去,兰子义也想要招呼着众人出去,就在这时仇文若却让人意想不到的在此开口,他说道:
“公公,小人斗胆,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公公!“
仇文若此言一出就连桃逐兔都感觉事情不妙,兰子义更是伸手拉扯仇文若的衣袖小声说道:
“先生你要干什么?公公还有事情要忙,不要再问了。“
鱼公公本已走到门口,听闻此言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掉头回来看着仇文若,鱼公公说话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问仇文若道:
“你要问什么?“
仇文若甩开兰子义的手,又无视掉了他爹仇孝直的眼色,对这鱼公公作揖道:
“德王倒卖军粮的事情公公可也掺和了进去?“
仇文若此话一出鱼公公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手上的肌肉被用力崩成了一条又一条,看那样子鱼公公是想要扑上来直接把仇文若给撕碎的,好在鱼公公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用力指着仇文若骂道:
“仇文若,你放肆!老夫虽然贪财可也没穷到那种份上,我会干那种断子绝孙的勾当吗?“
鱼公公骂出这句之后意识到自己失言说漏了嘴,立在当场半响不言。兰子义与仇孝直则是站在仇文若身后浑身冒冷汗,仇文若这话问的实在是太危险了,兰子义都觉得这次可能保不住他。
过了好一会后鱼公公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仇文若旁边伸手为仇文若收拾衣领,同时鱼公公说道:
“仇文若,老夫替你整整衣服,你呢则听老夫一言。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这个样子很容易丢掉吃饭的家伙。王爷的事情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该来管的,所以闭上嘴不要再多说废话。兰子义看得起你,我也就给你一个面子,今天的事情我不再追问,你爹和他京城里面的那些朋友我也就放了这一马。但你给我听清楚喽,要是今天的事情有任何走漏的地方,或者你再敢把这件事说下去,我告诉你,下次你就撞不见我这么好心肠了。“
鱼公公在说最后这句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仇文若的脸,最后一下拍的尤其用力,那清脆的响声听得兰子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其实仇文若问出话后也被吓得够呛,鱼公公向他走来的时候他可是惨白着脸喘着气不敢再说话,被鱼公公抽到脸后仇文若也不敢吭声,默默的低着头,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鱼公公收拾完了仇文若后转身继续出帐,他说道:
“最近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今天则尤其的烦,看到你们几个更让我心烦。都滚吧,今天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说着鱼公公便出帐门去了,兰子义他们则如释重负的对这鱼公公那边作揖行礼一点也不敢怠慢。按理来说鱼公公走后兰子义他们也该出帐去,但兰子义却未能及时迈开步伐,他回头望向鱼公公的内帐,隔着屏风想要看看里面的风景。鱼公公睡觉的地方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但大家都懂,里面的风景绝对是今日罕见。
兰子义刚把目光透过去没多久,屏风后面便嘤嘤的笑出声来,那悦耳的声音婉转道:
“卫侯既然有意,何不进来听奴家弹奏一曲?“
兰子义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还隔着屏风,里面的月山间还能发现自己回头看过去,被点破后他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只说一声“多有叨扰“便头也不会的走出大帐,其他人则跟着兰子义恋恋不舍的一块走了出去。
帐外的依旧是那副霪雨不止的样子,潮湿又阴冷的空气让兰子义他们一下子全都冷静了下来。长出几口气后兰子义便带头走如雨中,这时候兰子义才发现从刚才入账开始他们几个连蓑衣都没有脱下来。
走入雨中之后兰子义先是开口问仇文若道:
“文若先生,你刚才是要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说动公公去劝德王,你怎么能那那种问题来刺激公公?“
仇文若简单的答道: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仇孝直闻言答道:
“真想从来都是自己查出来的,哪有问出来的?儿啊,你还是年轻。“
桃逐兔则哼了一声讽刺道:
“说得自己好像一身正气,结果刚才也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要想知道怎么不接着问了?“
仇文若闻言脸上有些泛红,不过他并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说道:
“死到临头谁人不怕?但怕我也要知道真想。等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就随着自己怕了。“
仇孝直怕继续说下去伤了自己儿子的面子,于是岔开话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鱼公公的女人你也敢收,不要命了?”
桃逐虎这时也开口规劝兰子义道:
“卫侯,那女子绝没有她看上去那么娇弱,我看她绝对是深藏不露,手底下功夫不会在我之下。“
兰子义闻言笑着反问仇孝直道:
“先生刚才看那月山间的眼神可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口教训起来我了呢?”
仇孝直闻言笑道:
“我仇某老鳏夫一个,看看漂亮姑娘也没什么,我儿子也穷的没钱娶媳妇,看看也无妨。只是卫侯啊,你身边老爷们这么多,各个年富力强,这女子却只有一个,若是来了我看我们不用被外人整死,自己就会先自相残杀起来。”
兰子义闻言大笑,他道:
“有先生这句话我就知道我们自己乱不了。”
然后兰子义又问桃逐虎道:
“我等刚才全被那月儿迷得神魂颠倒,为何唯独大哥你气定神闲,我没记得大哥你有这份定力啊?”
桃逐虎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没有答话。倒是桃逐兔插嘴道:
“少爷有所不知,大哥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便遇到了相好的。”
桃逐虎听闻此言满脸通红,照着桃逐兔脑门就打了一个响指,桃逐虎骂道:
“就你小子话多!”
桃逐兔被打了之后抱着头躲到兰子义身后,其他人则闻言全都放声笑了起来,兰子义隐隐约约的记得好像之前听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桃逐兔与桃逐虎打闹的时候又说道:
“我觉得刚才鱼公公赌咒发誓一点也不毒啊,文若先生可不要被骗了。”
仇文若闻言问道:
“三郎此话怎讲?”
桃逐兔道:
“先生你想想,刚才公公说谁干了谁断子绝孙,可公公他自己已经……”
桃逐兔说着欲言又止,兰子义则伸出指头放在最前嘘出声来,兰子义扭头四下看了看,然后道:
“三哥莫要胡说,这话若是让公公听见你可别想有命活。”
兰子义话虽这么说,可他自己也憋笑憋得非常辛苦,其他人也是默不作声,干笑不敢言。
这时众人面前突然传来声音道
“卫侯!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兰子义寻声望去,见是张偃武穿着蓑衣迎面而来,兰子义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在与张偃武会面之后兰子义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
“张侯不在帐中养伤,这么大雨出来做什么?你看你,腿上全是泥。”
张偃武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摆摆手说道:
“这算什么,之前出来打猎的时候又不是没有遇见过。而且卫侯,朝廷正式的诏书还没有下来呢,我还没有封侯呢。”
兰子义本觉得张偃武京城纨绔子弟肯定吃不了军营里这苦,没想到张偃武完全不以为意,再加上之前两人并肩作战,兰子义顿时对张偃武刮目相看。
张偃武接着说道:
“卫侯,我们扎营已经五天了,当日与妖贼血战之后那股士气都快被磨光了,在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我们得要发兵出击才行。“
兰子义听着张偃武的话点了点头,他说道:
“我刚才就是去找鱼公公说这事,鱼公公已经同意去说服德王发兵了。“
张偃武闻言先是出了口气,很快的他又摇头说道:
“公公再怎么说也只是监军,拍板的是德王,若是我爷爷在,不用劝,早就打过去了,现在嘛……唉,我算是明白卫侯为什么对德王评价那么底了,之前我还以为京中对德王的风言风语全是谣言呢。“
兰子义笑道:
“德王也不是没法子,他不也说了吗,以逸待劳,伺机而动。“
张偃武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那他倒是动啊!一动不动,还把妓女招入营中,这是一军主帅该干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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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劫营()
张偃武说得很激动,兰子义则在一旁冷眼静侯着张偃武把话说完。等张偃武结束之后兰子义说道:
“张侯还是少说为妙,你说这种话要是被捅到德王那里可是不太好,这有动摇军心之嫌。”
张偃武听着摇了摇头,说道:
“要是德王听见能主动出兵,我落个动摇军心的罪名也算够本了。”
兰子义看着张偃武,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冒着雨走在泥泞的营中,说话的时候还要注意观察脚下的道路,大家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走到大营中心十字路口处时,却见西边营门被军士们打开了,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的人正从门外驶入营中。张偃武见状指着进门的人问兰子义道:
“卫侯,今天有人入营?”
兰子义也觉奇怪,他回头问仇文若道:
“今日有从京城来的队伍入营?这些人为何穿成这个样子?”
仇文若摇头说道:
“前天刚有押送粮草的队伍来过,按照计划这几日并无京城并没有人来。再说就算来人守门将士也该请示大帐才对,我们刚才一路过来并未见到有人往大帐那边去。看这些人的样子难道又是德王叫来的戏班子?”
兰子义皱着眉头说道:
“是不是的我们也得先把人拦下来才行,这里是军营又不是集市,哪能这样谁想进来都能来?”
说着兰子义便向那边西门走去,边走边向那边军士喊道:
“把人都给我拦住,怎么能随便放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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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守门的将士们来讲这日子真是糟糕透了,简直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时候了,哦不,话其实不能这么说,比起刚出京那会陪着德王上山围猎,现在大家至少能有个地方歇脚。本来张太尉统军,将士们都看到了希望,太尉一把年纪还身先士卒,有这股劲在哪怕当日与妖贼血战时将士们各个都饥寒交迫,疲惫不堪,但大家打得起劲,打得有盼头。可现在呢?大营门口的岗楼是太尉那晚指挥将士们连夜修的,这几天雨下的大,顶上已经开始漏雨,在里面站岗的人头上淋着雨,身上被风吹,一通站岗下来哆嗦的都止不住。这不正好有两个倒霉蛋今天轮上了,正缩在岗楼上蹲着直哆嗦呢。
其中一个年轻的后生蹲在地上像是抱着火炉一样紧紧抱着自己的两条腿,好像这样做能让他暖和那么一点,但他身上的抖动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这年轻后生哆嗦着上下牙床问道:
“郭爷,您说咱为什么不把这岗楼好好拾掇拾掇?这雨滴到自己衣领里面真是冷啊。”
与年轻后生蹲在一块的那个老兵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块破木片,正举在手里挡雨,不过这点木片也就只能勉强把脑袋挡住,身上其他地方就没有办法了。
那老兵听到后生的问话没好气的答道:
“你当其他人没有跟上面旗长百户说过这事?大家上来都觉得淋雨难受,但是把事情跟上面人说了都只是给咱一句‘知道了’了事,压根就没人管咱是不是被雨淋着。“
那后生闻言问道:
“咱营中好几万人,难道就不能腾出手来把这顶补一补?这活咱爷俩都能干咯。“
那老兵不屑的看了后生一眼,说道:
“小子,我告诉你个道理,这军营里面的事情,让你干的你一定得要干了,没让你干的你就少折腾,站岗的时候你敢瞎胡折腾些其他的被军头们撞见了说你不务正业你怎么办?想挨鞭子?“
那后生闻言把自己脖子又向后缩了缩,嘀咕道:
“修屋顶算不务正业,那我们现在缩在墙角就算是干正事了?“
那老兵闻言拉长了音调说道:
“我说你这新兵蛋子,脑袋就是不开窍,这大营各处,前后这些天站岗的都是我们这个样子,压根没人来罚,他们都没人罚我们也不会有人罚。但你要是当那出头鸟去干其他人没干的那你就要被人收拾了。“
后生闻言没再回话,只是把自己缩得更紧。一老一少两个军士又在那里蹲了半天,好一会功夫之后那个后生冷不丁来了一句道:
“要是太尉还在带兵多好,我们估计早就把妖贼踏平回京吃庆功宴去了。现在这什么德王这叫个什么东西啊。“
后生话还没有说完老兵便伸手将他的嘴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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