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台城遗梦-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兰子义身旁一人也趴在栏杆上,

    这人比兰子义大个一两岁,身材不高,体形略瘦,脸上似乎长过麻子,坑坑洼洼,鼻子稍肥,眼睛很小,说话时总是眯成一条缝,但看上去总是让人觉得人还不错的样子。

    兰子义见此人和他一样,也是穿着睡衣,便问道:

    “这位仁兄,请问你也是从客栈里被抓出来的?”

    那人转过脸来看着兰子义,说:

    “是啊。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兰子义听到此人叹气问道:

    “听兄台这话的意思,家中难道是官宦世家?”

    那人摇摇头,说:

    “我乃世袭北镇指挥,渔阳周步辉是也,这几天正要赶往京城受领爵位,路过旧都,没想到遭这种罪。”

    兰子义听到后心中惊喜,没想到在牢里还能碰上边将之后。兰子义记得这渔阳周家和兰家一样,都是开国武勋,世守北边。在兰千阵出道前就是周家在指挥北军,等兰千阵领兵打仗后张家就逐渐没落了。

    兰子义虽然觉得自己父亲可能有顶替周家的嫌疑,但如今身陷牢狱,还是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于是说道:

    “布辉兄原来也是将门之后,我乃兰千阵之子兰子义,这次也是奉诏入京,今天傍晚才赶到旧都,刚住下没多久就被抓了进来。”

    周步辉听到这话上下打量了兰子义一番,眼神复杂,其中似乎有羡慕、嫉妒、排斥以及其他一些感情。不过很快这位张龙飞就把自己的情绪压力下去,笑着说:

    “子义兄,在这种地方见面真不知道是该说缘分呢还是该说倒霉呢。”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墙那一边传来,然后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哐的一声,大牢房的牢门被打开,进来一群满身横肉的狱卒,

    狱卒们一边进门一边还骂骂咧咧的说:

    “******,半夜三更睡得正香,结果给人从床上拉起来,真是倒霉。”

    “别抱怨了,太受让连夜开始审犯人,我们这边都迟了,你没听隔壁都已经干开了。”

    兰子义听后倒抽一口凉气,再回头看看这件小牢房里的人,即有旅人打扮的人,还有农夫打扮的农民,最重要的是有好几个女人,再看看其他小牢房,也有不少女人。

    兰子义对着周步辉说:

    “依我大正律令,男女应当分房关押,这全都塞到一个屋……”

    话还没说完一个狱卒就扯着嗓门对着众人吼道:

    “你们这群里通外国的贱骨头都给我听清楚了,多亏太守英明,识破了你们的诡计。所以现在识相的就赶快承认自己的罪名,也别浪费我们兄弟的时间。有没有承认的?”

    兰子义心想“我就没罪你让我承认什么?里通外国?诺诺细作?这是天方夜谭嘛。”

    兰子义身后被抓进来的百姓们听到这话纷纷扑到栏杆上,大呼

    “冤枉啊老爷,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

    那说话的狱卒听到有人喊冤,脸上露出一种似乎是等待已久的欲望得到满足的表情,静静地说;

    “冤枉的?好,好,好。待会你们就不觉得自己被冤枉了。”

    说着给旁边人打了个手势,几个狱卒打开兰子义旁边一个小牢房,从里面拖出一个年轻的农家姑娘,

    牢里个中年农民看到姑娘被抓,大喊:

    “哎呀,老爷啊,你放过我家闺女呀!”

    领头的听见有人认亲,又打了手势,刚才呼喊的农民全都被从牢房里带了出来。

    狱卒头看着这被带出来拷在一起的农夫,说:

    “认罪吗?”

    农夫低着着头,默不作声,

    狱卒头见没人说话,脸上的笑变得更满足了,转身看着旁边的姑娘,伸出手去在姑娘脸蛋上揩油,对着旁边狱卒下命令说:

    “来,上木驴~”

    听到这句旁边的农夫再次沸腾了,

    “老爷啊!住手啊!我家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又没有和人通奸,你怎么能送上木驴呢?”

    狱卒头冷笑着说:

    “你说黄花大闺女就黄花大闺女?你们这群里通外国的反贼,光天化日就敢抢军粮,那作奸犯科肯定都是儿戏了,哪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旁边的农夫几乎哭着说:

    “老爷啊,我们没抢粮食啊!”

    狱卒头听到这话更高兴了,说道:

    “没抢?上木驴!”

    说着就和旁边几个狱卒伸手扒光了姑娘的衣服,姑娘被吓得魂不附体,高声呼救

    “爹啊,娘啊!救救我啊!”

    农夫见状刷的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老爷啊,老爷啊!你放过我家闺女吧!求求你了!”

    几个狱卒架着浑身****得姑娘往木驴那边走,姑娘虽然弄不清要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一边呼救一边挣扎。

    狱卒头站在原地,又问跪在地上的农夫

    “你们有没有抢军粮?”

    农夫跪在地上说:

    “老爷,没抢粮食啊。我家的地离大路还远,不可能抢粮食的。”

    听到这句狱卒头一挥手,几个衙役就把姑娘抬起来往木驴上摁,

    顿时姑娘发出一阵惨叫。

    农夫见状赶紧说道:

    “住手啊,住手啊。老爷是我抢了粮食,是我抢了粮食,你要严刑拷打冲我来,放过我家姑娘啊!”

    狱卒头听到后抬手示意那边停下来,接着问农夫:

    “好,承认了就好。那赶紧告诉我同谋有谁。”

    农夫原本以为承认了可以救下女儿,没想到狱卒又问了这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狱卒头见又没了声,恶狠狠的笑道:

    “不说是吧?给我上刑!”

    说着那边狱卒开动机关,姑娘被反绑了手放在木驴上,随着机关开动两眼翻白,肌肉紧绷,浑身大汗淋漓,地上开始出现一滩滩血迹,与此同时姑娘的惨叫之声响彻云霄,牢里的人胆子小些的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农夫见到那边的惨状又哭又骂:

    “你们这群畜生,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家没有抢粮你在这里诬陷我,还要折磨我女儿。”

    狱卒头冷笑着说:

    “刚才承认抢了,这会又说没抢,分明是想包庇同伙,来人啊,上刑!”

    说着旁边几个狱卒就把这农夫摁倒老虎凳上坐直,一块一块的往脚下填砖,一边添一边问:

    “说,谁是同伙?谁是同伙?”

    狱卒头似乎并不满足这两人的惨叫声,醉眼迷离的环视了周围一圈,说道:

    “这么问太慢了,到明年也问不出东西来。都给我开工!”

    随着这一声令下,狱卒们又从各个牢房里抓出人来,有一位看来是过往客商的人一被抓出来就跪地说道:

    “我承认,我承认,我里通外国,我什么都说。”

    狱卒头听到后走过去问道:

    “这么说来你就是喏喏细作了?那就告诉我你上风是谁,下限是谁,暗号是什么,用什么联络,据点在哪,这次发动乱民抢粮怎么安排,未来还要抢几次?都给我一一从实招来!”

    狱卒头连珠炮的问了这么多,被抓那人显然只是想逃避皮肉之苦,没想到这么多,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狱卒头冷笑说:

    “知道你们这群贱骨头为了拖延时间什么都做得出来,嘴里没有半句真话,不上刑你们肯自己说?不可能!”

    客商明显被吓到,大小便已经失禁,可这阻拦不住狱卒把他押到椅子上,椅子下面是一双烧红的铁鞋。

    拷打仍在继续,兰子义看的又惊又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凄惨的声音,他想开口救下那个姑娘,想要告诉这群狱卒自己的身份,想要阻止这些事情发生,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发不出声来,兰子义感到自己像是在梦中,只不过这是个噩梦而已,事情看上去那么不真实。

    狱卒们每次抓人都有意避开兰子义和桃家兄弟,还有兰子义旁边的张龙飞,有几次要抓到的时候狱卒们都会相互耳语几句,看来使他们随身携带的文书帮了忙。

    就在狱卒们使劲拷打,牢里惨叫连连时,到牢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老头身穿官服,在旁边衙役们的护送下进了大牢,

    狱卒们见到后都暂时停下手里的刑讯,

    老头身材已经佝偻,年岁看来不小,一只手拿着手帕捂住鼻子,两只眼目光昏沉,只在扫过被木驴折磨的半死的姑娘时稍稍流出些精神。

    老头站在大牢中间,用昏昏沉沉的嗓音问道:

    “哪位是兰子义兰卫侯?”

第28章 旧都太守() 
兰子义感到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好像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世上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像是一个观察者,只是注视着这一切发展而没有参与其中。

    在那个老官员询问谁是兰子义时,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关其他牢房里的桃家兄弟和兰子义身旁的周步辉,

    当衙役解开兰子义镣铐,从牢里扶出来时,

    兰子义才算是稍微回过些神,大骂道:

    “你们这是目无王法,你们这在草芥人命,我要上奏朝廷秉明这些事情!你们赶快住手,快停手!”

    老官员只是有气无力“嗯”了一声,就说:

    “卫侯偶感风寒,水土不服,又受了惊吓,还是先休养休养比较好。”

    说着也不管兰子义与其他人如何咒骂,就领着衙役,扶着兰子义一行人出了大牢。

    随着身后牢门合上,里面继续传出非人的惨叫和狱卒们拷打问责的声音。

    兰子义彻底回过神时已经在太守府衙里坐了许久,大概已经是寅时了。

    兰子义坐在府衙后面的内堂里,身上裹着毯子,那个老官员正在给兰子义倒酒,

    老官员倒好后递给兰子义,说道:

    “卫侯受惊了,来,喝杯酒压压惊。”

    兰子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着烈酒入喉,才算是平复了心境。

    老官员慢慢坐到兰子义旁边椅子上,说道:

    “老夫罗应民,乃是旧都太守,卫侯既然路过为何不提前通报一声,本官也好早做安排。”

    兰子义没管太守,自顾自的问道:

    “我的人怎么样了。”

    老官员喝了口茶,缓缓地说:

    “那位周指挥身份已经确认了,刚才回了客栈;卫侯你的护卫刚才去指认了抓你们的捕头,现在他们正在客房休息。我早就怀疑叛贼渗透到了衙门里,果不其然,这捕头分明是想借刀杀人,以官府之名除掉卫侯好完成他们毁我大正江山的奸计。我已经把那个捕头还有指认你的店小二、客栈老板全都投入大牢,命人优先审问,卫侯放心就好。”

    兰子义听到还在审讯,心中就像敲了锣鼓一样,恐惧、愤怒、耻辱一起涌上心头,

    兰子义看着太守,愤怒的说:

    “太守大人!你审问什么?那群无辜的人你要审问出来什么?“

    太守又喝了口茶,慢慢悠悠的说:

    “无辜?不是吧?卫侯的护卫们刚才跟我说在来旧都的路上卫侯亲眼目睹暴民抢粮,自己还差点被抢了。哪能说那群人无辜呢?“

    兰子义怒目圆睁,吼道:

    “可你是在乱抓人!你抓的人有几个是参与抢粮的?“

    太守放下茶杯,晃着脑袋说:

    “既然卫侯说我抓错人,又是目击证人,不如帮本官指认一下参与抢粮的暴民如何?”

    “这……”兰子义一时语塞,毕竟当时情况混乱,抢粮的人又多,哪还能记得都是谁跟谁呢?

    兰子义被堵住了话,但突然想到另一点,接着质问太守:

    “大人,你说抢粮的农夫是阴谋造反,过往的北边旅客是喏喏细作,这种天方夜谭的罪名强加于人又怎么说?草原上仗都打完了还派细作干什么?”

    太守打了个哈欠后还是用那不紧不慢的声线慢慢悠悠的说:

    “诺诺虽败,但丘豆伐余党未灭,喏喏亡我之心不死,如今的细作们更是要做困兽之斗,与我大正拼个鱼死网破。本月以来加上这次,我河****已经连续发生三次抢粮事件,如果不是诺诺细作煽动乱民造反,那还请卫侯告诉本官我大正的子民为什么要抢大正的军粮?”

    兰子义答道:

    “圣人有云‘君子德风,小人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如果太守治下民风淳朴,圣人教化得以施行那么百姓自然会安居乐业,那可能出来暴乱抢粮!”

    太守听到兰子义这么说,两眼放光,一下从坐上跳了起来,

    兰子义本来以为这太守已经老眼昏花,经不起折腾,这一跳把兰子义自己给狠狠下了一跳,

    太守在客堂里来回踱步,兴奋地自言自语:

    “对呀,教化不行,民风顽劣,所以喏喏细作才能肆无忌惮的煽动乱民造反,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教化不行。”

    接着太守大喝一声:

    “来人!传学政使!”

    兰子义一听不知太守这疯疯癫癫的想干什么,但自己话没问完,还要接着说,于是站起身来想要开口,但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接着脚下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消失之前兰子义听到的最后对话是太守询问衙役的

    “怎么回事?卫侯为何晕倒?”

    “回禀大人,卫侯脑袋烫手,是发烧了。”

    “啊?赶快把人送到卧室里去。去请大夫,快!”

    ==========================

    兰子义觉得自己忽大忽小,周围的空间忽小忽大,

    自己与周围的空间极不匹配,要么被压缩,要么被空置,难受的要死。

    兰子义梦见自己被狱卒抓出去,放到刑具上,鞭挞火烧接踵而来,

    而他跑无处跑,叫没法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折磨。

    慢慢的情况缓和了,空间逐渐与自己一起变大,一起变小,后来不再变化,两者都静了下来。

    而后兰子义似乎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