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雷有德事后对天王的处理将会影响未来贼寇走向。“
兰子义听到这里发话问道:
“那依先生看,雷有德会怎么处理天王?”
仇文若答道:
“雷有德有三条路可选:
第一条路,雷有德在夺军之后留下天王,借助天王的名号用妖法号召手下,自己垂帘听政,做实权人物,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雷有德可以继续给手下一个团结起来作战的理由,而且不必担心内部分裂,那些笃信妖术的人还是会跟着天王继续作战;但这么做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雷有德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天王还活着一天,就会有人打着天王的名号清君侧,
雷有德始终不会安全。“
这时桃逐鹿问道:
“那如果雷有德杀了天王呢?”
仇文若转头看向桃逐鹿,说道:
“那就是第二条路,雷有德将天王诛杀,彻底不用妖术蛊惑人心,自己当老大闯出一片天。
但这样做风险很大,首先,雷有德杀了天王不是简单的下克上,而是将妖法的核心给灭掉了,天王一死妖法就不会再有号召力,那些笃信妖法的人都要被血洗掉以保证贼寇团结,其次,血洗妖术信徒基本上就把老底子全部干掉了,这样做会使流民在贼寇中的权重增加,而流民做大之后还听不听雷有德的,会不会推出自己的的领袖这些都是麻烦。“
桃逐鹿点了点头,然后问兰子义道:
“少爷,我这次去贼营得到消息,在贼营的我方耳目探听到新收拢的流民当中人心浮动,不少人都只是被胁迫而已,并没不是真心投贼,他们提议可以趁机扩大细作的规模,少爷以为如何?”
兰子义早已经坐回座中,想了想后说道:
“宁贫勿滥,
扩大队伍规模必然导致鱼龙混杂,而且拉上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可以接近贼寇核心层,对我们来讲没多大好处。“
然后兰子义问仇文若道:
“第三条路呢?“
仇文若说道:
“第三条路就是夺取军权后与天王分道扬镳,大家今后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这样做都不用夺权,只需要让手底下人选边站队就可以,
这么做的话贼寇不用大量失血,但雷有德的野心会不会让他放过天王,天王会不会眼睁睁看着雷有德出走,手底下小兄弟会不会擦枪走火,分家之后雷有德拿什么说服手下跟他接着干等等,都是问题。“
仇孝直补充道:
“雷有德有英雄气,我看他不会安心和天王分家。”
兰子义也说道:
“天王也不见得会大度的放雷有德开溜,两边肯定会火拼的。”
桃逐兔听着有些糊涂了,他问道:
“那么说来说去,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其实说了这半天也没有讨论出来到底该怎么办,众人被提到这个问题面前都没了话说,就连仇孝直仇文若父子两也都只能保持沉默。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门口却传来一阵躁动,
可以听到有军士的声音越来越近
“戚候爷,卫侯他真的快要休息了,大半夜没睡,刚刚来了睡意,您就明天再来吧!”
然后就听到戚荣勋的声音说:
“我有要事相商,哪里能等到明天?耽误了军情你担当的起吗?
卫侯日夜操劳,难以入眠为的也是灭贼,我来这里就是商讨如何灭贼,等到将贼寇讨平卫侯自然就睡着了。“
这话说完兰子义就听到脚步声接近门口,然后又是戚荣勋的声音
“你跟我说卫侯已经睡了,可这里明明亮着灯光,你是想把我支开吗?”
说着就伸手掀门帘,
屋里众人听到戚荣勋赶来的声音时就已经有些慌乱,大家坐立不安,都在看兰子义,
兰子义反倒是很平静,给大家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众人安坐,
反正戚荣勋已经走到门口了,想让大家伙散去也已经来不及。
戚荣勋掀开门帘,迈步入门,
兰子义看到平时甲胄不离身的戚荣勋今晚居然只穿了便装,外面披着一件披风将人裹住,头上随便扎了一块方巾。
看来戚荣勋确实来的匆忙,有可能是被人叫起后刚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屋里坐满了人,戚荣勋愣在了门口,屋内灯油烧焦的胡烟味都已经呛人,可见屋里的人已经点灯点了许久,
戚荣勋虽然木讷,但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戚荣勋脸上匆忙的神情也变成了蕴怒的表情,
戚荣勋看着兰子义问道:
“卫侯已经知道寿春、钟离失守的事情了?”
见到兰子义不说话,戚荣勋拂袖转身,一边说一边出门道:
“卫侯既然避开我,那我也该识相,
不打搅你们商讨要事,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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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官大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
最近形势困难,但正是因为有诸位热心读者的鼎力支持,我才能坚持不断的创作,谢谢你们
第225章 螳螂捕蝉(三)()
戚荣勋拂衣而去,扬声说道:
“卫侯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也该识相,
告辞了!“
兰子义见状赶忙起身,追上戚荣勋,一边拦人一边说道:
“戚侯留步。”
戚荣勋一把甩开兰子义,说道:
“卫侯在入睡的时候都能与人掌灯长谈,我还有什么脸面过来打扰,留步干什么?”
兰子义轻轻将两只手摊在胸前,作安抚状安慰戚荣勋道:
“戚侯不要动怒,我深夜召集人到院中商议为的就是下游的事情,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我不好去打扰戚侯,所以只是自己闭门商议,并没有有意排斥戚侯的意思。“
戚荣勋明显不信兰子义这话,厉声反驳道:
“既然卫侯并不排斥我,为什么我赶到门口还要骗我说自己入睡?这难道就是卫侯的待客之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兰子义听戚荣勋发火,自己倒是很平静,
等戚荣勋把话吼完,兰子义说道:
“是我吩咐守门将士这么说的,
戚侯刚才过来时也看到了,我的门前一个卫兵都没有,守卫的将士离我这里非常远,
我之所以连这些与我朝夕相处的将士都回避,就是因为军情要事,越保密越好……“
戚荣勋火还没消,听兰子义这么说立马反驳道:
“所以卫侯的意思是我也该被保密了?这样说来我还是该走。”
兰子义先看了随戚荣勋一起来的卫兵一眼,示意他可以回去,然后对戚荣勋说道:
“戚侯不要动怒,我在屋里商量的是军事,戚侯过来要跟我说得也是军事,大家都是为国讨贼,都是想方设法打胜仗,有没有叫戚侯也不过是先来后到的问题,戚侯大人有大量,消消火,进来我们接着聊。”
说着兰子义就拉过戚荣勋的胳膊,伸手往屋里请
戚荣勋本来还在气头上,被兰子义这么一通说居然莫名奇妙的无力反驳,给兰子义拉了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站在门口说道:
“卫侯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漂亮,明明是你在算计我,怎么就成了先来后到的事情了?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这时坐在屋里的桃逐兔跳起来指着戚荣勋说道:
“戚荣勋,我家少爷叫你一声戚侯是给你面子,你还真不客气了,
在京城里面的时候你和章鸣岳勾结起来明枪暗箭算计少爷,把我家少爷折腾的里外不是人,现在你还敢说我家少爷算计你,这是什么道理?“
戚荣勋听到桃逐兔提到“与章鸣岳勾结“的时候脸色大变,刚才的怒火被冲的烟消云散,对这桃逐兔支支唔唔的说道:
“桃逐兔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与张首辅勾结了?“
在座其他人看到戚荣勋这番神态,互相交换眼神之后都会心一笑,然后赞许的看着桃逐兔,
兰子义笑了笑,拉着戚荣勋道:
“戚侯进来吧,我三哥只是见不得我被人欺负,没有恶意。“
戚荣勋刚想开口说话,兰子义立马把他堵了回去,说道:
“我们现在是在军前,都是统军将领,就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样斗嘴了,
军情为重,军情为重,进来一起说吧。“
说着就将戚荣勋拉进屋里,让到上座。
两人进来时桃逐虎亲自起身为两人合上门帘,
这会戚荣勋彻底没了脾气,虽然他觉得有些不明不白,可是却想不明白哪里不对,自己又已经坐到了屋里,也就没有在多做追究,坐下后喝了口水,缓和了一下心情后单刀直入,直切核心说道:
“既然卫侯已经知道了寿春、钟离失守的消息,那我们就该有所动作了。“
兰子义心想这戚荣勋还真是个耿直的单纯汉子,刚才还在因为被肯大为光火,现在居然就放心大胆,没有一点芥蒂的讨论起军情来了。
既然戚荣勋单纯如此,也就坑不到兰子义了,至少在章鸣岳指使之前,戚荣勋不用兰子义太过提防,
于是兰子义也不做作,直接说道:
“刚才戚侯来之前我们就商量了半天。“
然后兰子义看向仇文若,
仇文若心领神会,接过话说道: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讨论出来。“
接着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将刚才讨论的结果跟戚荣勋说了出来,
戚荣勋貌似听着头大,好不容易等人说完后插话道:
“我说你们想得也太多了吧,贼寇是可能要活拼,但也不会有你们说得那么复杂吧?
要我看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灭贼。“
听到戚荣勋的话后仇文若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兰子义微微抬手制止。
反正又不是要靠戚荣勋来率军讨贼,兰子义也乐得戚荣勋单纯如此,
兰子义问道:
“那么依戚侯之见,我们该怎么灭贼?“
戚荣勋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他说道:
“我军在西,海陵援军在东,德王率领京军回援应该已经到了南边庐州,
贼寇军在寿春、钟离,看似被我们三面包围,实际上由于贼寇军势比我们大得多,反倒是贼寇占据主动,他们可以主动出击将我们各个击破,
卫侯若是问我的意见,那我要说,现在我军应该会同三面援军围剿贼寇。“
戚荣勋话刚说完桃逐虎立刻说道:
“戚候刚刚说我们又被贼寇各个击破的危险,然后就提议我们三面进剿,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以我军的弱小原地防守都难以阻挡贼寇的进攻,一旦动起来岂不是更容易被贼寇找到破绽?”
在座众人听到桃逐虎的反驳又把目光投向戚荣勋,
戚荣勋并没有被桃逐虎给问住,相反他听到有人发问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桃逐虎你说的不错,以我军现在的兵力确确实实不足以防守贼寇攻击,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只能进攻,
贼寇已经占据优势,如果再将主动权让到贼寇手中我们就彻底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贼寇宰割了。
固守必死无疑,寻找贼寇破绽,主动出击才有胜的可能。“
众人听过戚荣勋所说,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都觉得戚荣勋说的挺有道理,戚荣勋的话听上去非常不合理,连防守的兵力都不够居然还要主动寻求进攻,但细想一下的确如此,继续这么无所事事的带下去,就算不被贼寇吃掉也有很大可能会被饿死,凤阳北道的粮食还不见送过来呢
但这也不是说戚荣勋的方法就是完全之策,桃逐虎就接着问道:
“戚候所说的确有道理,但我们手上只有三万人,而贼寇的人数,若是算上这一路收编的流民和烧杀抢掠抓来的壮丁,现在估计快要破百万了,难道戚候还以为我军精锐无敌,可以以一当百吗?这点人到了贼寇军前能如何,阵战对垒必死无疑,偷袭都没多少机会。“
戚荣勋听后答道:
“桃逐虎你说的不错,我军现在的确是残兵败将,疲惫已极,但事在人为,就算贼寇人数众多也总会有可乘之机,而且贼寇新近招募不少人马,都是逃难的流民,鱼龙混杂,贼寇不见得就铁板一块,能防守多么严密,你们不是分析了半天说贼寇会内讧吗?这不就是最大的机会?
而且我并非只是让我们孤军深入,而是要会同其他两军,三军合力之后可是有接近十万人的,这一点桃逐虎你可算清楚了?“
这时桃逐鹿开口说道:
“戚候想要会同三军当然是好想法,可戚候自己也说的清楚,现在的三处官军分别处在三个方向上,而贼寇却横亘当中,我们派出信使联络其他两军就是给贼寇抓人夺取情报的机会,就算我们的信使可以避开贼寇,最后又怎么保证三军合兵一处?要是不能合兵一处我们还是会被贼寇各个击破。“
戚荣勋听完桃逐鹿的发问后想了想,说道:
“这几日来我一直都与都梁的东军保持联系,虽然想要避开贼寇必然得要绕路,但不是做不到,
与庐州联络也一样,我们可以派人先向西走,然后向南绕到大江,顺利而下前往庐州联络德王。到时候我们只要约定时间地点,按时到达就可以保证合兵一处了。“
听到戚荣勋在与东军联络后桃逐兔冷笑道:
“戚候自己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嘛,你的这个小秘密可是头一次听说。”
戚荣勋被桃逐兔挖苦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红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没兴趣抓住这么点事情不放,桃逐鹿就接着问道:
”戚候未免想的太好了,约定时间地点这种事情我们暂且不说可行不可行,只说联络到庐州后我们怎么让京军按时到达会合地点?难道戚候忘了是德王在统军吗?“
听到“德王”两个字,戚荣勋的脸上也泛起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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