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应当都是大家闺秀,专门被选了出来给人做侍女,只是景象虽妙,花瓣落地那一刹也就香消玉损了。
后面的队伍还有很长,从兰子义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尾,只能看见三个仙姑后面由两个轿夫抬着的轻纱肩舆。
一个小厮见兰子义与桃逐鹿立在路中不让开,开口骂道:
“还不让路?这后面轿子上坐着的可是天王的亲妹妹,你们挡在路中是想行刺吗?“
兰子义心里苦笑,现在自己想逃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傻着去行刺你们天王的妹妹,再说了若想行刺哪里会明目张胆的堵在路中间?不过既然前面的是天王的妹妹,又摆出这么大排场,面子不给够今天肯定走不了,
于是兰子义与桃逐鹿赶忙让开大路,立到一旁的烂泥地里,
两人以为让开路就没事了,没想到天妹的队伍并没有前行,那两个小厮瞪着眼睛恨不得走上前去拍桃逐鹿一砖,
一个小厮说道:
“你们眼睛瞎了?看看后面那群刁民在干什么?“
兰子义与桃逐鹿这才侧着脑袋向旁边看,原来路两边的贼寇百姓都已经齐刷刷的跪下了。
兰子义心中叫苦,这个什么天妹怎么这么大排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兰子义与桃逐鹿听到命令都赶紧跪倒在地上。
那小厮见两人跪下,朝着地上就啐了一口,骂道:
“哪个营的兵?这么不懂规矩。“
然后领着队伍缓缓向前。
兰子义跪在地上和桃逐鹿换了个眼色,可惜头一抬发现后边那个王大官人已经领着人急匆匆赶来,明摆着是奔着兰子义来的。
兰子义此时的心里,苦水都已经泛滥成了汪洋大海,前有虎,后有狼,现在逃逃不得,战肯定是战不赢,眼看就要被活捉了,怎么今天这么倒霉?
兰子义又和桃逐鹿换了个眼色,看到桃逐鹿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兰子义干脆就咬牙把头埋在土里,碰运气吧,但愿那王大官人认不出来自己。
可惜的是王大官人已经带着手下神汉把兰子义与桃逐鹿两人给围了起来,但他们很识相的没有堵住天妹的去路,王大官人还主动给队伍行礼。
那王大官人已经等不及了,不等手下发话就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呵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要跑?“
兰子义趴在地上心跳不止,正在盘算该怎么回答,那王官人就下令道:
“我看你们两人是正妖奸细!
来人哪,给我拿下。“
说着一旁一堆神汉不由分说的上前将兰子义与桃逐鹿从地上抓了起来,双拳难敌四手,桃逐鹿身手再好这时也不好发挥,更何况旁边就是贼寇甲士,动手死路一条。
一贼寇神汉从桃逐鹿怀里掏出匕首,赶忙递给王大官人,并说道:
“真人你看,此人身怀利器,一定图谋不轨!“
天妹的队伍此时走了没多远,那个轻纱肩舆正好来到兰子义旁边,前面队伍一听有人身怀利器,赶忙停下脚步,领头的十几个甲士立马围了过来,
兰子义见势头不对向再做垂死一搏,挣扎着高呼:
“你们抓错人了!我们不是奸细。“
王大官人闻言上前,抓着兰子义的衣服领质问道:
“都从你身上搜出凶器来了,你还敢嘴硬?“
兰子义狡辩道:
“我家星将要与正妖拼命,身上带兵器有什么奇怪的?“
那王大官人听着兰子义的狡辩并没有接着反驳,反而抬着兰子义下巴仔细端详了起来,嘴里还嘀咕道: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兰子义听到这句心已经凉透了,只差喊出那句:
“我命休矣!“
旁边桃逐鹿卯着紧,正想要拼死一搏,不成想那个停在路中的肩舆中却传出声音
“我说你这是哪个真人啊,你这么不讲理可就伤到这位……公子了。“
现场本来已经鼎沸,这话一出全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在原地。
兰子义与王大官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把目光投向轻纱处,
只见清风吹乱的轻纱中有只手探出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脸来,
比起舆前那三个仙姑来,轻纱中的这位皮肤并不好,手看上去很是粗糙,如果不是当兵被风吹日晒的话,那就只能是干农活留下的痕迹了。而且动作粗犷,神态就俗,摆明了不是大家闺秀。
可是若论样貌,这位却比舆下三位要高出一个档次来,脸上粉黛也描的恰到好处,头上金银发饰虽然既多又俗,但还好并不累赘,整体来看还可接受,
舆外火光掩映,透着轻纱映入其中,青光暗酮,居然把轿子里这位的玲珑曲线衬托的清清楚楚。
这位肯定就是天王的妹妹无疑了,兰子义见过天王,没想到他那副神棍样,生的妹妹还是挺中看的。
天妹又发话道:
“你是哪个真人啊?俺怎么没在俺哥那见过你?“
王真人赶忙作揖道:
“回禀天妹,我是天王亲封的屠妖真人…。。“
天妹听到这里,一拍脑门说道:
“噢,想起来了,是你啊,就是全家被正妖糟蹋了的那个?
俺和俺哥都觉得你惨,俺哥也挺看重你,你又对转生道这么心诚实,让你做真人。“
兰子义听这话心想这妹子说话可真接地气,都是大实话。
王大官人站着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说道:
“多谢天王、天妹厚爱。”
天妹一咧嘴,笑道:
“瞧你说的,这么客气干嘛。”
然后天妹把舆上轻纱团在一起,轻轻缠绕在自己手指上,眼睛低垂,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被人拽住的兰子义,说道:
“那你们抓住的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啊?
把人放开吧,这么抓着怎么说话?公子的皮肤那么水嫩,勒坏了怎么办?”
兰子义听到天妹这话诧异无比,但也已经感觉到了某些难以言表的事情正在发生。
要说起来兰子义娘亲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兰子义父亲又是塞北精壮边军,父母两边的优点加在兰子义身上就造就了这么一个唇红齿白,俊秀明朗的少年公子。
要不是这位天妹提醒,兰子义还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皮肤,大老爷们谁管这个呀,这位天妹观察可真仔细。
王大官人也听愣了,说道:
“可是,可是,
回禀天妹,这人是正妖细作。。。。。。“
王大官人话还没说完,天妹就呲着牙说道:
“叫你把人放开!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些抓着兰子义和桃逐鹿的神棍闻言赶紧松手放开两人,保护天妹的甲士也都收刀入鞘。
兰子义理了理衣服,趁机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对着天妹作揖说道:
“小人刚才与我家星将大人冒犯天妹,多有得罪,还请天妹开恩!”
坐在轿上的天妹听到兰子义鹤音长鸣,出人意料的用轻纱掩住嘴,笑的花枝乱颤,她说道:
“唉呀,说的这么文绉绉,你是读书人吧?”
虽然这天妹笑起来并不惹人烦,但兰子义此时可没有心情看她,只在脑海里盘算着该怎样脱身,于是低着头说道:
“回禀天妹,小人读过几年书。”
天妹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笑的就没有那么含蓄了,她说道:
“喂,读书人,既然你读过书,那你念首诗给我听听。”
兰子义正想这天妹看上去不是读书人,却要让人给她念诗,自己要念一首什么才能讨她欢心。
还没想出接过来,肩舆后面有人说道:
“像我等读书人平时都是作诗,念古人的诗算什么本事。”
兰子义闻言抬头看去,原来这天妹肩舆后面跟着七八个青年,人人穿锦佩玉,甚至还有人在脸上涂粉,感情这些人全是天妹的面首。
天妹听到这人说法,乐的拍手叫好,说道:
“好好好,就作首诗,读书人你作首诗给我听。”
兰子义听着心中骂娘,那个发话的面首已经被他在心中剐了千刀,兰子义可无心跟他争宠啊,这人在这瞎吃什么醋啊?
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可说,于是兰子义低头稍作思考,念到:
“我本薄情客,怆野随草生
幸有伊情润,悲无缘相逢。“
天妹见兰子义脱口而出,拍手叫好,说道:
“嗯,念得好,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无缘相逢我还是明白的,现在我们不就有缘逢了么?”
兰子义此时承受着天妹面首们喷火的眼神,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事情简直发展的一塌糊涂。
而王大官人见势头正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赶忙说道:
“天妹,这人可是正妖细作,你可不能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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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有惊无险()
王大官人,或者说现在的王真人,听到天妹与兰子义的对话越来越向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赶忙说道:
“天妹娘娘,这人可是正妖细作,您可要明察呀。”
天妹本来与兰子义调笑的正到情浓处,却被王真人突然打断,那份恼怒溢于言表,
天妹气急败坏的扔掉手中缠着的轻纱,杏目圆睁,指着王真人说道:
“你说他是细作他就是细作?俺还觉得你是细作呢,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兰子义低头努力忍着不笑,听着这位天妹发嗔,就她这不讲理的样子还敢说别人是血口喷人,
不过也罢,只要别露馅,活着从这里出去那就算赢了。
那王真人听到天妹说他是细作,脸就像是进了蒸笼的乳猪一样,从脖子一路红到脑门上,
王真人两眼热泪夺眶而出,嘴巴上鼻涕四流,滚着肥圆的身体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捶着胸口哭诉道:
“天妹啊天妹,王某人本是裕州城里寻常百姓人家,不想遭了哪门子罪,正妖一来将我全家男丁杀了个精光,女眷全都糟蹋了,
我对正妖的恨,哪怕是决大江之水也冲刷不净,唯有转生正道为我报仇,唯有转生正道才能还我家上下几十口人一个清白。
我对天王的忠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假,我终日不分昼夜在营中搜抓奸邪,就是药炜天王除尽奸细,让百姓都受正道教诲,为何天妹对此视而不见,还要伤老臣的心啊……“
那王真人说得动情,捶的卖力,两只手忽上忽下,忽撒忽抓,一地烂泥被他扬的能和天妹舆前仙姑们抛洒的花瓣一样漫天飞舞,只不过花瓣清香,烂泥腥臭,漫天的泥点子让周围人都默默的回避。
天妹坐在舆上拿纱帐护住自己,满脸嫌弃地挥着手摆动,不过天妹并没有动气,而是说道:
“行了,行了,俺只是说句玩笑话,看把你急得。
俺和俺哥都知道你遭得罪,都知道你过得苦,俺哥当然相信你,连他帐下的贴身卫士都比不上你,你不用发愁。“
王真人听到天妹这番话才收住眼泪,吸着鼻涕站了起来,
接着天妹又说:
“可是真人你无凭无据的就说这位……公子是细作,这怎么好,冤枉了好人多害命啊。
这些天来你在全营抓了多少人,我在帐篷里都能听到你拷打出来的惨叫声。“
王真人一听这话又来了精神,一把抹去嘴上鼻涕,却忘了手上是一堆烂泥,可是王真人没空理睬这些事情,指着兰子义就说:
“这人看着眼生,我在营里从来没见过他。
但我又觉得这人眼熟,我在裕州城里见过他,他肯定是正妖细作。“
坐在舆上的天妹听着插话道:
“你一会说他眼生,一会说他眼熟,到底是眼熟还是眼生?俺都听糊涂了。“
不过王真人没有管天妹插话,而是趁热打铁这问兰子义道:
“你说你不是细作,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个营的?“
兰子义知道这番对话将决定他与桃逐鹿生死,不容有失,悄悄吸了一口气答道:
“我与星将都是新天将的人,刚刚在裕州投了转生道,你当然在裕州城里见过我了。”
说完这话兰子义看了桃逐鹿一眼,心想这样说能在最大限度上洗刷自身嫌疑,而且还能离间贼寇与那个投敌孬种的关系,一箭双雕,
可桃逐鹿却眼中疑惑,刚才自己已经说了是登城的先锋战士,身上还有彩旗,就这么说自己是刚投降的人要是被查出来露馅了怎么办?
果然,王真人听到这话急忙追问兰子义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随身的锦旗在哪?”
兰子义答道:
“我是星将主簙,锦旗不再我身上。”
桃逐鹿见已无退路,只能赌上一把,一咬牙从怀里取出锦旗递给王真人,要是露馅今天就葬在这里了。
那王真人接过锦旗,仔细端详半天,期间抬头看了桃逐鹿与兰子义好几次,看的两人心跳都快停止。
好在最后王真人还是默默的将锦旗递还给桃逐鹿,桃逐鹿心里不禁长出一口气,
兰子义也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桃逐鹿那么大反应,因为兰子义料定跟着孬种投降的官军中肯定有大批人被派去登城。
如果兰子义是贼寇贼寇,那么新投降的官军在他看来都是居心叵测的,
如今大正四方平定,官军百万,投降贼寇并不明智,只不过是将领一心投降,手下被迫胁从,要是官军引诱,保不准就会反水,还不如找机会让这些投降的官军送死,到时候打赢除外患,打输平内乱,何乐而不为。
所以赌做新军肯定有把握。
王大官人还了锦旗后,天妹说道:
“王真人,现在弄明白了吧。都是误会,就不要在为难这位公子了。“
只是王真人还不想就此松口,他看了看兰子义,又看了看桃逐鹿,然后问兰子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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