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所言,这些人是刚刚被喂饱,拉出来撑场面的。
兰子义好像随意地摆摆脑袋,眼神横扫贼营,
虽然贼寇工作做的不错,几乎看不到来回行走的人,和其他杂物,但兰子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还是能看见不少东西,例如偶尔收入眼底,双目无神的走卒,例如在被新帐篷挡在后面,烂的遮不了雨的破柴棚。
看到这些兰子义就不再费神观察周围了,因为该看的他基本上都看到了。
等到贼寇大帐门前,有两个贼寇甲士上前捉住马匹缰绳,将马稳住,
兰子义踩住马镫,翻身下马,身手矫健,步伐坚定。
他与桃逐兔比肩立在大帐门前,一贼寇甲士先入大帐,
过了一会后,大帐中走出两个少女,轻纱彩衣,貂领羽冠,面涂红、黄、蓝色,颈涂金粉,
兰子义是完全弄不懂这身奇异的打扮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少女从内向外掀开大帐门帘,
迎着兰子义与桃逐兔,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烈的柴火味和烟熏味,还伴有熏得人脑袋发胀的熏香味道。
兰子义被熏得差点没站稳,眼泪都快留了下来,旁边桃逐兔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少女掀开门帘后柔声说道:
“天王有请妖贼使者。”
兰子义嘴角向上扬了扬,当是笑了笑,然后与桃逐兔一道踏入漆黑一片的帐篷里。
刚进帐篷兰子义感到自己就跟瞎了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人来领路,身后的门帘又被放下,
慢慢的,兰子义好像适应了黑暗,看到眼前似乎有光亮,
适应了那些一闪一闪,晃人眼的光线后,兰子义总算看清了那里到底是什么。
发出光亮的是个香案,准确的来讲是香案上面堆积如山,点着几乎快把香案给烧起来的红蜡烛,
香案后面是尊泥像,泥像身上裹着黄色绸缎,泥像头上系着一块红布,
兰子义自以为对大觉宗了解挺多,但也说不上这泥像到底是哪尊神,看着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做工还可以,雕刻的先天都很流畅,
泥像面前,那香案前面,有一人穿着黄色锦袍,带着一顶尖尖的白帽子,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那人屁股后面是一个不知道从那座庙里弄出来的铜香炉,跟兰子义一般高,炉子里乱七八糟的烧着好几种熏香,混在一起味道惊人,靠得越紧兰子义越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想不通的的是难道是他兰子义眼睛鼻子比别人金贵?为什么自己这么大反应,那些坐在香炉两边的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地上,扎了根似得念念有词,明明这伙人比兰子义离香炉还近,
兰子义与桃逐兔掩着鼻子,也没人招呼他们,两人只好自己走到香炉后面站住,
兰子义开口说道:
“我乃卫亭……”
坐地一人长声唱到:
“肃静~!
天王请神,闲杂人等不可轻易打扰,
犯得至尊死无葬身之地!“
兰子义气的脸发红,心想你们这群妖贼,我恨不得把你们全都砍了,你给我在这里摆什么谱?
桃逐兔更是踏前一步,骂道:
“他妈的,我们卫候屈尊肯来已经给了你们几辈子的面子,你们以为我家卫候是你们这些妖贼随便就能看见的?“
坐地上念经那两排人被桃逐兔的厉声呵斥打断,齐刷刷的将目光集中在兰子义与桃逐兔身上,那眼神就是要上来吃人,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时伏在泥像前那人,也就是贼寇天王,猛的爬起身子来,两手举天,头颈乱扭,晃动中可以看到这天王两眼反白,口吐白沫,浑身不规则的剧烈抖动,喉咙里还发出似唱似说的叫唤声,
这么折腾了有一会,折腾的坐在地上那两排人都一脸惊慌的看着他时,天王才用比女人还要尖细的嗓音唱到:
“看座~~~“
话音刚落就从黑暗里走出两名贼寇甲士,拎着两把椅子放在兰子义与桃逐兔身后,
桃逐兔没坐让甲士把椅子拿开,
兰子义则是二话没说就做到了椅子上去,
看起来兰子义镇定异常,其实他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本来刚才进大帐时贼寇没有缴下武器,刚刚又看到这一圈神棍围着香炉跳大神,兰子义觉得有机会,正在琢磨是不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和桃逐兔直接把这个大神棍给击杀了,
现在冷不丁蹦出来两个甲士,还不知道周围黑乎乎的藏着多少人,想想都令人心惊胆战。
那天王说完话,又跪在地上抽搐了许久,然后跳将起来,手舞足蹈,又唱又叫,嘴里念叨着一些兰子义听得懂又听不懂的词,坐在地上那两排人也摇头晃脑,配合着天王的节奏一起唱起词来,
兰子义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不知所谓的一些东西,真想掉头就走。
就在兰子义精神涣散的时候,那天王尖叫一声,吓得兰子义汗毛倒竖,
天王说道:
“赐汝土,赐汝位,赐汝佐那大正皇帝修去罪。“
然后大叫一声瘫软在地上。
兰子义心里把这杀千刀的骂了十几遍,王八蛋故意吓唬人。
只是从他刚才说话的那意思来看,他这是要开始谈判了。
那天王瘫倒在地后,刚才旁边坐着念经的都凑了过去将他扶起来,不少人问道:
“天王,至尊有何嘱咐?“
那天王好像非常疲倦的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只是喘气,没有说话。
兰子义看着冷笑,说道: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想说什么趁早说。“
那群念经的看着兰子义,两眼喷火,
有一个直接跳起来走到兰子义跟前,伸手推住兰子义肩膀,说道:
“你个正妖,当着天王还敢放肆?“
这人话音刚落便是一道白光闪过,那只推兰子义的手已经被斩了下来。
念经的看着断臂刚想喊叫,又是一道白光,这人人头已经从肩膀上飞了出去,
没了人头的脖子献血喷涌,溅得周围到处都是,兰子义脸上也被溅上一道血光。
这时桃逐兔挺着沾满献血的马刀站在兰子义面前,骂道:
“不长眼的东西,你也有资格过来碰我家卫候?!“
贼寇这才反应过来,惊声尖叫,黑暗中涌现出许多无数甲士,手持各种长兵短刀抵住桃逐兔和兰子义。
这时那天王长啸一声道:
“此妖亦有神助,不可妄动!
退下!“
贼寇甲士听到话,这才愤愤地收起刀来,还把刚才被斩的尸首拖走。
桃逐兔猛一甩刀,然后换刀入鞘,
兰子义则一直保持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看着天王。
其实兰子义刚才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刚才那念经的贼寇,不杀有失朝廷威严,杀了就是刚才差点被乱刀砍死的后果,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兰子义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贼寇天王好像是在对众人说,又好像是在对兰子义说:
“刚才我面见至尊,至尊对我说,大正的天下还有救,大正的皇帝还能辅佐,要我尽心辅佐。”
见兰子义没有回答,天王接着说:
“至尊有旨,许给我宛城,还将大正朝廷大司徒之职,礼部尚书之位赐给我。如果大正皇帝肯虚心纳贤,则可天下太平。如果大正皇帝拒不奉旨,则将由我转生道替天行事!”
兰子义听完后冷冷的笑了好一会,然后看着贼寇天王说道:
“你,五石散吃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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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脱离虎口()
兰子义冷笑道:
“你五石散吃多了吧?”
贼寇天王慢慢推开身旁亲信,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这兰子义说道:
“这都是天上至尊所言,你难道以为是我胡言乱语。”
看着天王身后那些能把人活剐了的眼神,考虑到黑暗中不知多少的贼寇甲士,兰子义真的不想和这个看着神神叨叨的疯子多起矛盾,
但这人所说的和梦话无异,怎么能接他的话茬答应下来?一旦稍有松口传回朝中去那群御史都能把他撕成碎片。退一步讲就算是兰子义答应下来,朝廷又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割据宛城,除司徒公,领礼部尚书,这要求就算是朝廷要亡怕也不会答应。
兰子义在心里叹气,心想自己以前读书时一直不懂,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可为何那些送心的使臣还是动不动就被斩了,现在切身体会,算是懂了。
兰子义收拾收拾心神,笑了笑答道:
“不,我并不认为你是在胡言乱语,我只是知道你在坐地要价。”
这话说的激怒了天王身后那一众神棍,这些家伙跳将起来骂道:
“你个正妖,侮辱至尊,侮辱天王,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
桃逐兔见到这群神棍情绪激动,刚刚还鞘的腰刀又握在手里露出刃来。
一片吵闹之中只有兰子义与贼寇天王静静地相互注视着,全然不顾周围的环境,好像他们与身旁的世界完全割离,没有联系一样。
周围的环境喧嚣嘈杂无比,吵的帐篷外面都听到动静准备有所动作,
这时天王说道:
“大正妖孽横征暴敛,以致天怒人怨,我见百姓穷苦,求活五路,以至于痛心疾首夜不能寐,于是夜得至尊垂怜,传我转生大道,匡扶天下,
尔助妖为虐,已入地狱,现在又口出狂言,你不怕遭天谴么?”
兰子义听着天王这一堆没用的废话,烦的直掏耳朵,说道:
“我要遭天谴早就入土耳根清净了,那里还有必要听你在这里废话,惹人心烦。
让我来给你说点有用的,你以妖言聚众,蛊惑无知愚民叛君叛父,攻城陷郡,杀人无数,所过残破,民不聊生,此等大罪天理难容,
现在你是派人前来请降,若是天子容你那是天子有好生之德,如果圣上没那好心情,以我大军天威,只需一时就可以将你们化作灰烬。
而以我对朝廷的了解,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根本不可能传到皇上那里,半道就会被气的死去活来的朝中大臣撕碎,然后下文书命我等把你剿灭。
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投降就要有投降的样子,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的。“
兰子义此话一出当然惹得贼寇众神棍叫嚣不止,天王也气的满脸通红,说道:
“我转生大道信徒万千,遍布天下,当前举事的这几十万人是顺应天道率先起事,就已经让你正妖焦头烂额,你还敢说我没有资格和你谈?”
兰子义说道:
“你的几十万人就是几十万张嗷嗷待哺,又填不满的嘴,你还有多少粮食能拿出来给手下人吃?你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人能拉出来打?
既然你说到妖术信者众多,那就是说还有许多漏网之鱼,待此次将你们剿灭之后我一定上奏朝廷,四方排查,绝不轻饶。“
贼寇天王看着兰子义,又听着身旁那些跟着他的神棍喊打喊杀,眉头皱的死死地。
等了一小会天王问道:
“那你打算要怎么办?”
兰子义当然明白问的是什么意思,答道:
“你和你的信徒立即放下武器,把自己绑了出寨投降。”
天王又问:
“结果呢?”
兰子义答道:
“只诛元首,不问其他。”
兰子义这么一说,天王身后的那些神棍们又炸开了锅,这种结果如何接受?这种结果怎么能忍。
天王盯着兰子义,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兰子义又说道:
“你要是肯把雷友德先交出来说不定我会在皇上那里替你求情。“
天王听兰子义提起雷有德,表情变得扭曲的难解难分,他对兰子义的话明显有所怀疑,问道:
“为什么?你有什么本事动摇你们的皇帝?”
兰子义说道:
“雷有德好几次把我逼入死地,我恨他入骨,你把他交出来让我宰了,我报了一箭之仇自然会替你说话,说不定能留你性命。
至于我有没有那本事,我兰家世守边关,功勋卓著,乃是皇帝亲信,自然有本事帮你。“
贼寇天王看着兰子义,脸上表情一时数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雷友德擅自帅兵出战,全军覆没,已经被我正法,我没法交给你。”
兰子义说道:
“那就把他尸首取来,我要替他敛尸。”
天王问道:
“你刚刚还恨他入骨要杀他,为什么现在又要为他敛尸?”
兰子义答道:
“棋逢对手,英雄相惜,
杀他是为了报仇,送他入土是向他致敬,我没觉得这有什么矛盾。“
天王叹了口气,转生说道:
“雷友德身虽有罪,但毕竟是我转生道天将,死后火化是规矩,我没有尸首给你。
卫候今天来这我谈的很不愉快,你回去之后让其他人来吧。“
兰子义冷哼一声说道:
“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什么至尊所言,和你没关系么?”
见到天王回头乱瞪,兰子义起身说道:
“我是何人?你算老几?
记住,我今天来已经给足你面子,别以为会有下一次。“
那天王被兰子义气的牙痒,两只手攒的紧紧地,就差扑上来打人。
桃逐兔听到兰子义的话也觉得情况不妥,悄悄地护到兰子义身前。
倒是兰子义一脸无所谓的瞪着贼寇天王,不怒自威。
过了会后天王把头扭了回去,恶狠狠的说道:
“送客!”
兰子义听到这话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步伐稳健,大步练练。
没走几下便走到门口,不等旁边贼寇侍女掀门帘,兰子义自己便起手掀开。
帐外阳光真是耀眼,突然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