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家的临济僧- 第3部分

　　　　第二日一早，焚空便挂上昨日河尻秀隆赠予的打刀，一副僧兵的打扮，前往比叡山。随后在次佐木的协助，顺利将明山、明海二人接会，而显法法师则无论焚空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延庆寺，并且将焚空赶出房中。最后焚空只好放弃了接走显法的念头，并和明山、明海一同叩拜了显法，离开延庆寺。

　　　　而作为马回众，焚空的任务就是担任织田信长本阵护卫，类似于近卫队。每日焚空都穿着僧兵具足，头裹白布，一副僧兵的打扮，在织田信长的本阵巡逻护卫。几天时间已经认识了不少织田家的重臣，期间作为黑母衣的佐佐成政也多次前来和焚空交流汉学儒学，而其流利的汉语，也让焚空对其的好感直线上升。

　　　　转眼便步入了元龟二年的九月，焚空知道比叡山延庆寺即将遭受建寺八百余年来的首次大劫难。但是自己人微言轻，自保有余，还是不要触动信长的虎须了。之后几日，织田军阵中，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向比叡山进发。

　　　　焚空则是被要求和部分马回守卫本阵，其实信长并不在本阵指挥，而是会随军一同出发。毕竟在众武士和足轻心中，比叡山还是非常神圣的宝地，只有信长亲上前线，才能让这些佛教徒们，即使面对圣地，也敢挥起手中的刀枪。

　　　　终于，在元龟二年九月十日（“火烧比叡山”只是知道是在天龟二年九月，不知道具体时间，这个时间是作者编的。）织田信长发布了出兵比叡山的命令。焚空和部分同僚自然也只得守卫本阵，看着其他人去建立功勋。

第6章　焚尽秽土（）　
出兵当日，焚空和诸位同僚一起看着不远处的比叡山，猜想着战事会如何发展。众马回没有一个人发出别样的响动，仿佛雕塑一般，看着这座具有神圣意义的大山。即使他在过去的几百年间，几经战火燎动，但是此时也应该会被大片的鲜血灼伤吧。

　　　　果然，织田军在清晨出击，午时便有马回返回向几位留守本阵的奉行和幕僚禀报战况。焚空手持大薙刀站在院外，已经听到了织田家第一位幕僚村井贞胜的大叫：“太好了，本家已经攻破僧兵防线，僧兵开始向比叡山上撤退了。”随后便听到丹羽长秀对村井贞胜说道：“贞胜大人，小声点了。”说罢，便是屋中几人的大笑之声。

　　　　而周围的马回们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大家都仿佛松了一口气。甚至连焚空也都似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这就是对织田家的归属感吗？焚空苦笑了一声，又想起了显法法师严肃中带些慈和的面容。也许这就是战国吧，父子无情，上下无义的时代。

　　　　之后马回们渐渐开始活络起来，几个人开始聊起了返回歧阜城后，怎样教导家中的幼子（年幼的孩子）。而焚空对这些话题丝毫提不起兴趣，毕竟自己目前还是禅宗僧人的身份，戒律尚在，哪会去关心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就在焚空继续眺望比叡山的时候，忽然有同僚对焚空说道：“焚空沙门，听闻你博学多识，可否在空闲时间来在下家中教导犬子片刻？”焚空听后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若是不嫌在下学问浅薄，在下倒是有空闲教导左兵卫大人的幼子。”

　　　　见焚空同意，其余众马回也纷纷请求焚空教导自己的幼子。这时焚空开口说道：“在下有一方法，不知诸位大人可愿一听。”众马回轰然应诺，随后焚空说道：“在下每日规定时晨，诸位将幼子送至在下的住处，在下统一教授诸位虎子，不知可否？”

　　　　随后焚空又笑道：“目前在下暂无住处，待在下在歧阜城安顿好后，再知会众位大人，不知是否可行？”

　　　　众马回听后，细细一想，马上对着焚空谢道：“那就有劳焚空沙门了。”随后焚空便和众人规划起来自己的课程内容，众马回也马上认真思索焚空所说的规划，并提出自己的疑问。

　　　　之后众马回又聊了一会儿后，便被另一部分的马回接替了岗位。然后众人和焚空有说有笑，返回了马回众营地。

　　　　焚空回到住处，稍微休息了会儿，便将在营中帮忙打杂的明山和明海喊了过来。三人吃完简单的饭团后，便不约而同地望着有些昏意的比叡山。这时明海低声问道：“师兄，师父会有事吗？”

　　　　焚空听后，本就有些压抑的心，顿时变得更为沉重。虽然焚空知道信长定会放火烧寺，但是自己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于是便尽力扯出一丝微笑，对着明海说道：“主公只是将僧兵驱逐，不会伤害。。。。。。”

　　　　“师兄，你不用安抚我们了，当日师父已经告诉我们，信长公不会轻易放过寺中的僧人，所以让我们跟着师兄离开，况且师兄的名字不就说明了一切吗？”没等焚空说完，一旁的明山已经带着哭声说了出来。

　　　　听了明山的话后，焚空一时也无语凝噎，而这时的明海已经哭成了泪人。附近的马回众见到此情此景，也纷纷低头叹息。

　　　　而就在此时，忽然从比叡山中窜出一股浓烟，阵中众马回还没反应过来，便有第二、第三股浓烟升起。随后比叡山渐渐被无数股浓烟笼罩，焚空知道比叡山的劫难已经开始了。此时的明山和明海显然已经完全崩溃，两人这几日压抑的太久了。

　　　　焚空一边安抚二人，一边看着已经被烈火吞没的延庆寺。心中坚定了在这乱世生存下来的念头。

　　　　烈火焚烧了一夜，火势依然在蔓延着，历经八百余年风雨的延庆寺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比叡山也失去了往日神圣的色彩，此时也如凡人般泪水倾注。焚空昨夜甚至听到了僧人们被屠戮时，比叡山深沉而哀伤的悲鸣。

　　　　“主公回阵了。”站在营前呆呆望着比叡山方向的焚空听到连续不断的高喊声。随后留守的奉行和幕僚带着马回众整装前往阵前迎接得胜归来的织田信长。

　　　　马上的织田信长一挥手，身后的武士和足轻，便将一群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和七、八岁的孩童押了上来。随后织田信长对着手下的众人说道：“比叡山延庆寺常常自诩‘佛门圣地’，若是‘佛门圣地’，这些女子和孩童作何解释，别说这些是信徒，我可没见过在沙门床上的信徒。”

　　　　随后众武士中爆发出了鄙视的声音，随后愈来愈多，连一些足轻都开始大骂延庆寺的沙门。焚空看着这些面目全非的人，顿时一阵恶寒传遍全身。人总是为自己犯下的错事找借口，即便前些日子，其中的一些人还自诩“最虔诚的佛教徒”。

　　　　就在众人议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时，织田信长对着众人说道：“此等秽土，我等昨日已将焚尽，而这些污杂之人，亦应焚尽。”本来还以为可以分到女子做自己玩物的武士们顿时有点发蒙，怎么主公要把这些人全杀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织田信长对着魂不守舍的焚空说道：“比叡山焚空，便由你来砍下这第一刀吧。”

　　　　听到织田信长的话后，焚空身子有些颤抖，但还是下意识走到织田信长的马前，对着织田信长说道：“遵命。”随后双手有些发抖的焚空来到，这群已沦为众人玩物的人面前。

　　　　焚空手中的薙刀迟迟无法扬起，使得身后的织田信长开始催促。焚空知道如果让信长再三催促，自己可能就要提前结束了战国之旅了。于是焚空闭上眼睛，将手中的薙刀扬起，随后“刺啦”一声，焚空面前的女子被锋利的刀刃切成两段。而焚空全程都没有去看被自己斩杀的女子一眼，大概也是焚空给自己的一种心里暗示，眼不见便不会去恐惧。

　　　　之后便是众武士一一上前，将这些命运艰难的人们送往他们心中的极乐之地。

第7章　回师歧阜（）　
在众人面前，织田信长将所有从延庆寺中俘获的女子和孩童全被处死。由于焚空动了第一刀，因此焚空在战后评定中，也居小功，受到信长的褒奖，并赐银三锭，同时也领到了本家发给的感谢状。而明智光秀则是在评定之后，派人将自己攻打延庆寺时得到的一串檀木佛珠赠予焚空，焚空收到佛珠后思索了一番，也马上回了一封感谢信，并派明海将信送给明智光秀。

　　　　之后明智光秀因为攻打比叡山的一番功，被赐在琵琶湖西岸建新城，并赐滋贺郡及其周边共五万石为知行地。而佐久间信盛则以二番功，被赐近江栗太郡三万石为知行地。其余众人也都有不同的封赏。

　　　　织田信长也因为从比叡山延庆寺中掠取财宝、铜银无数，故而财大气粗起来，一连在比叡山下举办了五日宴会，随后将村井贞胜等人继续安排在京都，充当本家和朝廷的联络人。

　　　　随后织田信长在足利幕府的畏惧中，带着大军返回居城歧阜城。而这也使得足利幕府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时间在对织田家的包围政策上，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石山本愿寺领袖本愿寺显如也在得知织田信长火烧比叡山后，斥信长为“佛敌”，号召天下诸侯（大名）围攻织田家，但是由于织田家实力的强盛，以及本愿寺多次在其他大名领内掀起一向一揆暴动，使得一些远离京畿地区的大名对此并无太大反应。一时间织田家和幕府包围网势力陷入相持阶段。

　　　　焚空也作为马回众的一员，跟随织田信长返回歧阜。织田信长也在空闲时，召见过焚空几次，向焚空询问了一些关于领民的管理，以及土地耕种方面的问题。虽然焚空的回答中规中矩，但是得到了织田信长的肯定。这一点让焚空有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织田信长率领大军路过一个名叫安土的渔村时，借宿在附近的安养寺中。织田信长被附近琵琶湖的美景所折服，带着身边的重臣，坐在琵琶湖畔，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周围的风光。据其他马回众所说，这已经不是织田信长第一次感叹安土附近的美景了，每次借宿安养寺都会在附近举办茶会。

　　　　此处也许只有焚空知道，这个地方日后将成为大名鼎鼎的“安土城”，而繁荣一时的安土城，最后也随之织田家的衰落而化为灰烬。

　　　　织田大军在安土村休息了一夜后，便再次踏上了返回歧阜的路。焚空也被织田信长派出向沿途各城、村发布织田家战胜比叡山延庆寺的消息。毕竟在这个信息交流落后的时代，仅靠人们口口相传，即使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住在尾张和美浓地区的人们也不一定知道织田军大胜归来的消息。

　　　　焚空接到命令后，稍微准备一番，便带着明海、明山以及一队三十人的足轻先于大军而发。一路上，焚空将自己准备的木制通告牌插到城下町中，并将町中名望较好，且归属织田家的地头找来，让其宣读通告牌上的内容。然后再将织田信长所写之信交于各城城主或城代。

　　　　一路下来，焚空的通告牌在各町便已经用完，面对统治不太牢靠的小村，焚空只能发动金钱攻势，将自己手中的银锭换为铜钱，并将手下的足轻拔出十五人，每三人一组，拿着两贯，沿途每在一村用100文雇佣一人负责向村中发散消息。这样即使有人拿钱不干活，但也多少能快速将信息传播出去。

　　　　就这样，焚空将织田军战胜比叡山延庆寺的消息传到了尾张、美浓和南近江的大部分地区。

　　　　在织田信长回到歧阜后，将焚空大肆夸赞了一番，将焚空的年俸提高了十贯，并赐予焚空一锭黄金。焚空也顺利在歧阜城下的武士长屋中入住，正式融入了织田家众人中。

　　　　之后几日，焚空前去拜访了帮助过自己的河尻一家，并去通知了那些想要将孩子送到自己这里学习的马回众人。随后焚空便在自己工作和学习之余教授自己同僚的孩子们。而教授这些孩子也不是白交的，这些武士家庭每家仿佛商量好一样，都给了焚空一些米粮作为学费。

　　　　于是焚空在穿越到战国之后，第一份副业便开始了。由于这些孩子出身武士家庭，武艺基本上是由家中便会传授，所以焚空便主要教授这些孩子汉语和算术，以及一些礼法和茶道的基本知识，至于兵法和军略，焚空还没好到对这些孩子倾囊相授的地步。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十月份，期间焚空领命前去向明智光秀宣达织田信长督促其早日建城完毕的口令，而明智光秀也以朋友的身份宴请了前来的传令的焚空。

　　　　而且焚空也第一次见到在近江横山城做守将的木下秀吉，木下秀吉对这个近日来在织田信长身边颇有建树的年轻人十分好奇，本想好好招待焚空一番，却正好遇到前线朝仓、浅井联军的攻击，木下秀吉急忙领军出阵，焚空便也马上返回向织田信长传达朝仓、浅井联军进攻的消息，但还好只是局部小规模的冲突。

　　　　织田信长也三次召见焚空，皆是勉励焚空，并在最近的一次召见中，向焚空许诺，平定朝仓、浅井联军后，赐予焚空近江三百石的知行地。焚空每次听后都拜谢织田信长，并向织田信长表明自己的忠心。

　　　　眼看天气渐渐变冷，织田家周围的各势力的活动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活跃，各势力都在养精蓄锐，等待来年再战。连焚空的任务也渐渐变为调查领内的收获情况，以及带着足轻运输领民上交上来的粮食，以及跟着河尻秀隆向近江前线运输军粮和军械。

　　　　时间渐渐步入元龟二年的十一月，焚空几次任务的表现，得到了上司河尻秀隆以及佐佐成政等人的认为，焚空也和佐佐成政通过汉学的交流，变得更为亲近。

第8章　途经安土（）　
到了十一月中旬，织田家已经基本将领内的米粮以及其他物资征集完毕。随后织田信长在歧阜城中召开了一次评定会，歧阜城中的中级武士以上皆参加了此次评定。焚空则是因为身份低微，资历尚且不够，留守在评定室之外值守。

　　　　会后，焚空便接到了河尻秀隆的命令，立刻与河尻秀孝一同率领五十常备，护送歧阜城米粮奉行长谷川秀一前往京都。焚空接到命令后，便返回居住的武士长屋中，对明山、明海二人叮嘱一番，随后便汇合河尻秀孝，前往歧阜城下召集五十名常备。

　　　　两人向麾下常备宣读了任务后，便带着常备在歧阜城前等待长谷川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