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拉你入伙。”
“大家都想拉我入伙,可我入了五行教。”
戴德还要说话,邓海升抢道:“够了,我相信教主不会欺骗咱们。”
其他几位长老附和,戴德只得拱手笑道:“我也相信,说开就好。可神玉仍无下落,我有点着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有我在,神玉必归本教。”
“有教主这句话就够了。”戴德再次拱手,“只要找回神玉,我们立刻召集教众,祈请五神为教主开光。”
胡桂扬搓搓双手,“那咱们开始找玉吧,首先,我得了解一下进展。在这里别说,我要去各处分坛,亲自见一见教中的兄弟,然后亲耳听他们讲述情况。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想听听有没有遗漏之处。”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为难,五教虽然合一,各处分坛仍然保留,长老代为掌管,胡桂扬只是临时教主,许多秘密不宜向他显露。
胡桂扬脸色稍沉,“那就算了,我自己去街上逛逛,没准能在哪处阴沟里找到神玉……”
五位长老忙表示同意。
“闻家人呢?怎么没跟来?”胡桂扬问道。
“闻家人去江南找何三尘,还没回来。”邓海升比较认可这位教主,无意隐瞒,“光有神玉不够,还得有吸取神力的法门,所以两件事同时进行。”
“有道理,本教野心不小啊,很好。哪处分坛比较近?”
比较近的是原神木教分坛,就在几条街上以外,长老白笙陪同教主同去,其他人则回本坛准备一下。
分坛藏于胡同深处,外表就是一座极普通的宅院,里面供着整块木头刻出来的木神像,白笙引导教主拜神,然后叫来一些工匠,让他们讲述各自得到的消息与线索。
胡桂扬听得很认真,问得也很仔细,半个时辰之后告辞,去往原厚土教分坛,再后是原上善教、原太白教分坛,最后是南城的原火神教分坛。
赶到南城时,天已经黑了,胡桂扬坚持今天全跑一遍,“你们着急找玉,我也着急啊。”
城外的火神庙是祭祀之所,分坛位于城里,与南司外衙离得不远,同样是座普通宅院,神像是一盆长燃不灭的炭火,由专人时时看护。
“呵呵,火神比较特别,与北边的水神正好对应,那里供奉的是座船形石盆,里面盛满清水,据说每天要换三次水,都是从城外运来的活水。”胡桂扬觉得有趣,按照教规跪拜,没有显出不敬。
邓海升笑道:“不只是城外活水,还有天上的雨水、地上的雪水、早晨的露水、草木茎中的汁水,甚至凡人的泪水,都能用到。”
胡桂扬吃惊地说:“我还以为北坛比较轻省,原来最麻烦。”
“既然是祭神,就不能嫌麻烦。”
“也对,这里的火也有讲究吧?”
“冬日用炭、春日用油、夏日用煤、秋日用柴,这都容易,关键是保持不灭。一百多年了,神火只灭过两次,一次是太祖驾崩,一次是于少保被斩。”
“神火倒是很讲忠义。”
“当然。教主要问线索吗?我已经将相关人等都叫来了。”
邓海升带胡桂扬去往客厅,十几名铁匠、炭工、爆竹匠早已等候多时,一块参见新教主,与之前各坛的教徒一样,神情形形色色,都有些茫然。
胡桂扬不管这些,让他们说,自己偶尔提问。
消息很多,线索却很少,胡桂扬耐心听完,笑道:“本教人多势众,更妙的是遍布京城各处,上至朝堂,下至闾巷,都有咱们的人,我对找回神玉极有信心,望诸位多加努力。”
众人告退,胡桂扬道:“既然来了,一块吃顿饭吧。虽说五教合一,我对火神教的感情还是更深一些,当初我在火神庙入教,还记得你们当中的几位。”
数人露出笑容,当初他们与邓海升一块“逼迫”胡桂扬当“火神之子”,绝没想到会有今天。
邓海升命人摆酒席,坛里没有美味佳肴,无非是些腊肉、咸菜,酒却不少,众人在后厅里吃喝,逐渐放开,话也敢说,一名脸上尽是疤痕的铁匠道:“五教合一就不对劲儿,如今又选一名外人当教主,唉,五行教怕是要毁。”
“我记得你,当初就是你最不愿意认我当‘火神之子’。”
“是我,怎样?老子实话实说,不玩虚的,长老也好,教主也罢,我都不怕。”
“你不怕,别人更不怕,所以五行教要毁,就是因为你种人。”
铁匠一愣,端起酒碗,“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来,咱们喝酒,你能喝得比我更多,我就服你。”
众人相劝,胡桂扬却挽起袖子,真的拼起酒来。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互不相让,众人由相劝变成起哄,一阵热闹,谁也不关心神玉。
十几碗之后,铁匠终于坐下,端着一碗酒,怎么也喝不下,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默默认输。
胡桂扬拍拍肚皮,“我去放水,等我回来,咱们再拼!”
胡桂扬摇摇晃晃地出门,按照邓海升的指引,去往院中的茅厕。
他的酒量没那么好,只是勉强保持清醒,漫长的小解之后,心中清醒不少,摸摸怀里的神玉,喃喃道:“藏哪好呢?”
突然间他觉得不对,原本微凉的神玉,竟然变得温热。
第四百一十九章 私藏之铳()
神玉由冷转热,胡桂扬暗叫一声“麻烦”,试着运劲,果不其然,原本微弱的内力有了明显增长。
“呵呵,你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异常啊。”胡桂扬小声自语,叹了口气,真想将神玉扔在茅厕里,可茅厕总会有人收拾,无法保密。
胡桂扬心里又叫一声“麻烦”,无奈地往回去,决定控制自己的酒量,以免遭到怀疑。
刚刚还非常热闹的客厅,这时变成十分安静,胡桂扬站在门口,逡巡不进,高声道:“邓长老!邓海升!”
有人开门走出来,却不是邓海升。
“闻不语?你们不是去江南了吗?”胡桂扬笑道。
“刚回来。”
胡桂扬抬头看天,确信子夜已过,闻家人除非会飞,否则的话进不了城。
闻不语显然明白他的意思,补充道:“进城之后去先别的地方,刚到南坛。”
胡桂扬还有醉意,身子微微摇晃,笑道:“既然来了,还不拜见教主?”
“教主?”
“对啊,教主就是我,我就是教主,当时你也在场,记得吗?”
“嗯。”闻不语的回应有些敷衍。
胡桂扬挥下手,“由我当教主,本教不讲虚礼……你在江南找到人了?”
“嗯。”闻不语还在敷衍,但这起码是个肯定的回答。
胡桂扬吃惊地说:“何三尘?你们找到何三尘了?”
“我们找到她弟弟何五凤。”
“何五疯子从来不会离他姐姐太远。”
“何五凤让我们先回京城,说何三尘很快也回赶来与我们见面。”
胡桂扬脸上慢慢浮现他那不合时宜的笑容,“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嗯。”
“几个人动手?”
闻不语脸色微变。
胡桂扬笑道:“你们闻家人没那么好说话,若非被何五疯子击败,绝不会乖乖回京。真是奇怪,何五疯子既非异人,应该也没有多少金丹,修炼火神诀的时间肯定没有你们长久,凭什么打败诸多高手的?”
“何三尘找到法门了。”另一个声音道。
胡桂扬扭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多出几名闻家人,隐成包围之势,说话者是名侏儒。
“吸取神力的法门?”胡桂扬问。
闻不语点头,“没错,何五凤先行修炼,功力倍增。”
“这么厉害,还没用到神玉呢,功力就已增长?”
闻不语又点点头,对何五凤的身手印象颇深。
胡桂扬原地转了一圈,发现身边的闻家人越来越多,个个神情冷漠,“你们究竟在怀疑我什么?直接说出来吧,不必摆出如临大敌的架势,咱们现在算是一家人。邓海升他们呢?”
“他们很好,你不必担心。”闻不语慢步上前,“何氏姐弟进京,只会有一个原因,来拿神玉。你已经拿到了吧?”
胡桂扬拍拍小腹,“拿到了,就在这里。”
闻不语微微眯起双眼,“听说你在外面游荡一个月,也是刚刚回来。”
“对,怎么了?”
“那你完全有机会与何三尘见面,从她那里学会法门,然后回京拿玉。”
“我又有法门、又有神玉,从此拥有半神之体,天下无敌,何氏姐弟进京干嘛?来跪拜我吗?”
“法门全掌握在何三尘手里,她自有办法让你先领略一些好处,但是无法吸取神力,至少不是全部神力。”闻不华慢慢挽起右边袖子,“你的功力最近有增长吗?”
“叫我一声教主很难吗?”胡桂扬笑道,也慢慢挽袖,“我的功力何止增长,简直是在翻倍,你最好小心些,再找几名帮手吧,我以一敌多,方显教主之能。”
闻不华冷笑,独自走近。
战斗一触即发,客厅突然门户大开,从里面跑出十余人,手里全端着火铳,当先一人正是邓海升。
“闻不语,不准对教主无礼!”邓海升大声道。
闻不语慢慢转身,笑了一声,“想不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邓海升满面怒容,“你们曾在五神面前立誓,既入本教,就要遵守本教的规矩。无论如何,胡桂扬已是教主,哪怕只担任一天,也不容你们挑衅。”
“有道理,我喜欢这条规矩。”胡桂扬稍松口气,他既不想显示功力,也不认为凭自己现在的功力能打败闻家人。
“十来杆鸟铳,想对付我们二十几名闻家人?”闻不语毫无惧意。
邓海升也不怕,“没错,你们人多,可是你们见过神铳的威力,我们已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为保护教主,能杀几个是几个,闻家人想试试谁倒霉、谁运气好吗?”
闻不语沉默,他离得最近,对面诸人若是放铳,他肯定会被击中。这些鸟铳都是邓海升在铳药局新造出来的,威力强大,闻家人都曾亲眼目睹,而且帮着加以改进。
邓海升继续道:“两种选择:我们放铳,你们杀人,从此叛出五行教,化友为敌;或者你们退下,我们收铳,明天坐下来再谈,留教还是出教,随你们选择,但大家不是敌人。”
后面的一面侏儒道:“我不想离开五行教,咱们有天机术,他们有工匠,乃是天作之合。”
许多闻家人嗯嗯赞同,他们与五行教工匠一块合作造出不少优质机匣,彼此都有帮助。
闻不语见大势已去,只得轻叹一声,“你们都被胡桂扬给骗了。”
“教主就是教主,用不着事事都向教众解释清楚,就算有所隐瞒,也称不上骗。”邓海升道。
闻不语转身,向胡桂扬道:“明天我会去府上拜访,不动手,只交谈。”
“在家恭候。”胡桂扬拱手,加上一句,“不是每个教主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嘿。”闻不语与同伴汇合,离开南坛。
等闻家人都走之后,邓海升等人才放下鸟铳,陆续掐灭火绳。
胡桂扬笑道:“南坛竟然藏着这些好东西——铳药局允许你带回来?”
邓海升神情严峻,“请教主进来说话。”
胡桂扬进厅,其他人仍守在门口,只有邓海升跟过来,“铳药局早已名存实亡,厂公汪直离京之后,西厂不再拨给银两,这是我们造出的最后一批神铳,上头不愿接收,我报了一个销毁,偷偷带回南坛。”
“你胆子不小。”
“只有铳,没有药和弹子,我只是舍不得销毁。”
“原来是虚张声势,你的胆子更大了,佩服佩服。”胡桂扬拱手致敬。
邓海升笑道:“也是没办法,闻家人个个狂傲,不服管束,当初收他们入教的时候,我和许多人就不太同意,必须吓一吓,才能让他们退下。”
“你……真当我是教主啊?我若是一直找不到神玉呢?”胡桂扬问。
邓海升将鸟铳放在桌上,“种火老母几年前就认定你是‘火神之子’,真火令牌偏偏落入你手,如今你又成为本教教主——我相信这一切都有原因。所以无论教主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
胡桂扬真想告诉邓海升,这一切都是种火老母的策划,而非出自“神意”,最后他只是一笑,“我记住你的话了。我能看看?”
“当然。”
胡桂扬拿起鸟铳,掂了几下,“挺沉。”
“嗯,一般神铳五六斤,这个要重上两斤多点,所以朝廷不喜,以为工艺复杂、花费太多,又不利携带。”
“威力如何?”
“若配以新药,能射穿二百步以外的木靶,就是准头差些,能不能射中是个问题。”
“总共造了多少?”
“一百多杆,加上这里私藏的十多杆,总数一百三十多吧。”
胡桂扬想了一会,“咱们也别喝酒了,你将这些神铳弄坏,尽快送回铳药局。”
“嗯?教主当心闻家人告密吗?”
“闻家人败给何五疯子,眼看自己不是何家姐弟的对手,十有八九会投靠东厂,以求能在最后分得一杯羹。你看他们的架势,已经找好靠山,早晚会叛出五行教。至少防备一下,以免被安上罪名。”
私藏火器的罪名不小,邓海升但凡还有办法,也不会拿出来,听胡桂扬一说,更觉得冒险,“好,待会我就送到铳药局去,那里的看门人与我很熟。”
“我跟你一块去,路上遇到巡夜官兵,能替你们开脱。”胡桂扬是锦衣校尉,至少能唬一下官兵。
酒席半途结束,大家醉意尽去,先将鸟铳砸坏,然后用布包好,用一匹骡子驮运,其他人留在南坛,只由胡桂扬和邓海升两人护送。
路上真遇到了官兵,看到锦衣校尉的腰牌之后立刻放行,没有多问。
铳药局位于京城西南,与南坛相距不算太远,两人很快赶到,邓海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