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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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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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二说的应该是实话,我根本没向他提起这两人。”

    “袁茂、樊大坚没向我提起过,但我猜测,至少有一人是被他们绑走的吧?”

    “应该是左预。”

    “江耘呢?”

    “估计是沈乾元拣漏儿。”

    覃吉再次点头,两人又同时陷入沉默。

    等了一会,胡桂扬笑道:“你想责备我,尽管开口就是。”

    “你应该受到责备,京城人心惶惶,都是你惹出的麻烦。”

    “既然你开始责备,那我就开始辩解了。”

    老太监一怔,半晌才道:“等我说完。”

    “请。”

    “过去的近三年里,你明明做得不错,像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我还以为你改性子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能惹麻烦,而且越惹越大。首先,你私藏神玉拒绝交出,就是一个大错。其次,发现神玉失踪之后,不是向上头求助,而是四处煽风点火,又一个大错。你知道你会害死多少人?”

    “你知道我曾经救过多少人吗?”

    “郧阳府?我没去过,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你救下来的,即便你有功于众人,这与你再害他人也没有关系。”

    “我的意思是,你以为我在害人,没准我是在救人呢。”

    “嗯?”

    “你说我拒交神玉、四处煽风点火,没错,我的确这么做了,可我要为自己辩解:过去将近三年里,没人搭理我,一旦出现,或明或暗关心的都是神玉。所以,风算是我煽的,火可不是我点的,贪火一直烧在每个人心中,包括皇帝……”

    覃吉脸色一沉,“在我面前说话要小心。”

    “小心地说真话,还是小心地说假话?”

    “嘿,你说吧。”

    覃吉不说真假,胡桂扬就当是让自己说真话,“连皇帝也贪图神玉,所以我怎么可能交出来?神玉在他们手里,会是一把大火,能烧得他们连骨头都不剩。所以说在你眼里的害人,其实是救人。”

    覃吉冷笑一声,“说来说去,就你一个人不贪?”

    “我不贪,是因为我不信。”

    “不信什么?”

    “不信天机船是神船,无论它是从哪来的,天机船仍是器械,只是精妙超出想象,威力也大得吓人。但它不是神,连飞升都需要外力帮助。照此推测,神玉也不是神,里面的所谓神力,害人本事更大。所以我不贪它,谁会贪一个能让自己送命的玩意儿?”

    覃吉沉默良久,“连你最好的朋友袁茂、樊大坚也信神船,只是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我知道。”

    “神玉……真的被盗了?”

    “若非被盗,我不会向任何人承认曾经收藏此玉。”

    “就在被绑的三个人手中?”

    “想来应该如此,只有他们有机会找到神玉,既然到现在也没人交出来,那就是贪念太盛。”

    “有人因贪而私留神玉,你却是因为不贪,嘿。”

    “蜂娘被谁绑走了?那三人若是不招,蜂娘就是找出神玉的关键。”

    “她还安全。”覃吉起身,认真地问:“你将麻烦也惹到我身上了,等不到天亮,万二就会将我招供出来。”

    胡桂扬露出微笑,又是那种不合时宜的笑。

    覃吉摇摇头,“真想不明白,你竟然能活到现在。”

    “万二招出你的名字,你不会再招别人的名字吗?”

    “我绝不会连累太子!”覃吉厉声道,太子是他的底线。

    “除了太子,还有别人呢。”

    “梁芳和李孜省?可这事与他们没有关系……让我想想,或许有一点关系,是有一点关系:经历江耘其实是他俩的人,神玉一直藏在己房,江耘每天都有机会将它盗走……”

    “为了逼出盗玉者,覃公不得不将水搅浑。”胡桂扬补充道。

    覃吉长叹一声,“不怕水浑,就怕水落玉出,你性命难保。”

    “我知道。”

第四百零二章 遇事不愁() 
    覃平似乎动心,过了一会,突然笑出一声,“胡校尉人懒,嘴可不懒,连我这把老火也差点被你煽动起来。还好,我对神玉没有贪念。”

    胡桂扬微笑以对,他的笑容总是不合时宜,像是看穿却不明说,或者更过分一些,像是在默默地嘲笑。

    覃平又笑一声,终于还是开口自辨:“我没去过郧阳府、没见过天机船、没参与天坛祭神,只见过几位失去神力的异人,他们已与普通人无异,只是都痴心于武功,坚信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再‘夺回’神力。”

    “江耘跟你一样,照样有贪念。”

    覃平摇摇头,“你在这里先住几天吧。如果真能顺利找回神玉,没准我能替你向陛下求情,毕竟不贪神玉的人比较罕见,或许有些意想不到的用处。”

    “哈哈,‘意想不到’四字用得妙。我得提醒你一声,外人很可能以为我贪图的不是神玉,而是美色。”

    “何三尘?”

    “当你求情的时候,陛下会说‘胡桂扬那个小子,迟迟不肯交出神玉,并非不贪,乃是要将神玉送人,贪色如此,怎可饶过?’”

    “陛下若是真说出这样的话,我该怎么解释?”

    胡桂扬笑道:“我只是提个醒,怎么解释还请覃公想办法,想好之后最好能告诉我一声,以后我也能用得上。”

    “事关你自己的生死……”覃平摇摇头,“那就见机行事吧,想得出来,我就求情,想不出来,你听天由命吧。”

    “陛下会不会感念我在郧阳府……”

    “不会。”覃平说得斩钉截铁,“原先不确定神玉就在你手中,如今已是定论,陛下不会原谅你的做法,贪或是不贪,都无意义。”

    胡桂扬拱手,“那我就等覃公的消息了。”

    “别抱太大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如同酱肘子,一点就够,多了也腻得慌。”

    “锦衣卫里怎么……不对,赵瑛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人?”覃平不可思议地说,迈步向门口走去,“如果神玉不在这三人手上,你就是连我也一块戏耍了,别再指望我会给你求情。”

    “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如果真有一分意外,被戏耍的人也是我。”

    “嘿。”覃平从外面关上门,过了一会,有人走来上锁。

    对胡桂扬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被囚禁的地方,待遇稍有下降,没有好酒好肉,还张床铺都没有,好在洗了一个热水澡,算是弥补。

    他趴在桌上入睡,半夜时醒来一次,很快又睡着,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感觉不太舒服,活动活动腿脚,练功、练拳,肚子咕咕叫,却没人送饭,门也打不开。

    直到下午,外面终于有人开锁,胡桂扬立刻冲到门口,向外面道:“我要去茅厕,等我回来的时候,最好摆上饭菜……”

    门开了,站在外面的是袁茂和一名小太监。

    “茅厕在哪?”

    袁茂摇摇头,小太监伸手指了一下,胡桂扬夺门而出,几步之后又回来,伸手道:“纸。”

    “那边有。”小太监回道。

    胡桂扬找到茅厕,解决之后原路返回,往屋里看一眼,“没吃没喝,不进。”

    袁茂在屋里笑道:“已经去准备了,很快就到。”

    “那我在外面等着。”胡桂扬站在门口,到处扫视,“今天没人来洗澡啊。”

    “宫里的人哪能随意外出?要按日子来。”

    “你出来了,覃太监也出来了。”

    “有事在身,可不是为了洗澡。胡校尉,左预说……”

    胡桂扬抬手阻止,然后手掌按在小腹上,“食物还没到呢,我的心在这儿。”手掌移到心口处,“不在这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袁茂笑了两声,坐在桌边等着。

    小太监回来,端来的食物不算丰盛,而且全是素餐,胡桂扬管不了那么多,饭菜一上桌他就端起来大吃,一边吃一边赞叹:“好吃,普恩寺有点本事,素餐竟然能做出一点肉味来。和尚的日子过得不错啊,还是说专门给洗澡太监准备的?”

    没人回答,胡桂扬也不需要回答,将饭菜吃个干净,碗筷往旁边一推,“舒服。袁茂,你知道肚子饱的同时,又被憋得难受是什么感觉吗?”

    袁茂笑着摇头,“想必不是很好受。”

    “难受至极,所以请你转告覃平,我跟他一刀两断,从此别再见面,我不用他求情,他也别用我做事。”

    “不至于吧。”袁茂笑道,将碗筷收拾到托盘上,交给门口的小太监,表示感谢,亲自送到门外,又转身回来,“神玉不在左预手上。”

    “你确信?”

    “左预打死不承认,如今已被送到西厂,接受蜂娘的检查,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是我觉得他没有撒谎。”

    “你们真对左预用刑了?”

    “要不然怎么办?难道只是吓唬吗?但我与樊老道没露面,别人动手。”

    胡桂扬大笑两声,拍拍肚子,“西厂还在?”

    “厂公走了,西厂另有人执掌,而且就因为厂公不在,所以才将梁秀、左预送到那里去。”

    “江耘呢?”

    “还没下落,沈乾元那伙人躲得比较深。”

    胡桂扬想了一会,表示自己的心已经回到原处,“万二呢,坚持多久漏馅的?”

    “一天都不到,他让家仆绑人,留下诸多马脚,锦衣卫没敢立刻动手救人,等了两天才冲进去。据说梁秀比左预更惨,受了不少罪,这两人如今恨你入骨。”

    “反正他们早已恨我,恨得更深一点也无所谓。”胡桂扬毫不在意。

    “万二也恨你,放出话来,再见面就要杀你,听说他还要悬赏你的人头呢。”

    “他还这么嚣张?”

    “别忘了,他的亲姐姐是贵妃,宫里一大堆人替他说好话,说他是一片忠心,想为陛下找回神玉。梁秀反而被安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连东厂也不肯帮他。万家算是有惊无险,但是为此欠下不少人情,都要算在你头上。”

    “万二对我还真不错,好酒好肉供着,以兄弟相称,可惜……”胡桂扬叹了口气,“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让我们做不了朋友。”

    袁茂苦笑道:“我和樊大坚才是你的朋友,记得吗?你找我俩帮忙,我们帮了,结果却是这样!”

    “怎样?”

    “绑架锦衣卫百户,却没找到神玉,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我们又不是万家……”

    “覃平将你俩的事算在西厂头上了,对不对?”胡桂扬笑着问道。

    “可我俩在东宫几年来积累的信誉全没了,还欠下一个极大的人情。”

    “没事,覃太监已经很老,估计活不了几年,你们的人情债或许不用还。”

    袁茂满脸惊讶,“胡校尉,我与老道真心帮你,你可不能拿我们当万二对待。”

    “三个人当中,我最怀疑左预,所以将他交给你们,这还不够交情?”

    袁茂叹了口气,“如果蜂娘能查出左预接触过神玉,咱们都立功,也不欠覃太监人情,如果……”

    “事有万一,如果左预没接触过神玉,咱们再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剩下一个江耘,落在沈乾元手里,你能要回来?”

    “我说‘再想办法’,可没说现在就有办法。口渴了,能要壶茶水吗?”

    袁茂起身,很快端来一壶热茶,“胡校尉,你不是在报复我与老道吧?”

    胡桂扬吸溜一口茶水,“这个你放心,就算你们一直陪在身边,我也得这么做,当时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选择。当然,谁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真要是出错,咱们只好一块承担。”

    袁茂无奈地摇头。

    “你觉得我不够诚恳、没有愧意?好吧,我试试。”

    胡桂扬努力想要挤出愧疚的表情,袁茂急忙摆手,“算了,帮你之前,我与老道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无非是离开东宫,白辛苦两三年,老道有钱,可以还俗当富家翁……”

    “我知道袁夫人也很有钱,你们两口儿能过得不错。”

    “但是从此以后,咱们只喝酒聊天,不再一块做事了。”

    “哈哈,小心你的话,我可真会登门拜访,找你们喝酒,就算袁夫人摆脸色,也撵不走我。”

    “那是当然,她一直没能撵走樊老道,对你更没办法。”

    两人突然间心情大好,以茶代酒,互斟互敬。

    “我和老道都有退路,你怎么办?找到神玉,你有欺君之罪,找不到神玉,你罪过更大。”

    “遇事别发愁,发愁难成事——李刑天要在这里就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西厂那边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快了,会有人过来通知我。”

    “你的地位不低嘛。”

    袁茂又在苦笑,沉默一会,开口道:“如果神玉真在左预或是梁秀身上,你今天就得在这里剃度出家,从此不准出寺门半步,这是最宽大的处置了。”

    “如果一日三餐能保持今天的水准,我愿意当和尚。”

    “僧人过午不食,你顶多能吃两顿,也未必能吃上客人的饭食。”

    “两顿?那我也能接受,只是可惜今后没法找你和老道喝酒,你们会来找我吗?”

    袁茂点下头,郑重地说:“会。”

    “如果神玉不在那两人身上呢?”

    “那你有三天时间找回神玉,必须是你找回来才行,可以将功折罪,不用出家为僧,但也不会受赏。”

    “不用出家当然最好。”胡桂扬挠挠头,“神玉不在梁秀、左预身上,就是被江耘拿走,沈乾元肯定不会放人,锦衣卫都找不到线索,我上哪找去?”

    “不急,等西厂送来结果再想办法吧。”袁茂笑道,算是将胡场之前的话还了回去。

    两人继续喝茶。

    黄昏时分,小太监匆匆跑来,请袁茂出去说话,很快,袁茂回到屋里,不动声色地看着胡桂扬。

    “我要开始想办法了?”

    袁茂点头,“查了两遍,蜂娘非常肯定,这两人从未接触过神玉。”

    胡桂扬长出一口气,笑道:“其实我有点后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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