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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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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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小哥哈哈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官儿,连俸禄都不关心,等我袭职,第一件事就是弄明白俸禄有多少、在哪领取。”

    花大娘子正好进屋,斥道:“你都当仆人了,还袭什么职?人家百户、千户才叫袭职,你老子就是个兵,你以后也是兵,不是上战场卖命,就是给权贵当苦力,还不赚钱。明年我花钱给你脱籍,以后种地、经商都比当兵强,实在不行,就当一辈子小厮吧。”

    “我不当一辈小厮,胡校尉是亲戚我才过来帮忙的,不算仆人,不影响以后子承父业,我要进卫所打仗立功,然后当锦衣卫百户、千户,让我儿子袭职。”

    花大娘子哈哈大笑,花小哥大为恼怒,摔门走了。

    “这孩子十几岁了也没个正经,得时常敲打一下。”花大娘子解释道。

    胡桂扬点点头,他对此没有意见,只是觉得不该在自己面前训子。

    “我来跟你说件正事。”花大娘子扯只凳子过来,坐在胡桂扬对面。

    胡桂扬坐端正了,“宅里的事情都由你做主,钱随便花,不够我再从西厂要,应该有一年的俸禄还没给我呢。”

    “钱够,我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十九已经成亲,你什么时候娶妻?”

    胡桂扬一愣,他去敲公主的门,别人觉得古怪,如今面对花大娘子的询问,他觉得这才是更加古怪的人,“呃等等吧,最近事情多,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花大娘子摇头,“别人像你这个岁数,孩子都会走路了,想当初我出嫁的时候才十几岁,咱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确切岁数,你花大哥不到二十岁,他是个短命鬼,在这世上走一遭,好像就是为了让我给他生个儿子”

    胡桂扬借机转移话题,“对了,义父当年怎么惹着你了?连娘家都不回一趟。”

    “惹着我?他惹到所有义女。”花大娘子双眉倒竖,“赵瑛算了,他养我一场,叫一声义父吧。义父不公平,把你们四十个男孩当亲儿子,却将我们几十个女孩儿当包袱,就希望早点嫁出去,也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今天指定丈夫,明天就让女儿出门,跟卖人一样。”

    “听说义父给每个女儿的嫁妆都不少。”

    “嘿,怎么不提他要的彩礼呢?比嫁妆更多,花家为了娶我,欠了一屁股债,还得我用嫁妆偿还。”花大娘子一提起往事,仍然无法释怀,“义母是好人,每个女儿出嫁她都哭得不行,想多留些日子,义父却不同意,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收养我们呢?后来我的日子能过好一点,也是因为义母暗中接济,可惜她过世得早,没享到我们这些女儿的好处。”

    说起来义母,花大娘子伤感不已。

    胡桂扬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义父的脾气确实有点古怪。”

    “所以才养出四十个古怪的义子,他一死,就只剩下两个,三十九连姓都改了,就算不改,他也不认我这个姐姐,你呢?认还是不认?”

    “认。”胡桂扬马上应道,隐约觉得孙二叔推荐花大娘子就是要教训他这个晚辈,“但是我现在真的无意成亲。”

    花大娘子眉头一皱,“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五六十岁吗?”

    “呵呵,没那么晚,再等个半年一载吧,起码让我忙完手头上的公务。”

    “嘿,你根本没将我当姐姐,只当成给你做饭、收拾屋子的佣妇吧。”

    “当然不是。”胡桂扬突发奇想,“明天一早,你跟我去拜见公主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太监开店() 
胡桂扬实现诺言,次日一早,果然又去拜访小巷里的公主,跟随者只有韦瑛与花大娘子,花大娘子拒绝骑乘任何坐骑,胡桂扬给她雇一辆骡车。

    大门还没开,老妇的骂声就传出来,“没完啦?欺负我们家没人吗?今天我进宫告御状去,明天你就碎尸万段,全家遭殃,男的充军受苦,女的贱卖为奴”

    老妇打开门,怒气冲冲地只看胡桂扬一个人,“你敢说自己是谁吗?”

    “姓胡,胡桂扬,锦衣卫南司癸房校尉,借调西厂办事,昨天介绍过了。”胡桂扬拱手笑道,对咒骂全不在意。

    “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对质的时候别抵赖,还有这两人”老妇看到随从里有一名妇人,愣了一下。

    “跟他们没关系,过来拜见公主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别无它意,只是”

    老妇恶毒地骂了一通,进院关门。

    胡桂扬转身笑道:“今天骂的时间比昨天短,行了,拜访结束,明天再来。花大娘子,你先回家,我与韦百户出去办点事情。”

    花大娘子呆呆地问:“你来拜见公主就是找骂的?”

    “当然不是,我希望有一天她骂累、骂腻之后,能让我进去向公主问几句话,其实很简单,我不过是想知道驸马死前是否有蹊跷之处。”

    花大娘子怒道:“那你带我来做什么?替你吵架吗?”

    “还以为妇人之间好说话,没想到她不认。”胡桂扬笑道。

    花大娘子跺下脚,转身大步向巷外走去。

    胡桂扬、韦瑛跟在后面。

    “老太婆如果真去宫里告状,厂公未必能保得住你。”

    “如果事事都要厂公保护,咱们就只能在西厂的范围以内查案,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咱们,是你查案,我陪同而已。”韦瑛纠正道,他看出来了,这名校尉的胆子是真大,为安全起见,自己必须与之保持距离。

    “哈哈,没错,你就是陪我逛街的朋友。”

    小巷外面,花大娘子已经上车,向胡桂扬招手,“你过来。”

    胡桂扬走近,花大娘子小声道:“这就是死了驸马的那位公主?”

    胡桂扬点头。

    “你真想见她?”

    胡桂扬又点头。

    “人家一个寡妇,够可怜的了,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心思?查案就是这样,比如我死得不明不白,赵宅里所有人都得接受盘问,对不对?”

    “可那是公主,皇帝的女儿!”

    “妹妹,她是当今天子的妹妹。”胡桂扬纠正道。

    花大娘子轻哼一声,“你先去忙,我给你问问,看公主有没有可能见你。”

    “你能问?问谁?”胡桂扬露面惊讶之色。

    “‘妇人之间好说话’,你不就是为这个带我来的吗?”

    “花大娘子认得公主府里的人?真是太好不过。”

    “我不认识,但是可以找别人,总之我有我的办法,不会像你那样,杵在门口挨骂。我不给你保证,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别催我,更别怨我。”

    “绝不会,无论怎样,我只会感谢花大娘子。”

    “从小你的鬼主意就多,长大之后也没变好。”花大娘子放下帘子,胡桂扬示意车夫可以离开。

    韦瑛一直牵马站在附近,听得七七八八,这时走过来道:“你这是在连累更多的人。”

    “她自己跑来管事,我就给她一些事情。”胡桂扬对“连累”的看法与别人不同,翻身上马,笑道:“你觉得公主真会进宫告状吗?”

    “我不知道,别问我。”韦瑛也上马,以为这个问题是陷阱。

    “我觉得不会。”胡桂扬自己回答,“以老太婆愤怒的架势,昨晚,或者今天一早就该去告状,她没去,说明以后也不会去。”

    “呵呵,最好如你所愿。”

    “我觉得公主希望我能查案,全被老太婆阻拦。”

    “下嫁的公主都是这样,由宫里指派专人充当管家婆,大事小情都由管家婆做主,连进宫请安经常也由管家婆替代,所以那个老太婆还是有可能进宫告状的,只是没等到时机。”

    “哈,花大娘子是孙二叔指派的管家婆,看两个管家婆怎么交手吧。趁老太婆告状之前,咱们得尽快查出一点线索”

    “不是咱们,是胡校尉一个人。”韦瑛再次纠正。

    胡桂扬笑道:“我去乌鹊胡同。”

    “我跟你去。”

    两人骑马出城,到达乌鹊胡同时已是中午,韦瑛提议,两人找一间铺子吃饭,下午再去广兴铺问话。

    这里的铺子兼卖酒食,而且全是单独的房间,不受干扰,掌柜显然认得韦瑛,什么也不多说,只是命伙计好酒好菜地侍候。

    吃喝一会,韦瑛道:“胡校尉想问什么,可以先问我,没准我都知道,毕竟已经问过一遍。”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要问什么。”

    “胡校尉查案的方式真是特别。”韦瑛笑道。

    “我得看到人,才知道要问什么。”胡桂扬想了一会,“韦百户既然问过,能否拣重要的事情让我听听?”

    “嘿,我是第一个受到询问的人。”

    “韦百户这算帮忙。”

    “我的确应该先向你介绍一下情况。”韦瑛放下酒杯,“先从乌鹊胡同本身说起吧,你知道这里是谁开的?”

    “听说是内侍梁芳。”

    韦瑛笑着点头,“胡校尉了解的事情还不少,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梁芳只负责这里的金钱往来,那些钱在宫里还要重新分配,说白了,梁内侍只是掌柜,而不是店主。”

    “重新分配?你是说宫里多名太监都在乌鹊胡同有份儿?”

    “是许多太监,说是所有也不为过。”

    胡桂扬真糊涂了,“我不明白,像东厂、西厂明明不合”

    韦瑛大笑,端杯劝酒,喝完之后解释道:“宫里的事情我不详说,只说一点,宫里各派斗得再厉害,出宫之后也是一家人。梁芳的身份只是内侍,但是千万不可小看他,东西两厂若是闹矛盾,公开找司礼太监评判,私下里却都要请梁内侍主持公道。”

    “梁芳是太监真正的头目?”

    “不是,论权势,他比不上司礼太监,比之两位厂公也有不如,但他年纪大些,结交广泛,在宫里义子、义孙成群,尤其是经常服侍在陛下身边,说得上话,所以很受尊重。”

    “他是宫里的豪杰?”

    “嗯,有点这个意思,无名无份,却能排忧解难,梁内侍算是一位豪杰。”

    “他这么缺钱,非要在城外再弄一条乌鹊胡同?”

    “太监大都缺钱,你要知道,宫里每月的俸禄并不高,如果从来不出宫还好些,若是宫外还有家人需要养活,日子就难了。”

    胡桂扬想起赖望喜,点头道:“略有耳闻。”

    “梁内侍最爱扶危济困,所以想办法广开钱源,从通州到京城,至少三成官铺由太监掌管,乌鹊胡同也是如此。但这里位置不佳,距离码头、市场都有点远,生意一向不温不火,直到有人弄出满壶春。”

    “城里七八条春院胡同的生意,都被满壶春抢走,太监们发大财了。”

    “架不住人多,按职位分配下去,到每人手里都不多,聊胜于无,但是对那些贫者来说,这点钱至关重要,他们月月盼着呢。”

    “梁内侍还真是一位心善的豪杰。”

    “外面的人对太监常有误解,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有好有坏、有贵有贱。”

    “韦百户对太监很熟。”

    “实不相瞒,家叔现在宫里任职。”韦瑛没提姓名与职位,但是语气突然变得端肃,显然这位“家叔”在宫里并非普通太监。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胡桂扬拱手笑道。

    韦瑛摆下手,表示这没什么,继续道:“总之乌鹊胡同与宫里的关系大致如此,除此之外,各大太监在乌鹊胡同都有专营的铺子,比如这家盛兴铺,就归咱们西厂所有,钱款不走梁内侍那条钱,直接归入西厂,由厂公分配。”

    “哦,怪不得招待得这么好,我以后能来吗?”

    韦瑛大笑,“公干可以,私宴就算了,生意是为赚钱,影响生意,厂公不会高兴,大家的收益也都受影响。”

    “说起来,我当校尉的俸禄还没领过,你说的‘收益’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哈哈,莫急,这些事情我给你处理。”

    “有劳。”

    “朋友之间,不必客气。”只要别涉及到查案,韦瑛倒是颇讲“交情”。

    “盛兴铺归西厂,广兴铺肯定归梁芳所有了?”

    “没错,所以待会你去问话的时候要小心,若是得罪梁内侍,厂公也救不得你。”

    “呵呵,公主见不得,铺子问不得,厂公还真是算了,全由我一个人承担吧。”

    韦瑛干笑两声,“我是为你着想。”

    “广兴铺归梁芳,童丰为什么跑到那里躲避?”

    韦瑛脸色微沉,“这正是让厂公有些不满的地方,童丰乃是西厂高手,可他显然越过厂公,暗中与梁内侍结交。本来这也没什么,梁内侍结交广泛,不分尊卑贵贱,可是童丰死在广兴铺,却让厂公在宫里有些难堪,人人都说是他逼走童丰,甚至说凶手就是西厂的人。”

    胡桂扬嗯了一声,明白一些事情,汪直允许他查案,并非表面上的不情不愿,其实他也想弄清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满壶春这么好的东西,也是梁内侍造出来的?”

    韦瑛接到过命令,不必在这些事情上隐瞒,“不是,满壶春是仙人李孜省与灵济宫道士通力合作的结果。”

    “原来是位熟人。”胡桂扬记得李孜省,那是被他当众打过一巴掌的仙人,积怨颇深,回京之后还一直没照过面,“到目前为止,东西两厂最怀疑的凶手是谁?”

    一直有问必答的韦瑛变得矜持,沉默片刻,微笑道:“应该是一位或者两位年轻女子。”

    胡桂扬这回全明白了,能够得到查案的机会,与他的争取关系不大,而是别有原因。

    山民与官府都在怀疑何三姐儿与小草。

第二百七十章 广兴掌柜() 
牛掌柜四五十岁,神情阴郁而暴躁,大概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情绪,他总是微微低头斜眼看人,飞快地扫一眼,立刻垂下目光,似乎在强忍怒火,不用开口,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令人生厌。

    他一点也不像是能给太监做事的人。

    “我已经交待过了,没有一点隐瞒,几位大人当时都在场。”牛掌柜冷淡地说,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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