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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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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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生活。

    “你小时候本事挺大的,从地里挖出真火令牌,给我带来一枚金丹,现在怎么越来越普通了?”胡桂扬从怀里掏出真火令牌,放在大饼鼻前,“再去给我找一枚回来。”

    胡桂扬逗它玩儿,大饼嗅了两下,真的跳下炕,拨门出去。

    雪花与冷风呼地灌进来,胡桂扬急忙下地,大声道:“回来,你这条傻狗……”

    他将门关上,用背靠着,等大饼回来,心里思前想后,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已然走进死胡同。

    外面有挠门的声音,胡桂扬开门放进大饼,立刻将门闩放好,“不准再出去了。”

    大饼凑过来,屋里没灯,胡桂扬伸手去摸,真从大饼嘴里接到一样东西,硬而厚,像是一只长方形的木匣。

    胡桂扬吃了一惊,多摸几下,发现这是他埋在雪地里的一块腊肉,哑然失笑,“真是条馋狗。”

    他将腊肉扔到一边,上炕睡觉。

    一觉醒来,发现腊肉又被大饼叼到自己身边,笑道:“你怎么不吃?”

    大饼叫唤一声,借着清晨的阳光,胡桂扬看到腊肉上面刻着几行字。

第二百四十六章 算计() 
数屋里比较冷,腊肉仍未化冻,上面被人用利器刻出数行小字,像是一片宽厚的竹简。

    胡桂扬扫了一眼,将腊肉递给大饼,“吃吧。”

    大饼困惑地看着主人,等到胡桂扬将腊肉送到嘴巴,又说一句“吃吧”,它忍不住了,张开大嘴,一口咬住腊肉,紧紧叼住,转身走到角落里慢慢品尝。

    胡桂扬心情愉悦,他不关心腊肉上面写了什么,只需要确认自己还没有被遗忘。

    吃过冰冷的早餐之后,他用外面的雪擦脸,兴致勃勃地打了一套长拳。

    整个院子里白雪皑皑,增厚一层,大饼像疯了一样到处乱蹿,胡桂扬这边一套拳打完,它从远处跑回来,嘴里叼来一块银锭。

    胡桂扬急忙夺到手中,“差点酿成大错,总共没几块,可不能随便乱丢。”

    银锭上也刻有小字,胡桂扬对着阳光看了一遍,向大饼笑道:“这人真是浪费,不知道刻字会让银锭减重吗?而且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往外花?”

    大饼叫了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在院子里兜了几圈,一无所获,回到主人面前直吐舌头。

    银锭一块重五十两,总共十五块,胡桂扬查数一遍,确认无误之后,重新包裹起来,堆放在角落里。

    这天下午,沈乾元终于现身,一来就连声道歉,胡桂扬只注意到食盒里装着热酒热菜,什么都原谅了。

    在他大吃大喝的时候,沈乾元道:“这些天里,我一直在打听西厂的动向,据我所知,毫无举措。”

    “毫无举措?”

    “对,西厂好像根本不知道你已逃亡。”

    “我很少去点卯……驸马楼耀显呢?”

    “死讯已经传开,说是在家中暴毙,大家都说公主不幸,连年都过不好。”

    “快过年了。”

    “后天除夕。”

    胡桂扬点点头,继续喝酒,担心过一会酒会凉透。

    “胡老弟不用再躲在这里,明天一早,我会派一辆车过来,送胡老弟去山西大同……”

    “大冬天的,为什么不去南方?”

    “南方查得严,西厂按兵不动,或许只是假象,胡老弟还是先到边疆避一阵吧,过一年半载,我这边确认西厂真的不在意之后,再通知你南下。”

    “多谢。”胡桂扬伸手指着角落里的几个包袱,“银子请你无论如何收下。”

    沈乾元大笑道:“咱们这不是做生意,胡老弟,你得当我是朋友。”

    “我当你是朋友,银子是过年礼物。”

    “却之不恭。”沈乾元再不推迟,走到角落,抓起一只包袱,“一包银子二百两,足矣。辛苦胡老弟,要在路上过年。”

    沈乾元告辞,叮嘱道:“胡老弟毕竟身份特殊,明日之行,还是不宜露面。”

    “只要别再将我关进箱子里就好。”

    “不会了。”沈韩元踏雪离去,将大门从外面锁好。

    “汪直真沉得住气,可他这样一来,却将我的计划破坏了。”胡桂扬小声对大饼说话,“嘿,想这么多干嘛?走一步算一步,那些字总归是人刻出来,不是你用狗牙刨出来的,对不对?”

    大饼专心对付一根光溜溜的骨头,连眼都不抬。

    沈乾元十分守信,次日一早,果然有辆骡车到来,车夫不是别人,正是张五臣。

    “嘿,你重操旧业了?”胡桂扬很高兴再见到熟人。

    张五臣本来已养出几分高人的风度,一拿起马鞭,刻又变得缩手缩脚,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旧业不会再操了,今天全是为了胡校尉,才换上这身行头。”

    “多谢。别再叫我胡校尉,胡桂扬即可。”

    “我还是叫你客官吧,请上车。”

    胡桂扬将包袱搬上车厢,摸出一锭大银,“年前赶车,辛苦倍于平时,请收下这锭银子,权当酒钱。”

    张五臣瞪大眼睛,“这份酒钱可不少,够喝一年了。”

    “明天是除夕吧?”

    “对。”

    “那就喝点好酒。”

    张五臣盯着银锭,“我只能送你一程,天黑即止,到时你得另雇车辆。”

    “哈,真要雇车,我才不会这么大方,这是礼物。”

    张五臣再不犹豫,接过银锭,满脸堆笑,“那就谢谢客官,我这趟活儿可挺值。”

    胡桂扬抱着大饼上车,张五臣驱骡出发。

    大饼伸头出去,望着远去的院子叫了几声,颇显怀念。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被褥,还有一个小暖手壶,坐在这里,胡桂扬一点也不怀念那座空旷冰冷的院子,将大饼硬拽回来,“好狗志在四方,像你这么恋家,怎么跟我闯荡江湖?”

    骡车一路行进,期间经过人声嘈杂之地,胡桂扬全无兴趣,躺在车厢里睡一会吃一会,暖手壶凉了就扔在一边。

    人声很快消退,外面只剩下车轮碾过雪地时的吱吱声。

    胡桂扬睡梦中被推醒,发现外面天色已暗。

    张五臣小声道:“到了。”

    “到哪了?”

    “京北小镇,你在这里歇一晚,明天雇车去大同明天可能没人出车,多等两天吧。”

    胡桂扬下车,立刻觉得寒风扑面,相比于住过几天的院子,他更怀念小小的车厢。

    骡车停在一座客店的后院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车辆,显然也没有别的客人。

    张五臣道:“我去前面定房,先交三天的房钱。”

    “有劳。”

    张五臣却没动,“那个……”

    “怎么了?哦。”胡桂扬伸手入怀,准备拿出散银。

    张五臣急忙阻止,“不是这个意思,沈乾元给我钱了。”

    “有话要说?”

    张五臣更显扭捏,“那个,能给我……换一块银锭吗?”

    “再给一块也可以。”胡桂扬又从包袱里摸出一锭大银。

    张五臣却只想更换,不愿多要,拿过去之后千恩万谢。

    “银子有假吗?”胡桂扬掂了两下,不觉得有问题。

    “不假,十足真银,我就是……我先去交房钱。”张五臣匆匆跑开。

    胡桂扬恍然大悟,这块银锭上面有字,他随手一摸,居然选中了它。

    张五臣很快回来,笑容恢复正常,“我说怎么没人搭理咱们,原来店里人都回家准备过年了,就留一个伙计看守,他给咱们两间上房,说是想吃什么、喝什么,去厨房自己动手做。”

    张五臣也得住一晚,明早再回京,他得了五十两的大银锭,心情颇佳,丝毫不以此行为苦,送胡桂扬入房之后,亲自下厨做几样酒菜,技艺一般,好在都是热的。

    两人生个炭盘,用来取暖、热酒,一块吃喝。

    张五臣几杯就醉,说话含糊,胆子也大起来,“胡桂扬,有句话我憋在心里,早就想说了。”

    “尽管说,没人堵你的嘴。”

    “还以为你已得道成仙,没想到回来之后还是凡人一个,说句实话,真是让人失望啊。”

    “哈哈,我这样的人若能成仙,天理何在?”

    “原先我也以为成仙要有种种资质,可是经过郧阳一行,我才明白过来,成仙跟当官一样,有人靠学问,有人靠机缘,有人靠祖荫,总之各有手段,最后谁的官儿更大,还不一定呢。”

    “所以你也想成仙?”

    “当然,郧阳的经历我这一辈子也忘不掉,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唉。我得谢你带我去郧阳,你是我命中贵人。”

    “我都忘了当初为什么要带你去郧阳府。”

    “这就叫机缘,我的机缘。”

    胡桂扬拿出被退回的刻字银锭,“那你为什么不要它?”

    张五臣脸色微变,酒也醒了几分,嘿嘿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你认识我也算久了,觉得我是装糊涂的人吗?”

    张五臣微笑不语,连喝两杯酒,开口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上面的字是火神诀。”

    “跟我学过的火神诀不太一样。”

    “嗯,有人改良过了。”

    “‘有人’是谁?”

    “呵呵,听我说啊。郧阳之变时,所有人都失去了功力,那真是一片愁云惨雾,大家甚至羡慕那些死去的人。大概是十天之后,忽然有传闻说某人恢复功力,在那之后,传闻越来越多。”

    “郧阳异人?”

    “对,一开始大家还都怀疑真假,一个月之后,官府那边出现几位高手,专找武林名人挑战,说是练手,无不全胜,大家这回相信真有异人产生。”

    童丰就是官府的高手之一,胡桂扬领教过,的确异于常人,“这跟银锭上的火神诀有何关系?”

    “这些恢复功力的异人,就是我所谓的‘祖荫’与‘机缘’,其他人再想重获神功,就只能靠实打实的‘学问’了。据我所知,许多人为此努力。”

    “你是其中之一?”

    “嘿,我哪有这等本事?我是待蒙的学生,等人家悟出‘学问’之后,分享一点就行。”

    “银锭上的字就是某人悟出的‘学问’?”

    “对,但我不敢学,因为那上面注明,若非异人,学之必咎。”

    胡桂扬大笑,“非得先有‘学问’,才能学的‘学问’,岂不多余?去给我要剪子、锤子、凿子来,把这‘学问’切成碎块。”

    张五臣脸色一变,“这么大的机缘摆在面前,你竟然不要?”

    “咱们在说‘学问’,哪来的‘机缘’?你不去要剪子,我将它扔到火盆里。”

    张五臣急忙拦住,“跟炭混在一起,这银子就不好用了。”

    胡桂扬兴致高涨,从怀里掏出匕首,笑道:“不用你了。”

    胡桂扬在桌上切银子,随意乱剁,一块一块大小不同,上面字全都毁了。

    张五臣没有阻挡,脸色越来越惊讶,“胡桂扬,你的力气……可不小啊。”

    银子虽软,可是像切菜一样轻松的剁法,张五臣还是第一次见。

    胡桂扬也明白过来,放下匕首,抓起几块碎银子,用力一捏,银子竟然变成一块,虽然上面仍有痕迹,不用刀剪却休想再分开。

    张五臣面露喜色,举杯道:“你果然是郧阳异人!”

    胡桂扬发了一会呆,脱口骂了一句,大声道:“千防万防、日防夜防,还是被混蛋暗中算计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空店() 
发现自己力量大增,普通人会欣喜,练功者会狂喜,只有胡桂扬会骂人。

    张五臣意外之余,还有一点恼怒,抓起剩余的碎银块,用力一捏,除了硌得手掌生疼,什么变化也没发生,“瞧见没有?这就是凡人,软弱无力,为了得到你的力量,多少人愿意拿命交换。”

    “你愿意换?”胡桂扬问。

    张五臣犹豫片刻,坚定地说:“愿意。”

    胡桂扬皱起眉头的同时,嘴角却在笑,这让他的模样稍显古怪,“你既不是武林中人,又不是冲锋陷阵的兵将,要这些力量干嘛?”

    “有了这些力量,我可以选择当高手,也可以选择当猛将,而我现在,只能选择当车夫,或是……我他娘的根本没有选择,人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得腆着脸感恩戴德。”

    张五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怒气冲冲地看着胡桂扬,好像这都是对方的错。

    胡桂扬终于笑出声来,摇摇头,“亏你还当过几天道士,连这点事情都看不破吗?要说选择,人人都有:你可以勤奋读书,当个文人,或是当官,或是博名;你可以专心逐利,当个奸商,或是坐地生财,或是游走天下;你还可以……”

    “屁话,你说的这些哪一样不需要经年累月的工夫?我老啦,好几十岁的人,哪有这么多‘可以’?”张五臣自斟自饮,又喝一杯,“我天资差、人也笨,总行了吧?我不嫉妒别人,可是你……我是说你、我,还有去过郧阳的其他人,咱们都一样,谁也不比谁资质更好,谁也不比谁更加刻苦,拼的全是运气。”

    胡桂扬起身斟满酒,张五臣也不客气,拿起就喝,“为什么恢复功力的人是你不是我?为什么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想要,我想啊。”

    杯里的酒一口就被喝光,胡桂扬还要再倒,发现壶里已经空了,正想去厨房找酒,发现对面的张五臣竟然哭了。

    张五臣年纪不小,脸上的沧桑与皱纹一样多,这一哭却像个孩子一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说话哽咽,“我这辈子……就是命不好,爹娘早亡,无兄无姐,做什么都不顺。明明是个小人物,却蹲过锦衣卫大牢。赶车也不赚钱,勉强糊口而已,还经常挨客人打骂。好不容易赶上千载难逢的大机缘,竟然贴着边儿擦过去了,就差这么一点儿。”

    张五臣拿起空杯饮了一口,嘴里照样发出声音,好像真有酒似的。

    他醉了,酒喝得不是平生最多,醉得却是最严重,“近半年来,几乎每一天,真是每一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会有一种感觉,明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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