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鉴派参加这次武学交流会的弟子,正是李阎浮的老熟人——袁子娇。从瀚海回到岐山后,她修整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川中一路往长安赶来。今天晚上,她也正好进入长安城。
风鉴派在长安城光福坊内置购了一座小院,主要是给那些前来长安游历的风鉴派弟子落脚,由一位外门管事负责打理。袁子娇下午就入城了,但是女孩子总喜欢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因此也没有急着前往光福坊落脚。
天黑后,袁子娇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点东西,就不紧不慢的往光福坊走去。沿着石板路,她走到安业坊边。往前看去前方是宽阔的朱雀大道,穿过朱雀大道就是她的目的地光福坊。
袁子娇正要往前继续走,突然被三个黑衣蒙面男子团团围住。对方也不废话,上来就是一道剑气。领头的男子身材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手上却很硬。他每招每式都直指要害,袁子娇一时间被他逼得是连连后退。
另外两名蒙面人也不上前攻击,只是不时在旁边发出一道道剑气,扰乱袁子娇的心神。这三人配合默契,都是引气筑基期的修士,修炼的又似乎是同一种功法,互相之间气机相连很是难缠。
领头的瘦弱蒙面男子,可以控制两名同伴发出的剑气,就好像他们三人是一个整体,他负责近战刺杀,另外两人专司远程牵制。袁子娇一边脚踏禹步跟他们周旋起来,一边不时还以一击“桃叶蓁蓁”。一道道赤色的叶状剑气,与三个蒙面男子发出的剑气撞击在一起,空中一时间剑气四射横飞。
袁子娇接着这个机会,出其不意一掌“凭栏望月”打向瘦弱蒙面男。一道红色月轮状真气直冲向瘦弱蒙面男身前,这男子只好一边挥剑招架,一边放出一道真气屏障保护自己。
“好个风鉴派‘桃花仙子’,四大门派果然不简单。”瘦弱蒙面男子挡住了这一招,借势退后了几步,“兄弟们,一起上吧。”
瘦弱蒙面男子说完这话,另外两位蒙面人分别从左右两边杀向袁子娇,而他自己则再次从正面发动攻击。
袁子娇身上气势一收,不带一丝烟火之气轻轻地挥出手中的长剑。剑尖上剑气凝而不发,与瘦弱蒙面男手上的剑击在一处。袁子娇的剑气吸收了瘦弱男子剑上的真气,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一朵完全由剑气组成的桃花在空中怒放盛开,剑气化作妖艳的桃花花瓣冲向了袁子娇身边的三个蒙面男子。这招“萝枝花秀”出招时看似不起眼,实则暗含杀机威力巨大。
三个蒙面人被袁子娇这招搞的手忙脚乱,急忙发出真气抵挡。瘦弱男子脚下用力一点,身形出现在两位同伙身前,三人真气合为一处这才挡下了这招“萝枝花秀”。袁子娇正准备抢攻上去,瘦弱男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随着瓷瓶摔碎在青石路上,一阵烟雾笼罩着三个蒙面男子,这三人忽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离安业坊不远的朱雀大街上,孙菲嫣正带着一群“云字部”的密探沿街巡逻。自从学徒亢在丽竞门地牢神奇死去后,门主梅妃江采萍对丽竞门各部密探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所有被她怀疑的人全部暂时停职。
同时,江采萍还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孙菲嫣带领“云字部”参与长安城的夜巡,任何行踪可疑的人,丽竞门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拿下。
袁子娇发出的“萝枝花秀”动静极大,一下子就引起了孙菲嫣的注意。她急忙带着手下向安业坊跑去。可惜,等到她赶到时,围攻袁子娇的三个蒙面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只剩下袁子娇自己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袁姐姐,你没事吧?”孙菲嫣跑到袁子娇身边,拉起她的手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三个蒙面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袁子娇对孙菲嫣微微一下,开口说道。
“他们有说过什么吗?”孙菲嫣看袁子娇无恙,放下心来问道。
“这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袁子娇摇了摇头,说。
两人看着青石路上留下的剑气痕迹,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三藏院伏明也出现在安业坊的这条青石路上,他双手合十,对着袁子娇和孙菲嫣说道:
“阿弥陀佛!袁檀越、孙檀越,小僧有礼了。”
“伏明,你这小和尚,每次说话都这么一本正经的。”孙菲嫣看到三藏院伏明,出言打趣道,“我们有这么可怕吗?”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伏明目不斜视地说道,“在小僧眼里,世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颗永不满足的心!”
“这些充满禅机的话,以后就不要跟我们这两个俗人说啦。”袁子娇看到伏明小和尚,也微微一笑说道,“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小僧找两位檀越是有正事!”伏明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刚才小僧在延福坊也遇到了三个蒙面人,他们自称是拦江盟的修士。咱们大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叫‘拦江盟’的帮派,不知两位檀越是否知道?”
“拦江盟?”袁子娇和孙菲嫣面面相觑,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拦江盟的盟主,我倒是见过!”李阎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阎浮。”袁子娇和孙菲嫣听到这句话,同时转身看向李阎浮。
李阎浮正和罗烈两人一起走入了安业坊,原来两人都感应到袁子娇那招“萝枝花秀”,急忙赶来查看。在路上,李阎浮和罗烈迎面相遇,就一起走了进来。
伏明双手合十对李阎浮和罗烈行了一礼,李阎浮还了一礼,对伏明说道:“这位应该是大慈恩寺高徒,三藏院伏明吧?小小年纪就已经晋级炼神还真,比那回纥王子乌罗是一点不差!”
李阎浮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忍不住多看了伏明几眼。在修为上,伏明紧随在李阎浮之后,比袁子娇三人先行了一步。李阎浮将太乙门罗烈介绍给袁子娇和孙菲嫣三人,众人互相见礼,一番客套后又开始谈起了拦江盟。
罗烈说了一下刚才跟拦江盟三个蒙面人交手的过程,李阎浮也说了说自己和拦江盟盟主遭遇的大概。
“阎浮,按你的说法。崔灿的失踪和你兄长被害,都跟拦江盟有关。”孙菲嫣开口说道,“那我真的很奇怪了,这拦江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我们丽竞门,还有你们太史局,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也在想这件事。”李阎浮回答道,“冬官处典事密谍这段时间的月报里,根本就没有提过拦江盟这个帮派。我之前怀疑的方向,基本都放在白奕密谍身上。这拦江盟是谁出资组建的,跟白奕密谍有没有联系,都值得怀疑!”
“他们今天刺杀我们几个,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袁子娇说道。
“小僧觉得,拦江盟是想在比武交流会之前,把我们几个参加比试的人先打成重伤,好借机生事。”伏明插了句话。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罗烈接着伏明的话说了下去,“这帮家伙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几位,这事今天就不要多说了,我们太史局会好好查查这所谓的拦江盟。既然子娇这里也没事,罗兄,伏明小师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养足精神,好好备战武学交流会。”李阎浮对罗烈和伏明说道。
罗烈和伏明听到李阎浮的话点了点头,对着袁子娇、孙菲嫣二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安业坊。孙菲嫣打量着李阎浮和袁子娇,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她拍了怕李阎浮,说:“阎浮,既然你来了,那袁姐姐就交给你啦,你要安全将她送到目的地哦。我呢,还要继续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巡城去呢。”
李阎浮微微一笑,说:“放心,有我在。”
李阎浮说完就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袁子娇先行。袁子娇白了李阎浮一眼,也不理他,她转身对孙菲嫣点了点,说:
“孙妹妹,看样子长安也不太平,你自己多小心!”
“放心吧!我们丽竞门也不是吃素的。”孙菲嫣笑着答道。
袁子娇跟孙菲嫣告别,随后转身向光福坊的方向走去。李阎浮跟在她身后,对着孙菲嫣挥了挥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安业坊。
孙菲嫣面带微笑看着李阎浮和袁子娇的背影,笑容很灿烂,但眼中却似乎有几分黯然
离开安业坊后,李阎浮走到袁子娇身边,跟她并肩而行。两人穿过了朱雀大街,走入了光福坊。李阎浮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袁子娇也随之缓缓前行。
“十二年了吧?我们上一次这么肩并肩走,是在十二年前的岐山。”李阎浮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那天晚上的月色也是这么美,微风轻拂梧桐娑影。那时候你还是修为全无的普通人,没想到十二年后却成为了我大唐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袁子娇一边说一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这所谓的第一人,不过是虚名罢了!”李阎浮感叹着说道,“在海西,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大唐了。有道是,刀兵无眼,冷箭难防。这战阵中,谁会管你是什么身份。”
“其实在瀚海,我就想问你了,但总找不到机会。”袁子娇看了看李阎浮说,“你在海西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其实我没有变!”李阎浮摇了摇头,直视着袁子娇说,“人总是会成长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我,还是那个十二年前会问你要一杯水喝的李阎浮。”
袁子娇转过头,避开了跟李阎浮的眼神交流,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朵红霞。她轻声地说:“还好意思说!哪有刚见面,就使唤人家的。搞得我好像是你们岐山派的丫鬟一样,被我爹取笑了很久。”
“那都是我年少无知,没听说过你袁仙子的威名。现在不同啦,你看我现在哪敢使唤你。”李阎浮微微一笑,继续看着袁子娇说道。
“废话,你再这么放肆,我爹不找你麻烦才怪。”袁子娇微嗔着说。
“没事,我爹会帮我兜住的。”李阎浮故意大咧咧地说,“要不我也当一回纨绔子弟。”
“你敢!不怕我找伯母收拾你?”袁子娇问道。
两人走到了岐山派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彼此对视了一会。随后在李阎浮的目送下,袁子娇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月光洒在李阎浮身上,一道斜长的影子投射在青石地面,夜色很美,但人更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月下夜谈()
月如锋,辉洒长安映梧桐;夜色浓,雾满深庭藏香琼。
如果说大漠的夜,是苍茫大气的夜;那么长安的夜,就是精致高贵的夜。在这朱门遍地是、重臣多如毛的长安,随便一座贵戚府邸,任意一所高门大宅,都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熄的。
月色在长安城与浓浓的夜色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寿王府位于兴庆宫旁的胜业坊内,十八皇子李瑁自幼受宠,小小年纪就被皇帝李隆基赐予寿王之位,这座府邸也是由惠妃亲手安排给他的。为了重新改造寿王府,太原武氏不但出钱出力,甚至连寿王暖床的丫鬟也是他们从小调教的。
李瑁今年年方十三岁,别看他年纪小,但对朝政却颇有见解。偌大一个“宁邸派”在他的领导下焕发出勃勃生机,跟太子李鸿的“东宫派”斗得是不分上下。所以说,很多时候莫嫌少年嫩。
在武惠妃的支持下,李瑁继承了太原武氏在朝中庞大的人脉资源。许许多多兴怀武周的官吏加入了“宁邸派”,不但如此,还要一些暗中隐藏的太平遗党也开始公开支持起寿王李瑁。
这其中就有神秘的温安平,更有一位身居要职的大人物。
自从归云阁被太史局查封后,温安平主动离开了公孙世家,正式成为了寿王李瑁的幕僚。李瑁是如获至宝,对他恭敬有加。这不,两人正一起在寿王府的后花园举杯望月呢。
“温先生,今天晚上我们的那位朋友动作有点大啊!”李瑁居然行晚辈礼,亲自给温安平倒了一杯酒,“这样急着跳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多谢王爷。”温安平七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中年人一般,他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这样也好!水搅浑了,鱼儿才好自由行动。”
“就怕他引火烧身啊。”李瑁感慨着说道。
“怕什么,真要烧,也是烧在他身上。”温安平放下酒杯,摸着自己的胡须说,“只要不牵连到我们,我还嫌这火烧得不够大呢。”
“王爷你看,这是什么?”温安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李瑁。
李瑁接过来,仔细端详着。只见这块玉佩通体翠绿,一看就是上品。玉佩正面刻着“晦佟”两个字,李瑁一边把玩这玉佩一边问:“温先生,这是?”
“这是崔灿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他的表字。”温安平淡淡地答道。
“从何而来?”李瑁追问道。
“我让人从拦江盟的那位手中偷出来的。”温安平回答道,“现在送给王爷。”
“本王要这玉佩有何用?”李瑁摇了摇头,随时将玉佩放在桌上。
“王爷觉得李晨曦此人如何?”温安平也不回答,转而问道。
“不好说!本王总觉得他这次来长安,不仅仅是查探李云景被害一案这么简单,应该另有目的。”李瑁想了想,答道。
“有没有其它目的,老夫也不清楚。老夫只知道,李晨曦就是陛下手上的一把刀,悬在那些不听话的世家头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温安平抬头看着皎洁的月色,缓缓说道,“这把刀可是锋利的很呐!”
“父皇有他的考虑。”李瑁也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不过对付世家之患,不应用猛药,须行那怀柔之法。”
“这句话,二十几年前,也有人跟老夫说过。”温安平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惜!可悲!可叹!伊人已逝,徒之奈何!”
“本王的姑祖母一心为我大唐,将来有机会本王定要为姑祖母正名平反。”李瑁看着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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