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笑道:“这女子既是无信无义,太守还会娶进门么?”
李术顿时哑口无言。刘墉正色道:“事情也许并非如此。这刘兰芝答应成婚,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因由也不一定。太守要不要问问?”
“不用了!”李术摇摇头,“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父。刘父早已过世,家中便是其兄做主。既是如此,我便叫人前去退了这门亲事。”
“这样最好,否则太守德行有亏。”刘墉颔首肯定,又道,“太守也无须遗憾。我知东郊有一女子,名叫秦罗敷,年方十七岁,美艳动人,谦和恭顺,正是公子良配。太守何不前往求之?如是天作之合,我看婚期都不用更改了。”
李术双手一拍大喜道:“那是最好。”又对刘墉道:“不如将军归期何时?若将军得空,可否留在庐江为我儿主婚?”
刘墉笑道:“恐怕还得过些日子才能走得成吧。只因丞相言道,若焦仲卿与刘兰芝真能生死相随,便叫刘墉设法成全呢。公子成婚,刘墉少不得要叨扰几杯,不过主婚就不必了,观礼还成。”
李术本想等刘墉离开后,便秘查此事,看是焦仲卿还是那皖城县令在后面捣鬼,定要这些人受尽折磨,悔不当初。不过听说曹操还关注此事,只得心中大骂,无奈放弃了。转眼又一想,若是我竭力办成此事,刘墉必定大喜,到时他在曹操面前美言几句,岂不比什么都好?想到这儿,李术欣喜若狂,又道:“将军舟马劳顿,如不嫌弃,便在下官府上歇息如何?”
刘墉笑道:“不用劳烦太守,刘墉家人、随从已在客栈先行住下了。”
李术谄媚道:“听闻将军同娶四位夫人,个个如花似玉,更有貂蝉、蔡琰、大乔等绝色,我等皆是羡慕之极。李术府中的庸脂俗粉,将军怕是瞧不上的。”听这意思,李术原本还打算献上几个美女来侍奉刘墉的。
刘墉对这种“性贿赂”不感兴趣,也难得解释,便笑道:“接下来的日子,太守可事务繁忙得紧,就不用管刘墉了。”李术还待要说,刘墉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微笑道:“你我兄弟,就无需客气了。只是刘墉要办事,还需太守派个可靠之人协助才是。”
李术见刘墉语气真诚,而且自己当真有好多事要办,便抱拳致歉道:“那就让府中主簿陪将军公干,李术就失礼了。”
刘墉回到客栈,小乔早等得不耐,一见他的身影,忙跑出来问道:“姊夫,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墉见小乔一脸的焦急,满眼的期待,不敢再开玩笑,脸上泛起得意之色,笑眯眯地道:“你还不相信你姊夫的实力?放心,李术答应退婚了。”
小乔听了欢呼雀跃,兴奋道:“姊夫,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对李术说的。”
刘墉一皱眉头,不满道:“姊夫帮了小妹这么大的忙,你就让姊夫站在这儿说?”
“瞧我着急的。”小乔不好意思拍拍自己的脑袋,伸出两手推着刘墉进了自己的房间,扶着他坐下来,又沏了杯热茶,方在一旁也坐了下来,笑道,“这下姊夫可以说了吧?”
刘墉笑道:“这样才对嘛。”吹开杯中水面上漂着几片茶叶,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方抬起头来,将与李术会面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小乔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怕的道:“姊夫真是大胆,你就不怕李术看出破绽来么?”
“姊夫一上来就给了李术一个下马威,他心神不宁之下,哪里会仔细去看。何况即使他瞧出日期不对,我也可说是丞相一时不查,写错了的。他一个小小的太守,最多心中怀疑,还敢与我到曹公面前对质不成?”
小乔点点头,又道:“不管如何,兰芝姐和仲卿哥到底可以在一起了。”
“还早着呢。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刘墉不理小乔疑惑的眼神,自顾说道,“让焦仲卿与刘兰芝复合简单,我只要上门去说一声就是。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用呢?你仲卿哥的母亲还是一样不喜欢这个儿媳啊。我们得想个法子,让焦母从心眼里接纳她才成。”
小乔点点头,又问道:“姊夫有办法了吗?”
“难说。”刘墉叹了口气,“我们先等等看看,见机行事。小妹,你先歇着,一会儿吃饭时姊夫叫你。”
“市长”的事情办起来就是迅速。下午府衙的长史就先到刘家,只说不知此前刘兰芝是被夫家休回来的,定是妇道有亏,将骋礼索回,断了这门亲事。刘兰芝的兄长愤懑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将刘兰芝大骂一通,出去醉酒去了;刘母则唉声叹气,不住落泪,只刘兰芝暗自窃喜。那长史带着这些礼物又直奔秦家求亲。秦家听说对方是太守爱子,才貌双全,年岁相当,自是欣然应允。
“姊夫,接下来该怎么办?”小乔听刘墉听了这一切,急急问道。
刘墉沉吟片刻道:“我先去见见焦母。只有说通了她,这事才算圆满。”
“我也要去。”小乔急忙道。
“你去做什么?”刘墉摇了摇头。
“姊夫,你让我去吧。”小乔轻摇着刘墉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乞求道,“或许小妹还能帮上忙也不一定啊。”
“帮忙?你不帮倒忙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刘墉戏谑道。小乔听刘墉的口气有些松动,心中大喜,哀求道:“姊夫,我整天待在屋里可闷了,你都不管我。”
刘墉心一软,心中暗忖,有个女子在旁边或许真的有用,便道:“小妹去也行,不过没有姊夫的允许,你不得说话。”
“好的。”小乔见刘墉答应,欣喜若狂,“我一定乖乖的,你不叫我说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刘墉暗自撇嘴,我信你才怪。
焦母听说太守府的主簿陪着一名将军上门来拜访,不知其意,便以家中无男子为由拒绝。那主簿道,老人家,这刘将军是来专程看望你的。焦母无法,只得心中惴惴地将刘墉并小乔迎了进来。等人坐定,主簿先将刘墉的身份介绍了一番。
焦母听闻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深得曹操信任,圣上宠爱,年纪轻轻便立下大功,有着扬威将军、穆乡侯、雒原太守等众多称谓,不由大吃一惊,问道:“老身与将军素昧平生,不知将军有何见教?”(。)
第一四二章 破镜重圆()
焦母其实才刚四十岁,却一头花白的头发,额头上爬满了皱纹,与其年龄极不相称。腿脚似乎也有些不灵便,弓着腰,拄着一支拐杖,走起路来慢腾腾、颤巍巍的。
刘墉心中一阵叹息,自己的母亲已经五十岁了,不过看起来却远比眼前的焦母年轻得多。虽说刘墉早已习惯这个时代的人的普遍短命,但焦母苍老憔悴的面容仍令他心生怜惜,对她的恶感不觉也稍减了几分。
刘墉对主簿道:“多谢先生辛劳,一路相陪,刘墉想与老夫人随意谈谈”那主簿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心领神会,便拱手道:“将军,下官还有点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说着,退出门去,将门轻轻掩上,然后和一众随从都退到门外,小心护卫着。
此时屋中只剩下刘墉、小乔和焦母,这时可以看出有小乔的好处了。刘墉可以与焦母独处谈话而不用担心有人诟病了。刘墉先道:“老夫人,实话说吧,刘墉来这里不为别的,便是为你以前的儿媳刘兰芝而来。”
焦母吃了一惊,心中暗忖,这刘家什么时候多了这门显赫的亲戚?这位将军姓刘,难道是他家的兄长?这是前来兴师问罪的?脸上却不动声色,答道:“将军,刘兰芝早已被我儿休出家门,儿媳一词就再不要提了。”
刘墉问道:“老夫人,不知兰芝犯有何事,竟令焦公子绝情休妻?”
焦母踌躇了一会儿,低声道:“此女不知礼节,举动自由。”
刘墉又问道:“不知犯的是‘七去’中哪一条?”
刘墉听蔡文姬讲解过,大戴礼记中记有女子的“七去”,后世又称为“七出”之罪。女子犯有这七条,男方可以单方面的休婚,不必征得女方的同意。这七条分别是不顺父母(不孝顺公公婆婆)、淫、妒(忌妒心强)、多言(搬弄是非)、窃盗(藏私房钱)、恶疾(生患重病)、无子。刘墉当日对这“七出”之罪大加鞭挞,前面五项还稍有些道理,而“恶疾”与“无子”本是人都不愿有的大不幸之事,竟然也被做为休妻的理由,确实是有悖天理,有违道德。“七出”只是官方提出的休妻条件,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甚至可以随意找个理由就能休掉妻子,让人好不气愤。
焦母一时无语,好半天才回答道:“不孝公婆。”
刘墉追问道:“老夫人可否说得详细些,这刘兰芝是如何的不孝?”焦母张口结舌,顿时说不出话来。
刘墉道:“老夫人,我给你说个故事,你听听看这个女子孝不孝顺。”焦母默不作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刘墉不去理他,慢慢讲道:“从前有一对刚成婚的小夫妻,丈夫有些木讷,妻子却有些强势。刚开始时女人还很矜持,对男人温柔体贴,极是谦恭。渐渐的,这女人见男人性子随和,便开始试着管男人了,先是支使着男人帮她做些洗脚倒尿的小事,慢慢的,女人将什么活都丢给男人,让他做这做那,女人则舒服地躺在床上看着,指挥着。男人做了这么多,却没有一点怨言,整天还笑眯眯的。到最后,女人管起了家里家外的一切,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地里的庄稼女人说种啥,男人就种啥;女人说跟谁家亲近些男人就跟谁家亲近些。有一次,男人正跟别人闲聊,女人大喊一声,男人就像被牵了鼻子的牛,乖乖地就跟着女人回去了。还有一次,男人正跟人喝酒呢,这女人上前一把就拧住男人的耳朵,拽回家了。”
“呸!这算什么男人。”焦母一拍桌子,终于忍不住发怒了。突然意识到还有个大官在面前呢,忙住口不言了。小乔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不知道刘墉给焦母讲这么个蛮横女人和懦弱男人是何用意,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刘墉微微一笑,继续道:“有人就激男人说,这女人啊,三天不打,她就会上房揭瓦。你怎么叫一个女人管得没有一点脾气,你还算个男人么?这要是我的女人,我非扇她两鞋底不可。那男人听了也不生气,依旧慢条斯理笑嘻嘻地说:你把你的女人叫来,我也舍得扇她两鞋底子。”
小乔一听不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又觉得失礼,赶紧伸出手来捂着嘴强忍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双可爱的豆荚。焦母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显得极是恼怒。
刘墉装做没看见,又道:“这人就急了,你听得懂人话不?你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啊!真不像是你爹的种,怕老婆!那人老老实实地说,嗯,我真没见过女人呢。”
小乔忍不住又想笑出来,忙捂紧口鼻,全身一阵颤抖,忍得甚是辛苦。焦母勃然大怒,抬起手来又想去拍桌子,猛然想起刘墉在旁,手一拐弯,重重地抽在自己的腿上,疼得一龇牙,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小乔见了,更是眉开眼笑,觉得解气不少。
刘墉只做不见,继续说道:“后来,村里再有大事要商量,这男人一来,人们就说,你来有什么用?我们在这儿商量的事你也做不了主啊,还是回去把你家女人请来吧。结果,那男人还真就回去把女人叫来了。”
焦母怒不可遏,也不管刘墉是什么身份了,脱口便道:“这样的女人太可恶了,还不赶快休出去。”
刘墉等她发泄完,才淡淡地道:“老夫人觉得这种女子就可恶了?却不知那恭敬孝顺,事事顺从,小心侍奉公婆,****操持家务,三天就能织出五匹布的女子如何呢?”
焦母一呆,顿时说不出话来。小乔暗暗点头,心中多少明白点刘墉的想法了。
“这个故事还没完呢。”刘墉叹了口气,又道,“这女人觉得能管住男人很是得意。直到有一天女人在男人的耳边说起了婆婆的不是。那男人顿时红了眼,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对着女人大吼道,你知道我为啥不打你吗?你知道我为啥什么事都听你的吗?就因为我娘。我娘一辈子不容易,我爹脾性暴躁,稍不顺心,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我爹打断过胳膊粗的棍子,打散过椅子。我娘为了我们几个孩子,竟熬了一辈子。每次见我娘挨打,我就发誓,我娶了女人我决不动她一个小指头。我不是怕你,是我忘不了我娘说的话,她说女人是被男人疼的,不是被男人打的。”
焦母和小乔都吃了一惊,她们谁都没想到有这样的结果,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刘墉悠悠道:“女人惊呆了,她没想到男人的胸怀竟是这样的宽广。以后男人再在外面胡吹乱侃女人便不去喊他也不拽他的耳朵了,有时还会端碗水递给男人。有人就问男人,你家女人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了?你是咋调教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打出来的女人嘴服,疼出来的女人心服。”
小乔感动莫名,眼泪夺眶而出。焦母愣了半晌,却道:“将军说这些与老妇何干?”
小乔心中大怒,恨不得冲上去抽这恶婆子两大嘴巴,不过想起来时刘墉的嘱咐,只得银牙紧咬,两眼喷火,攥紧拳头,恨恨地盯着那婆子。
刘墉也是怒火中烧,不过也知道这老婆子嘴上虽硬,心中还是受到极大触动的,这时是最要紧的,要赶紧再加几把火,否则便会前功尽弃。于是刘墉继续道:“老夫人想必听过一句俗语吧,叫‘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当媳妇是最难的,进门后,脏活苦活累活都是媳妇在做,不仅要饱受身体上的劳苦,还得时常忍受着婆婆的审视、挑剔、指责和训斥,受了委屈有的还能在丈夫怀里倾诉一番,有的却只能忍气吞声躲着偷偷哭泣。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婆婆说了算,对与不对,媳妇都得听婆婆的,只要婆婆健在,媳妇永无出头之日。
一旦婆婆公公离世了,原来的媳妇顺理成章地熬成了婆婆,终于可以不受委屈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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