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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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皇帝-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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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藏使不也一样吗?”阿克木反问了一句,不再掩饰脸上的担忧之色,然后小心翼翼的靠到门板,倾听了一会儿后,回来说道:“一旦莽白,或者任何一个叛将松口,你,我还有身后的族人都得。。。”说到这,阿克木看了看铁哲,这两个平日威风凛凛的东吁重臣都相继颤抖起来。

    结果二人心知肚明,事情败露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位明朝小主子有的是问话的手段,到时候就看他的脸色了,如果他将此事告知缅王,又或者,直接将罪责昭告天下,直接杀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出格事。

    长久的沉默,让两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极为扭曲。

    “大僚长还记的明朝太子最后的话吗?”

    阿克木当然记得,特别是那句“莽达也好,莽白也罢,其他与之不相干的事,孤自会替你们二人处理。”着实耐人寻味,昨夜他一直辗转反侧,拉拢还是试探?所有的可能又能说得通,而每一种可能都关系到家族的命运,值此关键时刻,这两只老狐狸竟然犹犹豫豫起来,若是理会错了意思,可就不仅仅是自作多情的后果了,身后那庞大族群也要跟着一损俱损。

    苦思无果,阿克木和铁哲摇了摇头,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有随行的盔甲声,不待他们细细分辨,“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位明朝武官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上前来,二人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他们认出来了,这位长相魁梧的武官是明朝太子身边第一扈从。

    “殿下有请”周凛看了看两人,冷淡吩咐,委实不像“请”的口吻。

    “马车已经备好。”说完,也不等二人回过神,转身已经走在前头。

    二人对视一眼,眉头深深皱起,半天后,只能互叹一声,起身“赴请”,颤颤巍巍的坐进车厢,马车随即开动,不一会儿,就出了宫门。

    周凛坐在他们身旁,手里竖着刀,两人吓得哪也不敢看,双手不安的揣在袖子里,静静坐着,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车声辘辘,阿克木和铁哲心里不断打着鼓,周凛倒不在乎,他只是照太子的意思办事。

    下车时,他们两人才发觉,眼前是一处十分凶戾的地方,阿瓦城的禁牢,百姓闻风丧胆,旁人唯恐不及。

    “上师在这里?”阿克木哆哆嗦嗦问了一句。

    周凛没有回话,催促着他们往前走,越走光线越暗,甬道上的壁灯也照不清前方的路,巨大影子在墙壁上一缩一放,他们清楚这是通向地下的方向,里面都是关押重刑犯的地牢,一股寒气从地表下渗透上来,脚底板都跟着发凉,走了不知多久,一行人来到了一间幽暗的牢房,很大,很暗,渗的人心里发慌。

    明朝太子就在坐在那里。

    “上师!上师!”见到朱慈煊,阿克木,铁哲二人顿如久旱逢甘雨,赶忙大喊。

    朱慈煊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周凛上前在他耳旁低语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下午有人汇报,说莽白在狱中畏罪自杀,提审还没有开始,怎么会突然出这个乱子?”朱慈煊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几乎是叙述性的口吻,“孤也是刚刚赶到。”

    “畏罪自杀?”

    顺着大明太子的目光望去,阿克木,铁哲这才注意到牢房的墙壁上挂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他身上的衣服裁成一条一条的,套着脖子悬在壁灯的凸起上,整个人耷拉着半空中,脸上青了一片,舌头伸得老长,一动不动,显然死透了。

    “可惜了,还有不少的莽白余孽。。。”朱慈煊幽幽地叹道,命人把尸体敛好。

    “莽白。。。自缢了。。。。”

    两人呆望着墙壁上尸体,一点点被降下来,眼睛睁的浑圆,几乎不敢相信,但下一刻,心中便勃然升起了一抹狂喜。

    死了。。。死的。。。好!

    他这一死,便是死无对证,所有的秘密都会跟着莽白的尸体烟消云散,他们。。。再也不用战战兢兢!

    若不是顾忌旁人,二人定然大笑而出,回头望了望明朝太子,突然,再次猛吓了一跳,只见明朝太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沮丧神情,甚至没看那尸体一样,近乎风轻云淡地笑了笑,然后冲他们二人道:“莽白死了,孤能否在阿瓦城内立足,以后多多仰仗大僚长和内藏使。”

    “这。。。。”

    此刻,即便再无头脑之人也能猜到前因后果,更别说这两个东吁官场的老油条了,“莽白畏罪自缢”,就在提审之前,这。。。太巧了,蹊跷之极,让人不惊怀疑是人力所为。

    这就是所谓的“善后处理”吗?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家性命,家族的荣誉利益,乃至于几十年拼来的无上地位,因为他这一死,都能通通保全。

    朱慈煊的意思,二人心知肚明,当下,也不再细细考虑了。

    “我等定然尽心竭力!”

    “好!”朱慈煊点点头,保证道:“公主监国之日,便是诸位归家之时,孤决不食言。”

    “多谢上师!”

    二人躬下了身子,三道影子一下子纠缠在一起,朱慈煊笑了笑,摆摆手,命他们退下。

    ——————————————————

    监国的程序并不繁琐,却好歹也是一件大事,需要一级一级的传下,至少要晓谕阿瓦周边几座城池,这样算来又要多等几日,朱慈煊默默数着日子。

    一天,两天,三。。。。

    日子还没定下,这时,倒有人找上了门。

    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马吉翔,锦衣卫指挥使任子信,这二人算得上明朝一等一掌权大臣,他们的到来自然代表了皇帝的意思,朱慈煊不得不做足样子,在缅宫一处大殿隆重招待,白文选,李嗣兴等人也都出席。

    “听闻太子殿下在阿瓦城内手掌乾坤,缅人莫敢不从,何不让皇爷也住到城里去?”

    马吉翔一上来就发难道。

第三十九章 奸臣庸相() 
朱慈煊心里嫌恶的很,脸上自不动声色,只道了一声“相爷说笑了”便就此罢口,马吉翔是内阁大学士,按道理朱慈煊应该称他一声“师傅”,却偏偏唤作了“相爷”,虽然恭敬,却生分了些,这也是他刻意而为之。

    后者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的问话,多半是皇命在身,朱慈煊想了想,这应该和那位极受君上信任的李大监有莫大关系。

    李国泰,马吉翔,二人狼狈搭奸,一内一外,操控着大明这艘破船,摇摇欲坠,一路撞向险滩,朱慈煊自然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殿下不在这些日子,皇爷日夜思念,每晚只有念叨着殿下的乳名才能入睡,得知太子回来,皇爷更是一日三问,几天不到,御体也瞧着消减了不少,久闻殿下素来仁孝,恐怕也不希望皇爷日日如此吧?”

    马吉翔果然是溜须拍马之能手,说的声色并茂,直把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孺慕之情捧得入木三分,朱慈煊听了微微一冷,他自然能听出马吉翔的真实用意,九分夸赞里暗暗夹杂了一份呵斥,自是在暗示朱慈煊北上归来,未能及时拜见君父,失了人伦,乃是不孝,如此语意委婉真是用了心思,稍后,他又说道:“殿下也知晓,阿瓦旧城破敝不堪,皇爷住在那里,夜夜受冻,日日受晒,十件屋子有九间透着风,着实凄惨。”马吉翔再一次把永历帝搬了出来,给朱慈煊施压,其用意便是让太子殿下深察到皇帝的不易,把行宫搬到缅都来。

    让永历帝入城?

    朱慈煊不可能答应,无论如何,现在都不到时候,他费了天大的心思,才让濒临崩溃的东吁政局稍稍稳定下来,这时候明朝藩臣入城只会添乱,而且,有这帮昏聩的朝臣在,朱慈煊只会备受掣肘,反而坏了大计。

    见朱慈煊久久未答,马吉翔反客为主,向一旁朗声问道:“巩昌王觉得呢?皇爷把你当成股肱之臣,总不能负了皇爷的期望吧?”

    马吉翔拿出了当朝宰辅的派头,当面质问白文选,李嗣兴,刘震这些大西军残部,把气势提的足足的,举手投足仿佛他才是救大明于水火当中的贤臣良将,这些人他向来看不让,背地里谗言不断,在永历帝面前也变着法的弹压他们的地位,也是,这些人要是当了权,还有他什么事。

    说到底都是一群兵蛮子。

    白文选自然没法直言拒绝,其余人也跟着支支吾吾,马吉翔一上来就霸占着道德的高地,自然驳不倒。

    朱慈煊冷眼旁观,却道:“马相爷所言极是,他们确实是大明的肱骨之臣,不光父皇信任,孤也信任的很,吾朝以孝治天下,孤为人子,自然不能让君父受苦,理所应当把父皇迎入城内,只是。。。”朱慈煊看了一眼白文选等人,缓缓道:“眼下阿瓦城内,叛党甚众,余波未平,相爷既然为父皇的亲信大臣,应以社稷江山和父皇安危为重啊。”

    “太子果然仁孝!”

    吃了口瘪,马吉翔也不发作,先是赞了一声,然后仍旧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天资聪颖,又有巩昌王等人辅佐,想必阿瓦城的余乱很快就能平歇吧?”

    朱慈煊知道话里有陷阱,也就揶揄他,道:“很快”

    “既然如此,殿下,不如这样,老臣就先在阿瓦城内住下,等到乱子平息了,再回去禀报,权当为皇爷探探路了。”马吉翔拱手笑道,望着朱慈煊,眼睛贼溜溜的转。

    老狐狸!

    朱慈煊当即咬牙切齿起来,心里恨恨作声,此人可真是个牛皮糖式的人物,甩也甩不掉,踹一脚还沾了一腿泥。

    “相爷有这份心,那孤也不好说些什么,来人,择一处殿阁,供相爷居住。”

    “谢太子殿下恩典!”

    马吉翔皮笑肉不笑的谢恩,甩甩手,兀自退下了。

    。。。。。。

    回去的路上,朱慈煊心中颇不爽利,马吉翔这一来,就怕一粒耗子屎坏了满锅汤。

    朱慈煊北上之前,就对马吉翔,李国泰两人痛恨至极,李国泰掌管内宫,耀武扬威,做一不二,连普通的妃嫔都不敢与之叫板,隐然如那九千岁一般,胆子竟然大到伙同马吉翔中饱私囊,把永历帝随行带的百万两财物占为己有,对朝堂之事更是指手画脚,曾让朱慈煊一阵头疼,而马吉翔这此来,估摸着就是带了颗试探的心思,心中更是憎恶万分。

    马吉翔走后,朱慈煊与白文选小谈了一会儿,后者竟是长长的叹息,眼里话里都表达了担忧,李定国的大西军残部,几乎人人都对这二人无甚好感,当初要不是他们蛊惑永历帝入缅,今日众将士又怎会冒着生死费尽千辛万苦到缅甸来?

    奸臣庸相!

    朱慈煊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定位。

    “周凛”

    “在!”

    朱慈煊低声嘱咐道:“马吉翔来者不善,咱们不得不防,派人到他的住处周围,日夜监探,稍有举动,即刻报我。”

    “是!”

    周凛毫不迟疑,抱拳喊道,殿下一路上心神不宁,感情是为这事伤神,这就好办了,此番监视马吉翔的人员,他要亲自挑选,一日三班轮着换,保管让他没机会可乘,不得不说,马吉翔李国泰二人犯了众怒,在永历帝的下层随员中,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怨气。

    周凛走后,朱慈煊轻呼一口气,手掌缓缓蜷了起来。

    这两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朱慈煊早晚要除之后快,只不过眼下东吁局势还没彻底稳定,还顾不上他们,等到缓过一口气,便是二人的末日。

    当然,除掉这二人也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一来他们党羽甚多,遍布朝野,二来又深得皇帝信任,无形中增加了十几分的难度,再加上几百锦衣卫为其爪牙,想要不动声色地除掉他们绝非易事。

    即便如此,朱慈煊的决心也下的坚定。

    这段日子,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如何把那两人蒙在鼓里,然后分化离间,最重要的是让皇帝对他们产生不信任感。

    除此之外,朱慈煊还要抓紧时间培养自己嫡系,周凛算一个,再加上东宫禁卫,到目前为止,也就五十多人而已。

    这确实是一件头等大事,也是朱慈煊需要着力之处。

    熊逸飞虽然有本事,但未必会把身家性命交给自己,他是李定国的人马,还算不得彻彻底底的亲信要员。

    白文选虽然忠恪,但他效忠的大明朝廷,即便对自己这个大明储君多有赞叹,但还远远打不到誓死效忠的地步。

    而李嗣兴,刘震,白湘绣等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看中的是太子的身份,如果非要在在皇帝和太子之间选择一边的话,很难保证他们会义无反顾的倒向朱慈煊这边。

    时间!

    朱慈煊需要时间!

    只有通过时间磨砺,他才有机会打造出一支坚如铁铸的班底!

    当下,拳头握的更紧了。。。

    短暂的热血澎湃之后,朱慈煊缓缓冷静了下来,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万事急不得,如果缺少一定机缘,时间可能还会更长一些。

    轻甩了下脑袋,朱慈煊不再多想,抬头望望,眼前是一处岔路口,左面是自己的临时行宫,而右面则通向东吁公主的住处。

    脚步左右徘徊。

    想了想,朱慈煊还是打消了前去的念头,话不投机,说什么都没有用,到最后,他只是派人捎了口信,让公主稍作准备,参加几天后的监国大典。

    那更为时候,朱慈煊不得不和她再次见面,届时,又会是怎么一番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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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送上~~

第四十章 东吁政坛的冰与火() 
暗夜深沉,缅甸王宫的正殿却灯火通明,上百根火烛照得内外亮堂堂的,珊瑚,珍珠,宝石玉案,镶金带银的涂饰。。。耀眼的光线映衬下的大殿更显金碧辉煌,经历了血腥残酷的政变,这里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本色。

    为了明日的监国大典,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缅宫的秩序已经逐渐恢复到了原先的水平,当然,这个秩序完全在朱慈煊的掌控之下,即使在夜里,千人营仍旧恪尽职守,一丝不苟轮换着岗班,提防任何可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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