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匹马同时打住,发出了划破夜空的巨大嘶吼声,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却熟视无睹,冲朱慈煊等人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
“太子爷!”
说话之前,他刚从山道旁的一颗树上跳下来,看到了朱慈煊身后的千名骑士,也顿时觉得不妥起来,身手矫健地退到一边,向他喊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侦探缅都虚实的斥候校尉熊逸飞。
“熊逸飞?”朱慈煊认出来人,既喜又气,也实在拿他没办法,这种出场方式,可真是出乎常人意料。
“太子爷你总算来了,末将在这等了好久了,脑袋脖子都酸了。”熊逸飞赶紧上前,他在树上待着,可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
“缅都怎么样?”朱慈煊没说废话,直冲要害。
“让太子爷说准了,缅都大乱,叛军攻占了王都,从傍晚一直闹到夜里,现在刚刚消停了一会儿。”熊逸飞细细斟酌,然后把最有用的消息说出。
“果然。。”朱慈煊心里暗道,若再晚一会儿,莽白的叛军就会彻底站稳脚跟,再要想攻占缅都无形中就难上很多,最重要是,他们要和叛军抢时间,不能让莽白杀光缅甸先王的所有子嗣,这样以来,朱慈煊不仅师出无名,还会缺少一个能当做提线傀儡的新缅王,这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
思索到这,朱慈煊觉得不能再耽搁,急声道:“沈提奇!”
“末将在!”一位锦衣亲兵打马上前。
“你留在原地,待白文选大军到了,你告诉他,孤已经率军入城,让他务必在后面增援,还有,阿瓦附近的缅军,也要尽力败退。”
“谨遵太子口谕!”沈提奇抱拳退下,王有德一听这话,却顿作慌张,赶忙上前去,还没张口,朱慈煊便抢他一步吩咐道:“王伴伴,你带领一百人去保护圣驾,其他人跟我入缅都,天亮之前,务必擒杀缅王莽白!”
“殿下万万不可啊。。。”王有德就要拦驾。
朱慈煊大吼一声:“熊逸飞!带路!”马蹄蓄势待发。
“嘿嘿,太子爷,末将觉得您越来越有李大帅的风范。”熊逸飞笑了一声,二话不说,骑上一匹快马就向前奔去。
“众将听令!杀一缅人,官升半级,若擒缅王,封侯!”
马蹄犇地,千名骑士黑压压向阿瓦城杀去,道路上荡起了浑厚的烟尘,宛如一条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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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点晚了,0……。。。)
第二十三章 兵入阿瓦()
熊猴子看起来散漫慵懒,实则人心思缜密,遇到大事更是浑身绷着弦,没有一丝松懈,侦察的本事也远比一般人可靠得多,要不然李定国也不会把他当宝贝使,众人正向阿瓦城扑去,一路上又有几个人来接应,他们自然是斥候队的队员,受校尉的安排在此等候。
时下,缅甸王都大乱,熊猴子派他们几个摸进了城里,趁着夜色各显神通,早就把城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如朱慈煊预料的相差不多,昨夜未落时分,莽白悍然发动了宫廷政变,杀死了前任东吁王莽达,并亲自率叛军包围了王宫,正在宫里大肆搜捕先王余种,与此同时,此前包围明朝皇帝驻地的缅人军队已经投诚了莽白,正担任阖城搜捕新王异己的任务,放眼望去,阿瓦城内,只有几千离心离德的缅军,和几百个莽白的叛军死忠。
远在缅北的邸位将军已经被提前诛杀,几万东吁正规军一下变成了泥足巨人,绝不可能南下参与到这场宫廷政变,也就是说,他们的对手远远没有那么强大,朱慈煊手里的这支兵马,所能发挥的作用绝不容小觑。
千人营是李定国的直属卫队,战斗力异常剽悍,而自己手下的五十名锦衣亲兵,也皆是以一当十的主儿,再加上缅都大乱,叛军苦战一夜,早已疲惫不堪,而这个时候,又有谁会知道明朝太子居然带着人马杀进城来?朱慈煊这方看似占了人数上的劣势,实则以逸待劳,锐不可当,再加上莽白篡位,不得人心,即便有效忠于他的军队,多基本上慑于他的淫威而屈从,属于一推就倒的骑…墙…派,天时,地利,人和,朱慈煊都已占尽。
擒贼先擒王,篡位弑君的莽白,无疑是这场祸乱的根源,朱慈煊早就把他当成必杀的目标。
朱慈煊率领骑兵部队浩浩荡荡地到达了阿瓦城下,隔着城门和护城壕,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喊杀声,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趁夜进行的血腥清算,死的都是无辜者。
朱慈煊跃马站在护城壕前,胸中涌上来一股浩然之气,久久不能平歇,没想到这一票儿居然玩的这么大,而且还真让自己运筹成了,此役之后,明朝不利的局面就会彻底打开,至少不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而囚徒翻身成主人,也不是痴人说梦,当然距离这个目标的实现,还有最后一道关卡,阿瓦城墙高壕深,如此宽阔的护城壕和坚硬的城门,他们到底如何进的入城中?
熊逸飞对此早有准备,他快步上前,站在吊桥对面,手捧着嘴,做喇叭状,一鼓胸腔,发出了“咕咕咕”的暗号声。
没过一会儿,吊桥居然缓缓降了下来,城墙上同样传来了类似的暗号声,熊逸飞转身对朱慈煊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朱慈煊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才是熊逸飞他们钻了缅都内乱的空子,潜入阿瓦城内的斥候队早早地就控制了城门守备,正用望远镜观望着内外的一举一动,早早就看见了太子殿下的骑兵军队,而听到久违的暗号声后,更加确信了。
紧接着城门大开,面前顿时出现一条通途,一眼望去,几乎是直线,阿瓦新城仿照中土城池的构造,为了彰显王权至上,采用了中轴线设计,王宫在城池的正中间,而且通往王宫的道路刻意修的宽阔平坦,用石板铺就,这对于机动性极强的骑兵部队来说,简直无异于天降福音。
战场就在前方,骑士们蹭蹭拔出了弯刀,面露杀伐之色,当然他们手中的不是一般的明刀,刀面极宽,弧度略大,长度稍稍短一些,擅长劈砍,又不易卷刃,应该是吸收了西南少数民族风格的一种新式刀刃。
“熊逸飞带路!”朱慈煊低喝了一声,后者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周凛等人迎了上来,前后左右将朱慈煊围了起来,既然太子执意进程,他们就得做好防卫工作,不容有失。
骑兵队沿着阿瓦城主干道奔驰而去,径直的冲向王宫,城中的缅兵根本不知道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来自何方,更不知是敌是友,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往缅甸王宫驶去,一个劲儿发呆。
漆黑的夜色,疾驰的马蹄,冰冷的刀刃,以及不时闪烁而出的渗人寒光,种种景象加在一起,都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莫不是新主子的援军?”
短暂的惊讶过后,道路两旁的缅兵也不去多想,反正不碍他们什么事,还不如抓紧时间做着自己的“事情”,该劫掠的劫掠,该屠杀的屠杀,此夜过后,他们就是拥立新主的功臣,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当然,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发财机会。
熊逸飞和几个斥候队员骑在最前头,身后的千人队捉刀紧随其后,约莫十几分钟后,众人依稀看到了王宫的大门。
见庞大疾行队伍呼啸而来,把守宫门口的十几个叛军赶忙上前询问,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唰唰唰”的几道刀影闪过,便变成了刀下鬼,鲜血四溅而出。
血淋淋的腥味,夹杂在飒飒的冷风中,一同拂面而至,让初到沙场的朱慈煊浑身一凛,真正感觉到了战意来临,说到底他还是在文明社会长大,把人的生命视作第一位的现代公民,浑不似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战士,看惯了生离死别,对于杀人这件事,早已麻木了。
现在可不是感慨悲悯的时候,朱慈煊也绝不会心存妇人之仁,他甩甩头,握紧了身下的缰绳,强作镇定地问道:“缅甸王宫有几个出口?几道宫门?”
一个斥候上打马前,赶忙道:“禀殿下,五个宫门,东西南北各一个,西北还有一个小偏门。”
朱慈煊点点头,心中闪过一丝冷意,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莽白跑掉,他要来个瓮中捉鳖,血腥的味道,似乎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王猛,邢康,你们各带一百人,一路从左,一路从右,务必将缅甸王国给我围的死死的,如遇抵抗,格杀勿论。”朱慈煊当机立断。
“是!若放跑了一个人,末将提头来见!”喝声震耳欲聋,两列人马随即出列,向东西方向杀去。
“剩下的。。。”朱慈煊轻呼一口气,目若流星的直视前方,“随孤杀进王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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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巨响,宫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连同上面的悬窗也震得摇摇欲坠,屋内荡起了一阵呛人的烟尘,弥漫而出。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床下的纤细身影,猛然一震,赶忙往暗处缩了缩,捂嘴的手掌一直在颤抖。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来人是两个谋逆叛军,嘴里骂骂咧咧,刚才被烟尘扑了一脸,都打着哈欠,连退了好几步。
“这地方也能藏人?”为首的高个满脸不耐,映衬在火把旁的脸上,一道狭长的刀疤,贯穿左右,望之令人胆寒。
“将军都发话了,要细细搜查,咱们还能躲得过去?”另一人安抚道,说话间已经拿着火把跳了进去,眼前却是荒凉破败,到处散发这刺鼻的霉味儿,“是阴森森的,听说是关押妃妾的冷宫。”
“冷宫?”一听这话,高个大汉顿时来了兴趣,紧随着也后脚进了屋子,一脸猥琐的笑了笑,露出两个蜡黄的大牙来,“嘿嘿,先王的女人,还真没有尝过,是得仔细找找。”
床底下,颤抖的身影极力克制,光秃秃的脚丫发了疯似得勾着地面。
房梁上全是雪白致密的蜘蛛网,地上的尘埃足足有半寸厚,四周还散布着耗子粪,两人走了没几步,就皱起了眉头。
“女人?呸!连个女人毛儿都没有!”为首的高个又开始骂骂咧咧,说什么也不在这地方待了。
另一人也觉着没趣,小声说了几句便先后退了出去,然后重重地关上房门,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
床底下的人影大大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绷起神来,那两人还没走,坐在外面的石阶上。
“天都亮了,那小公主能躲到哪?”
“谁知道呢?我看这功劳一辈子也落不到咱们头上!真是倒霉透了!”
“也不能这么说,待会再去别的找找,兴许能找到。”
“别费力气了。”一阵讥笑传来,“咱们啊,一辈子就是替人当奴仆的命,你看看,幺翼骨他们那个牙队,一口气找到了三个王子,赶明肯定要骑在咱们头上,百夫长,千夫长,都不是问题。”
对面的人默默不语,似乎在轻声叹着气。
“老主子被杀了,九个儿子都归了西,新主子当了王,看来,东吁国要彻底变天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长长的叹息,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今晚倒霉运气的抱怨。
声音传来,床下的身影止不住的颤抖,汗水和泪珠不停地从小脸蛋上滚落,划出一道道凄惨的曲线,正在这时,一只老鼠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摇着尾巴,墨绿色的眼睛正盯着她瞧。
第二十四章 致命的黄雀()
两个不走运的叛军还在台阶上坐着,看样子是不打算再搜不下去了,浑身的血污和刀痕证明他们经历过一场多么残酷的弑君政变,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再说他们的体力早已耗干,握刀的手臂也已发酥发麻,就差筋疲力尽瘫在地上呼呼大睡了,精神上的消耗则更甚。
幸好这里是“冷宫幽地”,人烟稀少,不会被人发现,能多歇一会是一会儿,两人正打算拖一会儿再走。
“啊!”
突然,一道清晰可闻的尖叫声从背后传出,虽然仅仅一刹,却让这两双疲惫的耳朵,都下示意一震,两个人同时坐起身来,向后望去,眉头大皱。
“什么声音?”
一个人还在发呆,而另一人却早就反应过来,一脚轰开了门,上面的悬窗再也经不住这样的震动,“哗”的一下砸了下来,那人赶紧躲开,烟雾弥漫而出,视野顿时模糊了起来。
“叽叽”
一只老鼠从烟尘中蹿了出来,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后一人捧着腹部大笑,“你大动干戈些什么,被老鼠吓得?”,而踹门的人却充耳不闻,提着刀走进了去。
尘埃散去,屋内的布置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是光线太暗,里面的人喝了一声,“拿火把来!”
外面的人迟迟没动,瞅了一眼脏兮兮的碎木框,显然不愿意再踏进这里,但经不起再三催促,方才骂咧了一声,点着火把冲了进去。
“给你!”
前面的人接过火把,面色遂作严肃,蹑着步子,缓慢向那一张铺满尘埃的大床靠去。
后面人挑了挑眼,嗤笑声已经含在了嘴边,前者却低着腰忽然走近,忽然一个飞身,猛地上前,一刀砍下去,床板顿成两半,紧接着一把掀开,摆在他们面前的除了随之而来的烟尘。。。竟然只有一泡耗子屎。
“哈哈哈!”身后的人发出更大的笑声,盯着那泡应景的耗子粪,嬉笑着讽刺说道:“我说,你的胆子比老鼠还小,八成叫老鼠给吃了吧?”
前面的人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
“刚才。。。。”
他摸着脑子,一脸不解,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人的声音,难道真的听错了?
“喂!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多歇一会儿!时候不早了,去瞧瞧将军那!”
后面的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剩下他一个人迟迟没有动,手里的火把还在朝那两截床板晃来晃去,疑惑的皱纹越来越重。。。。
就在叛军士兵身前不到两米的柱子后,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她用拼死了的力紧捂着嘴巴,剧跳的心脏几乎要从她嗓子眼里呕出来,沾满灰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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