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基础上,人类对于驯服动物为自己工作也是运用的这种疼痛记忆。
比如,第一条狗。
目前已知的动物考古学表示,狗在一万五千年被人类从野生狼驯服,但是并非一定是人类主动驯服,而是当人类部落已经保证了一定食物来源后,食物的残骸吸引了这些属于狼种中弱势的野生狼。
于是这些野生狼主动接触靠近人类部落,狼群就在人的营地附近流连,捡拾残羹和吃剩下的骨头,并进一步证明自己没有攻击性或能当好帮手。
于是久而久之,人类将这群可以驯服的狼,变成了狗。
但是选择只吃食物残骸并不是狗的唯一选择,但是为什么狗会只吃骨头呢?
而且人类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狗吃骨头,是一个常识。
但是实际上,如果骨头跟肉放在一起,狗的第一选择,还是肉。
而形成这个刻板印象的原因就是如果它吃肉,就会被人类杀死变成食物。
这种痛苦记忆,就让这个本来食肉的生物,慢慢改变的自己的饮食习性,直到后期人类物质丰富后,才慢慢改善。
而人类驯服狗的过程,就是远古,上古人类社会统治下层的方式,当时,可能中古近古也是这样,只不过因为物质丰富和科学进步,显得漂亮一些。
但是本质是不会变的,只要痛苦记忆,让能够让底层群众接受领导。
宇文贺毫无疑问就是东胡南帐宇文部最大的统治者,宇文部的旗帜就是所有南帐东胡人最大的痛苦记忆。
所以当大批东胡旗帜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王诩这边的东胡遗民,确实发生了哗变。
不过他们每三十个人身后,就站着一名手持利刃的战士,同时还有被王诩挑选出来的‘指挥员’,王诩给慕容竭传达了他们东胡祖神的‘启迪’,慕容竭将这些启迪重新加工一下,传达给这些指挥员们,然后再传递给所有的地城群众。
王诩很想知道,这一场祖神与统治者的对弈,最终获胜者会是谁。
如果是统治者胜利了,那么这些人就会被赶下山丘,以血肉之躯替大军分散火力。
如果是‘祖神’胜利了,那么对面的东胡战士,可能会被赶下马。
不过王诩知道,不管如何,此战必须胜利。
他站在瞭望塔上,用望远镜扫视着两里开外的东胡大军,虽然看不清具体人数,但是那些飘荡的旗帜还是一清二楚的,上面的图案和字能够分辨出,这是一只很多部落组成的临时联军。
对面的东胡大军被战场中间的火墙阻挡了步伐,但是很快,那焚烧着战场尸体的火墙就被南来的风吹灭了,东胡大军的脚步再次往前踏进。
“让盾阵向前五十步,然后结阵。”王诩对身边的旗手下令道。
旗手挥舞着令旗,旁边的鼓手开始敲鼓提醒下面的步兵盾阵。
盾阵是由三百神奴卫加上五千犴鸢铁骑预备军组成的,从装备上来讲,应该算是孤竹国军队上最为精良的队伍,因为犴鸢铁骑预备军是按照正规军训练的,以后他们要负重三十斤以上的具装重铠,所以他们的铠甲基本上也都是三十斤以上的,因为过于厚重加上没有多余的经历打磨,所以看上去更像是直接套上了一个铁桶。
但就这样一个笨重的铁桶,至少能够抵住百米加速的战马三次冲击。
这样一支重型具装步兵,对面骑兵想要冲破菱形阵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诩看着步兵菱形阵缓慢的向前移动,五千多人的队伍在十几万大军面前,确实显得有些渺小,但是从铠甲折射的光泽来看,却比对面更加凶悍。
不得不说,人类确实是一种视觉性的动物。
看到身材比自己高大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力量大,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虚胖。
看到对面穿的衣冠楚楚,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应该生活富足,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子。
同样,看到对面铠甲精兵折射的光泽,东胡大军第一反应,也是惧怕。
在这半年多,他们已经吃尽了装备精良的秦军带来的苦头,毕竟用血肉之躯去攻打钢铁战阵,谁都不愿意。
前排的骑兵已经有意放缓马步,希望能够退到后排,而且后排的骑兵也有这个心思,于是就导致,骑兵走的比步兵还要缓慢。
这样的情况,几个将领自然也很快的发现了,于是他们策马愤怒的砍掉了几个运气不好的骑兵头颅,算是暂时震慑住了队伍。
不过十几万人被几千人震慑住了,确实对于士气打击太大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让前部射杀敌阵。”宇文贺阴沉着脸说道。
“你确定,咱们的箭簇能够射伤到对方?”独孤鸿皱起了眉。
“那,硬冲?”宇文贺转头看着他。
“为何那些山丘上的人不下来,只能看得到旗帜?”独孤鸿则更加好奇的眺望远处迎风猎猎的旗帜“南帐王,对方真的有六七万之众嘛?这看上去不止吧。”
宇文贺嘴角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沉声道“你看着已经烧焦的大底,这些埋葬着我宇文部的战士!”
“不如,看一看对方到底是敌是友?”独孤鸿眯着眼说道。
宇文贺闻言大怒“你什么意思?怕了?”
“我只是觉得这对方似乎并非敌人,有可能只是借路呢,但是南帐王却与其产生了冲突,全是误会。”独孤鸿轻声道。
“那打着我南帐王旗也是误会?”宇文贺脸色阴沉。
“但是此时并未看到对面有宇文部的帅旗啊。”独孤鸿无奈道。
“你!”宇文贺气节,怒视独孤鸿后深吸一口气咧嘴狞笑道“既然北帐王不愿意先攻,那么就由我们南帐来,传令,射杀敌阵!”
独孤鸿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将自己的副将交给宇文贺“既然南帐王执意如此,那么本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东胡乃是一体共同进退。”
说完独孤鸿策马带着亲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似乎准备作壁上观。
宇文贺冷笑一声,带人驱马到了阵前,数万人齐射,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在地上留下大片的阴影后射向百米外的敌军盾阵。
耳边弓弦声震耳欲聋,但是落在对方盾阵中却如同雨滴落在了砖石上,连个涟漪都翻不起来,只能听见响儿。
宇文贺阴沉着脸,让人再次向前走三十米,已经位于对方已经百米内了,这次能够更加清楚的听到弓箭装在那些铁盾上带来的回响,但是依旧没有撼动盾阵分毫。
这距离若是再往前,骑兵连冲锋的机会东没有了。
“给我射,蝗虫都能钻地十尺,本王就不信他们真的射不穿!”宇文贺狞笑道。
。。。。。。。。。。。
“已经足够强弩射程,大帝为何还不下令反击?”换了一身铠甲的慕容竭看着越来越近的东胡大军,以及那遮天蔽日的箭矢,颤声问道。
“这也是你能过问的?”李信冷冷的瞥了眼慕容竭“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要是等下耽误了大帝的大事儿,你就提头谢罪吧。”
慕容竭嘴角抽搐了一下转头看了下后方山丘上的族人,又看了看对面五十米开外的族人,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跑向山丘。
他真的很害怕,身后那些族人会临阵倒戈,毕竟,他也不清楚‘祖神’跟宇文贺,他们到底惧怕哪一个。
第214章 我们想回家了(求全订)()
第二百一十二章我们想回家了(求全订)
不管是防爆盾还是铠甲,并不都是绝对防御的,数万支箭的力道有多大,不言而喻,即便是木箭没有箭簇,长时间也会震得人吐血。
“下令反射。”王诩看着东胡向盾阵射了六轮之后,冷声道。
早已捏了把冷汗的旗手连忙下达命令,代表着远程射击的鼓点响起,不一会儿就看到下方的盾阵有了些微变化,紧接着折射着金属冷芒的弩箭就从盾阵缝隙中射出。
弩箭的速度明显要对面弓箭的速度快上一倍。
一瞬间,对面最前排人仰马翻,战马嘶鸣引起了对方前阵骚乱起来,整体往后开始退。
此时王诩眸子一亮“传令所有指挥员,可以开始表演了。”
表演,一个跟战场格格不入的词。
却是王诩压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杀器。
“别让我失望啊。”王诩将目光转向自己两侧,轻声喃喃道。
但是几分钟过去了,对面东胡大军已经整理好了队伍,留下几千具尸体后缓缓后撤,看样子已经开始准备冲锋了。
盾阵也开始缓步向后倒退了,同时在地上留下来一些铁蒺藜延缓等下对面骑兵的冲锋。
但是王诩想要的‘表演’却没有开始。
就当王诩心中万分遗憾的准备下令驱使所有人下去当炮灰的时候,第一声号角响起了,虽然音准不太对,但是依旧压过了对面战马的嘶鸣声,算是打破了气氛压抑凝固到顶点的战场气氛。
然后第二声号角和鼓声响起,还有隐隐约约其他乐器声也想了起来。
绵延几里地的大阵,一两个乐器的声音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是成千上万的乐器响起,那么声音就不一样了。
一个交响乐团六七十人,轻松能够在八九百平米的演奏厅做到不插电演奏,虽然是密闭的空间,但是几万人的乐团,让声音传递到整个战场应该毫无问题。
尽管此时节奏杂乱无章,但是这种与战争不相干的氛围已经凸显出来了,王诩眯起眼,注视着对面东胡大军。
很明显,乐器的声音给战马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騒扰,好不容易组织好的阵型又开始乱了起来,干扰了他们要冲锋的步伐。
但这并不是王诩想要的效果,王诩想要他们主动下马投降。
四面楚歌这个故事想要套入现实,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并不是唱几首民歌族歌就能够让这些经历过沙场的战士放下屠刀,解甲归田,音乐和故乡的力量还没有那么强大。
但是音乐和故乡的力量也没有那么弱小。
如何能够让这些战士投降,王诩苦思冥想过很久,最终设计了这套环节,用少数精锐步兵率先打击敌方士气,几万人攻不破几千人的战阵,这样的恐惧会蔓延很快。
一旦恐惧开始蔓延,那么人类的趋利避害本能就会出现,恋家是最直观的表现,因为家是所有人对于安全感的归属,当人失去安全感的时候,第一个就会想到家。
在这种时候有家乡人唱起乡音的歌曲,才会让这种情绪放大,因此才会出现投降的几率。
史书中项羽就是因为被刘邦重重包围后,多数士兵丧失了安全感,然后才有了四面楚歌的典故,而且张良选了一个很有趣的时间段,那就是深夜。
人最多愁善感的时候,因此项羽会不忍心再一次破釜沉舟,而是选择扔下大军,率领亲卫突袭最终自刎江东。
虽然当时汉军联盟超过五十万人,但是项羽在四面楚歌之前还是有十万人的,如果项羽当时真的不是一时动情,可能真的是个未知数。
这就是情绪的可怕之处,所谓一念之间。
当东胡大军好不容易安抚好被战鼓惊扰的战马,准备再次冲锋的时候,战鼓胡笳号角等熟悉东胡乐器夹杂着他们熟悉的乡音随风飘来的时候,再一次让大军动摇了。
宇文贺瞪大眼睛,听着随风吹来的歌声,虽然曲调古怪,但是那熟悉的乡音绝对不会错,东胡各部帐虽然都说东胡,但也各有差异,此时传来的歌声,是地地道道的南帐音!
怎么回事儿?难道对面山丘山上的,都是南帐族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出现,就差点让宇文贺惊得栽下马,用力的咬了下舌尖,一脚踢向旁边发愣的亲卫咆哮道“都愣住做什么,吹号,冲锋!”
亲卫回过神,看着宇文贺要吃人的表情,打了个冷颤,嘶吼着去传递命令。
“我们走。”宇文贺深吸一口气,对着其他亲卫,驱马向后面,求生的本能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东胡大军的冲锋还是组织起来了,三个方向十几万马蹄让整片大地都开始顫抖起来了。
与山丘上十几万人吟唱声交相辉映。
马冲的越快,那吟唱声和号鼓胡笳声就越响亮,而且已经完全能够听清楚在唱些什么,胡人女子特殊的嗓音汇聚成一道无形的音波,向着胡人骑兵冲撞而去,波动他们颤颤巍巍的心弦。
盾阵顶着骑兵的冲锋,释放了两拨弩箭之后,握紧顶住防爆盾,支起骑枪,顶着如海啸般的冲锋,同时不远处山丘上的散弩兵也开始盲射,虽然人数稀少,但是成为了收割的主要火力。
“身边的那片草原啊,手边的野花香。”
“风吹草低见牛羊。”
“阿妹我送你去远方。”
“我的阿郎到底何时能归?”
胡人女子的吟唱并没有被声势浩大的冲锋战场而震慑住,反而越发的激昂,几乎都压过了下面战马嘶鸣的喊杀声。
可能是被这血腥的大场面吓傻了,只知道机械的完成指挥员‘布置’的任务,也可能是真的看到这些冲锋的战士,勾起了对自己父兄子弟的哀怜,母性光辉超越了生死,想要用歌声引导这些谜途羔羊回到自己的怀抱。
总之,这些女子的歌声让整个战场变得更加的悲壮和苍凉了,有一种让人绝望的无奈感,像是一颗巨石一样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
一个双鬓斑白的东胡老妇人嘶吼着冲下山丘,无惧迎面冲来的战马哭喊着“回家吧,不要打仗了。”
那匹战马最终还是撞飞了那位老妇人孱弱的身子,但是马背上的战士也从马上滚了下来。
同时,战场上那千军万马冲锋时看似势如破竹的气势,也已经慢慢变成一盘散沙了。
李信带领的一万多破虏军再次化作一支利箭,射穿了东胡大军的后方,肆意杀戮。
他们将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远远观望的独孤鸿早已脸色惨白,尽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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