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萨哈的话让多尔衮极不舒服,死死地盯着苏克萨哈,心道你若再不知好歹,必不能饶你。
“臣以为此时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停止此令施行,且需派大臣到各地多加抚慰,对个别借行此令害民之官员严加惩处,如此方能重拾民心。而朝廷大军之重点须从剿灭大顺转至剿灭南明伪朝,倘若这南明得喘息之机,后果恐难料也。”
洪承畴等大家都发过言了,心里琢磨多尔衮肯定是对“剃发令”的颁布有所后悔,这才顺着多尔衮的意思提出建议。
多尔衮半晌没有说话,一直在思索着,以前这“剃发令”也曾颁布过,后因阻力太大而停止执行,如今难道又要被迫停止?
但这形势由不得人,如果一味一意孤行,恐反对此策之人愈多,更重要的是朝廷财政吃惊,这朝廷想要维持都将变得困难,左思右想,多尔衮还是下了决心。
“洪先生所言极是,本王对南明朝廷倒不甚担心,担心的是那淮扬都督,如若任其得势,则必成我大清心腹之患,须速解决之。朝廷已派孙之獬前往扬州,如今已经月余,却不知情况如何?若其不肯归顺我大清,则尽我大清之力,先剿灭之。”
多尔衮肯定了洪承畴的建议,等于同意了“剃发令”停止施行,这让担心不已的范文程几人松了一口气。
“如今这南明朝廷对这扬州大都督信任有加,若能分化离间其二者关系,则二者皆不足惧也。”当初离间崇祯和袁宗焕就是范文程出的主意,如今又想用此策对付扬州。
“南明诸臣中,贪财之人颇多,若派人对这些大臣多加贿赂,使其不停弹劾扬州,其君臣必生嫌隙,我大清亦有机可趁。”范文程停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计议已定,大臣们尽皆离去,范文程却留了下来。多尔衮知其有事,让他坐了下来。
“摄政王命臣仿制扬州军之震天雷,臣实在有负摄政王所托。”范文程有些沮丧地说道。
“哦,却是为何?”多尔衮问道。
“这震天雷别处并无机关,只有其上有一环,工匠拉其环欲待研究,然其突然爆开,五六名工匠尽未得免,另一枚也被其引爆,现已无实物。臣听其幸存者详细述说,乃知此物所用火药并非平常军中所用,其威力之大,恐十倍于我军中之火药。如若南明朝廷皆使用这种火药,则我大清恐不能敌也。”
听到范文程这样一说,多尔衮心中震惊,思索片刻说道:“此物恐是那几位天使带来的,若南明得此物制法,恐其早已向我大清反攻,如今仍未见其有所动作,然则其并未得此制法,范先生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摄政王所言极是,臣亦有此想。但恐时日久了,南明得几位天使授其制法,亦不可防也。”范文程对几位天使忧惧之心,多尔衮亦有同感。
“豫亲王此前曾让高歧凤刺杀几人,然未曾得手,不若再派人手,若能除掉几人,则南明不足惧也。”
“摄政王此计甚妥,然须派得力之人,一击得手,否则打草惊蛇,则此后不可为之。”
“此事本王会亲自安排,不知先生督促火器改良之事如何?”
“臣至工部数日,亲至将作监观其火器,若要改良极是不易。臣观这崇祯朝火器制作极为粗糙,皆不可用。然这火器若制作精良,其威力也是甚大,臣已督促工部严加管理,务使其制作精细。火炮制作亦在加紧进行,不日将有十数门红衣大炮铸成。”
“如此甚好,我大清虽以马上取天下,然对先进之火器亦要学会用之。”
范文程见摄政王从善如流,内心愈加敬佩,心想大清有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在,这一统天下岂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天使”能够阻挡的?
“只是这孙之獬着实可恨,本王令其速速赶往扬州,没想到他竟一路拖延,至今未有消息传回,也不知这淮扬大都督到底能否归顺我大清。先生,若是此人果真能归顺我大清,如何安置才为妥当?”
范文程一听,本以为孙之獬前去扬州,必定带去了摄政王的意思,没想到摄政王派他前去只是探路,并未对其作出许诺,这样如何能令其归心?
“摄政王,臣以为从豫亲王信中所言,此人确有大才,如能归顺我大清,则可仿吴三桂例,封其为王,亦无不可。”
“只是我大清自入关以后,封爵极是谨慎,这罗剑对大清未立寸功,若贸然封王,恐上下不服。不若等孙之獬归来再做定夺,一来可知其是否真有大才,二来也可知其归顺我大清之心若何,先生以为如何?”
范文程一听,知道多尔衮心意已定,只是点头称是,不再说话了。
心里却想如果这“剃发令”不颁行,孙之獬还有可能回来,如今这“剃发令”已经颁行近一个月,汉人恨这孙之獬入骨,如今这孙之獬恐怕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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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怒打田钦差()
罗剑在路上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惹到了史可法,让他生这么大的气。
匆匆赶到督师府,任民育和几位官员也在,见罗剑到了,纷纷起身行礼。
“宪之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让他跟你说吧?”史可法指着一位官员说道。
“下官乃仪征县令,昨日一早,兵部右侍郎、副都御使田仰带着五百兵卒径往仪征,说是奉旨加征漕税,如今下官的县衙已被其占据,田侍郎派人四处征收税银,若有不从者,皆以私通鞑子论罪,百姓苦无出路,这才求下官前来告知督师和大都督。”
仪征县令愤愤不平地说道。
“哦?不是说自督师北上以后,这江北之地税收都是用来养兵之用,朝廷不再征收吗?”
罗剑听史可法说过此事,以前有江北四镇在,这四镇的税收根本收不上来,朝廷干脆以此为由,扣了四镇部分军饷,以各地税收抵押。
“听说皇上欲修宫殿,户部无银,阮大铖出的主意,说扬州已经安定,应当交税,这税银就是用来修宫殿用的。”
任民育说道,刚刚有同年从朝中给他传来了消息,他一听到消息后就跑来找史可法,结果遇上了仪征县令前来告状。
“求大都督、督师快救救仪征百姓,仪征如今被那田侍郎弄得鸡飞狗跳,有的百姓已经被他们弄得倾家荡产了。”仪征县令说着差点都哭了。
“你先不要着急,待我立即上奏朝廷,这扬州元气未复,如何现再来加此重税?这马士英难道也是聋子、瞎子?”史可法气愤不已,就要到书房提笔写奏折。
“宪之兄,这皇帝要修宫殿,你写奏折有用吗?”罗剑说道。
史可法停了下来,脸色难看之极。
罗剑拿起史可法桌上的对讲机喊道:“王强,听到回答!”
不一会传来王强的声音:“收到,首长有话请讲!”
“速让楼挺带两百骑兵,到东门外等我,我们去仪征!”罗剑下了命令。
“兴华,你要干啥?”史可法见罗剑要带兵前往,顿时大惊失色。
“宪之兄,对这种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把他们打回去就是了!”罗剑斩钉截铁地说道。
“兴华,他们也是奉旨行事,如皇上不改旨意,光收拾他们有什么用?”史可法还是苦苦劝着。
“把他们收拾了,以后就没人敢来扬州收税了,我看这皇上还改不改主意!这个时候修宫殿,真想得出来!况且即便收税,哪有把人家收得倾家荡产的?这仪征我是非去不可的,宪之兄你就不要拦着了!”
罗剑话一说完就朝门外走去,史可法跟在后面喊着:“兴华,你可得冷静一点!”
见罗剑头也不回的走了,史可法叹了一口气,朝外面喊道:“备马,我们去仪征!”
罗剑回到府里换了衣服,把防弹衣往外面一套,赵全已经牵过马来,上马就往东门而去。
到了东门,见王强和楼挺已经带着二百骑兵在等着了。
“目标仪征,出发!”罗剑对二人下达了命令后,一马当先朝仪征奔去。
兵部右侍郎田仰坐在仪征县衙大堂,双脚放在桌案上,心里尚在回味刘泽清送他的两名美娇娘。
自己虽已年轻六旬,但被这两位美娇娘伺候得昨夜竟然梅开二度,当真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自己自从被马阁部安排巡抚淮扬,但清兵即刻就要攻打扬州,这扬州自是不敢前去,只好跑到淮安躲到刘泽清军中,日子虽然过得舒爽,但却无现银入账,这东平伯素来跋扈,又不敢得罪于他,只管过得好日子也就算了。
没想到喜从天降,这马阁部却又想到了自己,竟安排自己前去扬州收税。
临来扬州之前,兵部阮尚书曾经专门把自己招了前去仔细交待,才知原来是阮尚书举荐了自己,当真对阮尚书感激涕零,拍着胸脯保证必有后报。
这淮扬督师史可法如今已经不必惧之,其在朝中已经失势,已不得皇上信任,东林一党如今在朝中的已经没有几人,就连素有“东林党魁”之称的钱谦益亦投靠了马阁部,这史可法如何又能掀起浪来。
只是阮尚书交待若遇淮扬大都督罗剑干预,则能避之则避之,如不能避,则称是圣上旨意,其必不会责怪自己。
想着昨天就到了仪征,至今日中午才收了近三千两,这仪征未有清兵到来,这两天才收这么点,皇上要的一百万两何日才能收齐?光收齐这一百万两,自己又如何才能得到好处?马阁部和阮尚书处如何又能报恩?田侍郎觉得还得加大力度。
田侍郎心里想着必须尽快通知手下务必加大力度,对这些刁民尽可使些手段,不怕他们不就范。
还没来得及喊人,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衙门口几位随从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嘴里喊着“老爷,有骑兵来了!”
田仰一听,心里大慌,连忙把两脚从案桌上放下来,却感到腰使不上劲,差点连人带椅子翻了过去。
站在两边的随从反应倒快,赶紧扶住了椅子,把老爷从座位上给抱了下来。
等田仰扶着官帽跑到衙门口一看,见衙门口两边齐刷排着两列骑兵,次序井然,并无一人喧哗。
当中一人骑着一匹大青马,身穿一件淡绿色衬衣,衣袖挽至肘部,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背心。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是何人,就听马上之人问道:“可是兵部右侍郎田仰?”
田仰一听,何人如此大胆,自己的兵部右侍郎虽是虚职,但毕竟是朝中大臣,岂能容一武将如此喝问,田仰觉得必须从气势上压倒他。
“大胆!我仍朝廷钦差,尔一武将见了本官还敢如此跋扈?你难道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弹劾与你?”田仰觉得理直气壮,当下用丹田之气吼道。
话刚说完,旁边一骑上的将官提起手中马鞭就抽了过来,田仰躲之不及,被抽到脖子上,疼得一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官帽也飞了出去。
“大都督面前胆敢如此无礼,你算什么东西?”楼挺举起马鞭还要再抽下去,罗剑挥手止住了他。
“啊?大都督?下官不知大都督驾到,望大都督恕罪!”田仰见机倒快,见淮扬大都督罗剑到了,不顾脖子疼痛,赶紧躬身施礼服了软。
罗剑翻身下了马,大踏步走进衙门,边走朝着田仰说道:“把你们收税的单子拿来我看看!”
田仰赶紧从地上捡起官帽戴到头上,颠颠地从后面跟上,边走边揉着脖子。
楼挺等人也是翻身下马紧紧跟上了。
听到罗剑让拿收税的单子,田仰顿时就傻了眼,自己就没想过要给老百姓写单子,这如何拿得出来?
“这…”田仰顿时慌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收的税?收的是哪些人的税?又是收的哪类税?”见这田仰连收税的凭据都拿不出来,罗剑倒不着急了,楼挺抬来一张椅子,罗剑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问着。
田仰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心里一阵发慌,只感到全身发虚,竟一屁股坐到地上。
旁边随从就要上前搀扶,却被楼挺眼睛一瞪又吓了回去。
“本官奉皇上旨意,特来筹集修宫殿所需银两,大都督何苦为难本官?”坐在地上的田仰倒回过神来,想起从南京离开时阮尚书的交待。
“哦,那你是朝廷官员还是满清鞑子?或者干脆就是土匪?”罗剑盯着田仰,冷声问道。
“大都督此言从何说起?”田仰犹自不服气,坐在地上梗着脖子说道。
“从何说起?把人带上来。”罗剑朝楼挺吩咐道。
几名骑兵从外面忽啦啦带着一群人走进大堂,才进大堂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罗剑,顿时全部朝着罗剑跪了下来。
这一进来怕有四五十人,大堂顿时被挤得密不透风,罗剑都觉得闷热无比,楼挺一见,赶紧招呼大家先出去,让他们派几名代表进来跟大都督说话。
不一会又进来五六人,看样子似是商户打扮,进来就要朝罗剑跪下,楼挺知大都督不喜人下跪,赶紧上前拦住了。
“你们说说,这朝廷钦差是如何找你们收税的?”罗剑朝几人问道。
“回大都督的话,小民乃是城中卖布的小商户,没想到今日店中突然来了一帮兵丁,说是朝廷要收税,小店竟要收五十两银子,小店小本经营,哪里拿得出来,他们就把小店里布匹抢走一光,还把小民这小店门脸也给砸了,这日子实是没法过了,求大都督给小民做主啊!”
“大都督,小民是城中开茶馆的,也是小本经营,这帮兵丁进来竟要收小店八十两,就是把小民全家都卖了,也卖不到这八十两啊,他们也是把小店桌椅都给砸了。大都督,你可得给小民做主啊!”
这堂中还在不断的哭诉中,堂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门外护卫进来报告说督师到了。
史可法几步走进县衙大堂,见田仰坐在地上,脖子上肿起一道红印,暗道事情不好。
“宪之兄,你也来了,刚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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