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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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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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很多人认为取得三河、远江的德川家康有资格从今川义元处继承“东海道第一弓取”的名号,讨取“东海道第一弓取”的功名不可谓不显赫。

    幸得大须贺、渡边、安藤三名旗本家臣在旁照应,神原康政更是寸步不离地贴身守卫,始终护住了周全。

    鏖战多时之后,对手和友军不断倒地身亡,血肉横飞尸残遍野,所有人的耳目和神经都渐渐麻木和模糊之时,看上去十分衰弱的德川家康忽然眼前一亮,豪气漫生,指着前方高声吼道:“武田撤兵了!敌方的总大将抛弃部队独自逃跑了!我看……定然是友军还伏了一支军势,河口易手了!”

    过了稍许,在他提醒之下,才渐渐有越来越多人的意识到这一点。

    形势正在急转直下!

    意识到这一点,德川家康捏紧手中刀柄,大有跃跃欲试之意。

    但他刚刚踏出一步,只见神原康政疾行如飞,一声轻呵,挺枪上前,戳死一个心慌意乱回首顾盼的武田家臣,掀起反击的浪潮。

    并且有意无意地把己方总大将堵在了身后。

    ……

    佐佐秀成看着面前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敌将,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什么滋味,甚至有些惶然出神了。

    此个死者,就是被称作“不死身鬼美浓”,“武田四天王”之一,身历六十战而无伤,声名远播列国,令人无法不视之劲敌的马场信房。

    但同时也是一个年级已近花甲,年迈体衰的老者,是一个在缺衣少食的城里坚守了四个多月的疲兵。

    士兵们已经欣喜地割下了人头,送到马前等待处理。

    望着对方满是血污泥尘,完全看不出原有颜色的胴丸,以及面甲缝隙漏出银白色的头发与胡须,佐佐秀成心情略微有些压抑。

    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在连连被击退之后,忽然带着仅仅二三十个残兵杀了个回马枪,被团团围在水边,激烈奋战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尽数见诛。

    这段时间,战况渐渐冷清下来,武田胜赖的本阵,很可能……已经从别的什么地方趟河过去,成功潜逃了——佐佐秀成对自己的战场经验不够有自信,不过敌人正在全面撤退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现在究竟是该为了讨取敌方名将感到高兴呢?还是该为错过获取更大功勋的机会而心生悔恨呢?

    真是微妙的不甘心。

    佐佐秀成心知肚明的是,无论英明神武的岳父大人,还是勇猛善战的同僚宿将们,都对自己没有什么多余要求,只要起到疑兵的作用就足矣。现在怎么说也算对战局起到了较大的影响,已经超过预期。

    但是——两千多人被五十人拖住,无法真正守住河岸,这是值得自以为是的事情吗?

    冷暖自知啊。

    ……

    内藤昌丰长出了一口气。

    “是吗?主公幸免于难,实乃天眷。”

    他的语气中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庆幸,另外十分之九都是疲惫。

    已经竭尽所能,花费了一切的努力,依然得不到合适的结果,只能归咎于才能的不足。

    愧对先主,无颜立世。

    作为一名识大体,知人心的副将,内藤昌丰宁愿归咎自己,而非批评伙伴。

    主公大人今天的出战决定其实是有点冒进的,雪地固然对敌方是个限制但并非不可克服。仓促进击天龙川,多少是受到了战场外因素的影响。

    不过那些因素确实令人头疼,可以理解。

    武田信丰、穴山信君这些一门众或许当真居心叵测有所保留,但今天在战场上依然正常遵循命令完成了任务,最多只能说是不够拼命。

    可是对人本来就不该如此强求。

    小幡信贞作为上野猛将,表现可谓失常,过于轻易地受到友军败退的波及,放弃了河口,然后一直就没办法再腾出手夺回了。

    但胜败兵家常事,怎么能够过于苛责?

    “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诸军依次后撤,我会留下来殿后。”

    内藤昌丰的吐字十分平静。

    传令兵感到错愕但不敢有任何质疑,也不敢有丝毫耽误。

    然而,身边一员高大威猛,貌如金刚的持枪武士却立即上前一步,大声道:“等等,我有异议!”

    闻言内藤昌丰不觉讶然,愣了片刻才问道:“源太郎你有什么话想说?”

    被称作“源太郎”的武士严肃地说:“以您的身份,怎么可以担任危险的殿后之职?请教给我真田信纲代劳!”

    内藤昌丰立刻摇头轻笑:“这是什么话?身为武者,地位越高,名望越大,越应该承担责任才对。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

    “不对!”真田信纲高声打断,然后在一圈将士的错愕眼神中,毫无顾忌地说出出直言不讳的话:“这并不是地位、身份、名望、家门的问题,而是非您不可的问题!现在武田家的情况是什么样,难道我们外样就看不出来吗?能让家臣们团结一致,放弃争端,共同协力的,除了您内藤修理大人之外,还有谁呢?”

    内藤昌丰,官途名修理亮,乃武田家的私相授予,并非官方承认。

    但此刻说出来,仍是威风凛凛。

    内藤昌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多种情绪聚集在一起,心神微震。

    不知是多少年来,第一次不是体恤别人,而是被人体恤的感受。

    真田信纲的语气和神情无比坚定,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第一百零七章 他日之范() 
平手汎秀在三河、远江边境之处的海岸边上,渡过了跨年。

    不能返乡原本是令将士不满的,但胜利的喜庆足以冲淡一切怨言。

    胜利就意味着更显的功名,更多的知行,更高的权力,更大的宅邸,更棒的衣食,更美的侧室……意味着一切的一切。

    能有锦绣前程作为补偿的话,别说是东海道,就算让人到北海道过年,大概也是乐此不疲的。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龙川合战,平手·德川联军约二万四千,对阵武田军约一万五千,以前者的取胜告终。

    二俣城再次易主,甲信兵将仓皇逃回。

    加上前面白鹰城和长筱城的克复,武田家在美浓、三河、远江的势力堪称是连根拔起,只剩下几个微不足道的小钉子了。

    一系列的作战当中,自马场信房、山县昌景以下,超过三十名武田家的足轻大将或有力国人战殁,伤亡数千,溃散过万。武田胜赖折返至踯躅崎馆时,身边可用之人已经不足千数。

    如此规模精锐将士的损失,足以让战争潜力下降不止一个档次。

    那些溃散的农兵,按道理讲的话,大部分应该也能逃逸回到家乡,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失去了组织结构以后,想要恢复总是需要费很大工夫的,特别是在武士阶层遭到严重打击的情况下。

    德川家的情况同样惨淡,阵亡比例甚至可能说不定比武田更高。织田家的人员损失要少一些不过其他方面的耗费也是很大的。

    不过,对他们来讲,“胜利”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无疑。至少解决了以前选在脖子上晃来晃去的剑刃,居城不在处于敌方的直接威胁范围之内了。

    至于日后,能否彻底掌控住收复的地盘,乃至进一步对甲信发起反攻,则是各凭本事的。

    然后平手汎秀这边,从伤亡士兵的绝对数量来讲,那倒不少,亦有数千之多。

    所幸在于本钱足够多,分摊来算便不足一提了。

    亲卫、旗本总计超过万人的编制,折了约六百人。大和、河内、纪伊的征召兵,各有三百至八百不等的损失。其余诸从属势力的军势,少则百余,多则二三百而已。

    对于偌大的近畿地区而言,远远不够伤筋动骨的。

    战略的第一要务,不是任何奇策与勇力,而是国力。

    当然文吏、谋臣和武将们的表现依然值得嘉奖。

    其中的一些“嘉奖”甚至被好事者认为达到了影响未来天下格局的程度。

    比如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石田三成,他对于补给的调配令人惊叹,原本伊奈忠次、长束正家等人算出来要花费二十一万贯的项目,最终由于效率的提高,实际只用了十九万六千贯,节省的比例不大,不过足以令老奉行们面目羞愧又无话可说。

    还有总大将身边大红人前田玄以,这个相貌滑稽可笑的中年和尚实际上是取下白鹰城、长筱城的幕后最大功臣,成为亲信的速度如同一步登天。学识渊博,循循善诱,人情练达,洞彻人心,加上一种莫名的取信感,是无可取代的外交僧。

    两位新星如此闪耀,以至于连二代目的手笔都没有引起太大关注了。平手义光正式指挥山城、南近江的数千军势参与了作战。一批少年近侍奉命集体元服,得到提拔任命。

    按职位高低依次是井伊秀直、岩成秀通、加藤嘉明、赤尾清长、平野长泰、户田尊次、加藤清正。

    总大将和二代目都关注了这份名单,里面大部分人是二者都认可的,也有少数不是,这是个未公开的私密过程。

    预计之中,平手家内部直属领地和军队的权力,将会在未来若干年内逐步开始交接。

    而中纳言中将大人,则要关注于与其他武家的沟通。

    ……

    尽管并不是完全出于自身努力,织田信忠终究是收回了全部的失地。

    并且以强硬态度,命令长期以来对岐阜城阳奉阴违,与甲斐方面暗通款曲的远山氏搬迁到尾张,以菅屋长赖、前田利家为东美浓二郡代官,进行检地,纳入直辖。

    在大雪封山之前,他一度通过苗木城侵入信浓,让家臣们大肆烧杀劫掠,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此时,再令织田信忠屈身对平手汎秀施礼,口头上宣布效忠——而不仅仅是效忠幕府——这个过程就没那么令尾美两国的人愤怒了。

    “主从易位”之事,毕竟还是过于敏感。

    或者,可能依然有很多人愤怒,却不敢,不方便说出来,也就够了。

    德川家康也恢复了三河全境和远江大部的统治。遵循平手中纳言中将的“宽仁之意”,未对奥平、管沼、天野等一众墙头草做出任何强制措施,只要求他们递交人质,宣誓效忠即可。

    然而东部的高天神城依然处于沦陷状态。

    奉命留守的是一直没有真正受到信任的今川旧将冈部元信,以寡敌众,孤立无援,但没有任何怨言,立即开始整军备战,迅速构筑起坚实的防线。

    平手汎秀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小股“残敌”。

    德川家康倒是没忘,亲自带了五千人前去,但见到守军严阵以待,威风凛凛,不敢轻忽。又念及自军已相当疲惫,于是没有发起强攻,而是马上派人联系正在相模国中旅居的今川氏真,企图用外交方案解决问题。

    正好,他自己分量稍轻,不足让北条氏政郑重对待,势必要向平手求助。

    汎秀对此自然是非常乐见的,派了本多正信和前田玄以这一老一新去小田原城,以凸显重视。

    同时送去了与“关东管领”之职位相称的礼仪用品。

    由于冈部元信这跟硬钉子的存在,联军一时间难以平定远江东境,更无法乘胜取骏河了。只能让水军沿海岸线前去袭扰一番,算是维持交战状态。

    陆上的战事,随着新年的到来,就渐渐平息了。

    这个时候,平手汎秀保持了言出必行的作风,确实把所有取得的地盘,交给了名义上的合法领主,德川家康与织田信忠二人,丝毫没有展示出半点插手的意思。

    有一些想法比较多的国人豪族企图攀关系表忠诚,建立“越级”的通话渠道,却被果断拒绝,严厉批评了。

    这展示了与其他大名盯着土地和财富不放的本质区别。

    无知百姓们只知谁赢谁输,不懂背后的势力范围变换。读过一点书的人,会说“平手中纳言中将大人雅量高洁,不同凡俗”。读过更多书的才能明白,是“所求者实大,远甚于一城一地”了。

    自己出钱出力,完了不要回报,只是为了“恢复秩序”,为了“天下静谧”。

    如此的行止担当,方可承载天下之重。

    那么问题来了,“天下之重”究竟可以带来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说,甚至一向早慧的平手义光都不太能完全想明白,尝试向父亲请教求助。

    听到这个问题,中纳言中将大人微微一笑,出示了两封秘密信件。

    一者来自织田转送,署名是信浓木曾氏。

    一者来自德川转送,署名是甲斐穴山氏。

    皆是言辞谦卑,态度暧昧。

    而且隐隐约约之下,似乎讲的并非“卖主求荣”之类勾当,而是整个势力都要“弃暗投明”的意思。

    平手义光见之恍然:“看来,征伐武田之战,将以始料未及的方式结束。”

    平手汎秀则意味深长道:“如何结束征伐武田之战,此事关系紧要,因为这是首次。必须先有首次,后面的人,才能有对照的依据。”

    对“首次”这个词,义光一时难以理解。

    汎秀详细解释道:

    织田可以得到宽待,因为旧谊太过复杂深厚,独此一份。

    三好是失去了中枢才被分化吸收。

    德川、长宗我部一贯深明大义,自然不同。

    松永、北畠终不服王化,而失其国,武田似又无此斗志。

    畠山、京极更不必提。

    荒木、三云又是另一种态势了。

    现在眼前的“武田问题”,比上面所有,都要复杂得多。

    宽严缓急的尺度,很可能成为“他日之范”。

第一百零八章 北条的大胆提议() 
无论如何,和平总是来之不易的。

    平手家已经在思索战后的处理方案,但武田家其实离正式降伏还有一段距离。

    信浓木曾、甲斐穴山两家尽管是亲族的身份,独立性都比较强,相应的中枢发言力就有限,能不能真的代表主家嘛……这是相当微妙的话题。

    按道理如果不是被默许,他们没可能这么大胆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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