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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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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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闷头便对备大将、番头们发号施令。

    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至少交头接耳的声音小了很多。众人尽管都是不情不愿,拖拖拉拉,没精打采的,但也算是老实本分地执行了命令。

    好歹平手汎秀编制常备军的时候是用了心的,行政人事管理,后勤保障和退伍安排都很重视,尽量让士兵的斗志、主动性与执行力,比同时代的征召兵要稍微强出一点点来。

    “留在军队,担任旗本,就有丰厚俸禄,受人尊重的地位,也存在晋升可能性,以及后路保障。但一旦违反命令被逐出,就只能回到原来半兵半民的身份。”——这个观点已经渐渐在和泉为中心的地域里深入人心了。

    再加上,松山重治是一个合格线以上的将领,指挥不算太差,赏罚比较公正,也肯冲锋在前,拥有一定的声望。

    既然他本人也全副武装地在泥水中一深一浅地艰难移动,而不是躺在帐子里偷闲享受,士兵们也能够跟得上脚步。

    “目标是东北方向,两天前斥候回报说那里可能有搭建浮桥的痕迹,我们去那里守备。地方你应该知道,就是废弃龙王寺的对面——”

    松山重治向先行一步的头号部下中村高续交待了任务,后者一声不吭就默默地带着人往前走。连“跟我来”之类的话都没有,因为这家伙一贯是靠英勇拼杀的行动而不是喊口号来建立存在感的。

    正好补充了松山重治擅长交际而武力不足的缺点。

    一旁临时充作“监军”的铃木秀元不由得点了点头——本来只是抱着“给外乡人找点麻烦也没差”的心思刁难而已,可是现在一看,又有点为平手家感到自豪的情绪了。

    这种恶劣天气——虽然雨好像小了一点,但泥泞完全没有消除——还能如此轻易地按照命令走出营帐,应该算是天下难得的精兵了吧?

    带着这种心情,铃木秀元看着友军走了半天,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小人了——明明处在这么强势的平手氏集团,怎么能老想一些本地人外乡人之类的破事呢?应该更有志气一点才对。

    当然东军的织田弹正也不是好对付的人……

    铃木秀元并没有觉得对方是旧主而有心理阴影。他没有做过织田家的直臣,而织田家又不是什么世代执掌尾张的名门,所以双方几乎不存在什么名分。

    要说的话,几十年前平手氏跟织田氏一样,都是斯波家的奉行呢……

    他摇头晃脑地乱七八糟想了半天才打算回去复命。

    然而刚一转身,忽然从东北方传来巨大的喊杀声,令人大吃一惊。

第二十九章 狭路相逢() 
被誉为“石川之战”的合战已经持续了二十多日。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性交锋,双方对于临河一线的布置已经彼此了然,但都没有无法深入到后方。

    总计超过一百町(11公里)的水岸不可能处处布防,肯定是有主次缓急之分的。

    幽居三年,除了抬头望天以外基本无事可做,又加上关节伤口处对阴雨寒冷天气的格外敏感,如今织田信长对近畿的气候可以说是颇有一番研究,他提前预料到可能存在的降温和大雨,从四个不同地点布下疑兵,佯作攻势,然后亲自带着最值得信任的部队,在第五个真正的突破口展开行动。

    河流的下游处,沿着“西军”左翼与中阵的空隙处,“东军”挥师七千,借着尚未彻底完成的临时浮桥,强渡越过了石川,在名为“龙王寺”的废弃僧院处登岸。

    此处原本应该由淡路国众野口长利所率领的一百五十人暗中驻守。但这家伙见风雨极大,过于疏忽,又忍耐不住,便回到破庙里呼呼大睡了。

    士兵们上行下效,见贤思齐,也是尽可能的偷懒摸鱼。

    石川五右卫门所部的忍者倒是还保持着一定频率的出勤,但被几处疑兵吸引了过多的注意力,没有太关注这一片。

    直到平手汎秀从直觉中感到一丝担忧,又在复杂情报的蛛丝马迹里面找到不妥之处,才临时派了人发布新的命令。

    织田信长率军渡过河口,见数百步外,视野极好,一览无余的废弃寺庙中毫无动静,大笑顾左右曰:“人言平手刑部为稀世智将,以吾观之不过如此。若在此处设兵,我军岂有奇袭之理?”

    为防止破庙中有避雨的流浪汉走漏偶然消息,仍令木下秀吉、中岛秀政、金森长近等,率部急进,围住去路,入寺中搜查,吩咐说“杀掉一切可疑者”。

    寺中守兵被响动惊醒,惊慌失措,想要抵抗却根本来不及穿上盔甲,破门跳窗往外走的途径也都被封死,顷刻间全军覆没,剩余二三十人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木下秀吉见之也大吃了一惊,连忙回报上去。

    闻言织田信长神色稍异,继而又捋须冷笑:“原本平手刑部并非是不知兵,而是不知将!这等失职无用之辈,却也留在军中作甚?”

    接着铁青着脸肃然到:“此战无需挂念首级更无暇照看俘虏,寺中敌军尽皆灭口!”

    木下秀吉毫不犹豫答了声“是”,干劲利落地动了手。

    然后就在破庙周围休息片刻,让部队恢复体力,整理衣装,再吃一点被雨水浸透的干粮充饥。

    安营扎寨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明火。但士卒们并未有什么抱怨,只是默默地以番队为单位,聚集蹲坐在一起,蓄力待发。

    织田信长略略清点了一下人数,得知出发的七千二百众,尚有五千左右还保留着建制,其余的皆不知是掉队还是走散。

    众人知之,忐忑不安。

    唯织田信长笑曰:“昔年桶狭间仅有二千壮士随身,今有数倍,足矣!”

    明智光秀顿时意气风发,慨然到:“看来现在亦当直取敌酋!”

    织田信长摇头:“彼时深晓今川本阵所在,今日却难断平手将旗何处。宜可见机行事,另择巧径。何况……”

    “何况”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而是转身开始发号施令,让柴田胜家、蜂屋赖隆、野野村正成、福富秀胜等人前驱沿河向南方袭击。

    并难得一见地向家臣做出解释:“前番已知,那里是三好降将松山重治列阵。此乃是平手旗本众最弱一环,势必无法顾应侧后。尔等一击得手,驱其溃逃四散,自然令西军士气动摇。”

    诸将慨然应诺。

    此时大雨渐渐转小,天色渐明,已经能够大致辩清前后左右的情况了。被点名出列的将士们沿着织田信长刀刃所指方向,呼啸而去。

    虽然已经成功过了河,但接下来的路程,其实仍然是很难走的。名为“石川”的河流两岸都是乡村区域,没有任何有所整备的,稍微像样子一点的道路,面临大雨的冲刷,很轻易就变成一大块状若沼泽的泥地。

    可是织田一方的郎党们生龙活虎,士气爆棚,踩着烂泥前进也是如履平地。

    他们一路上唯一遇上的敌军,就是在废弃的龙王寺里的一百多个淡路人,尽数见诛,未能将消息泄露出去。如此推断,此次奇袭计划应该还没有暴露。

    众多士兵和低级军官相互之间以“这又是一个桶狭间”来相互鼓舞。感到与织田弹正一道作战是如此的与有荣焉,对于即将到来的晋升和封赏机会深信不疑。

    高层们当然知道,平手汎秀谨慎地拱卫着本阵,并未漏出任何弱点,所以跟今川义元那一次很不一样。可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必要传达下去啊。

    让士兵们带着必胜的信念上阵有何不好呢?

    柴田胜家带着这样的想法,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虽然已经呼吸困难,两腿麻木,依然精神健硕,半点不肯承认气力已尽。

    毕竟是年过五旬的人了,再怎么也不可能跟年轻小伙子较量膂力。

    由于渡河路程太过麻烦艰难,基本上是一匹马都没法带,柴田胜家又决计不肯接受搀扶,更不要说被人抬上轿子,宁肯拼了老命坚持。

    若非木下秀吉、明智光秀情况更差,更加狼狈,而其他人的象征意义又不足够,信长也不会点了他的名。

    在之前的连续试探过程中,柴田胜家对西军的最前线布置早已了然于心。他一边用尽意志力来迈动双腿,一边计算着行军的方位与距离。

    总计大约两刻钟不到一点,应该就可以攻入敌将松山重治的营地,希望对方果真缺乏防备,能够一击制胜。然后驱使溃兵,进一步瓦解西军在岸边构筑的阵线。那么东军后续部队就可以从容渡河前进,充分发挥出数量上的优势。

    ——保持着乐观的预期,柴田胜家才觉得脚步稍微轻盈了一些,由“灌了一千斤铅”下降到“灌了五百斤铅”的程度。

    但忽然前方的动静打破了他的畅想。

    “有敌情!”

    一个眼尖的亲兵隔了老远看出不对,立即大声报告,然后毛受又兵卫赶紧向上通知,询问如何应对。

    雨虽然小了天还是阴沉着,时间也才是大清早,谈不上亮堂,不过两支大部队打上照面,依然能够彼此辨认出来。就算看不清旗号,是敌是友心里也大致有数。

    平手一方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疏忽防范,等着你来偷袭,而是派出了巡守的队伍!

    士兵们见到意料之外的敌人,不知情的有点混乱,不过基层军官们甚为得力,约束住手下,掏出兵器保持警戒,打足精神等候命令。

    柴田胜家顿时大惊失色,仓皇不已,一下子失却了方寸,以为粗略泄露,中了将计就计的圈套,必败无疑。

    瞬间甚至有天意难违,人力有尽,干脆自刎了事的想法。

    但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沙场老革,胜败转折的事情见得多了,只乱了一小会儿,便强行使自己清醒下来,定睛细看。

    这一看,先是疑惑,继而深深舒了口气,庆幸不已的笑出声来。

    原来,面前这队隶属于“西军”的部队军容极乱,拖拖拉拉,阵型稀疏,战意全无,尚未接敌已经是号令不一,有的茫然向前,有的下意识后退,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见状柴田胜家又生出最后一点气力来,高呼一声“杀敌!”,带头举着太刀往前猛冲。

    他周围的亲兵、近臣随即踊跃跟上。

    这大雨天气,铁炮、大筒、强弓、焙烙等等都用不上,枪阵在泥地也很难展开,唯有白兵肉搏受到的影响最少,柴田胜家一马当先,冲锋在前,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手,其实是十分安全妥当的做法。正应了“舍生则生,畏死则死”的兵法大道理。

    对面的平手军队却似乎被人下了咒一般,迟迟没有将领出来组织应对。

第三十章 当机立断() 
松山重治的部队虽然迫于命令,勉强在雨中出阵,来到了河边的平地,去执行“巡守”的任务,但实际上他们对敌人的忽然出现,仍然是没有半点思想准备的。

    对面的柴田胜家、蜂屋赖隆、福富秀胜、野野村正成等人,曾经作为织田信长的麾下战将,享受过许多辉煌胜利带来的勋绩与赏赐,后来又一度陷入无数或明或暗的掣肘之中,有力也使不出来,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败。

    如今他们就像是久经饥饿的山林野兽,重新闻到了新鲜血肉的滋味一样,充满了择人而噬的强烈欲望。

    而松山重治以及他的一干部下,却已经好久没有打过硬仗,习惯了顺风顺水地跟着强力友军背后,收拾一下残敌,分点肉汤喝即满足。

    甚至再说深远一点,他们以前为三好长庆效力的时候,虽然转战列国,征伐多年,却也一直没有当做是最精锐部队来看待。

    统一的装备,及时的军饷,充足的后勤,优渥的保障——这些制度的存在,足以让地头、浪人和农民变成合格水平的军人,能够在顺境下的战场中从容行动。但更进一步,从合格变成优秀,变成能在逆境下独当一面的铁军,仍是不足够的。

    对于松山重治所部而言,反正上头有平手刑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后面有界町、岸和田城提供的银钱保障,又能使用百裂炮、片甲车、国崩大筒、南蛮船之类威力无穷的军械,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的活计自有“鬼童子庆次”以及拜乡家嘉、疋田景兼、山内一丰、加藤光泰等人承担,咱们何必去操心?

    ——虽然是以寡敌众,虽然是与堂堂织田弹正对阵,虽然是被收到了“出阵巡守”的任务,但是将士们的心里状态并没有调整过来,松惯了没那么容易扭紧。

    于是,如今骤然与意料之外的敌军狭路相逢,自然是仓皇大乱,茫然不知所措了。

    尚未接战上去,便有人惊呼:

    “敌军怎么过了河来了?一定是冒着雨夜发动了奇袭!不可硬拼,赶紧后撤,赶紧后撤啊!要不然都得死在这!”

    旋即响起反对的声音:

    “撤什么撤?往哪里撤?你看看这泥巴地,跑得快吗?倒不如列阵一战,还有机会,你看对面也是仓促跑过来的!”

    话音未落那边又继续争论:

    “对方不一样要踩着泥巴地吗?赶紧往回跑,处在同等地势,还有机会活命才是!”

    另一方不依不饶:

    “别忘了我们带着命令出来,是要巡守岸边可疑地点!现在敌军已经渡河,我们已经失职,再不战而走,将来怎么交代?”

    然后是冷嘲热讽:

    “要上你上啊!你看看对面那些都是什么人?柴田胜家、蜂屋赖隆见识过吧,跟豺狼野兽一样凶!我宁愿事后受处罚也不想死在这!”

    “胆小鬼!”

    “白痴!”

    ……

    部队陷入彼此埋怨,不知该走该战的混乱当中,是该松山重治端当机立断的时候了。但他左顾右盼,大汗淋漓,面色惨白,茫然无状,像是喉咙里含了石头一样,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不说出来。

    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柴田胜家所部从几百步外踩着烂泥地冲锋过来。

    然后身边有的人听不到指令已经偷偷在后跑了,有的脑门一热擅自决定迎战,更多的跟势大将一起呆滞着不知所措。

    松山重治内心也隐约明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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