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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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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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蓄水为兵的策略失效,四国的一条兼定、三好长治又不够得力,掌握着濑户内海水运之利的西军看上去正处于优势。

    拥有六七万人的东军完全没有办法跨河去进攻车阵,那等于自寻死路,人数优势难以发挥。后勤反而成了问题。

    不到四万人的西军却可以每天都毫无顾忌地吃着大白米饭。

    一直到八月中旬,眼看着水攻、四国变乱的话题已经即将冷却,又发生了一宗新闻,说是“三鹿屋”的各地分店,忽然反常地接收到大量以“兵粮券”抵换大米的业务,疑似是刻意挤兑。

    同时作为“三鹿屋”主要供货商之一的高野山根来寺派人致歉,说可能无法履行原本定于今年秋后的六万石粮食合同。

    这在四下战乱,生产很可能受影响的背景下,就显得是雪上加霜,对平手氏商业集团的信用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商家和町民看到类似的风声,肯定会积极采购囤积粮食来规避风险,尤其是经过了去年的经验教训之后。

    如果处置不当,西军可能会面临有钱买不到粮食的窘境。

    对于一次接一次的盘外招,平手汎秀终于决定不仅是应对还要反击。

    首先他派人在商界传播说:“织田弹正得到京都、奈良等地商人的帮助,是因为许诺得胜后将驱逐界町的会合众,将地盘和特许经营权赏赐给有功之臣。”

    这个真假姑且不知,但非常符合情理的谣言,令界町豪商们如坐针毡,中立者纷纷向津田宗及靠拢,加大了对平手家的支持力度。甚至连一向与木下秀吉关系极佳的今井宗久与千宗易也不得不所有表示,来维持在“会合众”当中的地位。

    得到更多支持之后,平手汎秀进一步宣布,以糙米每石八百文,玄米每石一贯,白米每石一贯零三百文的高额价格公开向列国商人收购粮食。

    尤其是针对山城、大和、近江、尾张等国的中小型粮商,或者村民自治团体。向他们许诺,如果之前与京都的商人签订好了合同,也不要紧,大可反悔了事,把粮食运到和泉来卖出高价即可。其中产生的违约金,平手家将代为补偿。

    玉越屋、三鹿屋、春田屋的商人,以及临济宗、一向宗的僧侣们,接收到命令,把平手汎秀的授意带到了东军的身后地盘。

    不到十日,双方在经济战当中的位置就发生了根本改变。

    现在轮到东军的士兵担心了。

    对此言千代丸——现在已经该叫做平手义光,他还不太理解,他表示疑问:“并非所有商人都会被价格与合同约束,总有些人是为了商业以外的原因而选择立场,我们花再大的心思,也不可能真的令织田弹正买不到粮食。”

    平手汎秀笑而不语让他好好再想。

    不过,没多久河田长亲就在私下碍不过少主的请求,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确实不可能真的让织田弹正买不到粮食。我们只需要让东军的士兵,觉得他们有可能会买不到粮食,就足够了。”

第二十六章 孤注一掷() 
八月下旬,到了该要进行农收的时节,畿内的气温日复一日迅速降低,秋风如利刃一般收割落叶,每日太阳升得越来越晚,降得越来越早。

    “阿嚏!”

    “阿嚏!”

    满眼血丝一身疲倦的木下秀吉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喉中似乎进了什么不吐不快的异物,鼻子也被自己捏得通红。

    “救出主公时还是炎夏,转眼便到了寒秋,木下殿大概是忙于公务,居然忘了加几件衣服。”明智光秀敏锐地透过现象找到原因。

    “啊哈哈……”木下秀吉下意识紧紧裹住衣服下摆,缩着肩膀尴尬笑了笑:“太忙了,每天都有无数的客人要去接见或者拜访,一时就没顾得上……”

    “是这样啊?”柴田胜家这才注意到,顿时十分不满:“你家那位出自生驹氏的夫人未免太不尽责了!有空让我老婆教一教她做武家之妻的义务!”

    “没有没有……”木下秀吉连忙否定:“其实,倒是我忙得脚沾不了地,有一个月没回过家门了,经常在外面投宿,也难为她一个人在家里……就算有点脾气也正常……”

    “那都是为了正事啊,这女人怎么不知轻重缓急?”柴田胜家依然是吹鼻子瞪眼睛抱怨了几句,然后仿佛想到什么,环视左右,紧走几步,从一个侍卫手里,抽出一条看上去是皮毛材质的物事来,喜道:“家里那婆娘,非说什么年纪大了受不得寒,让我晚上出门务必带上这件毛毯……我反正肯定用不上,倒是藤吉郎你……嘿嘿,年纪轻轻的身体不太行啊!这玩意儿送你了!”

    “这就不好意思了……”木下秀吉伸手拒绝,却又忍不住“阿嚏”一声,然后连连咳嗽。

    “反正我礼都送出去,要是不收,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柴田胜家态度强硬地把毛毯仍在同僚的身上。

    “唉……那就谢您好意……哎哟还挺沉的……”木下秀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石川以东,织田信长的营帐外面,三个家臣焦急地等待着。

    战阵之上的形势,可谓是瞬息万变,争分夺秒的。

    然而织田信长的身体状态也是相当不乐观的,前后请遍了京都所有名医,个个都说要静养,不宜外出,不宜见人,更别说率军出征了。

    柴田、木下、明智三人花了好几年的心思才把信长拯救出来,正待大展宏图,肯定不能重回隐居养伤的状态,那等于前功尽弃,信长自己同样决计不能接受。但也不敢折腾得太狠,怕真出了什么大问题,弄得万事皆休。

    所以近侍说“弹正大人难得熟睡着了,表情十分平静。”他们又没有什么特别紧急需要请示的事情,就决定不去打扰,在帐外安心等候。

    然后彼此间先私下讨论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们三个以前同僚多年,关系从没有好到可以如此亲密无间,坦率直言的程度。不过最近却是突飞猛进,彼此不分了。

    “真是有愧主公信任!四国的行动,现在已经基本平定了。一条权中纳言(兼定)取得的进展并不足够拖住平手刑部的半只手。至于三好阿波守(长治)更是不堪,基本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木下秀吉摇着头不住叹息道:“我还以为他们多少能有一点作为呢!现在这么无能,简直是浪费了我的大好时间……先是劝服朝廷放人,后又说动大友家出手,可不是那么容易。”

    “鄙人亦以为一条权中纳言志存高远,风姿过人,当有一番作为。”明智光秀双眉紧锁,捏着折扇接过话头,“平手刑部力有未逮,长宗我部氏亦已离岛,不曾想到土佐偏鄙之地,还有土居清良这等将才……早知如此,便该提前与西园寺十五将互通款曲。”

    “嗯,除了明智殿您之外,竹中重治殿,还有主公,也都认为,平手氏对四国的掌控力不够牢固,是潜在的隐患。”木下秀吉神色复杂地抬起头,幽幽道:“如果只是我藤吉郎判断失误还好说,这么多人都低估了平手刑部啊……真是比我们想象中更要可怕呢!”

    “看来我们对四国的信息还是不够了解。”明智光秀反思到:“过去认为,平手刑部四次登陆阿波但又未曾纳入直辖,乃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如今看来,非不能,实不为也。”

    “好了好了,你们……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办法,好在这不是什么事关生死的一步棋,只是牵制敌人而已。”柴田胜家出声安慰:“日后奋力作战,弥补损失就行了。”

    “也只有这么办,抱怨没什么用的。”木下秀吉使劲摇了摇头,舒了一口气,重又道:“不知,其他几条计策,现在是什么情况?”

    “唉,鄙人恐怕比木下殿更加无颜面见主公。”明智光秀仿佛是无颜相对,深深埋下头去:“不仅未能成功离间界町商人与平手氏之间的关系,反而……反而……导致近畿粮价有些失控,我军的补给要大费周折。”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木下秀吉顿时色变。

    “大约是界町会合众,以及一向宗的人,在四处诱导近江、美浓、尾张、伊势等地的商人和名主将粮食卖到和泉去,并声称平手家会承担违约的赔付。”

    “太奇怪了……”木下秀吉难以置信:“虽然津田宗及是全力支持平手刑部,但今井老板和千老板他们应该是倾向于我们呀,会合众三十六人,什么时候能这么快达成一致了?”

    “大概是因为,有人造谣说,我们若能在此战中取胜,就会让支持我们的京都商人取代界町会合众的地位。”明智光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太荒谬了!”木下秀吉咋舌:“显然不是真的……等等,您二位的表情……难道这个是真的?”

    “也不算是真的……”柴田胜家兴味阑珊地嘟囔了一句。

    明智光秀苦着脸解释道:“毕竟我们身处在险恶的形势之下,希望取得支持,总是需要一些打动人心的许诺才行。事先其实一直没有明确说到界町的事,但谣言传出来之后,倒真的有不少京都商人提出希望取代界町的要求……对此只能暧昧不清的糊弄,无论同意还是反对都有极大的问题。”

    “所有计策都不顺利啊!”木下秀吉叹息道,“水攻,好像也……好像也不凑效。话说平手刑部直接在石川西面筑起了许多土垒来做阵地,据说请了几千民夫,真是太奢侈了。”

    “水攻并不顺利。”,明智光秀接过话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近畿的秋季并不惯常多雨。过去四十年也只有二三次洪灾而已。”

    “……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告诉你们……”柴田胜家十分犹豫着皱眉似乎要说些什么。

    “告诉他们也无妨。”

    ——忽然一个嘶哑干涩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帐子里传至。

    织田信长只穿着像袍子一样宽大的白衣——与其说是衣服不合适,不如说他过于消瘦,导致以往的衣服都显得蓬松——被贴身侍从搀扶着,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色蜡黄,脚步虚浮,虽然是刚刚睡醒,眼底却尽是倦色,也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偷偷忙别的去了。

    柴田、木下、明智三人见了均觉得担忧,却不敢显露分毫,都装出从容淡定的样子,下拜施礼。

    信长一挥手:“不必!”接着又借助侍从的伺候慢慢在小马扎上坐下,昂首道:“所谓水攻,本是诱敌之计。”

    “哦?啊……对了!原来如此!属下终于明白了。难怪一直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协调之处!派人做出水攻的架势,是为了给予敌军压力,让他们不得不派兵到上游处攻击。”明智光秀脸上升起钦佩神色,旋即一黯:“可惜平手刑部似乎比鄙人高明许多,已经提前看透。”

    “非但如此,包括扰乱后方,和挑拨商家的战术,好像也都失败了……”木下秀吉小心翼翼地看着信长的脸,说着绝望的话语脸上斗志却丝毫不见衰退:“但我相信主公一定留着后手的吧!不可能轻易就这么被击败的!”

    “呵……”信长意味深长地一笑,环视了三名属下的脸,忽又仰首盯着天空,果决道:“如今再进攻,平手当相信我是孤注一掷了。”

    “噢?那么就说并不是孤注一掷?”

    “啊啊啊!不愧是主公!”

    “这样子吗……果然有后手!”

    信长顿了顿,稍微平缓一下气息,又从侍从手里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眯着眼睛盯着天空继续解释:“平手若中计,当然好。既不上当,也无妨。五日之内,当有大雨,彼时便决胜负。”

    “是!”

    “明白了!”

    “遵命!”

    柴田、木下、明智虽然并不完全听懂,但感受到信长身上蓬勃不止的斗志和信心,便觉得深受鼓舞,力量无穷了。

    当然,若是能解释一番具体的规划就更好。

    三人眼巴巴的等待进一步解惑。

    而信长忽然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叫奇妙丸……叫信忠过来。我有最紧要之事交待。”

第二十七章 进击的信长() 
元龟六年(1573)八月二十一,凌晨。

    河内过,驹之谷。

    大雨滂沱,水幕连天,恰如玉珠倾盆,银河倒泄。

    织田信忠默默站在河畔之东,睁大乐眼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渐渐远去,旋即消失在视野内,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身边百千名兵将,尽皆是忠勇肱骨,可是心中的寂寞凄凉情绪,满溢而出,一发不可收拾,怎么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秋风起,乍凉未凉,吹得骨冷。

    忽然织田信忠感觉到,这两年在岐阜城自以为殚精竭虑,勤政不辍,只能算无知小儿用来自我满足的幼稚把戏而已,可笑得紧。

    跟斋藤龙兴、今川氏真等辈没什么区别。自以为尽到责任,努力协调,其实是舍本逐末,逃避核心问题,在细微处营造“我很努力”的虚假气氛。

    英雄豪杰包藏宇宙,吞吐天地的壮志,于今终于略懂了分毫。

    往日曾经听老臣们讲述——稻生、萱津、浮野、乃至最重要的桶狭间,织田家一路走来,是如何如何披荆斩棘,步步浴血,才有了后来挥师上洛,睥睨群豪的巅峰盛况。以前织田信忠亦心怀慷慨激昂之意,自以为听懂了。

    现在才知道,那时并没有听懂。

    “舍生则生,畏死则死。”

    只是知易行难而已。

    没有见过狮虎长得什么样子的人,自称要“屠狮伏虎”是毫无力道的纸上谈兵。被狮虎咬伤之后,忍着痛楚包裹了伤口,沉默地提着刀继续前行,那才是勇。

    “我先走,雨停之后命令诸将进发,你留守见机行事。”

    “事若不成,立即用上你姑母与佐佐家小崽子的情面,向西军请降。”

    “事成,但我遭逢不幸,便以朝廷名义,废足利义昭,赦免平手刑部,延揽之以制衡他人。放心,平手刑部会接受的。”

    “抑或我与平手刑部携亡,则在定好面见天皇之时,杀死浅井而软禁竹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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