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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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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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答案的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泷川一益可无法坚持“先等待三天”的意见了。

    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总归是后方出了问题,粮食运不到前线,可怎么打仗?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森可成插了一句:“十一天也不算短了,况且还可以从敦贺港临时购买,前方的朝仓军胆气已衰,不足为惧,给我五千人,就足以拦住。主公便可带着剩下的人马,与上杉决战一番。”

    嫡长子的意外战死,似乎对森可成冲击极大,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死战报仇的想法,听不得撤退避让的事。

    但众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激进的想法。

    平手汎秀不得不提示到:“如果上杉军出现的事情,被所有人知晓,而我军又无法及时击败上杉返回京都,那么畿内大小豪族会以为‘织田被上杉困在境外’,态度或许都会发生变化。乃至柴田大人讨伐摄津乱军的合战,也可能出现临阵倒戈的现象。朝廷的公卿们也可能觉得我家无力保障畿内安全,转而号召别家大名上洛,至于幕府,将在这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更难以想象了……私以为,我军想要短期就击败上杉,难度还是很大的。”

    其实是否说服某个同僚并不重要,就怕信长他老人家一时激情,想复刻当年桶狭间时的英姿,那可就不妙了。

    不过,汎秀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现在织田家虽然威势极盛,可是并未建立相应的名分,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对京都的压制,才得以维持霸权。

    泷川认为上杉军不可能出现在背后,森可成说不管真假先正面拼一波再说……但采纳他俩的建议,等于是在拿命赌博,万一输了可就……当年桶狭间敢赌,是因为自身本钱太少,不得不兵行险招。现在家大业大,还拿命去博就有点不理智了。何况丹羽长秀说得很有道理,浅井家作为近江地头蛇,根基深厚党羽众多,他们既然说上杉家一万五千人前来,应该不会与事实相差太远。

    森可成思索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不错,我本人必须马上出现在京都,才足以压服人心。”此时信长方才睁开了眼睛,流露出斩钉截铁的决然神情,“正好前几天将琵琶湖水军集结起来,我走水路先行一步,后续……”

    说到这里,一向果敢无匹的魔王大人也面露犹疑之色。

    既然打定主意通过水路撤离,那就一定需要断后的人选。

    而且会面临朝仓与上杉的两面压力。

    那可是越后的上杉!

    一言以蔽之,就是九死一生。

    众人尽皆默然不语。

    唯有方才黯淡了一会儿的森可成猛然抬头:“殿后之职,请交给属下!我与那朝仓家的逆贼,还没战个痛快呢!”

    没等信长答话,泷川附和道:“既然上杉掀起反旗,丹羽大人的但马,平手大人的和泉淡路,都有可能会有趁机作乱的人,急需回军镇压。森大人的领地是最安全的,唯有他有余力断后。在下镇守的北伊势也比较稳定,所以也适合担当断后人选。”

    泷川一益的行事风格,就是完全以整体上的利害来做判断,毫不考虑感情因素。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及。

    至少表面上如此。

    丹羽长秀却对这种话感到十分不悦,无视了泷川的话,径自开口发言说:“森大人一片赤诚,令人感佩。鄙人也就不与您争抢断后之职了,但我会是仅次于您,倒数第二个离开前线的。”

    信长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果断下令到:“我先带着三千旗本,坐船到京都稳定大局,三左挡住北面朝仓,五郎挡住南面上杉,余者由甚左统领,自湖西撤回畿内!”

    三左即三左卫门,森可成的通字,五郎即五郎左卫门,丹羽长秀的通字,甚左即甚左卫门,平手汎秀的通字。

    泷川一益刚才的说法并没有错,丹羽长秀孤军镇守但马,全靠他个人手腕支撑,如果在断后中阵亡了,那么生野银山的拥有权很可能就会丢掉。相比之下,森可成、泷川一益这种守备内线的将领,即使横死,造成的影响力也小很多。

    但信长并没有完全用成败得失来思考,而是慷慨应允了丹羽长秀的请战要求。

    理智固然重要,不过豪情也是不过或缺的!

    这就是为什么泷川一益只是个智勇双全但不得人心的将领,而信长纵然偶有暴虐不公也能引得四方豪杰归心。

    既然总大将下了决定,自然不会再有人争论,众家臣齐声领命。

    平手汎秀内心觉得坐船更稳妥,并不想带着大军走琵琶湖西岸。不过转念想想,信长本人已经坐船去了,也就带走了敌人的重心,那么自己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织田信长说出刚才的命令,也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环视四周,神色严峻,沉声道:“此乃生死存亡之刻,请各位勠力同心。军队暂时交给甚左了便不需担心,但五郎、三左……两位务必要活着回来!若是情况险恶,就姑且投降,先保存有用之身,不要在乎议论!”

第十三章 谣说天变() 
    元龟三年五月初四。

    初夏日,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燥热起来。琵琶湖西岸沿线的山间十分崎岖,道路又年久失修,坑洼不平,行走其间颇费气力,搭配当空的艳阳日照,以及呼吸间感受到的湿气,无不令人烦闷。

    当然,比天气更恼人的,是当前的战局了。

    平手汎秀作为阵代,领着接近三万人的大部队,从西面绕过琵琶湖,已经出发了三天,但仍还没走完全部的道路,距离京都尚有两日左右的行程。

    临时起意,仓促组织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行军,实在很费心力,情报机构是来不及布置了,对外联络全都中断失效。立即增派人手,一时间也难以起到成效了。

    算着时间,织田信长应该早已从水路到达京都了,他是否成功控制住了幕府,捏稳了大义名分,并取得了畿内豪族的效忠呢?

    留在越前、近江一带断后的丹羽长秀和森可成,情况又是怎么样了呢?能挡得住两面夹击吗?伤亡情况如何?两人是否能活着回来?

    上杉军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出现在织田军后方的?怎么就这么轻易绕过了越中和飞驒呢?太不可思议了,这跟暗耻公司的剧情完全不一致啊!

    两年前平手汎秀一力推动了“浅井西征”的政策,就是为了防止出现金崎殿后的局面。

    但现在类似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难道这就是“历史修正力”的伟大之处?

    简直是八流作者闷在家里脑壳锈掉了才能编出来的桥段!

    每念及此,平手汎秀都觉得懊丧之至,忍不住要咬牙切齿。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按“原定剧情”一路走下去好了,至少相比其他人,自己还有提前熟悉大纲的优势在。

    现在可好了,提前引入了破局者,织田家的霸业,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顺利……

    这份懊丧自然又加剧了燥热的感觉。

    平手汎秀骑在马上,身披着银色的甲胄,只觉得内衣和铁片之间的缝隙,全都被汗水填满了,滑腻粘稠,极不爽利。

    但没办法,这幅如临大敌煞有介事的姿态,还必须得保持下去。

    因为平手汎秀只是临时的“阵代”,而非真正的总大将。

    在河田长亲、本多正信、拜乡家嘉等人面前,再怎么自在也是无妨的。君臣名分已定,不需要在乎小节。

    但现在军中是泷川一益、池田恒兴、蜂屋赖隆等人在,大家分属同僚,你稍有不端,便显得有**份,缺乏尊重。

    说是个“阵代”,无非就是在这几天时间内,负责协调撤军行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无人能做临时的指挥罢了。

    其实琵琶湖西岸沿线遇到敌军的可能性是相当低的。

    这片地盘多是山地,产业贫瘠,只有朽木、高岛、田中、新庄等几家弱小的豪族,这几家势力名义从属于浅井但又一向不太老实,于是浅井长政西征时靠着大义名分、画饼诱惑以及武力威胁,把他们都裹挟走,带到前线当炮灰去了。

    所以,平手汎秀带着大军一路走来,便只能看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见了军队就逃跑的农民而已,经过的城砦大多都废弃了,即便没废弃也只有少数老弱妇孺看家,根本称不上威胁。

    一路上所见的景象来看,这片毗邻京都而又土地贫瘠的狭长区域,似乎已经失去了基层建制,成了无人管辖的原始社会当中。

    毗邻京都,故而易受战后的溃兵劫掠;土地贫瘠,故而难以从劫掠中恢复生产。两点相结合就导致生产力和社会形态的大幅倒退。

    这一方面是战乱原因,另一方面也与浅井家治政不善脱不了关系。

    目前的情况看上去已经积重难返了。估算一下,要重整此地的治安怎么着也需要千把人才行吧,但此地的赋税却未必能养得起一千士卒……

    就算交给平手汎秀,也得花上好多年功夫去鼓励生产,开垦梯田,收纳流民,吸引定居,才勉强能恢复秩序吧。

    没遇到任何威胁,固然是好。但另一方面,就意味着没找到任何获取情报的途径。山里的那些农民,估计连当今征夷大将军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一路无事发生,众人也都心事重重,默然不语。

    如此,复又走了整整一日。

    直到这天傍晚,来到大津附近,才渐渐有了回到人类社会的感受。

    大津地区已经接近琵琶湖的最南端了,西面不远就是比叡山,南方再走一百六十町(约17。5公里)即是足利义昭所居住的二条城。

    这一带离京都这么近,自然也经常遭遇兵灾,但交通便利,物产丰盛,不管怎么打击总能迅速恢复,至今仍有不少农人和商家聚集在此。

    虽然酒屋用的场馆,旧主指不定是全家被杀的武士,乡间的水稻田,随时可能挖到新鲜的尸骨,但近畿的人民依然坚强地繁衍生息,劳作如常——这就是乱世的百姓。

    “主公,小西大人已经把本地奉行带回来了!”站在马前的堀尾吉晴见到平手汎秀有些走神,赶紧走近两步提醒。

    “噢……”汎秀抬头望去,果然见到有几个人从商屋聚集的街町处一路小跑过来,“赶紧通知泷川、池田、蜂屋三位也一道过来商议!”

    大津地区名义上归足利家直辖,实际上也真有一个足利家派过来的奉行负责管理,看上去还有十来个卫兵。这说明幕府上下还是有几个能干实事的人,并非全部吃闲饭的。(只不过现在干实事的不是被织田挖角就是被内部排挤。)

    转瞬间,那幕府的奉行便急匆匆跑到跟前,双膝一软,跪倒在马前,伏身高呼:“小人拜见平手中务大人,祝您老人家武运昌隆,洪福齐天!”

    “这位是大津奉行,幕府家臣,名曰浅草二郎。”小西行长做了介绍。

    初看上去,这浅草二郎身形健硕,面容白净,口齿也算伶俐,似乎是个人才,就是太过卑躬屈膝了些。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织田军可是好几万人,队伍都看不到头。而大津地区连个土木城砦都没有。带着十来个卫兵管理这片地方,算起来也就是个村长级别的小官吏罢了。

    “您辛苦了。”通过与家臣的眼神交换,确认对方没带武具之后,平手汎秀下马扶起了面前的浅草二郎。

    接着汎秀便开始犹豫了,不知道是否该向这个小村长询问情报。

    从面前的局势看,足利家大概还没发起全面警戒,也就是说京都至少还是安全的。但是信长有没有顺利到达呢?此刻他老人家又去了何地?

    眼见主君不说话,河田长亲代替问到:“浅草二郎大人,快要入夜了,我军需要驻扎,请问您能提供多少物资和场地呢?我们会按市价支付。”

    “诶……呃……这可难为我了……”浅草二郎闻言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人这里,方圆十里总共只有八百名农人和两三百商贾而已,您需要物资的话,不妨去西面不远处的比叡山那里。尤其这几天流言泛滥,我这的行商都来得越来越少了……”

    “流言?什么流言?可与我织田家有关?”说话间,急性子的池田恒兴已经骑马驰到,他身后跟着泷川一益和蜂屋赖隆。

    平手汎秀也对这个十分敏感:“浅草大人,附近究竟产生了何等流言,不妨说与吾辈一听。”

    “啊?”浅草二郎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显然已经晚了。他脸色顿时惨败,声调也带上哭腔,连连磕头道:“没有什么流言!是小人一时口误了!请各位大人见谅!”

    说是口误,但这幅姿态,显然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了。

    “这小子,还敢不老实?!”池田恒兴翻身下马,大步跨过来,伸手掐着浅草二郎的脖子,狠狠提起来,“赶紧说了实话,饶你一条狗命!”

    “池田大人怎可如此呢,这位乃是幕府的奉行。”平手汎秀笑着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池田恒兴,转过头来,对着被吓傻的浅草二郎微微躬身致歉,“这位是本家猛将池田恒兴大人,他发怒了我可不一定拦得住,我看浅草大人,您也没必要惹他生气呀。”

    “呃……呃……是……是……”浅草二郎浑身哆嗦,语无伦次,眼珠四处乱转,似乎是被吓傻了。

    这时泷川缓缓上前,说:“既然是流言,想必街町中知晓的人不少,随便找个人就能问,此人这么不老实,一刀杀了便是……”

    “说的是!”池田恒兴点了点头,抽刀便要动手、

    “啊!啊!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浅草二郎这才惊醒过来,复又趴到,蜷缩于地,双手抱着头,“这两天,来往的行商和客人都说织田弹正大人已经……已经……那个……往生极乐了……小人可不敢咒织田弹正他老人家,只是转述而已呀!饶命,饶命啊!!”

    然而此刻织田家的众人全都陷入了石化状态,那还顾得上这个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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