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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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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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内一丰这番话,之所以格外难听,就是因为切中了要害。

    表面上,佐久间信盛和平手汎秀都是织田家的重臣,地位不分上下。可实际上,二人在中枢的话语权和声望相差甚远。

    佐久间信盛虽然也战功赫赫,但始终没有太多决定性的高光表现,经常被人议论为“靠多年资历和忠犬般的态度身居高位”。

    而平手汎秀呢?大伙都公认,这家伙天赋异禀,万中无一,就算换个主君,也定能脱颖而出,为天下人所知。

    在织田家内部,佐久间信盛于大政方针上基本插不上嘴,只能严格按照信长的命令执行。反观平手汎秀,则是少有几个被允许提出异议的人,而且这些异议多半都会被采纳。

    明知道对方在胡说八道,但真要摆明了内斗的话,确实不一定玩得过平手。

    平手汎秀如果死撑着不承认他救走了“和泉寺社叛军”的首领,又能把他如何呢?告到信长面前去也未必讨得到多大好处。

    佐久间信荣面对这个狐假虎威的山内一丰,感觉就是碰到不讲理的泼妇一样恼火。

    转瞬之间,他心思连续转动几下,放弃了正面冲突的打算,而又把主义打到另一人身上——那便是界町奉行木下秀吉。这家伙作为利益无关的第三方,又是信长的死忠亲信,在这种糊涂官司里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能不能想办法影响木下秀吉的立场呢?

    就算不能让他偏向佐久间家,至少也要以中立的态度,把平手家“窝藏”叛军头领的事情报告上去!

    打定主意之后,佐久间信荣就只想赶紧离开,去展开后面的计划。

    按照成熟的政治家思路,这个时候就应该先说句服软的场面话,再行计较。但佐久间信荣胸中怒火未消,少年脾性冲动起来,也顾不得礼节了。

    况且,先前喝多了茶水,早想开闸泄洪了,却一直憋了这么长时间……

    于是佐久间信荣最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要拂袖而去。

    山内一丰嗤笑着不加阻拦。

    但沉默了许久的池永平久却有点急了。

    这位老商人并不知道佐久间信荣已经生了退意,生怕对方是要强行在界町搞搜查,故而立即站起来,拦在了门前。

    他刚刚才在老朋友(即了净禅师和田代大宫司)面前拍着胸脯表示能护住他们安全,决不能接受这么快的打脸。

    “佐久间大人,还请稍安勿躁……”作为一个老资格豪商,池永平久自觉地这个话已经比较客气了。

    但佐久间信荣心理和生理两方面都已经难以再忍下去,兜裆布都快要湿了,自然听不下任何话了。心中急躁至极,随手便把挡在门口的老头推开,鱼贯而出。

    却没看到,那池永平久被这一推,脚下打滑,向后栽倒,老迈的身躯重重摔在地板上,顷刻便晕倒过去不省人事。

    “哇!池永老板!”山内一丰连忙窜上前,作出惶恐紧张的姿态——但眼角却显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

第六十九章 大煞风景的林秀贞() 
    元龟二年,四月初七,美浓岐阜城,艳阳高照,草长莺飞。

    正在和泉争得剑拔弩张,不可开交的时候,织田家的大本营里面,却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氛。

    信长在上洛成功之后,并未急切地跑到京都去坐镇,只派了家臣镇守近畿。而他本人却依然呆在岐阜城,只是在中央有变的时候,才会带着数万大军去游荡一圈,显示肌肉。

    而在不出兵的日子里,织田家的工作重心,自然是放在了内政和外交上面。

    最近一年的时间里,信长向关东地区派遣了十几次使者。其中七次是去甲斐武田,四次是去越后上杉,两次是去相模北条。送上不菲的礼物,又在信件里写满了阿谀之词,竭尽全力想要保证东边的和平。

    做这一切,肯定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喜欢交朋友,而是故意示弱,为消化畿内沃土争取时间。

    武田信玄、上杉谦信这等人,当然也不至于被这等手段就蒙蔽住。但信长打着“拖得一时算一时”的打算,坚持不懈地做足姿态。

    工作方向的转变,也使得家臣的权位和重要性出现相应变化。

    比如三代老臣林秀贞,他曾经在上代家主信秀时期被列为笔头家老,擅长人事管理、活动筹备等务虚工作。但他于军政实务上无甚成就,所以在攻略美浓以及上洛之时没混到什么功绩,逐渐边缘化,空有一个家老重臣的架子,实际只相当于庶务总管。

    直到这一两年,信长的注意力转移到关东方向,他才又获得重用,作为织田家的代表四处奔走。

    这种纯粹为了联络感情,加深友谊,实际上啥正事都聊不起来的外交活动,最适合林秀贞的才能发挥了。

    他能与武田、上杉的家臣,就一座小城的归属问题,洋洋洒洒谈上四五个时辰,最后宾主尽欢,好像什么矛盾都解决了,但仔细想想其实没有涉及任何实质性问题。这个本事,织田家大概也是仅此一份了。

    经过长期努力,收礼物收到手软的武田信玄终于也礼尚往来了一把,派人带上甲斐国的特产做回访。就在四月初七这天到了岐阜城,受到信长的隆重接见。

    由于林秀贞已经连续“出差”了很长时间,这次就没安排他出席,理论上是可以回家休息了。

    但是,他却偏偏顶着烈日,来到御馆的门口,眉关紧锁,神情肃然,瞻前顾后,踌躇不决,似乎是想要进城通报什么消息,却又有些犹豫。

    这幅姿态自然引起了卫兵们的注意,立即有人上报。

    片刻之后,信长的侧近菅屋长赖从御馆里匆匆走出,来到了林秀贞面前。

    “敢问佐渡守(林秀贞的受领名)大人,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这个权虽不重位却甚高的宿老,菅屋长赖的称谓显得很客气,但话语中却充满着质问的意味。言下之意就是“没有重要事务的话,就别来打扰信长公”。

    这倒不是因为他与面前的人有什么矛盾,也不是对其轻视,而是因为年轻气盛又深受信长宠信的菅屋长赖,做事的方法一向就是这么任性。

    另一方面讲,也正因为这种不讲情面的性格,才能一直受到信长的重视,荣宠不衰。

    林秀贞当然也不会因此恼怒。他早前就已经算好了时间,知道今天正是铁面无私的菅屋长赖在执勤,才动身过来的。

    此时面对质问,林秀贞微微叹息了一下,苦着脸低声答道:“菅屋殿啊……不瞒您说,老夫的确是刚刚得到一条紧急的消息,打算上报给主公过目。但一路走到御馆前面,才想起主公此时正在接见武田家的使者,就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了……”

    菅屋长赖听闻此言,大为不满。心想你林秀贞侍奉织田家几十年了,难道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什么程度的消息必须及时汇报,什么程度的消息可以延后,你这老家伙难道判断不出来吗?

    一念至此,菅屋长赖神情便不太好看,冷着脸追问到:“不知道您究竟是获得了什么消息呢?”

    “这个嘛……”林秀贞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其实是界町方面的事情……嘛……倒也没生出太大的乱子,只是佐久间家的儿子,同‘能登屋’的豪商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乃至激化成了打斗……”

    “界町?!”菅屋长赖立刻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是信长的心头肉,“具体的情形如何?是否有人员伤亡?”

    “唉……”林秀贞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据信件所说,佐久间信荣失手推倒了能登屋的老板池永平久,导致后者摔倒昏厥过去……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离寄出少说有十几个时辰,也不知道是清醒过来了,还是……”

    话音一落,菅屋长赖不容细想,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正色开口道:“佐渡守大人!我这就给您带路,此事必须第一时间向主公报告!”

    “那就麻烦您了,现在看来也只有……”

    林秀贞还想寒暄两句,但菅屋长赖已经失去耐心,没等话说话便做出“请进”的手势。

    ……

    顺着台阶上去,再进过庭院和过道,林秀贞停在了一间茶室的门口。透过半掩的门扉,可以看见松井友闲正在主持茶会,织田信长坐在一侧,而另一边则是武田家派过来的使者,秋山信友。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耳边却传来信长的嗓音:

    “是林佐渡和菅屋九右卫门否?来此何事?”

    原来信长耳聪目明,早已听到外面的情况。

    菅屋长赖立即推门进屋,跪倒在地,回应道:“正是臣下!因为林佐渡守大人刚刚收到近畿来的紧急消息,所以送过来给您过目。”

    接着他悄悄侧目向秋山信友望了一眼,暗示信长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处理这件事。

    然而,方才还耳聪目明的信长,此时仿佛完全没看到这个暗示,只是握着茶碗皱了皱眉,便命令道:

    “让林佐渡进来,就在这里讲!”

    竟然完全没有躲着外人的意思。

    “呃……”菅屋长赖觉得不妥,却也不敢阻拦。

    而林秀贞得到命令,立即窜了进来,伏身拜了一拜,高声说:“禀告主公!老夫收到的,是来自界町的消息。”

    “界町”这两个字,显然极有分量,一下子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松井友闲手中的茶勺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林秀贞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以视线请示。

    信长却满不在乎似的,神色不变地斥道:“接着说!”

    “是!是!”既然有了明确的命令了,林秀贞便不再保留,一口气说到:“本家的佐久间信荣,因公事前往界町,与能登屋的豪商池永平久产生口角,失手将后者推倒,导致其陷入昏迷,目前尚且不知后续如何。”

    此话一出,信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而菅屋长赖和林秀贞,则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松井友闲迟疑片刻之后,继续专注于手里的茶具,但神色也显然沉重了许多。

    唯有事不关己的秋山信友,呵呵笑了两声,开口道:“界町的奸商的确是十分可恶,依在下看,就应该施加一点教训才是。”

    他这话,明面上像是帮腔,其实却是讽刺织田家能力不足,无法压制住商人群体。

    于是信长脸上更阴沉了三分。

    秋山信友察言观色,也觉得该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讥讽,而是很识时务地支起身子说到:“既然织田家有内务需要讨论,不如茶会到此为止吧!请容许在下前往客房休息。”

    说完,他便起身,缓缓离去。

    信长也同时站了起来,道了一声“见谅”。

    于是秋山信友就此退场。

    脚步声远去之后,信长立即换了一副慵懒的姿态,没好气地发问:“佐久间信荣这小子,因何事与人争执?”

    林秀贞连忙答道:“据说是与和泉寺社众的‘叛乱’有些关系。佐久间家收到幕府的请援,派兵讨伐取胜,而后展开追击,而能登屋却袒护了叛军的首脑,所以双方产生争执……”

    信长仰卧着听了一会儿,接着闭目思索片刻,而后猛然坐起身,口中发出冷笑:“哼哼,居然跟和泉有关?看来这事情,未必是偶然失手啊!”

    少顷,松井友闲也像是明白过来,手头事情突然停顿住,脸上却出现恍然大悟的神色。但这个姿态只一闪而过,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菅屋长赖和林秀贞依然跪伏着等待指示。

    只余下信长一人,静静地展开思绪。

    良久之后,信长突然哈哈一笑,随手抓起一件茶碗掷向林秀贞,怒骂到:“你这家伙可知道,今天乃是与武田家的使臣一道品茶的场合!偏偏在此时通报这种丑闻,真是大煞风景!”

    话音落地,林秀贞自然是瑟瑟发抖,菅屋长赖也完全没有为他辩解的意思。

    然而信长忽然又大笑起来,指着林秀贞说到:“虽然很煞风景,但却是利大于弊之事。你这老匹夫,什么时候有了平手和丹羽的脑子了?”

    林秀贞方才被骂之时,虽然怕得厉害,但是有心理准备的,然则这下被表扬,却彻底慌了神。

    只不过是跟平手汎秀做了py交易,一起坑害佐久间信盛罢了,为什么突然就被夸奖了?明明是当着武田家使者的面,丢了织田家的脸啊?

    这个问题他还没想明白,却又看到信长严肃而愤怒地吼道:“事虽利大于弊,但佐久间父子却实在胆大包天!九右卫门(菅屋长赖)你即刻出发,通知他们父子两人回岐阜城面壁思过!”

第七十章 忠实可信的本多正信() 
    话分两头。

    濑户内海之中,淡路国州本城的平手汎秀,在得知佐久间信盛率军介入和泉动乱之后,顺水推舟地改变了策略,将返回近畿的日程进一步往后推延。

    在此期间,他当然是继续稳坐钓鱼台,呆在城里静待最佳机会。

    这就跟之前的公开说法,发生了一定的矛盾。

    此时,数千名受命集结起来的士卒,也就只能跟着总大将的步伐,驻扎在州本城的附近,承受日复一日的操练和严苛的营房纪律。

    直属的旗本还算适应,但杂兵们是很难忍受的。好在平手汎秀的战场声望足以压服一切反对意见,优渥的现金津贴也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

    所以军队的士气还算稳定。

    至于家臣们的想法就更不用担心了。中下层的武士无不对算无遗策的平手中务丞大人抱有盲目的信心,高层的部将和奉行都很具备职业素质,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轻易展示出来。

    另外也有人称“庆次组”的那群没心没肺的斗将和倾奇者们,这群人在不过分违反禁令的情况下,对军队的面貌也是有一定正面作用的。

    放眼所及,最不淡定的人,居然是被平手汎秀视为“谋主”的本多正信。

    这可真是十分令人意外了。

    ……

    平手汎秀坐在书房里,随意地看着几封不怎么重要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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