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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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驾到-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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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洋夷人势大,自己也需要一个新的靠山。

    现在回到大明,得到大明的支持,自己的实力将大大的得到增强。

    当然了,这也得大明是真心接纳,这一点李旦需要确定,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个条件,让进京面圣,让皇帝位自己背书。

    打着带领藩属小国朝贡的名义,李旦不觉得皇上会把自己诓骗到京城,然后杀了自己。

    大明皇上是要脸面的,这种事情李旦相信这位少年天子干不出来。

    事情敲定了,李贺离开了内务府衙门,他准备回去见李旦,把今天的事情和自己的叔叔说一下。至于李慎行,他要去帮着税务司征收商税,李旦的事情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大明商税的事情可以说震撼了整个天下,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比起朝堂上还算安稳的情况,民间的舆情可就那么正面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敢公开出来抗拒朝廷的命令的,没人。

    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敲打着桌面,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淡然,不过站在朱翊钧身边的张鲸却看得心惊胆战的,他知道皇上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平日里皇上看到让他生气的奏折,无非也就是大骂一顿。

    可是进入皇上看到这份奏折,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眼中含着杀气。张鲸看到皇上的手已经几次摸到腰间的长剑了,显然皇上这是动了杀心了。

    朱翊钧的确是动了杀心了,而且也的确是因为这份手里面的奏折。

    这份奏折的名字很简单:请罢商税疏!

    忠心思想就一个,皇上课税太重,乃是横征暴敛,皇上已经有了内务府作为敛财工具了,难道还不够?难道还要征收,还要敛!

    其中有一段写的朱翊钧动了杀心,而且是大动杀心。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皇上欲金银高于北斗,而不使百姓有糠秕升斗之储。皇上欲为子孙千万年之计,而不使百姓有一朝一夕之计。”

    “试观往籍,朝廷有如此政令,天下有如此景象,而不乱者哉?昔元政不纲,黩货无厌,群小擅命,故高皇帝奋此一剑而取之,如摧枯拉朽焉。此殷鉴之不远者也。”

    这段话说的很明白,皇上你如此敛天下之才,不给百姓活路,那么大明就会像横征暴敛的元朝一样,迟早会有人像太祖皇帝一样,奋起反抗,一剑取了你大明的天下。

    直接把商税形容成为乱国之政,指责朱翊钧是元朝皇帝一样的君主,你这么干,一定会亡国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纷乱() 
来到大明十六年了,朱翊钧见过各种喷自己的奏折,前世也见过各种喷子键盘侠,如果只是一份单纯乱喷的奏折,朱翊钧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可是这份奏折却是在带节奏。

    这份奏折写得好吗?当然,写的很好。

    无论是立意还是遣词造句,全都写的非常好,这份奏折被儒门吹捧一下,必然会成为一代名疏,写这个奏疏的人,也一定会被吹捧为一代名臣。

    自从亲政以来,朱翊钧对官员的下限就一直在刷新。

    前世还没什么直观的感觉,这一世还真是深有感触,这些人以大义标榜自己,满嘴仁义道德微言大义,但是这些都是要求别人的。

    真的到了自己身上,那真是寸土不让,存利不失。

    什么国家,什么帝王,全都能够抛弃到一边。

    嘴上说的天花烂醉,事实上却是干着卑鄙龌龊的事情。朱翊钧伸手将奏折递给了张鲸:“去查查这个李茂才是什么人!”

    “是,皇爷!”张鲸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自从要征收商税以来,朝局还算稳定,没有大臣上书,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朝廷上下,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触及了很多的利益了。

    商税不是地税,官绅一体纳粮虽然也被抵触,但是拿住了官员和勋贵,那是不容易闹起来的。商税却不一样,商税会触动天下最有钱的一群人。

    这群人以江南和东南的官绅为代表,他们的实力可是很强大的。

    京城最近就在酝酿一股风潮,只不过这股风潮还没开始吹,主要是因为大家都在等地方上的反应,等待地方上乱起来。

    “皇爷,老奴查到了这个李茂才。”张鲸恭敬的站在朱翊钧的身后,开口说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行,说说看吧!”

    “李茂才,万历二年进士,苏州人事,现任户部给事中,家中贫苦,并不是富商出身。只不过李茂才娶妻邵氏,邵家乃是苏州府官绅之家。”

    “主营丝绸,种桑染布,乃是江南数得上的大丝绸商人。”

    “家里面有染布厂三个,用工达两千余人,是有名的大商贾。”

    听了张鲸的话,朱翊钧点了点头,心里面明白了,果然是这些人在搞事情。看来自己的那点侥幸是不会存在了,安稳的收税是不可能了。

    自己的税收政策一出,基本上就会被打成矿监税使了。

    魏忠贤的好多政策其实都是有道理的,还不是被骂成了阉狗。去看魏忠贤一生,从未加征过百姓的负担,魏忠贤主政之时,西北百姓的田赋是每亩二钱银子。

    等到满口仁义道德心有沟壑的东林党执政,西北百姓的田赋是每亩地二两银子。

    加上三饷和加征,以及地方官的横征暴敛,百姓能活得下去才怪了。岂有不造反的道理?不说其他的,给东江总兵毛文龙的饷银,经过文官过手,直接漂白了四成。

    魏忠贤通过强售禁宫骑马权,来筹集马匹,得罪了一大批官员,但没有增加农民负担。阉党在全国各地征收各种商税、海税,虽然大有贪污,但没有加百姓赋税。

    河南当时遭灾,还能免除赋税,内库拨款赈灾。阉党在扳倒东林党后,几十年未曾修过的黄河水道,开始维修。

    东林党再次上台后,首先,禁海,不征收海税,其次,撤除全国各地征收盐税、布匹税等商税的太监,不再征收。

    为什么呢,因为当时资本主义萌芽,这些钱都是东林党代表的地主阶级要交的,这样直接造成了国库空虚,而东林党代表的地主阶级却富可敌国。

    国库缺少经济来源,怎么办?加农民税赋,各地无论是否有灾,赋税照旧,一分不少,以前的欠税,还要补交,崇祯一年到一十七年,十七年一分钱也没有投到治理黄河与淮河上,农民生活雪上加霜。

    原本朱翊钧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还特意打出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说法,礼部建议给自己修陵墓,也被自己打回去了。

    自从登基以来,每顿饭四菜一汤,亲政以来,从来没做过一件新衣服。登基十六年来,皇宫大内,宫女太监一直在削减,皇宫之内的开销也一直在削减。

    每一分钱自己都尽心尽力的花在刀刃上,每一分钱都用在做大事情上,可是如何?

    自己开源,自己打西北,可是如何?

    一样说以聚敛天下之财,一样说你如元朝之君,一样说你恶政害民,他们自己呢?起居八座,仆从如云,恨不得吃进天下山珍海味,但是却不舍得交税。

    压着腰间的宝剑,朱翊钧眼中闪着冷光:“这一次咱们就试试看!”

    “看看是你们的嘴厉害,还是朕的剑厉害!”

    想要他们给自己歌功颂德是不现实了,清朝的康乾盛世直接抛弃了雍正,可是朱翊钧却一直觉得,满清一代,唯一能看的皇帝就是雍正,可是却被黑出翔。

    “张鲸,着内阁拟旨,昭告天下,朝廷征税,乃为富国强兵,为造福天下。凡大明官吏,当为大明尽忠职守,配合朝廷增收商税,凡不配合者,乃不忠之辈,不配为大明官吏。”

    “各地官员当配合税务司征税商税,凡征收商税不利者,一律从严处置。”

    “传旨魏国公府,魏国公府累世勋贵,镇守南京,乃国之柱石,此番朝廷征收商税,乃朕之意也,魏国公府当配合税务司行事。”

    “凡镇守江南军马,魏国公府酌情调遣,如果抗法者,一律严惩不贷。”

    张鲸连忙在一边躬身说道:“是,老奴这就是传旨!”

    “等一下,顺便传旨给锦衣卫和内厂,给朕盯紧各省督抚和封疆大吏,如果懈怠者,尽快上奏。派人盯住魏国公府,如果魏国公府虚应其事,报于朕知道。”

    “是,皇爷!”张鲸连忙说道,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整个朝堂上的气氛也都怪怪的,大家全都在等着收商税这一天的到来。五月初一,京城正式开始征收商税。

    凡京城内外大小店铺开始征收营业税,煤矿铁矿则征收生产税,大宗货物开始征收交易税。顺天府上下进行的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税务司的马车缓缓的走在街道上,走到一家店铺面前就拱拱手。

    递上税单,然后收了银子去下一家,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

    京城全聚德。

    自从这里开业之后便成了京城一处新的景点了,他不是单独的一座楼,而是一座高级会所。这家店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卖烤鸭,而是为了扬名的。

    与其说这是一家店,不如说这是一个园子。

    在院子之中,流觞曲水,树木繁茂,假山奇石,在树木掩映之中,一座座小楼错落而至,看起来非常的雅致。在园子的正中央则是一座藏书楼,里面遍藏各种典籍。

    这里已经是京城文人墨客聚会的好地方了。

    美味的烧鸡烤鸭,搭配上来自全国各地的酒,尤其是这里特有的果酒,甘甜美味,以通透明亮的玻璃杯饮之,当真是一大快事。

    一边喝酒,一边纵论天下,当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在绿树掩映之中,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款款而来,腰间追着白色的玉佩,手中则是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是一副山河图。

    扇面上提着四个字“山河表里”,下面的印章则是两个字:徐渭。

    这代表着这幅扇面出自有着大明第一才子之称的徐渭徐文长。在年轻人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丽服饰的老者,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仆人。

    另外一侧则是跟着一个抱着剑的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护卫。

    这个气质不凡卓尔不群的年轻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天子朱翊钧。

    京城开始征收商税,他自然是不放心的,在宫里面也无法安心做事,那就索性出来看一看。结果发现京城上下,倒是一片平和。

    商税征收的很顺利,根本就没人闹事。

    事实上朱翊钧知道的很清楚,这是因为上面没人敢闹,京城的买卖都是什么人的,勋贵勋戚和朝中大臣,这些人已经被自己按住了,他们不敢乱动,其他人自然不敢乱动。

    顺天府赋税的顺利征收,让朱翊钧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有闲情逸致跑到这里来。

    这座全聚德园子,其实只是京城西郊奢侈生活的一角,经过朱翊钧的提点,内务府的操持,这里真的堪称是汇聚南北。

    无论是好东西,还是好玩的,这里全都有。

    走在园子里面,朱翊钧舒了一口气,这感觉还真是挺好的。走着走着,朱翊钧突然见到前面有一个亭子,顿时就想过去休息一下。

    只不过刚走进,朱翊钧就听到有人在里面争吵。

    “足下之言,在下不敢苟同,天下商贾皆为巨富,些许商税就让他们活不下去了?让百姓活不下去了?此乃大谬之论。”

    “朝廷乃调理阴阳之所在,取巨商富贾之财,练兵修路,治理河渠,这乃是天大的功劳,何来损伤百姓之说?天下之事,不患多寡而患不均,朝廷均多寡,实乃朝廷分内之事。”

    “窃以为朝廷先行官绅一体纳粮,后行新商税,实乃英明之策。”

    “当今陛下,英明睿智,德行昭昭,自登基以来,亲民勤政,十五年未修宫殿,每日御膳也不过四菜一汤,何也?”

    “为的就是富强大明,追亡逐北,陛下乃万世难遇之英明君主,实乃大明中兴圣君,商税之事再一次证明了陛下的英明睿智。”

    “吾等学子,得遇明主而侍之,当真是足慰平生了!”

    朱翊钧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折扇,脸上带着笑容,不错,这个学子就很好,这说的很有道理,深的朕心,很好,很好。

    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兄台此言吴某不敢苟同,当今陛下英明睿智,乃是中兴之主,这自然是不用兄台赘述,这乃是天下人所共知之事。”

    “我们今日议的乃是商税,而不是陛下。”

    这话朱翊钧是不信的,比起前面那个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崇敬的态度,这显然就虚伪了很多了。不过朱翊钧这样的人见的多了,倒是可以听听他怎么说。

    “赋税,朝廷根本,这一点吴某就不赘述了,重点是这赋税如何收,怎么用。”

    “赋税如何用,这一点当今陛下所作所为,当为历代楷模,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当真震耳发聩,可为后世赋税之永例。”

    “然,赋税如何收,吴某觉得当以轻徭薄赋为主。”

    “陛下废除徭役,以银钱顾工代替徭役,此乃圣贤之策。可是这赋税收取,可是不是薄赋了。耕读传家之人,养蚕织布,这种桑要交税,织出来的布要交生产税。”

    “布匹交易要交交易税,布匹售卖则是要交营业税。”

    “一匹布,从种桑开始就要交税,一直到售卖要交四次税,如此税收,岂是薄赋?这已经是重税了!如此重税,必然导致物价飞涨,商贾无利可图。”

    “如此一来,必然导致商贾罢业,南北物品流通不畅。”

    “物价飞涨,则百姓无钱购置布匹,百姓何以穿衣?土地出产有限,一旦物价非常,地产不足,百姓何以供养己身?”

    “如此重税不可取,难道不是与民争利?藏富于民缘何不可?百姓富足,则国家富足,这个道理难道还要吴某说一遍?”

    朱翊钧听着这个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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