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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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驾到-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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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明朝的皇帝被骂了一个遍,可是你看清代的皇帝,哪一个不是热衷于修园子?承德避暑山庄,颐和园,圆明园,那都是一代代的修。

    网罗天下奇珍,尽皆摆放于园中,供自己赏玩。

    这件事情却没人提,反而明朝这些穷的裤衩子都快丢了的皇帝,全都被扣上了一个奢靡的帽子,摘都摘不掉。说白了还是和文官关系不好,加上向新主子尽忠,不爆点明朝皇帝的黑料,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大清忠臣。

    秦始皇焚书坑儒被大书特书,也没见清朝文字狱被钉在耻辱柱上。

    想到这里,朱翊钧忍不住叹气,有些是没法说,不过王用汲说的也挺有道理。自己修一座行宫于皇族城,的确能够彰显对皇室宗亲的亲近。

    虽然大家几辈子都没见过面了,可是这个时代讲究这个,身为皇帝,理当为表率。

    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拉高逼格,皇族之城,没有皇帝的行宫,总是觉得差点什么。自己要是去了,必然能够把皇族之城在拉高一个档次。

    还有一个好处,有了行宫之后,那就能驻军了。

    如果只是皇族之城,自己重兵于此的话,怕是多有不满,可是打着守卫行宫的旗号,那就名正言顺了。虽然大家都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就吃这一套。

    沉吟半晌,朱翊钧摆了摆手:“此事再议吧!”

    王用汲也没有在劝谏,而是躬身说道:“臣告退!”

    王用汲组织西郊皇城筹建司的事情,虽然影响不小,可是并没有在京城之内掀起轩然大波,毕竟还没开干,只是抽调人手而已。

    反倒是户部侍郎一案,再一次让京城百官胆战心惊了。

    法纪司查完了,大理寺定案,然后刑部量刑,这一次倒是没废什么话,刑部直接定的就是绞刑,一大把官员再一次被绞刑。

    家产充公,全家发配,此等重刑真的是吓死人了。

    此事虽然吓人,可是大家也还算有心理准备,毕竟前有吏部侍郎赵德乾一案,此案也算是有前例可援,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人不淡定的。

    赵廉为法纪司掌事官,原本大家还等着看他怎么做呢,结果法纪司又爆出了大案。

    刑部侍郎贪赃枉法案!

    此案一出,京城官员彻底毛了,你们这还没完了是吧?

    先是吏部侍郎,然后是户部侍郎,现在又是刑部侍郎,每一个案子都是一大堆官员被判处绞刑,抄没家产,全家发配。

    那这三个侍郎完了,该轮到谁了?是不是就是我们了?

    这谁不害怕?

    一时间京城上下,舆情汹汹,官员吓了一个心胆俱裂,一日三惊,不少人都开始奔走串联,更有甚至,直接上了辞官书。

    上书弹劾法纪司是不行的,人家只是查案,贪腐了,人家查你挺正常的。

    大理寺那边,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只是定案,至于刑部就没话说了,人家只是按照大明律量刑。大臣们想弹劾,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当然了,这世界上聪明人还是有的。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大家惊惧的不是法纪司查案,也不是大理寺审案,或者刑部量刑。大家惊惧的是大明律,实在是太狠了。

    百官惊惧,朝廷不稳,第一个感受到的衙门就是内阁。只不过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上一次皇上因为刑部量刑过轻大发雷霆,皇上之言犹在耳边。

    皇上还下旨各衙门,严格按照大明律执行。

    现在去找皇上求情,这不是大皇上的脸吗?朝政岂能朝令夕改。

    现在刑部爆出大案,刑部尚书徐学谟又触怒了陛下,估计这一次在劫难逃,直接回家了。现在去拿这个烦皇上,会有好果子吃?

    向上不能劝谏皇上,向下不能安抚百官,内阁的压力陡然剧增。

    内阁值班房。

    申时行放下手中的茶杯,叹气道:“时局艰难,诸位可有良策?”

    众人顿时默然,这件事情不好办,看起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劝谏皇上,可是皇上哪有那么好劝谏的,弄不好会被皇上迁怒。

    今时不同往日,皇上权柄日重,威势正盛,如此行事,很容易触霉头。

    可是不劝谏皇上,难道坐看朝中糜烂?现在百官惊惶无措,已经有人开始上辞官书了。朝廷内外,无论官职大小,哪一顶官帽子不是你争我夺。

    现在居然有人开始辞官了,虽然辞官人是心虚,而且也愚蠢至极,此时辞官,怎么可能不被人怀疑,但是这却代表着一个趋势。

    “这份是五城都御史海瑞的奏折,盛赞法纪司。”申时行手中拿着一份折子,淡淡的说道。

    众人一愣,顿时神情各异,这个海瑞都快老死了,还不消停,这是嫌不够乱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野心勃勃申时行() 
虽然心里面对海瑞不忿,可是大家也没人会去找海瑞的麻烦,一来声名太盛,找海瑞的麻烦很容易被钉在耻辱柱上。

    二来皇上对海瑞的态度,傻子都看得出来,何况是他们。

    现在的问题也不是海瑞引起的,去和海瑞交涉,得不偿失。大家全都看向了申时行,有些不明白,这个时候申时行把海瑞的奏折拿出来是何意思。

    申时行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将海瑞的奏折放到一边,开口说道:“现在舆情汹汹,百官惊慌,恐现酷吏之祸,我等为内阁大学士,此事不得不查。”

    众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就怪异了起来,谁都知道怎么回事,您老还在这里唱什么高调。

    还酷吏之祸,你去和陛下说,看看陛下怎么回答你。

    申时行做足了架势,这才开口说道:“百官之惊慌,惊慌在量刑过重,洪武年间大案频发,我等不能让洪武旧事现于当朝。”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吓了一跳,申时行什么时候这么敢说了?

    胆子这么大?疯了吗?

    要知道申时行给大家的印象,基本上就是和稀泥的和事佬,对皇上恭谨有加,说白了就是没底线的附和皇上,什么时候这么敢说话了。

    洪武大案,那是身为臣子可以指摘的?你难道想说太祖皇帝做错了事?

    余有丁就差拦着申时行了,这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申时行被斥责一顿都是轻的。余有丁甚至都怀疑,申时行难道是急糊涂了?

    申时行自己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陛下圣明烛照,严令各衙门遵守大明律,使得各衙门有法可依,不使政令不通,人情反复。”

    “然大明律经行有年,是否真的合当下时宜,诸君可思否?”

    众人都是一愣,终于听明白了申时行的意思,这是要对大明律开刀啊!

    大明律制定的非常详细,自然也不是一日之功,也曾有过几次修订,但是大多是补充和增加,从未改过。八十贯绞刑尚在,何论其他。

    听申时行这话的意思,这是要修改大明律的量刑啊!

    乍听之下,似乎有些惊人,可是仔细想一想,似乎是另外一条捷径啊!

    现在官员害怕,是害怕朝廷查贪腐吗?当然不是,朝廷哪年不查贪腐,哪时不查贪腐,这一次虽然有法纪司查贪腐,也查的确实挺厉害,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查过。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依照大明律量刑,这个就受不了了。

    贪污八十贯绞刑,这谁受得了,所以此事的根子就在按照大明律量刑上。可是皇上坚持以大明律量刑,为臣子能说什么?

    难道反对以大明律量刑,那你置大明律于何地?

    现在申时行的做法就简单了,那就是修改大明律。

    听起来是挺简单,可是事实上却不那么简单,文官经常喊的口号就是遵祖制,以此制衡皇上的事情不在少数。大明律比起祖制可要严重多了,如果群臣倡议修改大明律,那以后就没办法喊什么遵祖制了。

    虽然这些年很多祖制都被破开了,尤其是隆庆开关之后。

    可是有这个名义和没这个名义是不一样的,有这个名义,想用的时候就能用,没有这个名义,想用的时候可就没了。

    一旦倡议修改大明律,必然打出的口号就是“时移世易”,一旦喊出这个口号,那必然会滋生出很多新的问题,自己家的这位皇帝,可不是安于现状的主。

    事实上朱翊钧要的就是修改大明律,要的就是打破束缚。

    有这个束缚在,朱翊钧无论要做什么,必然会有一大堆人反对,比如改商税改户籍等等。这些人会聚集在祖制的大旗之下,横拦竖挡。

    朱翊钧要的就是打破这个藩篱,给自己要做的事情腾出空间。

    不然祖制大旗一出,很多想要支持朱翊钧大臣都不敢说话,唯恐坏了自己的名声。打开这个藩篱之后,会使得很多见风使舵之辈,胆气变得壮大起来。

    有了这些人给自己摇旗呐喊,必然能够使的自己有大量的人支持。

    这件事情不能由上推下,不然阻力太大,需要由下推上,朱翊钧借坡下驴,勉为其难,如此方为上策。法纪司成立之初,朱翊钧已经在布局谋划今日之事了。

    法纪司清查官场,以严苛的大明律倒逼文官,使他们倡议修订大明律。

    即便是无人倡议,朱翊钧也会自己安排人倡议,借此来推动大明律的修订。一旦以大明律大开杀戒,朱翊钧相信必然是百官惊惧。

    这个时候,贪腐之人,或者底子不干净的文官,必然是如坐针毡。

    修改大明律这条解决的办法一旦被抛出来,必然被这些人视为救命稻草。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保命要紧。

    在如此态势之下,大明律必然会重新修订。

    朱翊钧在派人大肆鼓吹时移世易,世上无万世之法,或者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要是有利于自己改革的思想,全都可以抛出去。

    借此推出新的思维,新的学说,以李贽开始鼓吹儒门心学,大赞公羊学派,玩一把大明的文艺复兴,直追汉唐。

    以此打下制度改革和思想改革的基础,这是一个长久的大布局。

    朱翊钧亲政五年来,一直在打破藩篱,各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没少做,这也是朱翊钧为什么留下张居正所用大臣的原因。

    这些人已经被骂为离经叛道了,在被骂一次也无所谓,破罐子破摔就是此理。

    作为服侍朱翊钧这么多年的内阁首辅大学士,申时行虽然开始没反应过来,可是没用太久他就反应过来了,思考几天之后,顿时觉得这是一次大机会。

    旷世名臣,必有旷世之举,自己如何才能有?

    申时行一直没找到机会,张居正在世之时,何等风光,自己为张居正之后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必然被其光芒笼罩,如果没有惊天动地之举,如何成名?

    自己已经做到内阁首辅大学士为位子上了,追求自然不同,名留青史才是自己想要的。

    只不过申时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这一次他找到了。皇上既然想做,自己为何不能为皇上前驱,此举不但能开先河以扬名,还能够在陛下面前固宠,何乐不为?

    至于名声,申时行不太在意,何况此时如此应对,名声会差?

    百官一日三惊,自己拿出这样的办法,他们会不赞同?会不为自己扬名?他们不想要命了?对于自己来说,这只是一次动议,可是对他们来说,这是保命之法。

    些许反对声音,根本不必在意,自己又不是没人帮忙鼓吹。

    申时行相信,一旦此举成行,自己必然名声大震,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行险一搏?即便不成,也不过是一个倡议罢了,有何损之有?

    可是一旦成了,上能结陛下欢心,下能扬名宇内,一箭双雕。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申时行自然不畏惧在说透彻一点,索性直言道:“大明立过百余年,时移世易,很多事情已经不合大明当下了。”

    “不言其他,单是官奉,大明开国之初,物产凋敝,民生艰苦,官员俸禄不但足以活命,而且是中产之资,可是放在当下呢?”

    “眼下物产丰饶,物价攀升,人口大增,官生皆苦。”

    “是以朝廷才有涨薪俸之举,薪俸已然如此,何况关乎百姓存亡之律法?老夫准备向皇上建言,修整大明律,以合眼下。”

    申时行如此表态,倒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无论是以前做大学士,或者是当上首辅之后,申时行从来没有如此旗帜鲜明的做什么。本就不是强势阁老,突然来这么一下,倒是让大家有些不适应了。

    甚至大家都在想,这是受到陛下影响了吗?怎么满满的都是陛下的做派?

    只不过事关重大,又事出突然,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申时行见两人不开口,继续说道:“眼下百官惊惧,舆情汹汹,咱们内阁倍感压力,如果不有所作为,如何对百官交代?”

    听到申时行如此说,两人瞬间明悟。

    大家都被申时行的言论给吓到了,完全忘了初衷,大家今天为什么聚在这里议事,还不是为了安抚百官,内阁不能不出声啊!

    这么大的事情,内阁不表态是不行的,那么申时行之言,是否可为内阁之态度?

    当然可以!

    这一点没人可以反驳,依照大明律行事,无人可以反驳,那就修改大明律。在这个时候,内阁拿出这样的建言,岂止是果敢有担当。

    不怕建言不合理,就怕没建言,成与不成的,让百官去吵也就是了,只要他们不攻击内阁就是好的。两人在看向申时行的目光就不一样了,百官似乎小觑了这位首辅大学士啊!

    一直以来申时行给人的感觉和行事风格,基本上都是和善的,好说话的,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以为阁老之言乃老成谋国之言。”余有丁作为申时行的铁杆,内阁次辅,这个时候自然他发言,他的发言也很简单,全力支持申时行。

    “修改大明律,上可为大明长治久安之策,下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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