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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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驾到-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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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大抱负,大格局。

    王用汲此时就是带着这样的理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可是很多时候,火焰是需要遏制的,不然很可能会把自己给点燃了,这份《请还土地疏》就是王用汲给自己浇的一盆冷水,同时也是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投献,这是一群人在钻空子,或者也算不上钻空子,而是玩忽职守,是官员枉法。

    毕竟给士人免税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免税不等于不交税,可是文官生生把免税做成了不交税。地方官员对此视而不见,因为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甚是将免税发扬光大,弄出了投献这样的怪物。

    普通百姓什么都不懂,他们不知道赋税的意义,他们只知道自己不交税就好。结果就是朝廷的税收越来越少,养不起军,赈不起灾,这些人全都应该治罪。

    可是不行啊!

    不但投献的百姓不能治罪,连接受投献的士绅都不能治罪。

    山东孔家,占地无数,其中投献占了十之七八,如果将这些地都充公,那么投献的百姓将何以自处?他们会失去自己的土地,让他们租种公田?

    大明的公田问题何其多,历来百姓就不愿意租种公田。

    凡是公田,不但要收税,而且地租还非常的高,还有贪官贪污舞弊,这些田地要是到了地方官的手里面,用不了几年,山东必然会有民乱。

    做官,三年一任,只要不在我的任上出事,我管他洪水滔天。

    大家就像是在玩击鼓传花,传到谁的手上,谁就是倒霉蛋。

    王用汲却不能任由山东乱起来,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分土地。将充公的土地分给佃农。有被强占的,当然,也有当初投献的。

    二者鱼龙混杂,想要划分是不可能了,只能一起分地。

    把土地重新还给他们,让他们变成自耕农,有了官绅一体纳粮,投献也就变得没意义了。正常的土地买卖和兼并,那就无所谓,有钱你就买呗!

    王用汲才不相信谁有钱买这么多的地,百亩良田就是八千两白银,你买万亩我看看!

    越写王用汲就越兴奋,随从进来给他掌灯他都没反应,直到将奏折写完,王用汲在坐起了身子。轻轻的把奏折展开,王用汲这才觉的身体都僵硬了。

    “来人,来人!”王用汲尝试着站起身子,可是失败了,只能叫人。

    在随从的搀扶下,王用汲站起身子,轻轻的来回走着,脸上的表情很明媚。虽然分了土地,会让那些投献的人不满,可是却会让那些没有地的佃农很开心。

    民心必然是可用的,王用汲相信会有无数人感念自己和皇上的恩德的。

    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看着山东送来的奏折,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将奏折放在一边,朱翊钧笑着说道:“徐德想要回来了,传旨给他,既然出去了,那就不用这么急着回来。”

    略微沉吟了一下,朱翊钧笑着说道:“让他跟着王用汲去南京吧!”

    山东虽然是硬骨头,可是江南一样是硬骨头,只不过山东和江南不一样。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张大网,从官员到士绅,编织的密不透风。

    王用汲一头撞上去,朱翊钧怕他撞得头破血流,有徐德在,朱翊钧也放心一些。

    再一次拿起一份奏折,朱翊钧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这是一份保举的奏折,保举的是一个叫做李义的人,他被保举的官职是曲阜知县。

    曲阜很重要,知县的人选也就很重要,朱翊钧决定安排一个有能力的人去。

    这个李义就是有能力的人,他出身内厂,幼时在山东要饭,一家子都死光了,只活下来他一个。朱翊钧觉得山东人回山东也挺好的,故乡的山水毕竟亲切一些。

    内阁。

    申时行看着手中王用汲的《请还土地疏》,叹了一口气道:“王用汲大才啊!”没有丝毫的犹豫,申时行直接在上面进行了票拟,只写了两个字:核准!

    伸手在拿起一份奏折,申时行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请减农税疏》!

    上这份奏折的是都察院湖广御使代维,翻开奏折,申时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在这份奏折上面,代维大肆的诉说民间疾苦,百姓的不容易。

    官绅一体纳粮之后,朝廷岁入大增,是该减免赋税的时候了。

    申时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敲打着这份奏折,这份奏折让他为难了。如果是放在寻常之时,这种奏折倒也所谓。每年上这样奏折的人多了去了,没人在意。

    可是这个时候,这份奏折来的就非常的微妙了。

    山东的事情了了,长江以北的税收基本上也就没问题了,官绅一体纳粮的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天的赋税必然是一个让人长瞠目结舌的数字,在这个时候上减免赋税的奏折,皇上会怎么想。

    或许是忠心,为了百姓着想,朝廷有钱了,那就少收点。

    或许根本就不是忠心,而是自己家交了一大笔的税款,心疼了。

    在这个时候,一旦闹腾起来,那是会出事情的。毕竟官绅一体纳粮,触动的可是所有士绅的利益,一旦点燃了这个火,谁知道会烧成什么样子。

    “恭请圣裁!”

    沉吟了半天,申时行也想出一个好办法,直接在奏折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很快位于文华殿之中的朱翊钧就看到了这份奏折,随即就伸手扔到了一边。对于现阶段的朱翊钧来说,这些东西完全都是可以无视的,没什么用。

    事实上朱翊钧是有底气的,他现在算是彻底掌握着朝堂。

    明代的党争虽然存在,可是真正的巅峰期就是从万年年开始的,打倒了张居正之后,江陵党也遭到了清洗。原本应该是张四维掌权的,结果这位点太背。

    在即将登顶的时候,老爹死了,然后一家子就不断的死,到最后自己也死了。

    朝堂上的真空期造成了更加激烈的党派之争,东林党和齐浙楚党。齐浙楚党代表的是北方的传统的地主阶级,东林党则是代表着新兴的南方士绅阶层。

    双方你方唱罢我登场,天启皇帝非常善用双方的斗争,培养了率属于自己的阉党。

    当阉党被崇祯皇帝彻底打倒之后,朝堂之上就剩下东林党一家独大了,到了那个时候,皇帝才算是彻底失去了对士绅集团的控制。崇祯皇帝也想过挽回局面,杀了不少高层大臣,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没用了。

    因为上来的人还是东林党的人,朱翊钧现在却不畏惧这些。

    朝堂上掌权的是江陵党,下面的官员也大多出自江陵党,张居正的考成法已经扫掉了不听话的官员。只要自己不作死,自己就能牢固的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政权。

    加上军队的支持,想闹也闹不起来,最怕的是掌握朝堂的大臣与地方官员是一个党派的。

    比如东林党,内阁大学士是他们的人,六部尚书是他们的人,地方官员也是他们人,而皇帝的手里面没有一点筹码,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都不可能。

    朱翊钧现在朝堂上有江陵党的这些人,握着东厂内厂,还有战斗力强悍的京营。

    虽然还没到权柄威慑天下的地步,可是也有无视其他人想法的资格。比如这份《减土地税疏》,朱翊钧完全可以无视,有种你们就闹腾一下看看。

    东林党那么厉害,不也是被阉党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何况现在朝堂上这些老家伙。

    “都察院改革啊!”朱翊钧伸手敲打着奏折,转身对张鲸说道:“让内阁拟旨,调南京都察院都御史王篆入京,对了,那个王家屏现任何职?”

    “回皇爷,王家屏现任詹士府少詹事!”张鲸连忙开口说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说道:“着内阁拟旨,调任都察院右都御史!”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有人上书减免田地赋税,只不过这些奏折甚至都没到司礼监,直接在内阁就被压下去了。朝堂上的主要大臣都不谈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点浪花也没溅起来。

    山东,曲阜。

    王用汲看着盖着皇帝玉玺的圣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自己的奏折得到了皇上的准许,终于能松一口气了。皇上还让徐德和自己一起去南京,王用汲就更高兴了。这一次在山东,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徐公公的能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蛀虫() 
山东的事情告一段落,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山东巡抚王宗沐也是如此。税务司一切顺利,山东的士绅也不敢闹腾了,让他省心不少。

    虽然没有真的拿山东士绅如何,可是还是把他们给吓够呛。

    无论是前面柴家的遭遇,还是后面白莲教的事情,当初他们可是都被吓得逃出济南府了。如果没有白莲教的事情,他们或许还会想着找点麻烦。

    可是有白莲教珠玉在前,他们真的没人敢乱动,锦衣卫的人可还在,这要是被扣上一个白莲教的帽子,下场不用说也知道了。相比起来,交点税也就不算什么了。

    作为巡抚,王宗沐这几天一直就盯着徐德和邢尚智。

    经过这一次白莲教的事情,王宗沐对徐德的观感很不错,招待上也没有什么挑剔的地方,很好相处。手下也没有作奸犯科的事情,让王宗沐松了一口气。

    当然了,即便如此王宗沐也不敢放松,谁知道哪天抽风来一下。

    “王巡抚,今天这么得闲,过来看咱家?”徐德在花园的亭子里面,晒着太阳喝着茶,见到王宗沐过来,有些懒散的说道:“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让王巡抚见笑了。”

    王宗沐自然不以为意,在徐德的身边坐下,笑着说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公公好雅兴。”

    摆了摆手,徐德笑着说道:“什么雅兴不雅兴的,咱们这些阉人,体内没什么阳气,到了这秋冬交替之际,身子就不舒服。晒晒太阳,身子好受一些罢了。”

    “这还是京城的李太医说的,咱家出京之前,咱们大明的皇家医院就要开了,全都是李太医调教的医者,医术高超,也不知道开了没有。”

    这件事情王宗沐也听说了,不过这个是好事情,倒是没人反对。

    王宗沐笑着说道:“有机会进京之后,我也去找李太医看一看。”

    “李太医看一看或许不太可能,但是皇家医院倒是有可能。”徐德笑着说道:“说不定哪一天皇家医院就开到济南府来了!”说完这句话,徐德摆了摆手道:“王大人今日过来,不是为了陪咱家闲聊的吧?”

    王宗沐也笑了:“本官这一次过来,想问问白莲教的事情。”

    “结案了!”徐德笑着说道:“咱家已经给皇爷上了折子了,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旨意过来了。要么押解进京,要么就地正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说徐公公要回京了?”王宗沐一愣,随即说道:“那本官要准备践行酒了!”

    徐德连忙笑着说道:“可别,如果让皇爷知道咱家喝什么践行酒,估计要被罚的。不过咱家也不是回京,而是跟着王大人南下,去南京。”

    对于徐德这种不闹腾不折腾的做派,王宗沐是真的喜欢。

    “那这样,本官单独准备一桌,菜不过八道,与徐公公践行。”说到这里,王宗沐笑着说道:“如果天下宦官皆如徐公公一般,这天下也就没有人骂内侍了。”

    “这一次在山东和徐公公共事,本官受益良多!”

    徐德笑着看着王宗沐:“像王大人这样坦诚的人也不多了,很多人都是表面恭敬咱们这些内侍,背后不一定怎么骂呢!读书人饿死不偷盗,讲究的是一个气节,看不上咱们也正常。”

    “倒是王大人让咱家刮目相看,你是皇爷说的真君子,不是假道学。”

    王宗沐笑着说道:“陛下圣明烛照啊!”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至于曲阜的事情,二人谁也没有提起,南下南京的事情也没有提起。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太监,一个巡抚,相对而谈,笑声不时的传出去很远。

    曲阜城外。

    在曲阜呆了七天,王用汲料理了这边的事情,孔家终究没能将所有的田全都赎买回去。各房凑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买回去两万亩左右的上田,一万多亩的中田。

    投献的田地,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没人管了,已经有人开始闹腾了。

    “李知县,这曲阜还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王用汲看着来送行的新任曲阜知县李义,笑着说道:“想来李知县也知道怎么做,本官就不多言了。”

    李义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有些清瘦,但是目光却炯炯有神。

    听了王用汲的话,李义躬身道:“王大人在山东所行之事,当的‘有大功于国’的评价,下官心中十分的敬佩,自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下官也是穷苦出身,自然会对穷苦百姓多看顾一些,大人尽可放心。”

    王用汲当然知道李义这话的意思,相比于投献的人家,那些卖地的,被抢夺土地的,他们无疑是穷苦人家。分地这种事情,稍稍偏向一点,那对百姓来说就是了不得的事情。

    “能够有爱民之心,体恤民间疾苦,这很好!”王用汲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这么做,等到下官上任,清理历年来的积压的案件,还曲阜百姓一个朗朗的青天。在大明,没人能够遮住这片天,下官愿意为陛下,为大明,守住这片青天。”

    李义语气虽然很淡,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掷地有声。

    王用汲当然知道李义的意思,这是摆明要收拾孔家了。孔家势大,这么多年,仗着孔家势力为非作歹的人一大把,真的要查,那事情恐怕就多了去了。

    不过王用汲相信皇上的眼光,笑着拍了拍李义的肩膀。

    “你年轻,是大明的未来,好好干,有什么事情可以写信给本官,能帮得上的,本官一定帮一把!”说着王用汲笑了:“咱们江湖路远,为了大明,好好干!”

    “下官会的!”李义对着王用汲一躬到地。

    王用汲没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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