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都是一提,刚刚考入公务员学堂的庆幸,一下子就去了一半。
“立身为公,执政为民,这八个字是皇上对你们的期许,本官身后的这副对联,就是公务员学堂对你们的期许!”说着吕慎行一回头,指着身后门口上挂着的对联说道。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早就注意到了那副用红布盖着的对联。
随着吕慎行的话,两个黑衣人上去就把红布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对联。
升官发财,请走别路。
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十六个字,非常的简单,但是却又那么的震撼人心。
“牢记陛下的期许,牢记学堂对你们的要求。”吕慎行大声的说道:“现在上交你们的私人行李,你们在学堂的一应物品,全都由学堂提供。”
“每个人三套衣服,九品将仕郎官服一套。”陆慎行目光扫过众人:“不过你们能不能穿着这套官服出去,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公务员制服两套,现在领取制服,然后去那个屋子里面找床位,然后换装。”
在旁边的桌子上,两个人黑衣人抱着一摞衣服,开始分发给众人。
孙承宗接过衣服,率先向着那个屋子走进去。进屋之后,孙承宗发现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另外一侧有一扇门,门上贴着数字。
推开门,孙承宗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寝室,只不过寝室的床是上下两层的,上层是床铺,下一层则是张桌子,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行礼也早就铺好了。
在床头上都贴着名字,显然那就是你的床了。
这一溜房子有九间,孙承宗很快在一号房间找到了自己的床。快速的把衣服打开换上,孙承宗发现这衣服的样式是新款式,看起来和飞鱼服差不多。
不过却不是飞鱼服,而是绣着鲤鱼,黑色的乌纱帽,薄底官靴。
换上了衣服,将黑色的乌纱戴上,孙承宗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人都出来了,吕慎行这才继续说道:“看看你们身上的公务员服,上面绣着的是鲤鱼,这是陛下钦定的,取自“鲤鱼跃龙门”,只不过你们是不是鲤鱼,能不能跃龙门,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是你们的腰牌,自己带好了!”说着吕慎行对身边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在众人领取腰牌之后,吕慎行开口说道:“作息时间都贴在你们宿舍的墙壁上,回去看好,现在解散。”
回到自己的屋子,孙承宗看了一眼李奕齐,笑着说道:“这学堂有些意思,远超小弟的预期。看来接下来的这三个月,不会太无聊了。”
李奕齐则是走到了贴着的作息时间的那面墙面前,看了一眼才道:“贤弟,你想无聊怕是也没时间了!”
“卯时三刻(五点四十五分)起床,锻炼身体。”李奕齐笑着念道:“卯时六刻(六点半)梳洗用餐,辰时两刻(七点半)开始上课,第一节课是算学,时长为一个时辰。第一节课之后休息三刻钟。”
“巳时(九点)开始上第二节课,科目为公务员的自我修养,时长也是一个时辰,午时(十一点)休息。下课之后到饭堂用午餐,下午未时(十三点)上课,科目为农学。”
“休息三刻,申时三刻上最后一节课,科目为大明律,时长为一个时辰,酉时三刻(五点四十五)下课。用完晚饭,戌时(十九点)晚自修。”
听李奕齐说完,孙承宗笑着说道:“安排的满满当当啊!”
“不过我倒是对这些课程好奇的很啊!”孙承宗笑着说道。
两个人话音刚落,又有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是和他们同寝室的同窗。四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他们是这一次公务员考试的前四名。
第二天一早,孙承宗听到外面的铜锣声,直接就从床上做了起来。
看了睡眼惺忪的其他三个人,微微一愣之后,便赶忙穿衣服了。
四个人出了屋子,直接来了外面的小广场,一个一身黑衣的壮汉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祭酒吕慎行也在,见到没人迟到,吕慎行这才笑着点头。
“古有闻鸡起舞,尔等当效仿先贤旧事。”吕慎行笑着说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公务员也是一样,从今天开始,尔等就操练起来吧!”
众人在黑衣壮汉的指挥下开始跑圈,不过有人已经开始嘀咕了却没人站出来。
见没人站出来大声指责闹事,也没人反对不跑,吕慎行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今天早上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闹事。如果有人闹腾,吕慎行都做好开革几个人的准备了。见到这一幕,吕慎行满意的点头。
能够考入这里的,自然是没傻子,那些只知道子曰诗云的书呆子,也考不进来。
三圈下来,不少人已经气喘吁吁了,有的人已经累得坐到了地上。
吕慎行也没指望他们能够跑多远,三圈之后,跑圈就停下来了。黑衣壮汉开始教导他们怎么放松,怎么舒缓。等到这些做完了,吕慎行又开始讲话了。
“不错,休息一下,各自去洗漱,那边是水房和浴室,洗澡的去那边。”
众人稀稀拉拉的散开,李奕齐看着身边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孙承宗,苦笑着说道:“还是年轻好,这上了年纪,还真是跑不动了,这才跑了几步,已经气喘吁吁了。”
看了一眼李奕齐,孙承宗笑着说道:“兄长这是缺乏练习,正好在这里练习一下。”
两个人去洗漱之后,来到了另外一面的饭堂,整个饭堂就像是一个大厅,长条的桌椅,长条的凳子。一排桌子上放着今天早上的早饭,很简单。
稀粥、包子、馒头,几样咸菜,还有鸡蛋。
李奕齐看着这样的早饭,笑着说道:“这里的饭食还真是丰盛,早上跑几圈,还真是饿了!”说着拿了两个馒头,盛了一碗稀粥,又拿了两个鸡蛋。
第九十六章 心思()
孙承宗看了一眼李奕齐,也跟着拿了吃的,他也饿了。
四周看了看,孙承宗发现其他人也和自己两个人差不多,便笑着收回了目光。两个人一起走到一张桌子前面坐下,开始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整个饭堂都没人说话,全都是吃饭的声音。
吃过饭,大家出了饭堂,有的人回寝室去休息了,一早上折腾下来,还挺累。
孙承宗和李奕齐也回了一趟寝室,只不过是收拾了一下笔墨纸砚,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挎着篮子去了教室。昨天下午两个人已经到这里看过了,倒也轻车熟路。
教室很大,摆放着不少长条桌子,配有专门的椅子。
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孙承宗和李奕齐都有些期待第一节课的到来。
等到锣声响起,一个黑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抱着一本书。将手中的书放在前面桌子上,黑衣男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
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子,身材健硕,目光炯炯有神,留着一抹黑胡,有些夫子的模样,但是与印象之中的夫子又不同。
“见过先生!”
孙承宗和其他人一起站起身子,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先生笑着说道:“我叫李琦,你们叫我李先生就可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算学先生,这里有算学教材,来,你给大家发下去。”
看了一眼孙承宗,李琦笑着说道。
在孙承宗发教材的空挡,李琦转身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算学!
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翻着奏折,看了几份之后,随手就将奏折放到了一边,有些烦躁的站起了身子。西北和扬州在进行着大事情,朱翊钧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奏折。
扬州城,钦差行辕。
张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男子,笑着说道:“内厂的?”
“回张公公,卑职内厂鸟子部统领齐鹰!”
齐鹰连忙躬身答道。
虽然齐鹰是内厂的,而且地位不低,可是面对张鲸,他需要保持足够的尊重。毕竟张鲸是东厂的厂公,地位非常高。在太监之中,也是老资格。
张鲸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的说道:“你夤夜来此,那就说说看,扬州现在什么情况。”
齐鹰连忙说道:“是,公公,事实上扬州的事情要从钦差来到的消息传过来开始说起,或者从河间府钱家的案子之后开始说起。河间府钱家的案子发了之后,江南这边就有人开始担心了。”
“这些盐商大部分都派了人入京,一来为了探听消息,二来想阻止朝廷查盐政。”
张鲸听着齐鹰的话,点了点头,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估计自己在扬州的作为京城那边很快就会知道了。估计弹劾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不过那边有皇爷,张鲸根本就不担心。
如果自己的差事没办好,张鲸或许还会担心,其他的完全不用在意。
“在扬州这些盐商之中,为首的是七家,其中晋商四家,徽商三家。”齐鹰解释道:“晋商四家为张王李范,只不过四家与扬州本地官场牵扯的并不深。”
张鲸看了一眼齐鹰,笑着说道:“你们内厂就查到这些?”
事实上张鲸在来之前,这些东西他早就摸清了,要知道他张鲸可是东厂的厂公,东厂也不是瞎子,他们的情报能力可是不弱。尤其是这几年内厂崛起之后,张鲸在这方面可是下了大力气的。
“张公公恕罪!”齐鹰连忙躬身道,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张鲸不感兴趣了。
“在朝廷钦差将临的消息传到扬州之后,扬州官场和盐商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这一次齐鹰没在介绍,而是直入主题。
张鲸笑了,抿了一口茶叶,笑着说道:“给朝廷一个交代,想的很好,可是他们的给的交代,是不是皇爷要的交代,那就不是他们说的算的了。”
齐鹰知道这一次朝廷肯定是要大动干戈,不然也不会派他们鸟子部出手了。
河间府钱家那一次,内厂三个部之中,一个人都没出动。
“他们想把谁推出来当这个替罪羊啊?”张鲸看了一眼齐鹰,笑着问道。
“扬州转运使闫怀远!”齐鹰连忙答道:“闫怀远自从来到扬州知州,齐家对闫怀远下手了,美色钱财,直接将闫怀远变成了他们的人。”
“闫怀远来到扬州之后,新纳的小妾就是齐恒给安排的。”
“齐恒在扬州有一家丽春院,用来搜罗和培养美女,然后用来送礼。根据卑职调查,这些女子基本上都有把柄握在齐恒的手里面。有了这些得宠的女人,齐恒很多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张鲸又笑了:“枕头风,男人就是如此啊!”
听着张鲸的感叹,齐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当着太监聊男人,这不是找死吗?
“接着说闫怀远吧!”张鲸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齐鹰,笑着说道:“咱家倒是对这个闫怀远感兴趣起来了。”
“事实上齐家感兴趣的是扬州转运使这个官职,而不是闫怀远本人。”齐鹰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齐家不在乎谁当这个转运使,但是这个转运使一定要是他们的人。”
张鲸看了一眼齐鹰,笑着说道:“所以他们舍弃闫怀远,心里面一点迟疑都没有啊!”
“回张公公,就是如此,铁打的盐商,流水的官。”齐鹰点头道:“这些日子齐家一直在逼迫闫怀远,想让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担下来,并且承认是自己勒索盐商,逼迫他们做下不法的事情的。”
张鲸听到这里,顿时就笑了:“这手段怎么那么像那些无耻的文官啊!”
“啧啧,还真是好办法,真要是这个闫怀远这么干了,这个事情可就麻烦了。”笑过之后,张鲸就严肃了起来:“要是那些龌龊事,全都被闫怀远扛下来,弄不好这些盐商还真就脱身了。”
齐鹰当然也知道,这些盐商所做的事情其实都是明摆的。
掌握盐场,贩卖私盐,侵吞朝廷钱粮,将官盐变私盐,哄抬盐价,这些东西都是不用查的。或者说,随便拉过来一个盐商去查,这些罪名都能安的上。
张鲸深知皇爷的意思,那就是从贪腐官员入手,去查盐商的罪名,然后整饬盐商。
如果贪腐官员把盐商的罪责给抗下来,那后面追查盐商罪名,整饬盐商的目的就达不到了。这是釜底抽薪之策,从张鲸的角度来说,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在扬州的官员里面,扬州转运使闫怀远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点了。
抬头看了一眼齐鹰,张鲸沉声问道:“那你们内厂有什么作为吗?”
“齐家一直在逼迫闫怀远,不过闫怀远的手里面有一些信件,具体内容不知道,不过却让齐恒投鼠忌器。齐家想通过闫怀远的小妾芸娘拿回这些信件,暂时还没得手。”
“不过闫怀远怕是也坚持不了太久,齐恒会想尽办法让他认罪的。”
“卑职正在想办法将信件拿到手,只是咱们还没什么收获。”
张鲸点了点头:“那就加快进度,这个缺口要从闫怀远的身上打开。”
齐鹰走了,张鲸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旁边的房间,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笑着问道:“和咱家说说看,那个齐鹰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张鲸的面前,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恭敬的站着,这个汉子是典型的江南汉子,身材并不高大。听了张鲸的话,连忙说道:“回厂公,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咱们的人打听了一些消息,不知道是那个齐鹰没说,还是他们内厂没打听到。”
张鲸一听就来了兴趣,事实上他还是信任自己的东厂,这个人就是他安排的东厂在扬州的人手。现在听说东厂查到了内厂没查到的消息,自然大喜。
“闫怀远手里面不光有信件,还有一本账册。”
“这本账册是盐商行贿江南官场的账册,里面有一份齐恒行贿官员的名单,基本上囊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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