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在了整个场中。
一见江楚寒来真的了,那群官老爷们顿时一个个乖乖地缩紧脖子,闭上了嘴巴,喧闹的吵闹声立时戛然而止,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充当冤大头,而触犯了这些大头兵们的霉头,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句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时候没到时候没到”那一帮官老爷们恨的牙都痒痒,心里默默地念着,恨不得把江楚寒和陈奇瑜活剥了点天灯的心都有了,可怜陈奇瑜,竟然白白地成了江楚寒的牺牲品,此时的陈奇瑜还犹自闭目养神,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神色来。
终于,刘泽清的到来使得混乱的场面立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在刘泽清那一脸杀气袭人的凶意,以及手中那一把看起来硕大比的开山刀,顿时使得众位官老爷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即便是说话也不敢声音放大,生怕得罪了这位满脸凶意的杀神。
对于刘泽清和这几百名大头兵们,这些官老爷们可以毫不犹豫很肯定地认为,只要场中乱相再起,那一排正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箭发射出去,先不管刘泽清究竟会因此而引来多大的麻烦,若到时连小命都丢了,那也可算是得不偿失了。
见混乱的场面以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江楚寒的鼻子里不由的冷冷一哼,一群赖的官员竟然还敢哗变**,就是对圣意的大不敬,在这种情况下,江楚寒完全有理由将他们一并拿下,送入大牢,冠冕堂皇,即便是有人出面保举,江楚寒也有着充分的理由能够一口回绝。
陈奇瑜是一把手,自己只不过是一名二把手,只是直到目前,陈奇瑜就连吭也未吭一声,显然心里已是一本明帐,此次考政,完全是由江楚寒一手包办,陈奇瑜倒也乐的图个自在。
在经过一段简单而又喧闹的小插曲后,江南官吏考政之大事继续进行。这一次,江楚寒已完全一改之前的作风,脸上不再是一片和熙的神情。转而咄咄逼人,声尖利骸,只消一个照面,就顿时让那些贪赃枉法的不法官员立即丢盔弃甲,心理防线全面崩溃。
水至清则鱼,江楚寒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拿到云不二送呈给江楚寒的这封绝密的信报之前,江楚寒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江南的吏治竟然已经腐朽到了如此糜烂的地步,个别官员假公济私,胡乱加赋,或者烧杀抢掠,行为简直如同一介草莽一般,唯独瞒着的就只有京里的那位真龙天子了。
现在,江楚寒就算是用脚指头也能想的到,在这种糜烂的官吏所治下的百姓,生活究竟到了怎样的艰难地步。
重重地翻开下一页,只见又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江楚寒的眼前,江楚寒不由的冷冷地一哼,顺势又翻开了锦衣卫所搜集的情报簿本,然而,只是这么一翻开随意地一瞧,便立即引的江楚寒双眼圆瞪,险些就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赵之龙!
第114章 欲捕赵之龙 一青年力阻()
江楚寒不由的扬起了脑袋,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沉思。赵之龙,江南督饷局官员。对于江南督饷局,江楚寒并不显得十分陌生,在此之前,江楚寒也曾从陈奇瑜的口中听闻过。
而现在,云不二所呈交给自己的那份绝密的情报上,竟然没有赵之龙的一丝信息!
锦衣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给自己暗示?或者又是些什么呢?或者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动赵之龙?
在心中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以后,江楚寒不由得冷冷地一笑,不管锦衣卫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管这个赵之龙究竟是何方神圣,是骡子是马,总要先拉出来溜一溜,才能知晓一切。
江楚寒的心中,也做好充分的打算了,这个名叫赵之龙的官员,自己是论如何,也要见上一见的。
“来人啊!请赵之龙赵大人!”江楚寒冲着身边的小吏沉声一喝。
这个时候,陈奇瑜那原本微微闭起的眼睛,也不由的忽然睁开了!这个微小的江楚寒自然也逃不过江楚寒的眼睛。看见陈奇瑜如此模样,江楚寒心中的好奇心也是越来越强烈的。
赵之龙?我倒要看看这个赵之龙,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过了一小会,一个年轻人步走了进来,江楚寒眼睛只是微微地一抬,微微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好一个美男子!江楚寒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地赞了一声。
“请问,你是江南督饷局的督饷官,赵之龙赵大人?”江楚寒淡淡地冲着眼前那位年轻人说道。
“小人小人不是赵大人。”那年轻人显然面对着江楚寒,显得略略有些紧张。
“你不是赵大人?”江楚寒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猛然沉声道:“那么,赵之龙他人呢?为何不进来?”
那位年轻人急忙冲着江楚寒一拱手,然后说道:“大人请息怒,赵大人此刻人还在应天,没有来参加考政!”
“啪!”
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顿时把眼前的那位年轻人惊的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江楚寒的脸色阴沉比,似是要滴出血来似得,双眉间隐隐蕴含着一股冲天般的怒气!
“好大胆!竟然连江南官吏考政都不来,我看他是长了三头六臂,嫌不够砍的么?!”江楚寒冷冷地怒道,胸口中压抑的那一股怒气,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了!
“来人啊!传刘将军进来!”顿了一顿,江楚寒冷冷地冲着一旁沉声喝道。
“是!”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小吏见江楚寒发火,急急忙忙低着头地冲了进去,只见没过一会,一个身材魁梧,浑身披甲的将军走了进来。
“刘将军!”江楚寒缓缓地道,脸色如水,沉声道:“即刻命人前往应天督饷局,捉拿赵之龙归案!一刻也不得耽搁!”
“是!”刘泽清威风凛凛地大吼了一声,虎目一瞪,急忙往外走去。
只是那年轻人一见江楚寒这阵阵仗,立即急得满脸通红,双手不住地挥舞着:“将军请留步!大人请您三思!”
“还有甚么好三思的!”江楚寒冷冷地一喝,“本官与陈大人奉旨考核江南官吏政绩之大事,可那赵之龙竟然敢抗旨不尊,本官命人立即前往应天府捉拿他,还有什么好三思的么?莫非本官奉着皇上的旨意,碰也碰不得他一下了么?”
“江大人,且请听小人一言!”年轻人急忙躬下身子,满脸的通红,急忙说道:“适才小人在外面见大人做事之手段,雷利风行,令小人好生佩服,只是小人恳请江大人暂且缓过,另外,此刻人依然还在应天府的江南督饷局督饷官赵之龙赵大人,小人也恳请江大人收回成名,赵大人碰不得啊!”
字字诛心,简直就是字字诛心!!
霎那间,一股浓烈的火焰,顺着江楚寒的脚底板,猛地涌了上来
“本官代天巡狩,又是奉的皇上旨意,为何还碰不得他赵之龙?”江楚寒双目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了,冷冷紧盯着那年轻人的双眼,冷冷地说道。
那年轻人依然涨红了脸,明明心里已经畏惧极了,却仍然只好硬着头皮,使劲地咽了几口口水,重重地道:“赵之龙实有碰不得的理由,只因为,他赵大人是替皇上办差的啊!!”
“替皇上办差?”江楚寒顿时呆了一呆,心中几个念头急急地闪过,犹如一道雷电忽然划过脑间,顿时江楚寒浑身一震,表情忽然沉了下来,缓缓地问道:“此话怎讲?”
那年轻人惶惶不安地抬起头看了江楚寒一眼,然后冲着正依然微微闭目中的陈奇瑜低声道:“小人敢问陈大人,是否有送月份钱到江南督饷局。”
江楚寒微微侧目,看着陈奇瑜,只见陈奇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有,非愿为,实不能耳。”
“那么,江大人,小人还要请问江大人,为何各地官员必须每月争着往江南督饷局送银子?想赵之龙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儿,若是放在别的衙门里,江南的任何一位大人,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赵之龙,可是为何,在江南督饷局,赵之龙却动不得呢?”那年轻人似乎也不在像适才那般畏惧了,腰背也缓缓地直了起来,向着江楚寒娓娓道来。
此一番话语一出,江楚寒立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没有错,这个名叫赵之龙的督饷官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却竟然胆敢抗旨不遵,就连扬州城的大门也不迈进一步,若不是后面有人撑腰,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焉敢如此的肆意妄为?恐怕只能是觉得活得不耐烦了吧?
江楚寒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立即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意味。若是想不到这一层,江楚寒自认也就别当这个官儿了,还不如趁早回栖霞,和此刻还正在家中操持着生意的眉儿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要活的多。
见江楚寒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那年轻人复又缓缓地道:“赵之龙之所以胆敢抗旨不遵,就连扬州城的大门也不跨进一步,其所依仗的,非是三饷罢了!”
说到这里,那年轻人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天下大征三饷,所谓者不过是守辽东、平匪患。小人还敢问陈大人、江大人,朝廷府库不充盈,单靠征收饷银,真的可以守住辽东、平定匪患么?陕西、河南的匪患越剿越多,如处理不好,有可能成为淹没大明的一股洪流;后金皇太极兵强马壮,迟早会叩关南略,凭现在朝庭的军兵能抵挡得住他们的铁骑?等到朝庭被闯匪淹没、两败俱伤后,后金就会正式入主中原。可皇上如果不强征饷税,府库就空,到时发不了兵饷的话,只怕连军队都得造反。”
听到这里,陈奇瑜和江楚寒的心里同时摇了摇头。
江楚寒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这样说来,这个名叫赵之龙的督饷官,还真是动不得了。当今崇祯皇帝的捞钱机器,又何人能够碰的了?若是没有赵之龙替崇祯皇帝在江南各地捞钱,一个小小的督饷官,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楚寒心中一阵冷笑,非愿意,实不能为耳?我江楚寒既然重生来到了这个时代,就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了!
只是,那年轻人的有一些话语,就连江楚寒也不得不认同,现在的赵之龙,碰不得!若是自己真的动了赵之龙,这对于好大喜功的崇祯皇帝来说,疑于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一旦拖欠军粮军饷,异于诏告天下人,国家没钱了。这一点,江楚寒就算是用脚指头也能想的出,自己若真的一旦动了赵之龙,第一个反对的,恐怕就是当今皇上了。
一直坐在一旁静静不语着的陈奇瑜,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大人,对于赵之龙一事,非不能为,但应徐图缓进而已。”那年轻人重重地道,此时此刻,那位年轻人的脸上已再也看不见一丝的恐惧了,只见那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竟然是一脸的神采飞扬,顾盼神飞。
江楚寒不由的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道:“你继续说。”
第115章 顾炎武论政 大明两危机()
“是!”那年轻人微微一笑,冲着江楚寒点了点头,心中早已完全没有了一丝的惧意,低头只是想了一想,然后张口便道:“其二,小人建议江大人,对参加考政的各位官员,情节严重的,则按章办事,情节较轻的,则还请江大人放其一马。江南虽是烟花之地,繁荣昌盛盛我大明其他地方的数十倍,然而,就在这片土地之上,却万万不能一日官,否则,各种杂事小事,各种大事急事,又还能有谁去处理呢?”
“另外,对于江南四品以上官员,小人还恳请江大人能不动,则先暂时不动。四品或四品以上官员,已是权掌一方土地了,若真是大规模拉人下马,则势必在朝堂上激起一片喧哗。江大人,您也不想做一名真正的孤臣吧?”
那年轻人淡淡地微笑着,显然胸有成竹,思虑之深已是详熟比,显然也已经过一番周密的精心思考。听到这里,江楚寒也不由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错,眼前这位年轻人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江楚寒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所之思虑者,果然不甚详熟啊。反而还被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一语道破了天机!
谁想也不想做一名真正的孤臣。江南官吏政绩考核这件事,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平白故得罪人的差事,这一点,江楚寒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
何况,江楚寒所依仗的那片势力乃是大明朝的锦衣卫,而非东厂**。论是骆养性,亦或是皇上,向自己下达的唯一指示,非都是“扫平一切障碍”这六个大字的指导思想。而同样的是,此次江南官吏考核,也本就是皇上要为锦衣卫在江南树立威信,而所做出的一步棋局。
这一点,早已是整个朝堂人人皆知的秘密了,就连江楚寒这么个初入官场的菜鸟都比的清楚,何况那些老的早已成精的京畿要员呢?
做官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能数个人会有数个答案,然而在江楚寒的心里,却只是为了那数年后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改变历史的走向,拨乱反正,引导整个时政走上正轨。
为了这个目标,即便是为了自己,也绝不能做一名孤臣。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罢官归乡罢了。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片大明江山,江楚寒心里忽然有些悲哀,倘若真的把人得罪光了,将来又有谁会与自己一起奋力地改变这个时代的走向了呢?
“非不能动,实应徐图缓进,况且,急也不急于这一时,江大人,请您三思!”说到这里,那年轻人顿了顿,满脸的微笑,淡淡地看着正一脸沉思中的江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