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弟啊江老弟,你当真那些人会乖乖配合么?”孙传庭哈哈笑了起来,“别忘了,皇上只赐给了我和陈大人督察考核之权,可没赐给我们砍人脑袋的权利啊。”
“原来赐我尚方宝剑,是叫我江楚寒杀人的!”江楚寒心头猛地一震,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馋臣,可先斩后奏,同时又拥有遇事专断之权,就算是洪承畴那样的朝廷一品大员,朝廷的一员封疆大吏,那也能先斩后奏,砍下来脑袋再说!
ps:百度百科——王承恩(约1617年—1644年,明末宦官,河北省邢台市邢台县白岸乡白岸村人,属太监曹化淳名下,官至司礼秉笔太监,深得崇祯信任,北京被围时提督北京兵马。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九日早上,崇祯由太监王承恩陪伴登上煤山(景山,吊死在山腰寿皇亭附近的歪斜的老槐树上。王承恩也吊死于旁边的海棠树上。王承恩后为清朝皇帝所称颂,曾在思陵附近为王承恩竖碑立传。
第067章 天灾加人祸 朝庭处境危()
这简直就是一把双刃剑啊!江楚寒紧咬着牙关不住地想到,若是想要顺顺利利的办好差事,帮着孙传庭和陈奇瑜将整个江南那股沉重腐朽的风气一扫而空,如果没有皇帝御赐的这把尚方宝剑,想要单凭这么一顶七品御史的头衔去和那些人抗争,恐怕还真办不到。
自古江南多锦绣,江南之水,何其深啊,精明的江楚寒已然从孙传庭和吴孟明的话语里听出了些端倪,重要的是,皇帝封了自己这么一个七品御史,一来恐怕是好大喜功,搏上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头,二来,恐怕就是想要自己杀人的。不管怎么样,我这可都是戴了顶烂帽子啊。
即使这件事办的顺顺利利漂漂亮亮,恐怕最后也得得罪朝里的不少人,来自前世的江楚寒非常清楚,双手沾满贪官、恶官鲜血的铁吏固然可以在民间获得良好的名声,可是对自己的仕途,却是大大的不利。只怕自己拎着尚方宝剑进了江南砍死了一片,再回栖霞时就已经被人劾入狱了。
即便没有被劾入狱,办差有功,升官入朝,想要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进入了朝堂,为这大明踏踏实实的做点儿事,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江楚寒很清楚,人脉是做点实事的唯一基础,若是为了立功,而得罪了一整个江南,大半个朝廷的官员,这对于自己,也就大大的不利了,不仅功,反正还有着大大的有害。
那皇帝老儿,哪里是要自己代天巡狩,这简直是要把自己活活往火坑里推啊。可是,那皇帝老儿为什么不选择别人,却偏偏选择了自己呢?
江楚寒有些悲愤地想着,孙传庭拍了拍江楚寒的肩膀,重重地道:“江老弟,现在知道事情的紧迫性了吧?其实其实我孙传庭也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我孙传庭又何尝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只是家事国事天下事,若是我大明真到了人人自危的那一刻,谁还能真正站出来,为了我们大明的江山,为了我们大明的子民,好好的做一点实事呢?”
江楚寒很清楚此时明朝的处境,立国二百六十多年,积重难返,大明朝基本上除了外戚专权以外,中国亡国的六大因素竟占了五个,不亡也难啊:
一、皇族繁衍数十万人,贵族势力、地主势力几百年人口大增,吃喝不足;
二、崇祯年间又正好赶上小冰河期的大规模天灾,陕西、河南等省份连续多年大灾;
三、朋党之争贯穿明朝,也就是朱元璋和朱棣两个勤人,其他的都不行,尤其是末期的东林党、阉党和齐楚浙三党祸乱之大不可想象;
四、内忧外患不断,自明建朝以来北方蒙古的鞑靼、瓦剌,东边的汉奸带鬼子,东北的后金、满清就不断侵边,血流不止;
五、天灾加**还有外患自然造成大规模内乱。
江楚寒忽然浑身一个机灵,抬起脸正迎上孙传庭的那一双满含着深意的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悟,没错,若是我大明真到了人人自危,只因为担心惹火烧身而不肯站出来为这个国家做一点实事,那么大明就真的离亡国不远了。
即使后世里那些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的革命先烈,冒着必死的危险,依然奋不顾身地站了出来,挺着胸膛为这千里江山的万万子民做了一些实事,我江楚寒,为了我大明的数千万子民安居乐业,为了他们能过上好的生活,在那场很耻辱的“满清入关”到来之前,尽全力挽救那一场水火之灾,即便是死,又有何不可!
既然是要我江楚寒杀人,那便杀吧,也许世间真的有“命格”存在,也许一切也真如王公公所说,自己的官身,自己的这一身官袍,是得用鲜血才能染成的。
想到这里,江楚寒激动地站了起来,向着孙传庭和吴孟明深深地一俯首,道:“我江楚寒,愿为这大明天下,做一把惩奸除恶的尖刀,就算是毁了这一生的仕途,我江楚寒也绝二言。”
“好!”吴孟明重重地鼓了鼓掌,双眼泛起一阵精光:“这才是我大明的好男儿。”
江楚寒连忙谦辞连道不敢,三人又重围成了一圈坐定,商量好了各自的行程和接下来的计划,吴孟明忽然间奏起了眉头,连连摇着头道:“我想,恐怕徐文广和钟一平已然逃出了栖霞城。”
对于这个结果,江楚寒并不吃惊,天地会耳目通天,徐文广和钟一平两位做为天地会中的龙、蛇长老,一定是早早的得到了消息逃之夭夭,就算是没有得到消息,凭着天地会那通天的本事,也一定早早的顺着城内的地道逃向了城外,要知道,挖一条地道,对天地会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真可惜!”吴孟明重重地一拳打在了扶手上,紧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本以为这次可以将天地会以及江南三十六道一锅端了,只是没想到功亏一篑。孙将军,江大人,我吴孟明不日即将回京,接下来还要靠你们了。”
“吴大人这就要回京了?”江楚寒微微一愣。
“接到宣令了。”吴孟明揉了揉鼻子,顿了顿,忽然微笑着望向江楚寒,似有深意地道:“锦衣卫的兄弟护送杨柳月杨小姐回京,江大人,你就不想去看看她么?”
“杨柳月她究竟是谁?”江楚寒急忙追问道。
长久以来,关于杨柳月身份的问题一直压在江楚寒的心头,久久不能平息,江楚寒也隐隐约约的可以猜到,这么个能干精明又胆大的女子,只凭着一纸属有自己印玺的宣调令,便能从扬州府调来刘泽清的军队帮助自己剿匪,又能将熊文灿和金师爷等一干衙门里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那个精明能干,同时又似乎显得有些风韵的杨小姐,究竟是什么人?
“她啊”吴孟明和孙传庭互相对视了一眼,嘿嘿直笑起来。
看着有些不解的江楚寒,吴孟明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道:“杨小姐,就是咱们大明那位主管天下兵马,累立赫赫战功,咱们大明当之愧的第一大将杨嗣昌杨阁老的养女杨柳月!”
孙传庭不由的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我孙传庭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杨阁老,昔年曾在杨阁老手下做一名参将,也领略过杨阁老的智计百出。杨阁老,呵呵,我孙传庭说一句实话,除去太祖皇帝,杨阁老可真算是我大明的一代军神了。”说完以后,孙传庭眼睛里忽然泛起一股崇拜之意,显然已对杨嗣昌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杨嗣昌?”江楚寒心头一震,杨嗣昌的名头,在后世便已如雷贯耳,由于读过许多明末时期的小说,江楚寒对杨嗣昌并不陌生!
一段小插曲过后,江楚寒等三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灯继续商量着,江楚寒看似显得认真,可是江楚寒心底里的那一颗心思,却早已如同长出了翅膀一般,飞向了那九霄云外。
今天是苏毅被押往应天府问案的日子,也是杨柳月离开栖霞城之时。
今天是十月二十八,诸事不宜,戊日冲辰,秋日。丝丝的凉风吹在江楚寒的脸上,已经进入深秋了,再过一阵子,就要进入冬季了。
自从那一天得知了杨柳月的身世,和即将离开栖霞城的事实以后,那些日子里,江楚寒始终都没有鼓起勇气,前去杨柳月养病的帐子看望杨柳月。
不管杨柳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最起码江楚寒心里清楚,杨柳月待自己恩重如山,曾数次解江楚寒那燃眉之急,此情若是不报,又何谈大丈夫立世之所为?事实上,自从听吴孟明说了杨柳月的遭遇以后,江楚寒的心,就忽然紧紧的揪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怜悯又或者是别样的情感,江楚寒只知道,这些日子里,自己始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看杨柳月一眼。也不知是怎地,江楚寒在那看似娇弱,却又比坚强的杨柳月面前,总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可能也只因为杨柳月太过强势,强势的令人有些窒息,按照江楚寒后世的说法,杨柳月就是这个时代不折不扣的女强人。杨柳月对自己的好,江楚寒没忘,何况,江楚寒还欠下杨柳月的一个人情未还。
江楚寒骑着一匹马,站在城外一处高高的山岗上,思绪不断地起伏着,也许,这就是看杨柳月的最后一眼了吧,若是此时在不看她一眼,以后可能也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尽管心里被揪着一阵阵的疼,江楚寒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与杨柳月,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既然没有结果的可能,不如就让它就这样断了吧,消逝在这栖霞城里,消逝在这比刺寒的秋风里。
笑话,一位是当朝阁老杨嗣昌的养女,一位是小小的七品御史,就算江楚寒真的能和杨柳月走到一起,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再嫁之女,对于名声也亦有损坏,像杨嗣昌这样统领天下兵马的当朝重臣,必然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所以江楚寒,只好立在这里,选择了等,等着看杨柳月的最后一面。
第068章 江楚寒送行 杨柳月倾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支毫不起眼的队伍缓缓地驶出了栖霞城,远远地望去,一辆小小的马车前跟着三五个骑着马儿的护卫,那领头的骑手,赫然就是吴孟明。
此时的吴孟明早已掩盖住了身上那一股浓浓的凌厉之气,身穿一身淡青色的粗布衣裳,远远望去,吴孟明就恍若一名最为普通的家丁一般,那股浓烈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这只队伍里,其他的几名骑手虽也如此,如同最为普通的家丁下人一般,正护送着主人出城,就仿佛江楚寒眼前的这一只队伍,只不过就是一名最最普通的车队罢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江楚寒忽然一勒犟绳,胯下的那匹骏马长嘶一声猛地一甩开蹄子,就如同一头怒吼的狮子一般,影子一闪,一匹马,一个人,飞速地跑下了那座高高的山岗上。
正骑在马上的吴孟明正凝神警备着,忽然从山上传来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转脸一看,一名白衣如雪的锦衣公子正驾着座下的那匹马,飞速地跑下了山。
“噌”地一身响,吴孟明身后的几名锦衣卫士兵猛地一拔出腰间暗藏的尖刀,气势汹汹地盯着正从不远处的山岗上飞速驶来的那名锦衣公子,吴孟明举起手,摇了摇头,那几名锦衣卫士兵这才放下手中的尖刀,一脸疑惑地看着不远处正向着自己方向冲来的江楚寒。
“江大人!”没等江楚寒停下马,吴孟明便抱了抱拳,微微地笑了笑,“不知江大人此时前来,有何贵干?”
江楚寒猛地一勒马缰,看着正冲着自己微笑着的吴孟明,江楚寒tian了tian有些干燥的嘴唇,嗓子里闷着声地说道:“我来我来送送杨小姐。”
“既然如此,本官就先不打扰了。”吴孟明微微一笑,立即打了一个手势,招呼兄弟们远远地闪开了,就连车上的马夫也是一脸诡笑地下了车远远地站到好远。
看着吴孟明脸上含着的那一抹隐隐的笑意,江楚寒脸红了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眼前的那一帘深青色的卷帘儿,江楚寒忽然间只觉得血脉奎张,头重脚轻,心跳有些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开始有些沉重了起来。
看着那卷布帘子,江楚寒的嘴唇忽然仿佛动了动,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那在心里早已想过了千次万次的话语,此刻却犹如卡在嗓子眼里的鸡肋,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分别,说起容易做起难,竟然是那么的令人痛苦。
一匹马,一辆马车,就这样静静地过了许久,那股刺寒的秋风不断的吹在江楚寒的身上,昔日那热闹非凡的栖霞城,也仿佛被这道冰冷的围墙阻拦在了这静静的城外,周围静悄悄的,江楚寒的耳畔只能依稀传来那股浓烈的秋风声,就连胯下的那匹骏马,也忍不住焦躁的心情,不住地打着响鼻儿。
“江大人这个时候来,是想对奴家说些什么么?”忽然,马车里发出了一丝清脆的女声,不轻不缓的口气,竟显得有些淡然。
“杨小姐,我来看你来了”听见杨柳月的声音以后,江楚寒的那颗心忽然跳动的加剧烈了,江楚寒骑在马上,微微地看着那卷儿蓝色的布帘,轻声答道。
“不敢劳烦江大人了,奴家此刻已是戴罪之身,江大人公事繁忙,还请江大人速速回去吧。”那股淡淡的女声传进江楚寒的耳朵里,江楚寒的心忽然间就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般,痛入心扉。
“柳月!”随着江楚寒那低低的一声轻呼,马车里的那位秒人儿仿佛浑身上下忽然颤抖了一下,忽然出声道:“江大人有什么话要对奴家说么?”
“经此一别,你我恐怕再相见之机。柳月,江楚寒还记得小姐对江楚寒的一片恩义之情江楚寒所说过的话,也自然会做到”江楚寒努力地张开大嘴,呛了半晌终于吐了出来。
蓝色的布帘儿忽然轻轻地揭开,一个绝美的俏人儿忽然出现在了江楚寒的眼前,那一张清秀的脸庞清脱俗,未施粉黛的脸上仿佛还挂着一层淡淡的哀愁,红通通的眼袋正挂在那美妙的月牙儿眼上,不过就是那一眼的功夫,这个美妙的人儿就要静静地离开栖霞城,离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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