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枫!”江楚寒沉声一喝道:“不是让你去请人么,哪怕是绑也可以,你们那么些人还需要用打晕的招数么?”
邱枫顿时显得有些委屈:“少爷吩咐小的不敢忘,可这事委实不赖小的,这伤可不是我打的啊!”
“嗯?”江楚寒不由一愣,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邱枫一点头,思索了一下,仔细道:“少爷吩咐小的后,小的便从街面上找了些地痞流氓到处寻找这个酸秀才,一直到今日少爷出门后,便有人来说消息,说是秀才出现在城门口,然后我就立马也跟出城了,哪想到这酸秀才也着实是个倒霉蛋,不知道惹怒了哪路神仙,竟然半路被人给打晕了,装了袋儿准备丢进河里弄死,我赶到的时候已是晚了一步,只得跳进河里把他给捞了出来,然后带来此地,那衣服还是我喊人给换的,伤也是我喊人从附近的乡里请来的游方大夫给治的。”
“案子未结,他好好的离城做什么?”江楚寒想了想道:“暗地里下黑手的是什么人,看着像是附近的野匪么?”
“这小的不太好说。”邱枫挠挠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盯人的人也就是一群地痞流氓,他们的眼力不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楚寒点点头道:“先把他唤醒,我有话要问他。”
邱枫点了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瓶子,在钟一平的鼻子下放了放,那瓶子里装的是臭香,一般都是拿来解迷药用的,钟一平只是晕过去了,时间也不短,身体一抖,立刻就醒了过来!
钟一平正迷迷糊糊间,朦胧间似乎眼前正站着两个人影,过了好一会才完全醒来,一见江楚寒和邱枫站在自己面前,顿时一脸惊恐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钟一平拼命地挣脱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早就被绑了起来,颤声道:“我没有钱的,钱全部都在包袱里,你们要就拿去,我不会去报官的,不要谋财害命啊!”
江楚寒沉声道:“给他松绑。”随即冲钟一平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钟兄弟别怕,我不是截道的野匪,我只是想问钟兄弟你一些事情!”
钟一平tian了tian嘴唇没搭话,江楚寒也不急着催,待邱枫手脚麻利地给钟一平松了绑以后,钟一平活动了一下全身麻木了的四肢,江楚寒看着钟一平的双眼,不由得问道:“不知钟兄弟你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差点就要被人丢进河里淹死。”
活动了半晌,麻木的四肢才渐渐恢复了些,钟一平瞧了瞧邱枫,又瞧了瞧江楚寒,小心翼翼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江楚寒有些尴尬的一摸鼻子道:“我姓江,名楚寒,你恐怕没听过我,但那九秀楼却是我江家的产业!”
“是你!”钟一平一楞,随即立刻破口大骂道:“拐卖人口,逼良为娼,丧尽天良,你做这些缺德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我……”
“你什么……”江楚寒话没说完,便又是被钟一平打断道:“你害我妻离子散,你会遭报应的,迟早被雷劈死,不得好死……”
面对钟一平的破口大骂,江楚寒也算早有预料,只是钟一平这番骂法,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平息下来?
“吵什么吵,你这死秀才,信不信大爷我修理你!”邱枫不由的怒道。
江楚寒摆了摆手,示意邱枫安静下来,沉声道:“我真的没有恶意,而且我也只是想跟你聊几句而已,你又何必如此?”
“哼!”钟一平不屑的哼道:“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钟一平哼哧哼哧歪过头去,想了想猛然惊道:“难道路上想杀我的那群人,就是你们指使的么!”
想了想,钟一平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冷笑:“想先营造出杀我灭口的假象,然后再假意救我想让我感激你们,从而让我自己主动去销了这个案子?哈哈,你们这些人好狠毒的心机啊,我钟一平可不会上这个当!”
钟一平不停地冷笑着,看的江楚寒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酸秀才,脑袋都是榆木疙瘩么?
“聊聊你娘子吧。”江楚寒叹了口气,奈道:“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非我江家所为,而且眼下还未定案,你的娘子呢?”
“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妻离子散!”钟一平歇斯底里的吼着,随即整个人又萎顿下来,似哭似笑的道:“三百两啊,三百两啊,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情分竟然只值三百两,哈哈哈哈哈!”
江楚寒皱眉道:“怎么回事?”
邱枫嘿嘿一笑,古怪地说道:“少爷,这事我知道,九秀楼虽然被封了,他那娘子也救出来了,可惜,这女人也确实够贱的,竟然不跟这酸秀才回乡,而是要跟着一个富商去当小妾,那三百两怕是给他的赔偿费用吧,哼,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本来就是**!”
江楚寒思索着,不由得点了点头。
邱枫冷嘲热讽的一句话气的钟一平不由大怒,钟一平情绪本就不稳定,邱枫那么一刺激后,眼眶一红了,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勃然大怒道:“我我跟你们拼了!”
钟一平怒气勃发,把一切的罪责早都归咎到江楚寒的身上了,硬生生的拿脚朝着地面一蹬,然后整个人就朝着江楚寒撞了过来,就要与江楚寒同归于尽!
“哼!”秦淮公子这身体虽然沉迷酒色已久,身体素质着实不怎么样,但江楚寒前世的身手仍在,面对钟一平突如其来的发难,江楚寒忽然猛地一闪身,钟一平猛地一扑空,整个身体立即狠狠的撞在墙壁上,只听“轰”地一声,钟一平整个人如同散架了一般,龇牙咧嘴的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邱枫心里猛地一惊,好的身法,好的反应!少爷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邱枫,走吧!”江楚寒看着还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的钟一平,叹了口气,道:“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呆着,每日吃喝自会给你送来。但如果你想从这里离开,也没有人会拦着你,这次我们可以救了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后,也不管钟一平有没有听进去,江楚寒在也不看钟一平,头也不回,一跨步走出了那间破庙,邱枫紧跟其后,小声地追问道:“少爷,就这么把钟一平丢在这了?这死秀才万一要是又跑去县衙里告我们谋财害命的话”
“不用管他。”江楚寒摇了摇头:“这种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只会到处乱咬人,他要告就告,我不怕他。”
邱枫点了点头,随即加步伐跟上江楚寒,上了马车后就打算驾车回城。
坐上马车后,江楚寒的眉毛已然深深地锁起来,这真是个酸秀才,一想到钟一平,江楚寒不由的冷冷一哼,本只想心平静气的和他谈一谈,问一问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没想到钟一平实在太不通情理,难怪他老婆要跟人跑了,就算是考取了功名当上了官,迟早也会成为老百姓的一大祸害,江楚寒在心里暗暗腹诽道。
只是,要杀钟一平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一丝疑虑忽然浮上江楚寒的心头,为什么要杀钟一平,杀钟一平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只是刚一想到那位富商,江楚寒立即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从行动上看,钟一平已然不再打算追究自己的老婆当了别人小妾的事实,收下了对方给的三百两纹银准备回乡。那么,那位富商就不可能存在要杀死钟一平的动机。从江楚寒前世所得来的丰富的刑侦经验来看,动机,才是一切的源头!
想到这里,江楚寒不由的有些烦躁,掀开布帘子,只见眼前的一片荒郊野岭显得比的荒凉,搅的江楚寒加烦躁起来,索性拉上布帘子,不再看眼前的景色。
现在,江楚寒的调查已然陷入了僵局,江楚寒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这件事,绝不是那么巧合!勾结野匪乃是大罪,罪当抄家问斩,株连九族,江府牵涉其中,杨柳月若真为了苏毅不久之后的吏部考核能够顺利评优,一定会断死了这件案子,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翻案的机会的!
在水月亭里,杨柳月对自己的态度也是比暧昧,隐隐透露出的意思,只要江楚寒愿意献身与她,杨柳月就一定会放江府一条生路,绝不深查追究。
可是,江楚寒从心底里就排斥这种行为,甚至非常的厌恶,假若江楚寒真的以牺牲自己的色相去迎合讨好杨柳月,以乞求放过江府一马,那么就是不打自招,从此就被人揪住了一条小辫子,即便江府真的罪,也是成了有罪了。这种不打自招傻事,江楚寒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只是,在江楚寒心里,这一条一条的线索,这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如同千丝万缕一般缠绕在江楚寒的心头,怎么解也解不开,怎么理也理不顺。那么,解开这一切缘由的绳头,究竟在哪里?
第024章 李二娘遇害 熊捕头为难()
想到这里,江楚寒不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寻找钟一平是江楚寒在下定决心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以后所挥出的第一招,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已算是彻底的失败了。那么,下一步,江楚寒究竟又该怎么办才好?
邱枫驾着的马车正比欢地跑在这条荒凉的小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江楚寒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掀布帘子,对正架着马车的邱枫沉声道:“回城换了马车以后,先不要回府。”
“是!少爷!”正驾着马车,浑身凸显出一身强壮肌肉的邱枫响亮地答道,双手握着的疆绳不由的放松了几分:“那么少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只见正坐在马车里的那个少年此刻脸上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接下来么,我们去县衙,去找熊捕头,请熊捕头给我们帮忙。”
“是!”正驾着马车的邱枫响亮一喝,抓着缰绳的双手忽然猛然用力,正在疾跑中的马儿猛地一声嘶鸣,两条前腿向天扬起一阵黄沙,尘烟滚滚,一骑当前,飞地向着栖霞城的方向奔去。
一丝微微的亮光透进这黑暗的大牢里,李二娘微微张开着嘴,贪婪地呼吸着这最后的一丝清的空气。这已经是李二娘被关进大牢里的第二十天了。
这个昔日里一身姹紫嫣红,衣着光鲜,涂红抹绿,游走与各种男人间的老鸨,此刻头发披散,神形憔悴,枯瘦的双手上满是皱纹,呆滞的眼睛里看不出半分昔日的风采。
这只是一个老婆子,一个犯妇。李二娘浑身血迹斑斑,前些日子县衙大堂上,那几十个板子落下时,李二娘的命险些都被这一顿板子给打没了,李二娘的双腿已经在那一次行刑中被打断了。呼吸够鲜空气以后,李二娘慢慢用双手往前爬着,挣扎要去取放在牢门口的那碗馊了的白米饭。
李二娘被关进大牢二十天了,这二十天里,从未有过任何人前来探监,也没有任何班头押差前来提审自己过堂问话,有的只有一位公人,在关着李二娘的牢门口轻轻地放下一晚馊了米饭,然后又不声不响的离去了。
这二十天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跟李二娘说过一句话,这二十天里,李二娘也没有洗过一次澡,每天吃完碗里的那一点馊饭以后,李二娘就蜷缩在那一堆潮湿发霉的稻草里,静静的睡下了,偶尔还会钻出几只小老鼠撕咬李二娘的头皮,李二娘的身上已经被那些小老鼠咬出好几个伤口了。
没有人能想到,这二十天里,李二娘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李二娘艰难地爬向牢门口,她每天只有这么一碗饭,用来爬行的双手也早已磨烂了,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导致伤口发炎溃烂,李二娘的手上早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了。
忍着钻心的疼痛,李二娘终于爬到了牢门口,就在李二娘颤颤巍巍地伸出她那只满是脓包的伤口时,忽然,一个人拿走了那碗让李二娘充满了对生的希望的米饭。
李二娘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隐藏在那一丛杂乱的头发下的双眼赫然看见的是一位白衣公子,正站在李二娘的面前,正冷冷地冲自己笑着。
李二娘顿时浑身一哆嗦,惊骇着看着眼前的这位白衣公子,白衣公子的面部完全隐藏在了这暗天日的牢房里,那俊美的脸部被这昏暗的光线完全包裹了起来,显得有些神秘。
“李二娘,好久不见了。”那白衣公子冷冷一笑,一双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李二娘浑身一激灵,努力从嗓子眼里想要说什么似的,可是嘴里咕噜了半天,也只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救你出去,是么?”那白衣公子冷道。
李二娘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点了点头,一脸渴求地看着白衣公子,一双昏花的老眼里充满了对生的留恋与希望。
“我很想救你出去。”白衣公子微微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中似乎充满了奈:“只是,你认为,你从前做下了那么多的大事,堂会里的那些人还会留你一条性命么?他们现在可巴不得要你死呢。”
李二娘顿时一脸惊恐,拼命地抓住白衣公子的衣襟,惊慌地望着白衣公子,嘴巴里发出着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诉说什么,一双布满了鲜血的手紧紧地抓住白衣公子的衣襟,殷虹的鲜血顺着布满了脓疮和伤口的双手,沾在了白衣公子的衣襟上。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鲜血。”白衣公子皱了皱眉头,“所以,我基本上很少亲手杀死一个人。但是这一次是个例外。”
顿了顿,白衣公子看着李二娘她那双浑浊的两眼微微一笑道:“把你弄哑了可不是我的意思,说起来,你我的交情还是不错的,我也不想你死,可是,堂会里的那些家伙偏要我来弄死你,所以,等你变成鬼以后,也别来找我,要找,就去找那些下命令要杀你的那些人去吧。”
李二娘呜咽地还想说什么,白衣公子身形轻轻一闪,挣开了李二娘那双满是皱纹的双手,一束微光照耀在白衣公子的脸上,李二娘力地趴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白衣公子,一张熟悉的脸印入李二娘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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