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江大人。”阳光苦笑了一声,低声道:“是邱护卫让我来通知江大人的,银号被封了!”
阳光的表情淡淡的,隐隐的还挂着一丝的笑意,落在江楚寒眼里不由得浑身猛地一震,半个绿豆糕豁然落在了桌上,江楚寒眼神忽地微微一闪,急忙沉声道:“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阳光表情微微一笑,继续低声说道:“不知是哪个衙门里的人,将银号里的一干人等全部捉走了,邱护卫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阳光表情淡淡的,仿佛就在诉说着一件有趣的趣事一般,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紧张之感。
听到这里,江楚寒眼中也不由的生出一丝笑意,猛地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走!咱们现在就走!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来找的场子?那个眉儿,吩咐人备马车!”
“马车就在外面,早已准备好了。”阳光眼中微微地泛出一丝笑意:“现在,就等着江大人您上场了。”
“好!阳兄弟,我们走!”江楚寒眼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凌厉的精光,一股从未有过的嗜血之色忽地缓缓地浮现在了江楚寒的脸上,江楚寒冷冷一笑,一掀锦袍迈开大步,身后的阳光紧紧的紧随其后,迎着那寒冷比的银色世界里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远方。
内宗所创立的银号,就坐落在扬州城的某一处街道旁,然而此刻,银号的铺子里满地的狼藉,桌椅板凳等被砸的成了粉碎,一片凌乱的迹象,然而此时此刻,银号门前早已聚集起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百姓,不住地向里张望着。
银号的门口,正聚集着以邱枫为首的几十名护卫,杀气腾腾的守在里面,不允许任何一位百姓随意向里走入!过了不一会儿,只听不远处人声涌动,远远的看去,只见一队扬州府的官差们,正胡乱地拨开人群,向着银号的方向奔了过来。
邱枫目光如炬,只见带头赶来的差头竟然是早已数日不见了的王捕头。王捕头一脸焦躁的神色,身后跟着的一群差头捕,急急忙忙地拨开人群,冲进了银号门前。
“王捕头。”即便是江楚寒从栖霞江府便一直跟在身边的邱枫,见到多日不见的王捕头也不敢托大,微微一笑,冲着王捕头抱了抱拳。
王捕头一见是邱枫,脸上立即堆起微笑,低低地道:“老兄在这里做什么?”
“用我家大人的话,叫做保护现场。”邱枫微微一笑,“我只是路过这里。”
邱枫当然不可能对王捕头这样的局外之人说出来,这座银号乃是江楚寒的地盘,王捕头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急急地向邱枫道了声谢,便招呼一干兄弟们散走人群,将现场保护了起来。
邱枫微微一笑,见使命已然完成,便随手一招呼,喊上自己身后的那一干兄弟们大摇大摆地上了对面的一座酒楼大吃大喝了起来。
王捕头当然不知道邱枫葫芦里卖的是个什么药,事实上,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的江楚寒,与阳光一起坐上马车以后,并没有前往事发地,而是马车一转,方向一拐,向着扬州城府台衙门,陈奇瑜那里直直奔了过去。
说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三,脚下踩着厚厚的一层积雪,王捕头不由得口中喃喃地骂了一句,也不知究竟是哪个衙门做的,自己事先竟然也全然没有得知过一丝的消息。迎着还有些严寒的感觉,王捕头不由的啐了一口痰,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好过。
只是有一件事,是王捕头和在场所有的捕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这两股世间最庞大势力的碰撞,此刻已然到来了。
坐在马车上的江楚寒微微地闭着眼睛,和阳光面对面地坐着,此刻的这一番局面,已在江楚寒的心中不断地思索了数次了,江楚寒自认已再任何一处的纰漏,这才终于开始实施了,而这一条一条的计谋,则正是江楚寒从组建商业联盟之前,便已在心中做好计较了的。
一股隐隐的渴望,在江楚寒的脸上缓缓地浮现了出来,马车轻地踏着满地的雪花儿跑在这有些空荡的扬州城大街上,江楚寒知道,很就要来到扬州府台衙门的大门处了,然而,这一次的事件,也不过就是内宗与外宗表明态度的第一场较量,也是江楚寒的第一次公然与外宗进行抗争,许许多多的旧之事夹杂在江楚寒的心头,让江楚寒忽然有些略略地感到紧张。
马车忽然缓缓地停了下来,江楚寒和阳光不由得相视一笑,在各自的眼中,纷纷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笑意。
这里是扬州府台衙门的正门口,守卫的衙役们一听是江大人亲自登门,一脸的讨好的笑意立即浮上脸庞,点头哈腰地立即放行,笑话,连自家大人都不敢惹的角色,自己又算那颗葱头,江楚寒和阳光二人自然是通行阻,前面还跟着一位一脸谄媚的衙役,一路小跑地急急走在前面替江楚寒等人开路。
江楚寒不是第一次来陈奇瑜的府上了,走在路上,但凡只要是陈奇瑜府上的衙役,眼中具皆露出了一丝的惊恐之色来,江*青天的大名眼下已传遍了整个江南,何况,别人不了解,陈府门上的衙役还能不了解江楚寒?
转眼间,江楚寒等人已来到了后堂。
陈奇瑜早已知晓了江楚寒的到来,早已整理好着装一脸微笑地站在院子门口迎接着江楚寒的到来,只是刚一看见江楚寒,陈奇瑜立时哈哈一笑,满面春风的急忙迎了上来,微笑着道:“江大人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哪里好,一向忙碌,都没有时间来见陈大人了。”江楚寒也是满面春风地说道:“这不,今天趁着过年,特地来拜会拜会陈大人,略备了一些礼物,不成敬意。”
阳光满面笑容地走了上来,手中捧着几个早已备好的礼盒,随即便让早已站在一旁的一名下人接了过去。陈奇瑜一脸的笑容:“里面请?”
“里面请。”江楚寒也是满面的笑容。
第158章 老狐狸()
时间过的飞,陈奇瑜与江楚寒二人坐在厅中,烤着暖炉,吃着糕点,品着香茗,不住地谈笑风声,一番高谈阔论着,从江南风土谈到了北方民情,从夏商之事聊到了今日之时,从农家收成聊到了北国辽金。不知不觉着,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了。
江楚寒与陈奇瑜的这一番高谈阔论,坐在下首旁的阳光自始至终也没有发表过一条意见和言论,阳光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下,自己不应该过多言语,既然不宜言语,干脆就装哑巴好了,这就是少年阳光的选择。
江楚寒淡淡地品了一口香茗,算了算时辰,应当已过去了一个时辰了,江楚寒心中微微地一盘算,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思定以后,江楚寒忽然话锋一转,略带着有些意的样子微笑地说道:“听说今天早晨的时候,城里开的一家银号不知道被哪个衙门给抄了,陈大人可知此事?”
“被抄了?”陈奇瑜并未做它想,想了想,不由得摇了摇头,眉角涌起一阵疑虑道:“本官不知,话说,大年初三,各家衙门也都放了假期,就连我这府台衙门如何再忙,也不过是设立了轮值,有事即出而已。”
陈奇瑜眼睛微微地一瞟江楚寒,只见江楚寒正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不由的心神一震,想了想,半晌这才笑了起来:“不知也没有关系,我这就传人来问一问?”
“陈大人请。”江楚寒目光中闪出一丝笑意来。
陈奇瑜人老成精,此时早已猜测到了江楚寒的来意,联想起江楚寒的江*青天的名头,在江楚寒初入扬州城时,自己也早已吃过了江楚寒的一番苦头,陈奇瑜如此精明,又怎么可能会再次犯起糊涂?
不愧是究竟官场的老油头,转眼之间便已猜到了江楚寒的来意,陈奇瑜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唤来了府中的衙役当着江楚寒和随同一起前来的阳光的面细细地询问了一番。
可是不想的是,那衙役支支吾吾地半天,竟然并不知道究竟是哪家衙门抓的人!
这一下子,陈奇瑜心里的那股名之火,才彻底地被点燃了起来!
笑话,身为一府之长,大过年的谁家抓的人,竟然也毫不知情,这这让陈奇瑜的老脸究竟往哪搁?
先前在孙传庭处受的气也就罢了,对方毕竟是骆养性一党的中流砥柱,自己依靠,陈奇瑜自然也硬压下了一口浊气,不愿轻易得罪人,然而事后孙传庭也终究受到了处罚,对于陈奇瑜而言,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
然而江楚寒先前让自己受气,也只是自己理亏,何况江楚寒手中持有着御赐的尚方宝剑,陈奇瑜虽身为一府之长,但也不敢得罪这位名正言顺的朝廷钦差,而眼下,江楚寒就坐在这里一脸的狐疑,陈奇瑜只觉得自己的那一张老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虽说在江南,自己有太多的人得罪不起,然而,我陈奇瑜也好歹是一府之长!!
霎时之间,一股形的怒气,在陈奇瑜的胸膛里猛地涌了出来。
“哪个衙门抓的人,你们竟然还全不知情,简直就是渎职!”陈奇瑜冷冷地一喝。
那名衙役显然已被吓破了胆,惧的不是自家老爷,而是而是那位正一脸冷冷地盯着自己,犹如毒蛇一番的江楚寒!府里的人都知道,宁惹老爷,莫惹江楚寒。忽地联想起了这个传言,那名衙役早已是吓得小腿肚子都抖了起来。
“回回大人话。”那名衙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的确全不知情,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店里的人早就被抓光了,当时带队的,是王捕头。”
“他?”陈奇瑜和江楚寒脸上的表情具皆一动,陈奇瑜冷声道:“唤王林来!”
“是!”那衙役如蒙大赦,急忙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里的气氛顿时将至了冰点,陈奇瑜铁青着一张脸,负着气不说话。在江楚寒面前,陈奇瑜可不敢托大,虽说如此,只是陈奇瑜此次的确是大动了肝火。
竟然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抓人?可还曾把我陈府台放在眼里了么。
不一会儿,得知了消息的王林急急忙忙地低着头跑了进来,看到屋内如此压抑的气氛,王林的脸色不由得变了数变,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揣着一颗不安的心,王林急忙向着陈奇瑜和江楚寒请了个安,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陈奇瑜和江楚寒。
江楚寒微微地抿了口茶,存了心打算看场戏,何况,今天来见陈奇瑜,本身就在自己的一部分谋划之中的计划,故而江楚寒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陈奇瑜处理着这一桩桩的事儿。
“今天是不是有一家银号的人被抓了?哪个衙门抓的?为何没有报之本官?”紧紧地盯着王捕头,活活把王林的一身鸡皮疙瘩都吓了出来,半晌以后,陈奇瑜这才冷冷地说了出来。
“回大人话。”王捕头仔细地思索地一下,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不假思索地说道:“确有此事,只是当我们兄弟赶到那里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一人了,至于是哪个衙门做的事,属下等人也还在调查之中。”
顿了一顿,看陈奇瑜眼中猛地露出一股怒火,王捕头一弓身赶紧道:“本想立即报之大人的,只是陈大人与江大人正在相谈,故而才迟迟耽搁到了现在。”
王捕头这番话说的还是极为在理的,就连江楚寒也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陈奇瑜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依旧冷声道:“把整个扬州城所有的衙门都给本官查一遍,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下令抓的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本官这就去一趟,大过年的就敢私自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抓人!”
“是!大人!”王捕头不敢有他,急忙退了出去。
江楚寒长长一叹,道:“大过年的,也罢,我江楚寒就随陈大人一起走一趟吧。”说到这里,江楚寒脸色泛出了一丝微笑:“何况,代天巡狩,纠察风气,是我江楚寒的职责所在,我江楚寒也不敢不恪尽职守,否则真是愧对皇恩。”
“江大人请。”陈奇瑜冲着江楚寒哈哈一笑,脑间一阵翻滚,已然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陈奇瑜宦海沉浮几十载,心思慎密,人老成精,虽然在这片扬州地界不太经常管事,却并不代表陈奇瑜是个草包,并且,江楚寒也从没有这样认为过。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位也算是扬州地界的一尊神,既然是神,就得多供着点,既然是神,有事就得请出这尊神。江楚寒很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在一对衙役捕的护送下,两辆马车急急地奔出了扬州府府台衙门的正大门口。
府台大人忽然出门,且摆出这等浩大的阵势,看的街道两旁的老百姓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印象里,这位扬州府的一把手很少有过这样的阵仗,在任以来,虽称不上功绩卓著,倒也算不上草包一个,成绩平平,守成有余。
两辆马车在一众衙役众星捧月般的护送之下,只是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那处事发之地——内宗的那所名为“中国银联”的银号铺子。坐在马车里的江楚寒微微一笑,见目的已然达成,也就不再矫情,与陈奇瑜双双下了马车以后,来到了银号门前。
就这样,本属于内宗和江楚寒这位天地会内宗舵主带头为商业联盟创立的银号,此时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变成了陈奇瑜这位府台大人的份内之事。
这对于江楚寒来说,事实上是大有益处的,否则,银号被封,人员被抓,陈府台不管,又凭什么轮到他江楚寒来管?
两个人双双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衙役捕,银号铺子的大门早已被眼疾手的衙役打开了,江楚寒深吸了一口气,与陈奇瑜一起缓缓地走了进去,事实上,江楚寒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间银号里。
看着地上的一旁凌乱,陈奇瑜脸色铁青,问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王捕道:“怎么会成这样?”
王捕头急忙低声道:“兄弟们到的时候就已这样了。”
陈奇瑜不由得点了点头,江楚寒不由得向里走了几步,然后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账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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