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可乐坏了那些半大小子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蹿到大街上,玩起了雪。倒是一些小丫头们,除了特别小的,跟着一帮男孩子疯跑玩耍外,只要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便和大人们一样,都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疯玩。
李无解正视察了东市的酒楼分店,正从店门就来,迎面而来的一阵冷风就让李无解打了个冷战,原来还有些泛红潮的面孔瞬间青了些。
打了几个哆嗦,李无解逐渐适应过来,缩着的腰升直了些。
“大人,要走吗?”如今给李府驾马车的,是学了几分马腾空本事的另一人,一个毛头小子,唤作葛应雄。
“不急,先等等太白先生!”
不一会儿,李白就从酒楼出来了。甫一出来,也如李无解前番一般,有些潮红的脸被冷空气一激,瞬间就变了颜色。
“嚯,真冷啊!”不过看到李无解,赶紧施礼:“大人这般早就出来了?”
“哈哈,我只是比太白先生出来早那么一会儿。太白先生感觉如何?”
李白当然知道李无解问的是这京都大酒楼的服务了,见此忍不住赞叹道:“大人真是见识不凡,居然能设计出如此多的名堂来,也难怪酒楼的生意会这般好了!”
原来,今日李无解请李白这个逍遥先生来来京都大酒楼享受来了,至于杜甫老人家,却是回杜陵去看望老妻去了。
李无解与李白二人享受完了京都大酒楼的美酒精馔,又泡了个热水澡,最后找了两个技师按摩了一番。至于京都大酒楼里所谓的戏曲、娱乐等其他项目,二人倒是没有去享受。
“也只是突发奇想罢了!”李无解摇头一笑。
“大人,先生,请上车!”葛应雄恭声道。
“我不急!”李无解回应一句,看着李白道,“这雪景甚是喜人,我想踏雪而行,太白先生就先上车吧!”
“大人哪里的话,虽然太白年纪大了些,不过还是可陪大人走一道儿的!”
李无解爽朗一笑,“好,既然如此,我就不矫情了,太白先生,请!”
“大人请!”
葛应雄只得牵着马儿,拉动马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一路走来,倒无几个行色匆忙之人,大家似乎都在感受着这第一场雪带来的美好。李无解与李白走了一会儿,不觉兴从中来,下意识地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好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耳边突然传来叫好之声,李无解转头一看,却是李白击掌而谈,微笑着看着自己。
“得,又李鬼充李逵了!”李无解暗叹一声。不得已,收了那份尴尬,李无解装作汗颜的样子,“倒是叫太白兄这位诗仙见笑了!”
“大人谬赞了,诗仙的雅号也只是朋友们起哄乱起的而已,倒是大人,不只懂得行伍之道,对做生意有天赋,而且还出口成章,真让太白刮目啊!”
也难怪李白这般说。以前,他倒是听说了自家这位大人难得的做过两首诗,一首是在高力士府,一首是在皇宫麟德殿前。李白听了两首诗,倒也觉得颇有平仄,对仗工整。不过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曾想今日同行,这位大人居然也能出口成章,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啊。
“不过似乎还缺些韵味,不知道大人这后面还有没有?”
“啊,啊!”李无解有些傻眼,不过已经是羞刀难入鞘,不得不一边装作思考的样子,一边赶紧怀想曾经背诵过的诗句。
“完了,想不起来了!”看着李白期待的模样,李无解灵机一动,“何必班门弄斧呢!”
李无解莞尔一笑。
“有了?”李白以为李无解要念出一句千古名句来,赶紧凝神细听。
“无解刚才也是随口而出,要说再出两句吧,一时还想不出来,太白先生诗才极高,不如接下来就由太白先生补全!”
李无解一出口,李白就有些讶然,又一听让自己补全,不觉沉思起来。
“嗯!如此,太白就献丑了!”李白酝酿片刻,似乎有了下句,正抬起头要开口,就突然被李无解一把拉了过去。
此时,一辆疾驰的马车很快就来到了李无解和李白二人旁边,而马车堪堪擦着最外边的李白一掠而过。
“太白先生无事吧?”
“大人无事吧?”
李无解和葛应雄的声音同时响起。
“无事!”李白嘘了一口气。
“无事!”李无解看着冲上前来的葛应雄,安声道。
“大人,先生,还是上车吧!”
“好吧!”李无解被这么一处一惊,也失去了兴趣,于是与李白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
“刚才好险,多谢大人!”李白坐定,这才镇定下来。
“无事,只是不知道是谁家马车,竟然如此放肆!”
李白摇摇头,没有说话,不过心间却想着,估计又是哪家皇亲国戚了。
果然,不久之后就证明了李白猜了个准确。
当李无解与李白坐在马车上向前走了还不到一里路,就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葛应雄驾着的马车也停了。
“怎么回事?”
“大人,前方发生了事故,似乎撞人了!”
“哦?”李无解揭开门帘,一看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皱皱眉,想要下车看个究竟,又朝车厢内李白道,“太白先生要不要下去看看!”
“也好!”
李白刚下车,就听到前面人群里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你个没眼色的狗东西,也不瞧瞧惊了谁的车驾!”完了,就听见一声声拳打脚踢的声音。
“别打了,要出人命了!”围观的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劝了一声。
人群中,一个小厮模样的家丁踢了一脚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又啐了一口唾沫,不过似乎真的怕出人命,便停了。
“打,打死了他,哼,居然敢冲撞我的马车!”马车内,一个脆亮的女声响起,不过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美好,相反,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家丁一听这话,残忍地一笑,抬起一脚就踢向了地上之人的太阳穴。
此时,李无解与李白也挤了进来,李无解见到这里,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住手”,然而,还是晚了,那家丁的靴子一下子踢在了那人的太阳穴上,就见原本还眼神有些模糊的被打之人,眼神突然怒睁,只是片刻,一缕血迹从鼻腔中流出,被打之人的眼神也涣散了。
李无解上前一试,此刻这人已经只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不一会儿,连出气也没有了。
“你是何人,光天化日居然敢如此草菅人命!”李无解站起身,面色含煞,朝着家丁问了一句。
家丁一看眼前的锦衣的公子,不过摸不准李无解的来历,因而有些迟疑道:“你……你又是何人?”
“我家大人乃是神策军中护军李无解李大人!”李白上前来,朝着那名家丁报出了身份。
“神策军?中护军?李无解?”家丁似乎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这个嘴上无毛的中护军,下意识地往马车一望。
似乎马车上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一切,就在家丁看向马车的时候,马车内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哦,原来是李无解李将军!”
“正是本人,不知阁下是?”李无解转身瞧着紧闭了帘子的马车,问了一句。
“妾身的身份此处不便告知,不过妾身对李将军却是仰慕已久啊!”马车之内,居然回应了这么不着调的一句。
李无解不禁皱眉,“仰慕不仰慕的不说,不过阁下的家丁打死了人,不知阁下如何对待?”
“哦,李将军又想如何对待呢?”马车之内的女声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充满了兴趣。
不过听在李无解的耳中,却似乎是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草菅人命后,面对抱打不平的人时,那种讥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好笑情绪。
“自然是去应天府,让应天府的大人决断了!”
“好吧,妾身就陪李将军去趟应天府!”
马车之内,传出的依然是李无解心头不舒服的那种声音。
而就在李无解一众人都去了应天府时,除了一些好事者尾随而去,另外一些人,则看着白雪上的一摊血迹,摇摇头,接连离开了。
“你说,这位什么神策军中护军李无解会怎样?”最后两人中,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看着远方,似乎是要看出李无解此去的命运如何,然而,却被一朵朵从天而落的雪花遮住了。
“还能如何,他如今与杨玉瑶对上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另一个,声音苍老一些的中年人哼了一声。
“如今杨家的这些人,越来越飞扬跋扈了啊!”
“哼,谁叫人家有个妹妹是贵妃。如今,一门三姐妹更是被封了国夫人,这般圣眷在身,不嚣张也不行啊!”
“下雪了,走吧!”
……
而在远离长安城几千里外的云南,此刻依旧是春意融融,一派春光灿烂的模样。这一日,南诏国王城垅圩图城的城门口,来了一队人马。守城的几名士兵勘验了这些人的通关文牒,见文牒无异,便将其放了进去。不过,一个兵丁瞧着一帮人远去的身影,皱眉嘀咕道:“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从那里来!”
原来,这些所来之人,正是昔日吐蕃太师坌达康送行的那一批使者,不过此刻却装扮成了商人模样。这名兵丁之所以怀疑,却是因为此刻青藏高原正值冬季,大雪封山的情况下,这些人还出来到达垅圩图城,必然是有些不寻常的。
不过,这名兵丁很快就将这些怀疑抛到了脑后。
(本章完)
第86章 飞扬跋扈杨玉瑶()
自前日与李无解随那虢国夫人杨玉瑶去了一趟京兆府回归后,李白的神思就有些异样。要论说起,却是当日李无解从京兆府出来后说的一句话,惊了李白的心神。
一路无语,李白与李无解回转到了李府门前,他谢绝了李无解的邀请,执意要回军营,于是李无解只得安排葛应雄驾了马车送李白前去。
马车之中,虽然有炭炉烘热,但李白想着李无解那一刻怒火冲天的模样,以及想起了刚才那句大逆不道的言语,竟然没来由地一阵寒意,“这位大人难道还想倒转乾坤不成?”
此时,李无解还没有注意到李白眼中的震惊,就因为此时他还被满满的怒火充塞着胸膛。李无解看着远去的马车,并没有立即还家,而是在冷雪之中站立了许久。那一刻,京兆府府尹萧炅阿谀奉承的模样,杨家家丁狗仗人势的嘴脸,杨玉瑶不可一世的表情,一直在李无解脑海中挥之不去。
见对方是杨家人,京兆尹萧炅居然明目张胆地给那名被杀之人一个拦车抢劫的罪名,而且还自作多情地帮着着杨家家丁圆了供词,签字画押,便草草地差人将死人送到了义庄。
面对李无解的出面陈词,萧炅虽然有那么一瞬的权衡,但似乎是看到李无解背景没有杨家深厚,所以一番询问后,让李无解自然哑口无言了。因为按照萧炅的询问,李无解的确没有看到被杀之人与杨家家丁是如何起的冲突。至于跟在后面围观的群众,面对杨家的嚣张气焰,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作证。
李无解出了京兆府,看着扬长而去的杨玉瑶的车驾,久久凝视不动,直到京兆府衙前除了李白,再无其他人时,李无解依然没有动。他想到了很多,如当初他的师父和师兄弟几人差点被杀头,他还想到了那出前世所看的戏剧《窦娥冤》,他更想到了如今许许多多被压迫而冤屈无处申诉的苦命人。
天空飘着白雪,虽不是六月飞雪,但李无解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如此社会的可怕、可恨、可悲之处,忍不住朝着天空咬牙道:“他日倒转了乾坤,定灭杀了此等虎伥!”
李白本候在一旁,突然听闻李无解这么一句话,惊得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李无解,直到与李无解登上了马车。
而在李无解的车驾离开了不久之后,京兆府送那名被杀之人去义庄的衙差就急匆匆地奔回了京兆府。他在着人检查那人随身的东西时,在其包裹内搜出了一封奏折,只是打开一看,这名衙差就吓得立马合上了奏折。而此封奏折,正是咸宁太守赵丰着人送往京城的那一封。
……
“子美以为我们这位中护军大人如何?”
一旁正夹了一块木炭放进炉中的杜甫听到李白这么一问,惊讶地抬起头,“太白何以这般问?”
“无事,只是觉得咱们这位大人有些不凡之处!想着子美最早时便跟在大人身边,所以问问罢了!”
“嗯!”杜甫点点头,毫不思索地道,“咱们这位大人的确有些不凡!其实别的不说,就说当日他立足京中,麾下无一兵一卒,然而,如今却手握一营的兵力……”
“我不是说这些,而是说他的所思所想和行事风格!”李白摇首道。
“哦,这样啊!”杜甫笑笑,“这点我也深有体会!”说着,似是怀想一般,杜甫望着眼前的炭炉,幽幽地道,“想当日募兵时突然下令招募那些特殊人才的时候,我因为第一次办事,所以虽然内心抵牾,但还是认真地执行了大人的命令,不过当时并不认为这些人能有多大用处,不曾想,这些人如今却个个都成了气候!”
“嗯!”李白点点头,有些好笑道,“其实像你我,估计咱家这位大人也是当作特殊人才对待了!”
“哈哈!”杜甫蔚然一笑,“估计是!”不过很快又正色道,“但你不觉得咱们这位大人颇懂用人之道吗?”
“嗯!”李白深以为然。
“不说那些打铁的做木工的正在试制一种武器,据说威力十分巨大的样子,就说那些耍杂卖艺的江湖人,居然一个个都被大人培训得人模人样的了!”
李白见杜甫这般说起,不禁莞尔。
“不过……”杜甫有些不确定地道,“那些情报科的人如今突然离开了一批,也不知道是被大人派去了哪里!”
“哦?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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