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将搭在胸前的一只嫩藕一般的玉臂抬起,慢慢地挪到床边,这才起身。床上犹自在酣睡的丽人,正是昨日里被李无解拒绝了的玉漱。
李亨提了鞋子抱了衣服,回首看了一眼床上露出了半边胴体的玉漱,微笑一下,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房门,朝着正要说话的李静忠嘘了一声,然后关了门,朝前走了几步,这才开始大声说话。
“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李静忠回复道,“爷,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洗漱吧!”
“嗯!”
随着话音渐远,躺在床上的玉漱睁开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紧闭的木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身处春意阁这般的青楼,每个女子大多都会在迎来送往中中蹉跎自己一生,但每个女子何尝不曾想只愿此生付一人呢?只是,青楼女子地位低贱,从来都是被男人当作寻花问柳的消遣玩物,无人愿意真情相待,自然,青楼女子也就摒弃了天真的想法,从此虚情假意过活了。
正在玉漱黯然伤神的时候,砰的一声,木门居然被人打开了。
“哎哟,玉漱啊,妈妈给你道喜来了!”
鸨母扭动着肥壮的腰肢,冲进了房间,朝着玉漱喊了一嗓子。
“妈妈您别取笑玉漱了,哪里有我的喜!”
“哎哟,玉漱你可别自轻了,昨晚那位公子,可是留下了话,要替你赎身哪!”
“啊,真的?”玉漱惊喜地抬起头。
“是真的!”鸨母笑意盈盈,“那人可是说了,以后啊,你就是他家公子的人了,你先且住妈妈这里,回头了他就会派人来接你的!”
玉漱听了,只觉得满心的欢心,忍不住留下了一行眼泪。
“哎哟傻丫头,怎么还哭开了,这可是喜事哪!”鸨母说着,赶紧替玉漱擦了擦眼泪。
玉漱听了,改哭为笑,只觉得自己也算苦尽甘来,终生有了依托。
“好了,我先下去了,你收拾一下,就起来吧!”
“嗯!谢谢妈妈!”
鸨母又扭动着肥壮的腰肢出了房子,内心里盘算着,这次玉漱可是碰上了大贵人,自己当时可是要了两万钱的,没想到那人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哎,早知道这么大方,当时就多要点了!”
玉漱痴痴地在床上逗留好久,这才准备起身。只是一撩开被子,瞧见了床上那一抹嫣红,不觉脸红起来,与床上的红,相互辉映。
……
李无解起洗漱好后,到了前铺,就见冷清秋已经备好了早餐,郭富贵则在一旁无语地看着。
“无解,快来吃早餐!”冷清秋瞧见李无解,乐呵呵地叫了一声,叫一旁的郭富贵看了,忍不住歪头撇嘴。
李无解坐定后,看了看眼前的小菜和胡饼,甚至还有豆腐脑,不觉一愣。
“怎么?不喜欢?”冷清秋看着李无解的神情,问了一声。
“哦,没有,只是看着这食物有些熟悉!”
“嗯?你以前也吃啊,那尝尝我们长安的!”说着,将豆腐脑分出了一小碗,递给了李无解。
“哎……女大不中留啊!”郭富贵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嘀咕一声。
冷清秋瞧了,丝毫不管郭富贵,挑了一张胡饼就送到了李无解跟前。
郭富贵瞧了,也不说了,直接自己动手,大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李无解皱皱眉,忍不住开口道:“这样只加盐吃豆腐脑,却是有些浪费了!”
郭富贵听了,怪声怪气地问了一句:“那怎么吃不浪费啊?”
“其实,可以煮一些黄豆,再将腌咸菜切成丁,备一点芫荽,然后分别放到这豆腐脑里,浇上卤,再滴两三滴香油,那样就好吃多了!”
“嗯?”郭富贵见李无解说的头头是道,不觉高看一眼,“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
“那是,无解懂的可多了!”冷清秋在一旁说道。
李无解听了,朝着冷清秋微微一笑,换来了冷清秋的眯眼笑。
郭富贵瞧着两人,撇撇嘴,懒得理会,继续吃。
“嗯,要是再有油条,配着豆腐脑,就更好吃了!”李无解吃了几口,又感叹一句。
“咦,貌似你吃过很多嘛!”郭富贵听了,好奇起来,“说说,你还吃过什么我没见过的!”
“包子见过没?”
“没有!”
“粽子见过没?”
“没有!”
“牛排见过没?”
“没有!”
“蛋炒饭见过没?”
“没有!”……
郭富贵有些垂头丧气,冷清秋则美目涟涟。
“所以说嘛,郭大叔,不要以为你长我几岁就一定比我见识的多!”李无解说完,一口气喝完碗中的豆腐脑,显露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来。
“无解你懂的好多啊!要是你开一家酒楼,绝对能成富家翁!”冷清秋在一旁夸了一句。
“嗯?”郭富贵和李无解一听,突然一怔,继而沉思起来。
“开酒楼!”
“开饭店!”
李无解和郭富贵相对而视,齐齐道出一句。
不过李无解一瞧外边,却是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你等等,酒楼的事儿还没说定呢!”郭富贵起身,追着李无解。
“我有事要去兵部一趟,你先考虑,晚上再说!”李无解说完,就已经奔出了店铺的大门。
“二舅,你真的要和无解开酒楼?”冷清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两个人好像轻易就决定了一般,不禁有些发懵。
“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
……
兵部衙门,中书令兼兵部尚书李林甫此刻正端坐在高堂之上,静静地等待着李无解。
当李隆基封了李无解亲勋翊卫羽林郎将,让李无解领一支羽林军训练,却独忘了,李无解只是初入朝堂的一个菜鸟而已,因而对于兵源哪里找,武器怎么配置之类完全不懂,而且要不是当时在春意阁得了杨钊和太子李亨的提醒,李无解连门儿估计都摸不着。
李林甫瞧见李无解进了兵部衙门的大门,正下了台阶,往正堂走来,赶紧装作低头看案卷的样子。
“李无解参见尚书大人!”李无解到了堂前,问候了一声。
李林甫抬起头,装作惊喜的样子,“原来是李朗将,来,来,快快请进!”
“尚书大人!”李无解恭敬道。
“哎,李朗将无需多礼!”李林甫热情地招呼着,“来,李朗将请坐!”
李无解可不敢将李林甫的热情和客气当真,他可是知道,唐朝最大的权奸有两个,一个是杨国忠,另一个就是李林甫了。所以看到李林甫示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时,李无解也赶紧回礼:“尚书大人请!”
二人客气一番,这才坐定。
“李朗将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大人,无解此番冒昧打扰,却是为了至尊交代的练兵的事宜!”李无解恭敬道。
“嗯,想来也是为这般事情!说实在,李朗将可是我为官这么多年,第一个见到的如此年轻便被至尊授予领兵之权的人啊!真是让人感慨,李朗将应该未及弱冠吧?”李林甫捋着胡须,问了一声。
“禀大人,无解今年一十有七!”
“嗯!不错,不错,”李林甫继续捋着胡须,“大汉朝名将霍去病也曾是在十七岁时以剽姚校尉的身份,率八百精骑便能斩获两千敌首。说不定李朗将以后也会成为我大唐朝的霍去病!”说着,眯起了眼,瞧着李无解。
李无解一瞧这般架势,赶紧摇头:“岂敢,岂敢!大人这话真是折煞无解了!”说着,无奈一笑,“大人,说实在,做了这什么……什么……”李无解似乎忘记了自己所任的职位,挝耳挠腮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
一旁的李林甫瞧了,忍不住提醒道:“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啊,对,就是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无解赧然一笑,“无解见识浅陋,让大人见笑了!”
“无妨!”李林甫笑说一声。
“不瞒大人,我倒现在也都还糊涂,至尊怎么就封我做了这个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无解似是不确定说对了官名儿没有,所以一边说着,一边瞧着李林甫。
“嗯!”李林甫点点头。
“而且呢,至尊封了官儿后,要不是得了太子的指点,我都不知道这事儿还得来找大人您!”
“哦!”李林甫一听起太子,却是目光微微一凛,虽然依然脸上带着笑意,却是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所以无解冒昧前来,却是想请教大人,这至尊让我领一支羽林军训练,这兵源、兵饷、兵器以及兵士数量之类该如何,还请大人指点!”说着,站起身,朝着李林甫躬身一揖。
“哎,李朗将使不得!”李林甫赶紧扶起了李无解的肩膀,将李无解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坐定后,斟酌一阵,这才皱着眉开口:“你我都是为至尊做事,本来端无不相互扶持之理,只是如今京中的军队都是成建制的,如果轻易打破,军心怕是不稳,所以这兵源就是一大难题啊!”
“啊?那怎么办?”李无解一脸慌张的表情,“大人,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李林甫瞧了瞧李无解的神色,丝毫看不出作假的成分,不觉纳闷:“难道他不是太子等人打发来有意试探我的?否则,如果他知道我和太子之间有嫌隙,断不会刚见我就点明是得了太子的指点才对啊!”
李林甫下意识地摸着胡须,瞧着李无解,一脸深思,“从他昨日在朝堂上的表现来看,或许他只是凭借一点小聪明得了功劳,上达天听,结果不知至尊什么心思,居然要他来练兵。”此时,在李林甫心里,李无解越来越像一个只是一只踩了****走了运的小虾米,不觉忌惮之心渐渐淡了。
“大人!”李无解瞧李林甫一脸思考的模样,却并不回复自己,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嗯!李朗将啊,这个,却也不是没有办法。”李林甫哂然一笑。
“有什么办法,还请大人明示!”李无解将脸凑到了桌子中间,一脸希冀地瞧着李林甫。
“你看这样如何,兵部可以提供兵器兵甲和兵饷,然后再提供一些有经验的老将,至于兵源,李朗将你自己去招募,如何?”
李无解听了,低着头,皱着眉,思量一阵,“也行,只是,这兵士数量,该是多少合适呢?”说着,抬起头,瞧着李林甫,“大人,这兵士数量是由您决定的吧?如果是,能少点最好啊!”
“哈哈!”李林甫瞧了李无解惫懒货的模样,不觉大笑,“这个却不是由我单独决定,而是由你的官阶决定的!”说着,盯着李无解,“按你的官阶,你领兵,至少要一千五百人。不过,这次至尊既然想让你用新法练兵,自然是多多益善!”
“啊,一千五百人就好了,这已经很多了!”李无解听了,连连摆首。
李林甫瞧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本章完)
第48章 你是杜甫?李白呢?()
骠骑将军高力士的府门前,来了一位寒酸的文人,此刻正垂手站在大门旁边。
而在高府会客的正庭里,高力士正端坐椅上,手展一封诗笺,瞧着。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高力士瞧到此处,不觉读出声来,完了,抬眼瞧了一眼旁边躬身候着的高福安,却道,“这些文人怎么都是一般德性,仗着有几分诗才,便目中无人!”
此时,高力士却是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
天宝元年,渤海国使团到访大唐,呈上国书一封。只是,当值的宣奏官侍郎萧灵打开蕃使递呈的国书一看,却是满篇番文,非草非隶非篆,迹异形奇体变,竟然不识其文。这令唐玄宗大为不满,传唤了通译官来看,也是不识,而文武大臣逐个儿看了一遍,同样竟无一人识得这种文字。玄宗大怒。
其时李白正寓居京城贺知章府上,贺知章回家偶然说起,却被李白听到,而李白恰巧就识得这种番文,于是被引荐到了玄宗跟前。
李白看了番文,心中了然,与玄宗一说,玄宗大怒。且是这渤海国国主居然想占唐属高丽。玄宗一听大怒,重臣中有人也意见纷纷,要出兵征伐渤海国,不过,李白认为渤海国国主放着正常的文字不用而用生僻的番文书写,应该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即是如若侥幸大唐无人识得番文,日后渤海国占了高丽,大唐想用兵时,自然有这次国书为证:当时已经告知你了。
玄宗一听,沉定下来,便叫李白以番文草拟一封书信,后唤来渤海国使者,李白当场以番音对答,令渤海国使者当场色变畏服。
玄宗见此大喜,大宴群臣于殿上,并大赞李白高才。只是李白本就好酒,这又是人生得意的时刻,忍不住多喝了一些,醉在殿上。
高力士上前提醒,没想到醉酒的李白竟伸出了脚来,迷糊中吩咐高力士给他脱靴。
李隆基见了,哈哈一笑,却是容忍了李白的无礼之举,而且李白替大唐挣回了面子,所以也就开起了玩笑,叫高力士给李白脱靴。
高力士虽然不满,但至尊下令又不得不从,所以别扭地替李白脱了靴子。只是这一脱,便惹出了二人之间的嫌隙,此后高力士借机整了李白,让李白仕途困顿,黯然立京。
由此,高力士对读书人,尤其是自认为高才的读书人便十分厌恶。
……
高福安听了高力士的话,赶紧道,“老爷说的是,要不我现在就出去将他回绝了?”
高力士摇摇头,“先不急!”又低头看了看诗笺,“不过,瞧这诗文,却也能瞧得见这杜甫还算是有几分才能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纸上谈兵了!”
高福安听了,又在一旁恭声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杜甫的诗才确实了得,已是誉满京城,甚至与前些年那李白不相上下!而且,坊井之间相传,这杜甫与李白可是至交,人称‘李杜’。”
“哦!”高力士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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