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霄听了,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当李嗣业一行人回到了故郡城内都护府府邸时,正有一人翘首以盼,急不可耐地在大厅中来回走到。当看到了踏进大厅的李嗣业时,急忙上前见礼:“李旅长!”
“哦,是韩童啊!”李嗣业高兴地叫了一声,而后上前道,“如何,难道侯希逸那边有消息了?”
“是!”韩童高兴地道,“自上次您与侯希逸见面后,在马晓宇的劝说下,侯希逸终于愿意与咱们合作了!”
“好!”李嗣业闻言,击掌而笑,“有侯希逸反正,此次谋事可成!”刚刚说完,就见李嗣业神色又黯然下来,“哎,我本为大唐臣子,虽愿意为无解的大计奔波,但到底是不想直接征战大唐的,如今又谋大唐将领”
李嗣业话没说完,一旁的韩童劝道:“旅长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今形势不同,大唐玄宗、肃宗相继离世,即使再有新皇继位,也于您无恩德,再说了,咱们总司令也是皇室后裔,您这么做,并没有对大唐不忠不是!“
听了韩童的劝勉,李嗣业略显牵强地笑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这才抬头问道:“那侯希逸可曾说了,何时行动?”
第263章 新纪元,新时代()
安贼禄山者,昔充玄宗之臣,以美言谄上,以谀节入宫。其为人,豺狼为心,骄奢淫逸;其为臣,贪腐成性,残忠害良。天宝中,以觊觎大位之私,驱兵赶将,烧杀抢掠;犹沐猴而冠,窃神器,拥国宝
安贼禄山者,以其莽夫之乱举,陷玄宗于末路,害肃宗于穷途其行止,人神之所同愤,天地之所不容
李氏无解者,重俊太子之后,以先朝之统序为正,人间之疾苦为悲,志奉先君之业,荷先朝之命,荡贼寇,匡社稷;清妖孽,安天下,还生民之幸福
这是龟兹城,人们围在或广场边,或城墙下,或酒楼茶肆,谈论的最新刊布出来的讨安禄山檄文。这篇檄文,乃是李白及杜甫等一众文人所做。
而在檄文的最后,是这样一行文字:安西总理衙门,公元一八零三年元月十六日。
安西总理衙门,自然是如今李无解政令发布的最高行政机构,而公元一八零三年,却是文化部部长李白会同一众史学大家,在李无解的授意下,重新考订了历代纪元,最终以有史记载的且可确信的西周王朝的建立时间为起点,确立的新的公元纪年历法。
而按照这种公元纪年历算,至德三年,也就是今年乃是公元一八零三年。
启用新的纪元历,而且还称呼大唐为先朝,这般举动,已经明显地表明了李无解的立场,虽是大唐皇族后裔,但却是自殊于大唐,而创新时代。自此,李无解的意图真正显露出来。
安西之地,对于李无解乃是重俊太子之后,以及其大唐皇室的身份,已经如旋风一般传遍,人们争相传播着重俊太子的旧闻以及李无解的种种言说,也都翘首期盼着,李无解挥师东进,重整破碎河山。
的确,讨伐安禄山的檄文一出,意味着李无解正式要与安禄山针锋相对了。不过,在知道了李无解布置的人看来,总觉得李无解似乎并未将安禄山放在眼中。就如李无解给赵月等人下的命令是,逐步推进,夺一城,建一城。为此,李无解紧急招募了许多读书人,通过紧急培训,使之成为行政专员,要求其紧随大军而动,每到一地,便运转起来,保证地方政权建设。
这般思路,李无解自然是以前世的建设兵团为模板,结合当下情况发挥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各地地方政权不再是如过去改朝换代一般后,既往的官员换顶乌纱帽就可以继续作威作福了,而是为李无解将来的计划打下基础。虽然这些行政专员还不够前世那般专业,但起码,是在李无解的规划之内的,只要这个基础打好,再慢慢完善总比在一切都既定之后再改革强得多。
军事方面,李无解还下了一道命令给第二兵团,着令驻守怛罗斯的第二兵团第一师移师拨换城修整一周后,立即前往东线,至于其防务交由第二兵团第二师,也就是楚怀玉所任师长的部队。
命令自元月十七日发出,到了元月二十六日时,已经送达了第一师师长金清叶的手中。
金清叶看着李无解的调兵令,倒是没有再显露出任何神情来,而后便召集陈霸东和孙龙二位旅长及一众团长召开会议,布置了下去。
拨换城内,虽然冬天的冷气依然强烈,但却一点儿都不冷清。此刻,拨换城处处,有马鸣牛叫、驼铃声声,还有羊群的声音,当然,最热闹的,还是人的喧嚷声。
大街上设立了几处站点,有军队的人员搭了帐篷,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这些人,乃是各处的商家,是来与军队贸易的。
行军打仗,粮草是个大问题,面对一个师一万多人的集中消耗,李无解的建设兵团即使再强大,也还不足以供应得来,所以李无解下了告示,言明军队可与地方商人签订贸易协议,而后由这些人供应粮草,最终集中结算。
告示一下,商人蜂拥而来。要说这些商人,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货源和渠道,而军队体量又庞大,往往只做一回,就能赚取好大的利润,所以知道了这次第二兵团第一师调动到拨换城,准备移师东征的消息后,纷纷前来商谈贸易。
和大街上各处热闹的景象不同,军营之内,虽有声响,但显得整齐而肃穆。这里,正是从怛罗斯退来的第一师临时驻地。
一师下辖两个旅,一旅旅长陈霸东,二旅旅长孙龙,都是昔日的不空山的头目。这会儿,孙龙正谈了谈身上的灰尘,然后撩开帘子走进了陈霸东的房间。
陈霸东正脱了军帽坐在火炉旁,一双大手正使劲地抓着光光的头皮,抬头一看是孙龙进来,招呼道:“巡视完了?来,过来坐,先烤烤火!”
孙龙听了,轻嗯一声,走上前来,顺手搬旁边一个凳子,放到了正对着陈霸东的火炉位置,然后坐了下来,伸出手烤了两下,而后搓了搓手心。
“还是屋里暖和!”孙龙笑呵呵地开口道。
陈霸东最后不舍地摸了光秃秃的脑袋两把,这才放下手,看向孙龙道:“如何,士兵们情绪如何?”
“还能如何,调兵令来了,自然是按命令了,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孙龙不以为然地说道。
陈霸东听了这话,皱眉道:“切不可忽略了士兵们的情绪,要知道这次调过去是要打仗的,难免有死伤,如果”
“嗯!知道了,我会注意!”孙龙点点头,而后快速绕过这个话题,“其实我觉得这次调拨也好,咱们不空山”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空山不空山的!”陈霸东忍不住瞪眼道。
“嘿嘿!”孙龙不好意思地笑笑,急忙转移话题道,“其实这次调过去了也好,咱们成了独立旅,终于不用看黑刃的脸色了!”
结果一句话说完,陈霸东的脸色更难看了。
其实,陈霸东也理解孙龙这么说的理由。因为,第二兵团第一师建立的根底,是当日不空山的一众马匪,按孙龙认为,当时第一师的第一把交椅,应该是属于秃鹰陈霸东的,但李无解偏偏给了黑刃金清叶。
当然,最初李无解这么安排,也有自己的打算,便是以金清叶这个相对陈霸东来说,还算靠得住的人,来分解陈霸东在不空山的实力,而后再加上不闻吴延文的独立旅,可牵制陈霸东等人。
然而正是这般布置,在孙龙心里却留下了不快,初时多不听金清叶号令,背地里也曾多次表达过对金清叶的不满,但都被陈霸东压下了。
“这次咱们到了战场,只要奋勇杀敌,多挣几分功劳,我想我们一定”孙龙犹自不觉自己的话已经引得陈霸东深深皱眉了。
“三弟!”陈霸东突然叫道。
“啊?嗯?”孙龙初时应了一声,很快又发觉不对来,因为很久以来,陈霸东不再以在不空山做马匪时的称呼唤过他了。
“你觉得,我们能做到旅长的位置,然后统领近万人,是为何?真的是因为我们的本事大吗?”
“大哥你你要说什么?”孙龙自然知道陈霸东问的问题好回答,但正因为好回答,所以他才觉得这位大哥一定是有什么深意的,又怕自己打错了,所以直接相问。
“哎!”陈霸东叹息一声,幽幽地道,“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以我们啸聚山林的匪类身份,如果总司令不是看在我们有一帮兄弟,而他恰好需要人手的话,怕是早就将我们一窝端了,当初总司令还是安西经略使的时候,他一路来,又不是没有剿灭过山头”
“嗯!”孙龙听了这话,不觉点头,他可是知道,当初安西之地有几股马匪,因为太过凶残,所以李无解收编的心思都没有,而是直接剿灭了。
“还有怛罗斯一战,我们区区三万不到的人,就将大食国十万军队打败了,这些成了我们吹嘘的资本,但是算一算,那次之所以能轻易取胜,就是因为总司令的火器发挥了大作用!”
“嗯!”孙龙继续点头。
“大哥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尤其这次,总司令将我们二师东调,我们必然会和赵月、董文成等总司令一手带起来的人相遇,到时候一起在总司令手下做事,切不可再如对待金清叶一般,同时,也不能老是不空山做马匪如何如何终归来说,如今的日子,虽然也是打打杀杀,但和做马匪时全然不同,再说了,如今总司令志在天下,如果我们能好好辅佐,将来说不定也都是开国之臣”
这边,陈霸东絮絮叨叨地说着,孙龙连连点头称是。
军营内,一处营房,一对父子也在絮絮叨叨地说这话。这对父子乃是不空山昔日的马匪,当初作为探子,曾探过大食商人哈希姆的商队。
只听见父亲慢悠悠地道:“所以这次到了之后,一定要奋勇杀敌,争取立功,然后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出身,好过做马匪千万倍!“
“嗯!”儿子郑重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头发有些花白的父亲道,忍了忍,最终还是说道,“爹,您要不和我娘再努力努力,给我生个弟弟吧!”
“臭小子!”父亲在儿子额头拍了一巴掌,但下手很轻,因为他知道儿子的用意,内心里既是感动又是不舍。
第264章 一锅肉引来杀劫()
公元一八零三年二月一日,青藏高原的天空湛蓝如海,大块的云朵在风的吹动下飘过,在地面投射下一块巨大的暗影。但即使如此,气候依旧有些冷冽,人们依旧穿着牛羊等的皮子制成的大袄,双手也拢在袖中。
当夜幕渐渐降临,气温更低了,人们纷纷躲进了屋内,围在燃烧着的地膛火前。通红的木柴和着干牛粪燃烧着,火堆里,黝黑的瓦罐里煨着酥油奶茶,飘散着一股股浓烈的香味。一家人,坐在厚厚的毛毡上,围在地膛周围,喝着酥油奶茶,聊着天。当然,此刻能够悠闲过日子的,也就是那些散居各地的牧民们了。至于此刻逻些城内,吐蕃的贵族们,却个个寝食不安。
在逻些城外二十里外的地方,乃是重重叠叠的军用帐篷。帐篷外,篝火燃烧,照出了一片光亮。不时地,一队队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穿梭而过。
这里,正是封常清率领的第三兵团军队辖地。其实年前时,他们已经破除了一座又一座重镇,就只剩下逻些城还没有攻破。而待天气稍微暖和后,他们又推进一步,进一步控制了逻些城各处要道,将吐蕃国的一众贵族困于了其中。而明日,就要发动总攻了。
王霑刚刚布置完哨防,正往中营而来,当走到了中营旁边的一处营盘时,突然停了一下,思索一阵,便走上前去,向站在营口的一名士兵道:“请问乞立赞王子可在?我找他有些事情!”
士兵急忙回礼道:“殿下在的,王将……师长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嗯!”王霑点点头,静待起来。
少顷,前去禀报的士兵回来了,朝着王霑道:“王师长,殿下请您进去!”
“嗯!谢谢!”王霑点头,朝着这名士兵说了声谢谢。
然而正是这一声“谢谢”,让这名士兵受宠若惊一边,忙不迭的弯腰点头,抬手指引道:“王师长您客气了,请进,请进!”
王霑和善地一笑,而后迈开腿,走了进去。
待王霑的身影消失,这名士兵才回过头来,有些感叹地道:“王将军这些人,怎么和以往的那些将军就这么不一样呢!”
旁边,另一名士兵听了这话,笑问道:“怎么,你又有啥发现了?”
“也不是啥发现,就是觉得吧,和我们以往的那些将军们比,安西来的这些将军啊、大人啊,什么师长啊、旅长啊、团长啊,都亲和了许多,不像以往那些贵族,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嗯!”听了同伴的话,另一名士兵想了想,不觉点头道,“还真是这样!”
这两名士兵,乃是昔日吐蕃士兵。他们之所以出现在此,是因为封常清率领的第三兵团与吐蕃作战的时候,吐蕃王子乞立赞适时出现,揭露吐蕃太师坌达康谋杀前任国王的阴谋,并发出号召后,原本还在抵抗的吐蕃士兵大规模倒戈,这才让第三兵团势如破竹,一路横扫到了逻些城外来。
王霑自然不知道他得一举一动,给两名受惯了上级长官蛮横对待的吐蕃士兵留下了深刻感触。他此刻,已经来到了营中乞立赞的帐篷外,帐篷外的士兵见了他,急忙致意并撩起了帐帘。
王霑微笑着点头,然后低头钻进了帐篷内,就见乞立赞此刻正坐在厚厚的毛毡上,手上提着铜壶,壶嘴口流出一股清液,流进了矮几上的铜碗中。
乞立赞抬头一看王霑,微笑着招呼道:“兄长来了?快快请坐,我这里有温好的青稞酒,给兄长驱寒!”乞立赞虽是一国王子,但是不曾摆过王子的架子,而且,借着李无解这层关系,再加上王霑在小勃律国时对他的姐姐乞拉茸格外照顾,所以乞立赞对王霑十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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