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裹着一件白狐的裘皮,将身子罩得是严严实实,寻常人看去,并不能看出什么,只不过她脸颊上带着点点的桃红,却成了她的唯一破绽,不过不要紧,外面如此天气,怎么也能说得过去。
赵高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直到赵姬走到他身边,他才侧过身子在前引路,由于走得匆忙,那些宫女侍卫什么的一个都没带,两个人就这么急匆匆地向着庄襄王的寝殿走去。
推开外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在热气之中扑面而来,赵姬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但马上又换了一副关切的笑脸,人尚在门外便已经温声喊道:“大王,臣妾过来看您了!”
“恩,进来吧。”
庄襄王用力地抬起身子,想要靠在床榻的边上,可是毕竟是久病之躯,身子抬了两下,却又重重地落在了床榻上。
“大王!”
赵姬连忙跑了几步,伸手将庄襄王搀住,胸前的两团柔软就那么紧紧地贴在庄襄王的胳膊上,待服饰庄襄王坐起来之后,赵姬惊奇地现,庄襄王的胯下之物竟然高高的昂了起来,似乎要挣脱束缚,驰骋征伐一般!
“大王,你,你好坏!”
赵姬一下子羞红了脸,忸怩地坐到庄襄王的身边,轻声问道:“不知大王叫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庄襄王长长的吐了口气,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胯下之物无奈苦笑道:“最近孤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定力是越来越差,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服了什么虎狼之药。”
听到这话,赵姬的身子不自然的一僵,只不过很快就又调整过来,只见她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其实这也简单,只要让太医把大王服用过的东西一一分辨不就行了,宫内太医精通医理,绝不可能出现差错!”
“恩,你说的也对,这事就交代给赵高去办吧。他脑子伶俐的很,想来也能办得妥当。”庄襄王自从卧病之后,对赵高的好感度那是直线上升,只要睁开眼,赵高肯定就在外面候着,使唤起来好用的很,至于赵高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就是秦国的王,哪条大腿能有自己的粗呢!
听了庄襄王的话,赵姬心中大定,如果换做别人,她可能还要小心提防些,如今定了赵高,她算是彻底的高枕无忧了!就算敞开了让他查,也定然是查不出什么,不过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如果能牵扯出齐美人肚子中的孽种是谁的,那就更好了。
望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坨,赵姬娇笑道:“大王,要不我安排几个姐妹过来服侍你一下呀?”
“你啊!还真是个狐狸精!”庄襄王伸手抓住了赵姬的手,慢慢地说道:“找她们作甚,孤想要看的只有你!你不知道,孤在昏迷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咱们在赵国的窘迫,那个时候你怀着身孕,我天天想方设法的给你弄点好吃的,当时要是没有不韦,估计让你吃饱都困难得紧!好在时来运转,孤成功地逃回了秦国,连带着也让你们母子过上了好日子。”
“哼!可恨那赢奢,竟然敢袭杀孤王,要不是中了毒,孤王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病怏怏的!那家伙倒是狡猾,跑到祖地去看坟了,如此一来倒真的不好杀他了!”
庄襄王轻轻地握着赵姬的手,慢慢诉说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赵姬早就已经楞在了当场,听着自己男人低沉的话语,还有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赵姬忽然觉得很后悔,因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看低自己,不但如此,还力排众议,让自己成为了大秦的王后,就算流言蜚语漫天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淡淡一笑,包容了自己,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自己却要亲手将他送入死亡!
不知不觉间,一滴晶莹的泪滴顺着赵姬的脸缓缓地滑落,然后重重地砸到了庄襄王的手上,冰冷的触觉让庄襄王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自己的讲述,等抬眼望去,赵姬早已经泪流满面。
“大王!”
在这一刻,赵姬是真的后悔了,她想不管不顾地说出事情的真像,然后任由子楚处置!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怕了,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政儿怎么办?庄襄王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他呵护有加么?不,不会的,就算他想这么做,那些守旧的老臣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说?不说!
赵姬死死地咬着嘴唇,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她不敢赌,她输不起!
“哎呀,你看看你,不过就是说些过去的旧事,怎么忽然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如今一切都好了,也该让你享享福了!”
庄襄王见赵姬梨花带雨的模样,以为自己引起了她对过去的伤感,连忙拖着病躯出言宽慰,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越是劝解,赵姬哭的越厉害,弄得他堂堂一国之主,竟是手忙脚乱起来。
“大王,臣妾失态了。”
赵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自己的泪水,轻轻的抽泣道:“臣妾心情激荡难平,想先回去歇息,还请大王准允。”
“好好好,去吧,去吧。”
庄襄王温和地笑着,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副模样。(。)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乱战中原(二十二)()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矛盾,心中明明后悔的要命,可是却偏偏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不肯回头。太多的人,太多的利益相互裹挟在了一起,殊不知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远在濮阳的赢广却做出了最正确的一个选择,那就是他与妘淑兜兜转转的绕了好大一个圈,终于走到了一起,由于需要考虑到秦国的反应,赢广并没有大肆操办,而是在自己的小圈子内通知了一圈,就把喜事给办了。妘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看法,现在的她在意的是能和赢广在一起,至于其他的,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就在结婚的当天,濮阳城内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让赢广与妘淑的婚礼增添了不少的亮色。
“哥!你怎么来了!”
当看到风尘仆仆的妘翼亲自赶到了濮阳,一身盛装的妘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一头扑进了妘翼的怀中泣不成声。
留了短须的妘翼显得比过去成熟了许多,长期身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带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只不过这一切在自己的妹子面前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浓浓的亲情。只见他拍了拍妘淑的香肩,温和地笑道:“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的就哭鼻子?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这个!”
赢广也在一旁接话道:“宴席早就准备好了,外面天冷,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今天是家宴,外人一个都没留,只有赢广一家五口外带上妘翼,而在席间也是一直谈论着婚礼上的事,国家大事是一点都没说,不过当赢广娘带着赢羽回了寝宫,墨印、妘淑也都撤了席的时候,妘翼这才开口说道:“秦王不久前来了诏令,命我月氏所属年后尽起大军参与到这中原大战之中,现在朝中上下吵成一团,到现在也没定下个章程。我这次亲自过来,一方面是参加你和小妹的婚礼,而另一方面则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赢广皱了皱眉,盘算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秦王是在伐赵的过程中见识到你月氏骑兵的战力,现在是想将你们月氏彻底拖下水。这第一嘛,秦国不会放着这么一支战力强悍的骑兵不用,毕竟他要的是中原一统,任何力量都是他所需要的。而这第二点,则是月氏这几年平稳展,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而秦国连年征战,国力损耗严重,此消彼长,月氏便隐隐有了尾大不掉之势,秦国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附属国越来越强的,所以命月氏出兵便也成了必然。”
“朝中诸人也是这么说,所以他们并不主张出兵,可是难就难在不出兵得有个足够份量的理由,否则秦国的怒火也不是我月氏能够承担的。”
妘翼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心中十分的清楚,月氏平稳展了多年,国力民生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可在秦国的眼中,自己的子民就像是已经成熟的庄稼,秦人这个农夫已经举起了镰刀准备收割了。
赢广眼珠一转,忽然问道:“羌族现在的局势如何?他们有没有再次攻掠月氏?”
“羌族?”
妘翼摇了摇头,十分确定的说道:“羌族的状况很不好,已经被我们压制到了南部一隅,如果不是有楚国的支持,他们早就被我们月氏吞并了。”
“能够确定楚国也参与进来么?”
“当然,羌族的战士大规模的装备了楚国的制式装备,如果说这中间没有楚人的影子,以羌族现在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弄到那些装备的!”
“好!来人啊!去传公孙泽过来!无论他在干什么,都要他立刻进宫!”
就这样,在濮阳王宫内的一处小小偏殿,一盏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小小的一角,在这里,三个大男人躲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而那不时传出的阴测测的笑声,更让这画面变得诡异了许多。
“驾!驾!”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一支运送粮草的车队艰难地向前行进着,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月氏驻守的土堡,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那些饿红了眼的羌族人。
“沧卢,咱们的土堡不是已经贮备了足够的粮食么,怎么忽然又调集一批粮草过来?”
左耳朵上挂着一个铜环的曾珂多不耐烦地将眼前的雪沫扶掉,粗声粗气的问道:“按咱们现在的脚程,怕是不能在元日之前回到王城了。”
“不是怕,是肯定回不去了。”沧卢用了甩了下鞭子,回头望着后方车队中飘扬的大旗,忽然小声地对曾珂多说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觉得这次我们运粮有些高调的过分么,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对面的羌族可是穷的要死,你说,如果你知道对面有足够让你和你的族人过冬的粮食,你会怎么做?”
曾珂多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小声答道:“那我肯定会放手一搏,只要能得手,族里的那些老弱就可以平安度过这个寒冬了。只不过那羌族不是一直有楚国的接济么,再怎么惨也不会让他们饿死吧。”
“半饥半饱的状态才是最可怕的,这个时候的人,有一定的体力,还有足够强大的**,他们会为了一口吃的,爆出极大的战力,楚国是不会让自己的看门恶犬吃饱的,顶多是饿不死罢了。”
沧卢紧了紧马缰,犹豫了一下,说道:“进了土堡尽快交接,让弟兄们咬咬牙坚持坚持,就说我们要在元日之前赶回去,相信大家伙不会多说什么的,总之,越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
就在这支长长的队伍6续进入土堡的时候,在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所有的粮车进入到土堡之后,那个黑点才迅的离开,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地当中。(。)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乱战中原(二十三)()
在
这并不是谁在故意压迫谁,而是这些草原民族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生存法则,如果遇到了大灾年景,那么部族内的所有人,都必须将生的希望留给那些青壮和孩童,至于老人和体弱者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每一日,都有冻毙的尸体倒在营帐的外围,而他们的衣服很快就会被扒光,然后套在幸存的人的身上,周而复始。
“苏额图头人!我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进入土堡的大车足有七八十辆,不算里面原有的储粮,单凭这些后运进去的粮草,就足够我们支持到来年春天的!楚国人的那点残羹剩饭根本养活不了族内这么多的人,再不想想办法,外面的族人都要死绝了!”
左坤情绪激动的挥舞着手臂,破旧的羊皮夹袄随着动作的起伏不停晃动,隐隐可以看到里面露出的青黑色的冻疮。周围的人面呈菜色,身上的情况比左坤也强不了多少,营地中间的青壮尚且如此,外围的那些老弱处境如何可想而知。
“头人,确实得想个办法了,这几年,我羌族的实力越来越弱,已经到了不得不仰仗楚人鼻息的生活,我怕当我们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时候,楚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大胡子沙罗接过了话头说道:“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包围森严,不让月氏守军走掉一人,我们就可以将事态的展掌握在可控范围内,而时间拖得越久,风雪会破坏掉往来的痕迹,这样对我们就越有利。所以我认为,只要好好谋划一下,这事的可行性极高。再说……”
沙罗忽然停了停,用有些怪异的语调说道:“楚国人不是给了我们一批他们淘汰下来的盔甲兵器么,只要套上那身行头,谁知道偷袭土堡的人是谁呢……”
“好了!”
苏额图轻轻拍了拍手,中断了众人的议论,在饥饿和寒冷的双重压迫下,族人们骨子里的狼性早就被激出来,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利益而不会顾虑到以后的境地,这也是游牧民族常年的习惯所决定的,我没有,我就去抢,至于以后的报复,也得等仇家追得上自己再说。不过,作为头人,苏额图却不能像族人那样肆意而为,因为他考虑的事情要多得多。
“打一打不是不行,但具体怎么打,打了之后又该怎么善后,这些事情你们都考虑过么?”
听着苏额图淡淡地话语,一名名羌族的勇将都不吭声了,沙场作战,他们都是好手,可真要是说到出谋划策,这些人还真不够看。
“哼!”
见众人都没了声音,苏额图无奈的冷哼了一声,索性也不再做无谓的询问,直接命令道:“左坤,你带着你部儿郎跃过土堡,摆出一副劫掠的样子,向附近的几个部落靠拢,但要注意,你是去装样子的,不是真的劫掠,月氏现在兵强马壮,一个部落可能留不住你,但是他们要是联合起来,你手下的这些人怕是就得留在草原上了。你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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