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雨前夕,必然会出现大雾,丈许之内便目不能视,夏季暴雨之时山中溪流往往会汇集成洪流倾斜,山下地势低洼极多,时常会被淹没,故此无人会在那里居住,是因为无法耕种之故。”
田畴点头道:“不错,但是这腰带山西南麓有五条山谷连称的一条大山谷,名叫聚仙谷,这山谷在暴雨之时会被淹没,是以难以发觉,但是此谷地势平坦,只要派出三千民夫填土谷中,就能过辎重,从此谷出腰带山就能到辽西郡内,这辽西郡大凌河下游之畔,此处正是辽西入右北平的必经之道,大凌河畔虽然有松岭山余脉之丘陵,但是大多地方地势平坦,正好可以和乌桓人一决胜负。”
曹丕问道:“乌桓人马快,会不会他们先过大凌河到我右北平境内?”
田畴说道:“除非乌桓人想凭自身兵力和吾等决战,若要等候袁氏军队,他们必然会在大凌河畔聚集等候。”
曹丕问道:“填土做路需要多少时日?”
田畴答道:“三千人日夜赶工,就地取土,需要三日光景。”
曹丕随即说道:“有劳治中带三千民夫前去填土造路,剑桥带麾下一千军士监督。”
田畴和牛金立即领命。曹丕接着说道:“文烈将军可再派一些斥候去查探敌军确切地点。”
曹休当即领命。接着曹丕又对高顺说道:“高将军带麾下一千军士护送文则将军麾下4000民夫运送辎重到聚仙谷之之前扎营,等候吾的军队。”
高顺和于禁领命之后曹丕继续说道:“现在还有四曲精兵无人统领,兵曹从事和议曹从事便各领两曲,随季将军的一千军士还有虎豹骑随吾在三日后开往聚仙谷,出辽西郡迎敌。”
剩余将领随即起身应命,曹丕接着对田豫说道:“祭酒从事坐镇城中维持幽州政事。”
田豫答道:“诺。”
议事过后,田畴和牛金第一个带着军士和民夫离开了土垠,田畴的民夫是幽州降卒解甲后变成屯民的民夫,并非于禁从邺城带来的老民夫,所以他们也只能铺路而已,运粮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老民夫更为可靠。
接着就是于禁和高顺来开,于禁带的三千民夫就是跟着曹军转战天下的老民夫,这些民夫很多人都经历和很多场战斗,几乎算是半个军士,一支身经百战的民夫队伍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因为他们不容易被冲散,就算被冲散也有机会能够聚集起来,甚至在军队减员严重的情况下可以从这样的民夫中挑选军士。是以这样的民夫也是将领宝贵的财富。
用这样的民夫运粮曹丕自然是很放心的。曹休派出的斥候两日内陆续赶了回来,和田畴预料的一样,他们在辽西郡境内的大凌河驻扎,离土垠不过七十里地,不过土垠有浭水阻隔,东面又有燕山余脉,所以看不到七十里外的敌军,若非田畴指出了腰带山的那条捷径,曹丕只能带着军士然后用骡子和驮马运这辎重翻过燕山余脉和敌军对峙了,再不然就是从浭水走水路,但是浭水的河道实在太窄,根本没法大规模运送辎重,若是这样去辽西郡,那和早死无异。
确定了敌军的位置,曹丕当即决定带着大军起行,至于土垠,只有维持城中治安的一千卫士而已,至于在军屯和民屯里剩余的民夫曹丕则让新册封的典农校尉管制,现在所有的武器都被锁进了库房,土垠只有一千城中卫士有武器,应付一切突发情况。
这一千卫士大部分人都是随田畴隐居在徐无山中的子弟,还有一部分则是鲜于辅的降兵,田豫乃是鲜于辅的军师,田畴的举荐人,带领这批人完全不成问题。
对于这番调度曹丕可以说是考虑得非常周详,在幽州所有文武属官眼中,这样的调度足以说明曹丕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对于年仅十八岁的曹丕来说,这样的安排已经在任何人眼中都配得上天才二字。
但是曹丕自己却知道,那是因为他两世为人的成熟心态以及有着围棋国手的缜密思维和博导的理解力使然,并非是早慧之人,越是这样,他每一个调度就越是谨慎,这也让军队的行进过程非常的顺利,在议事的第九天事,曹军已经出了聚仙谷,来到了大凌河畔,在他们眼前三十里的地方,就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帐篷,这些帐篷和中原军队的帐篷样式迥异,风格比较粗犷,而且排列混乱,看起来没有章法可言,甚至还清楚地分出了四个阵营,每个帐篷边上都帮着七八匹战马。
当曹军出现在大凌河畔的时候,那些敞篷奔出了一个个身穿兽皮,头戴青铜盔、露在头盔外面的地方没有头发的汉子,这些汉子的兵器多为长杆钝器,背上背着一把东胡飞弓。
这些人在帐篷边上取了战马便策马出营,以十人一队,慢慢地在二十里外一处平坦的地方猬集,不一会儿以及聚齐了黑压压地一片骑兵,还竖起了四面大旗,大旗之上绘制着奇怪的符号,曹丕根本看不懂,但是他却也知道那应该是类似中原军队耗旌一样的东西,是主帅的旗帜。
如今两军就这么对峙起来,事实上曹丕身后的运粮民夫还有完全出来,辎重中的石灰粉、水、霹雳车的架子都在运送中,如果这时候对方大胆冲锋,这场战斗立即就结束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阵前()
如果乌桓人在这时候选择冲锋,战斗立刻就会结束,结果却是两败俱伤,没有胜者。因为现在在曹丕军队最前头的是曹休的一千虎豹骑。后面还有季雍和阎柔的两千军士。
正如曹休所说,虎豹骑纵然人少,但是也能够怕近万乌桓骑士打散、打败、打跑。原因无他,实施因为他们装备更加精良,更熟悉骑战的阵法,而且他们还有最新式的马镫和马鞍,这东西虽然曹丕早就鼓捣出来的,甚至在中原已经普及,可是对于生产力匮乏的乌桓来说,却依旧是一个难以攻克的技术。
但是就算能赢,虎豹骑能剩下多少人自然是未知之数,而且最致命的是,对方可以借助骑兵的优势兵力先把曹军的步兵歼灭,然后堵住聚仙谷,再把运送辎重的民夫队歼灭,那最后就算虎豹骑能够胜了这一场大战,结果也只有回到土垠固守城池了。
况且乌桓人一万骑兵在发觉无法跟虎豹骑正面冲突的时候说不定就会选择拖延战术和迂回战术,在避过虎豹骑锋锐的同时歼灭曹军的步兵,然后四散退走,等候袁氏的步兵猬集起来,围剿一千虎豹骑,这样一来,曹丕更是只能退回右北平。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乌桓人冲锋。曹丕心中已有定计,随即命令身边军士竖起耗旌,然后带着夏侯尚等五十个虎豹骑护卫来到阵前。
对方发现曹丕耗旌,顿时鼓噪起来,此时在他们面前猬集的乌桓骑兵已经接近万人,这万人的鼓噪之声就算隔着数十里都可以算是惊天动地,让人闻之色变,如果在配合战马冲锋,蹄声隆隆之下绝对可以称得上有天地之威。
曹丕回顾身边夏侯尚,微笑道:“伯仁,可敢随吾去胡人面前转一圈。”
夏侯尚正要搭话,身边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说道:“又吾随你去吧。”
曹丕回顾一眼,发现身边一个身穿黑光铠,头戴覆面盔的虎豹骑卫士把覆面的活板拉起,露出了吕玲绮的剑眉、星目,还有略高的颧骨,其实她一声黑光铠,满头青丝都藏在覆面盔中,只露出了略显风霜之色的容颜,看起来又别有一帆风情。
她马上的装备都和虎豹骑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马槊,曹丕皱眉道:“这几日我护卫中并无手持马槊之人,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吕玲绮答道;“州牧出兵的第二日,吾策马在后跟随,今日才混入虎豹骑中。”
曹丕看了夏侯尚一眼,问道:“伯仁,这就让人混入虎豹骑中,那日后若是有刺客,吾岂非危在旦夕?”
夏侯尚满脸羞惭地说道:“州牧请降罪。”
曹丕看着吕玲绮问道:“吾前后军士加民夫近万人,为何偏偏没有看见汝?也没人回报?这是为何?”
吕玲绮说道:“吾在高将军军中,故而无人告知州牧。”
曹丕又问夏侯尚:“为何此女入了虎豹骑,汝却一无所觉?”
夏侯尚闻言说道:“是治中下令,而且不能告知州牧,说此为大战求胜之关键,要便宜行事。”
曹丕大怒:“田畴什么时候能指挥吾麾下的卫士了?他在何处?把他找来!”
吕玲绮淡然说道:“治中尚在聚仙谷保护填土而出的驰道,这填土毕竟不厚,经过人马踩踏已经不成样子,还需要重新填土,留好退路,州牧默然想自断归途不成?”
曹丕冷笑道:“莫非让汝随吾去阵前,可以田畴的计策?”
吕玲绮说道:“正是,只是可惜治中猜错了吾与州牧的关系,以为州牧不会让吾犯险,岂不知类似州牧这等枭雄,若能求胜,何人不能舍?今日吾在此,不过是因为爽了州牧两年之约,心中有愧,要弥补一二罢了,等立了功,自觉不再因爽约亏钱州牧,吾自当离去。”
曹丕闻言笑道:“既然如此,便去阵前罢!”说完驾着赤影随即离阵,此时曹丕马上连长矛都没有,只是带着八面汉剑“衍”和一把拓木弓以及两个箭囊。
吕玲绮手持马槊策马跟上,夏侯尚带着五十个亲卫也策马而出,至于其他军士则因为耗旌未动而留在原地。
曹丕策马驱前十五里,此时乌桓人的鼓噪声已经停了下来,显然是发现了曹丕这数十骑不同寻常的举动,这个距离弓矢不及,而且起大军追击对方也有充分的距离逃跑,自然没法过去活捉他们,乌桓人和汉人打交道的时候很多,知道这是汉军阵前搭话的手段,于是其中一个大旗下面的军队突然分出一条路,一队骑兵从阵中驰出,来人比曹丕的人要少,只有二十人,加上一个身穿金属铠甲的领头骑士。
这金属铠甲制式很粗糙,向一个劣质的水缸套在人身上一般,毕竟现在的胡人冶炼技术很不过关,大部分金属还是铜制的,冶铁技术自从匈奴远遁之后就失传了,这首领身上的铠甲显然是铁制的,但是却并不纯净,还有很多杂质,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个首领的优越感,他带着比曹丕护卫少一半的骑士出来就说明,他压根没把曹丕放在眼中。
等到来人靠近之后曹丕看清对方首领是一个中年壮汉,留着络腮胡子,长得很粗犷,一看到曹丕就用手中那个好似狼牙棒的青铜长杆钝器指着他大笑道:“怎么来了一个娃娃。”说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话。
曹丕此人虽然身穿明光铠,但是面貌却很是年轻,对方首领看到领头的是他,自然就说是娃娃了。
夏侯尚大喝道:“大胆,此乃大破袁尚的执金吾,曹幽州,曹州牧,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中年汉子勒马停在了曹丕一众人面前三十步处,其手下立即纷纷勒马停下,和曹丕等人对峙,那汉子摸了摸胡须笑道:“原来汉人的幽州牧真的是个娃娃,我是乌延汗鲁王乌延,为楼班单于先锋军头领,既然出阵,自然是要搭话,想说什么就说罢,但是我乌桓这次必攻右北平,给丝绸和女人也不顶用!”
曹丕皱起眉头正想按照计划施展自己的缓兵之计时身边的吕玲绮突然策马上前说道:“汗鲁王,可敢和汉人女子一战?”(。)
第两百三十七章 巾帼立功()
面对吕玲绮的挑战,乌延的手下骑士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为他出战的意思。这让曹丕感到有些意外。
阵前单挑在这个时代虽然不算多件,但是也不是没有,如果地方主帅自恃勇猛贸然何人单挑后被人挑落马下,其军队必然会出现动荡,如果此时军中没有一个能够镇住场面的副将,很可能一支军队就会陷入无序和混乱之中,将领会陷入争权、自保、为主帅报仇等种种分歧之中,一支军队如果行动不一致,那战力自然也就没有了。
所以这时代的阵前单挑主帅一般都会派出麾下的将领上去,赢了激励士气,输了不过是损失一将并非不能挽回。而且在面对敌将得挑衅,若是曹丕的军队,必然会有人纵马上前为曹丕迎战,但是现在乌延带来的二十个乌桓骑士却没有半分为他们的王战斗的意思,这就很奇怪了。
乌延盯着吕玲绮的脸大笑道:“汉人军中居然有女子!而且还长得不错,这样,若是我赢了,你便跟我回营中,如何?”
吕玲绮冷笑道:“吾不为俘虏,唯有死战而已,若是汝输,也休想或者回阵中。”
乌延哈哈大笑:“乌桓人虽然不躲避女子的挑战,但是却从未输给女子。”说完一甩手中长杆钝器,纵马上前。吕玲绮呵斥一声也策马而且,举起马槊直直朝乌延冲去。
这一冲击的过程中纵马提速的速度极快,马槊所指之处也是乌延腰上的要害,角度非常刁钻。曹丕发现吕玲绮用马槊的功夫倒是比他拳脚功夫厉害了不少,想必是家学渊源的缘故,现在他已经有点摸索到了田畴用吕玲绮挑战乌延的用意,随即向身边的夏侯尚问道:“乌桓人从来不拒绝女子的挑战么?”
夏侯尚摇头道:“末将未曾在北地带过,并不知晓乌桓人的风俗。”
乌延见吕玲绮冲来,自己也纵马上前,但是他却没有骤然提速,而是不紧不慢地迎向吕玲绮,等到吕玲绮离他还有五步的时候乌延暴喝一声,一拉马缰,硬是让马匹打横走出几步,避过了吕玲绮马槊的疾刺,接着却见乌桓再勒马缰,坐下战马随即人立而起,接着乌延挥舞手中长杆钝器接着马匹前蹄下落的势头狠狠照着从身边错身而过的吕玲绮头上拍去,这一下有马匹下落的势头,还有其收编挥舞的力量,可算得上力道千钧,曹丕明显感到身边的夏侯尚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震撼于乌桓的马术和武艺。
吕玲绮却并不畏惧,一提马槊,向后甩打,锋刃拍在了对方兵器的杆子上,然后接着前冲的势头向下一拉一拖,就卸掉了对方的力道,两批顿时错身而过。奔出数十步之后两人拉缰回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