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张满仓抬手伸出二指继续说道:“对付秦‘玄’若采取或许强硬措施,只怕会引得他们狗急跳墙,从而做出残害我乡中百姓之事来!而这,则是罪臣最为担心之事!”
樊程闻言不禁嗤之以鼻道:“怕这怕那的,如此说来我泱泱大赵国岂不是对这股秦贼无半点办法了?怕乡里百姓遭受残杀?呵呵……张老哥你想必是忘却了,你帐下兵士貌似都是从乡里百姓中征得而来的吧?”
樊程弦外之音无非是在提醒张满仓莫要对当前形式过于悲观,只要各县郡所属乡里能团结一致、沆瀣一气,秦‘玄’就不会有丝毫机会。张满仓自然能听出樊程的意思,然而还是摇头否定道:“秦‘玄’之战力樊将帅节制‘冥’时想必是见识过的,一般兵士在他们面前就犹如那入口羔羊,毫无抗争之力!更何况‘玄’人善夜袭,如此以来,我赵国境内将会人心惶惶,而全国上下会终日不得安宁!”
张满仓的话让赵孝成王本就凝重的脸上凭添了几抹愁痕,“那老将帅意下如何?”赵孝成王问道。
张满仓回道:“禀我王,若想有效克制秦‘玄’则须外松内紧之策!”
“哦?”
赵孝成王闻言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不知是何种外松内紧之策?”
张满仓正色道:“禀我王,樊将帅高压肃清策略虽有不妥,但让‘冥’兵分两路之策则甚是妙哉!罪臣以为,绞杀秦‘玄’之事还须秘密行事、以暗制暗,切莫闹得沸沸扬扬,惹得世人皆知。”
对于张满仓所言,三人听后无一不点头称妙,赵孝成王饶有兴趣继续问道:“老将帅,这以暗制暗又如何说?”
张满仓见赵孝成王三人对自己言论颇感兴趣,原本霜打茄子般的萎靡老脸因激动而添了一抹红晕。
“禀我王,罪臣以为绞杀秦‘玄’之战境外须秘密行事不留痕迹,对内则须以静制动,以免打草惊蛇!”张满仓说到这里,又从怀中摸出一把做工精致的铁质短刀递于赵孝成王手中。
对于秦短刀,赵孝成王作为一国之王自然是见过的,甚至自己还私藏多把,在他看来,蛮秦能炼出如此利器是让他倍感意外和羡慕的。
“张老将帅,这是……”
“禀我王,此短刀乃罪臣在下里村中所得。”张满仓回道。
“下里村……”
赵孝成王口中喃呢着,心头不由得为止一沉,他似乎意识到这把短刀在下里村出现意味着什么。
“如此说来,邯郸周边废弃乡里岂不早已沦为‘玄’人周转藏匿之地了?”
“不止都城周边,正如我王顾虑之处,南城西南废墟处也是如此!罪臣前日在此处搜巡到数十具尸首,皆随身配有此短刀,想必是秦‘玄’无疑!”张满仓回道。
“嘶……这……”
张满仓的话让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会不会是有人有意嫁祸于秦国,借此挑起两国大战,好得渔翁之利?”樊程插话道。
张满仓闻言表示否定,赵孝成王不解追问道:“为何不是?”
“禀我王,此短刀炼造极难,各国均仿造不得,由此来说不可能是他国为之。”张满仓脸色凝重道。
“若真如张将帅所言……嘶……那会不会是蛮秦施的‘苦肉计’?”老相国开口言道。
张满仓闻言想都没想就摇头否定道:“‘玄’人可以以一当十,培养难度极大!秦王断然不会拿这些人来施什么苦肉之计!”
“那用我赵人呢?”老相国追问道。
老相国此话虽说得极为淡然,却让其余三人顿感心头一凉,大殿之内再次静得鸦雀无声。赵孝成王此时一筹莫展,心中不禁后怕起来,“这城中到底还有多少‘玄’人潜伏啊!”赵孝成王暗自连连叫苦道。
四人默不作声若有所思,在大殿中杵着有半盏茶的功夫,张满仓再次微微摇头否定,然而几息之后却又陷入痛苦沉思之中。
“下里村……废墟处……‘冥’驻地……”
张满仓口中不住念叨着这三个地方,此时他很想知道,发生在这三处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秦‘玄’有意为之?如若不是,那又是何人或是何种势力所为?为何下里村、‘冥’驻地被杀之人无一例外被心口插刀,而在废墟处却要将实体焚毁……
张满仓此时脑中犹如一团浆糊糟乱不堪,“此人倒底是敌是友啊!”张满仓心乱如麻,禁不住仰天长叹道。
“是敌是友?”
张满仓的话似乎让老相国想起了什么,随即昏花老眼随即为之一亮……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暗制暗【下】()
老相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对赵孝成王说道:“若按张将帅所言,那么绞杀秦‘玄’之事其实是围绕两国孩童展开!对外,我赵‘冥’自然是针对秦人孩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对内呢?”老相国虚眯着老眼淡淡笑道:“若说赵国境内谁家孩子身份最为敏感,最该严加保护,唯有异人之子赵政!”
“老相国所言极是,末将正是此意!”张满仓略有激动道。
“敢问张将帅,那些尸首可是心口处有刀创?”老相国问道。
张满仓正色道:“除城内被焚之人外,下里村、‘冥’驻地两处所死之人确是如此!”
“什么!”
张满仓话音刚落,赵孝成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般吼叫道:“我‘冥’人竟也被‘玄’人袭杀了?”
张满仓见赵孝成王暴跳如雷有失王尊,赶紧将事情原委向赵孝成王细细解释了一番。赵孝成王闻言不禁松了口气,一旁老相国微微点头道:“了然!只要将刘世医召开,一些疑团想必会被一一解开!我王意下如何?”
“老相国所言极是,快,传刘世医进城……”赵孝成王听老相国这么一说自然喜上眉头,赶紧开口命道。
“我王且慢!”
还未等赵孝成王把话说完,张满仓急忙打断道:“我王有所不知,刘世医在下里村遭遇秦‘玄’后与之苦战,若非罪臣恰巧路过,只怕是……”
说到这里,张满仓鼻头儿一酸再次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那他现在如何?”老相国一把抓住张满仓,满脸惊慌道。
“老相国莫急,有夏无启夏神医日夜照料,刘世医已脱离险境,此时正在家中疗养,再过些时日便可下地……”张满仓安慰道。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相国一听刘老医师已无大碍,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地。
“不知张将帅可知刘世医因何会在下里村与秦‘玄’遭遇?”老相国追问道。
张满仓闻言微微摇头道:“具体原因末将也并不清楚,只是从夏无启口中得知,刘世医是因为赵政而去的下里村。”
“赵政?”
老相国闻言百思不得其解,其余二人同样也是一头雾水。
张满仓点头道:“夏无启对末将说,他女儿阿房被‘玄’人掳走一天一夜,次日竟被那赵政小儿给找到。阿房对刘老医师说是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所救,刘老医师对此并不认同,认为阿房说谎,所以便亲自往城南查证。”
“认为阿房说谎?”
赵孝成王三人听张满仓这么一说便开始怀疑怀疑刘老医师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了。老相国一眼迷茫地看着张满仓说道:“算起来阿房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正所谓童言无忌,怎么可能有如此心计诓骗他人?更何况还是自己被绑架?不通不通!”
“就是啊,那刘世医是不是老昏了头了?不过……嘶……这世间竟有如今高人,难不成这一切皆是他所为?”樊程也咋舌叹道。
张满仓也是对此同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皮随即无奈道:“此事唯有等刘世医醒后方能知晓,不过……”
“不过什么?”
三人见张满仓说话吞吞吐吐不免心里了起来。张满仓顿了顿说道:“不过夏无启貌似对自己女儿所言之事也不太相信,和刘世医一样,他也觉得其中或许另有蹊跷。”
张满仓的话让赵孝成王三人再次陷入苦苦沉思之中,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绞尽脑汁,仍旧想不通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为何要瞒着实情。
“难不成是为了替那赵政隐瞒什么?”樊程发问道。
张满仓闻言只是微微摇头,毕竟他并不知道赵政和阿房之间极为微妙的关系。
赵孝成王此时只觉得自己思绪乱如杂麻,感觉头脑有些晕晕沉沉。樊程知道此时纠结夏无启女儿之事没什么意思,随即话锋一转锁眉问道:“那在下里村的那群‘玄’人,张兄可知头目是何人?”
“是徐德正!”
张满仓听樊程这么一说,挂着泪花的老脸瞬间变得阴沉异常。
“什么!”
樊程一听说是徐德正,腰间佩剑瞬间被“仓啷”一声拔了出来。
“这个老匹夫,狗娘养的叛徒竟然还没死!”樊程轮着剑歇斯底里破口大骂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赵孝成王在场而有丝毫顾忌。
赵孝成王此时同样也是驴脸瓜搭,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让自己国家损失惨重的叛徒竟然还存活于世,并且还差点把整个赵国品德最好、医术最高的刘世医的命给要了,“他娘的,此等世间败类,寡人定要将他活拿碎尸万段,以谢我大赵国冤死亡灵!”赵孝成王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赵孝成王自然不知道,他方才的誓言这辈子是不可能如愿了,因为在此之前,“好事”的赵政已经将徐德正截杀在下里村村南密林之中了。
老相国此时忧心忡忡,生怕徐德正再派人对刘老医师暗下毒手,随即对赵孝成王说道:“刘世医世代为我大赵鞠躬尽瘁,甚至为了赵国而断送了自家香火,如此旷世之才、忠心之臣赵国实属失去不得,老臣恳求我王能召刘世医入王城养病,以免暗遭毒手!”
赵孝成王闻言恍然大悟,随即便要再次下王命让刘老医师入宫,张满仓闻言赶紧阻拦道:“我王爱民如子、惜才如命耐国人之福分,然而刘世医虽已脱离险境,但身体仍旧极度虚弱搬运不得。罪臣早已派亲军日夜看守不敢怠慢!”
“嗯嗯,若是如此,寡人便放心了!”赵孝成王闻言点头称道。
“我王!”
樊程此时犹如一头恶狼一般,面目狰狞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我王命末将率‘冥’人活捉徐德正!”
赵孝成王闻言原本尚有一丝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冷峻异常。
“张满仓听命!”
“嗨!”
张满仓见赵孝成王要给自己下令,急忙应声跪倒在地接命。
“张满仓,你主内,全权专司城防,务必做到外松内紧,全力配合樊程伺机将潜伏在各县郡乡的秦贼一一剿灭!记住,若打了草惊了蛇误了寡人大事,提头来见!”
“嗨!”
张满仓领命后,浑浊老眼炽热异常,战甲上的残血此时显得分外耀眼。
“樊程听王命!”
“嗨!”
“寡人命你全权负责绞杀秦‘玄’之事,务必与张满仓做好里应外合,另外务必做到活捉徐德正,老子他娘的要亲手活剐了他!”
“嗨!”
樊程接令后甚是兴奋,随即便再次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赵孝成王颇有深意地看着眼前两位风发意气的老将军,眼睛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两位老臣工,以暗制暗如何,就全看你们的了……”
说着,赵孝成王后退两步,突然恭恭敬敬地给张樊二人拱手拜了一拜……
第一百一十六章 损失()
赵孝成王这一拜,直接让张樊二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张满仓急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道:“身为人臣,理当为王效命,我王何以如此?罪臣不敢受拜!”
“我王真是折煞末将了……”樊程跪在地上附和道。
赵孝成王闻言咧嘴微微一笑,原本俊冷的脸上爬上一丝暖意,“寡人是替数百万老赵人所拜!”
张樊二人听赵孝成王这么一说,随即异口同声道:“誓死不辱王命!”
赵孝成王闻言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将二人一一扶起,一旁,老相国对张樊二人程嘱咐道:“你二人定要等刘世医康复后方可行动,毕竟有些事情,唯有他的协助方能保全万无一失!”
“嗨!”
张樊二人拱手应道。
且不说赵孝成王四人在大殿之中各归各位,一番高谈阔论,直到日光登顶时值正午,张樊二人才一同从盛安殿中出来。
张满仓和樊程之前因为道谋不同而闹得沸沸扬扬,在庙堂之上可谓是水火不容,私下里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事态需要,二人不得不摒弃前嫌联手合作。此时二人一同在王城之内“游荡”,惹得城中王子王妃、宫娥太监无不侧目惊叹,而张樊二人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气氛也随之愈发尴尬了起来。
为了打破尬人局面,张满仓硬着头皮对樊程说道:“呃……樊老弟……时方才是老夫莽撞,还望兄弟你莫要放在心上,至于以前之事……”说到这里,张满仓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瞥了樊程一眼。
张满仓的话虽未说完,却也让樊程倍感惊讶,扭过头来甚是诧异地看了张满仓一眼随即爽朗大笑道:“张兄说笑了,你我二人并无世仇,只不过是以前道谋不同罢了!如今大局所需,而你我又是‘双将合璧’合道合谋,因此我二人必须摒弃前嫌、齐心合力,辅助我王著成霸业!”
樊程此番话深得张满仓认同,二人相视仰天一笑,可谓是一笑泯恩仇。
“敢问张兄眼下有何打算?”樊程边走边问道。
张满仓看着不远处的角门,原本因大笑而略显红润的老脸逐渐忧愁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张满仓颇为无奈道:“自然是先去城墙上看看,随后再回大营调些兵士和苦劳役来。”
“不去城内看看刘世医么?”樊程问道。
一想到刘老医师,张满仓便一个脑袋两个大,“唉……此时当务之急是尽快补上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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