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和孙孝哲各领一千精锐士兵。”
“这个就不用管了,我们要尽快前往白狼山,找到这个幸存的士兵。”颜真卿对安禄山北伐奚族,显得毫无兴趣。
“是,御史。”
“颜御史,这才住了三日就要走么,再多住几日吧!”安禄山摸着肚皮,显得极为热情。
颜真卿拱手道:“这几日麻烦安都督了,下官还要返回朝廷复命,真的不能多住。”
“这几日忙着处理两蕃入寇的事情,没能好好照顾颜御史,本都督真是心里不安啊!”安禄山笑得更灿烂了。
“每天吃着山珍海味,下官都胖了一圈了。”
“哈哈哈!”
严庄眼珠一转,忙道:“都督,既然颜御史有皇命在身,我们也不好挽留,临别之际,当赠一些土特产,以让颜御史回去慢慢品尝。”
“严先生说的是,来人,拿上来。”
仆从闻令,立即捧着一个红木方盒走了过来。
“颜御史,这是本都督的一片心意,一定要收下。”
“多谢安都督,这是下官的墨迹,赠与安都督。”
“忠心大唐,好,本都督收下了。”看着颜真卿书写的四个大字,安禄山显得很是高兴。
“安都督,下官就此别过。”
颜真卿收下红木盒子,带着随从离开了都督府。
安禄山派遣一队士兵,将颜真卿一直送出柳城县外十里才返回。
“御史,箱子很沉,不知里面是什么土特产。”
“打开看看。”颜真卿也很好奇。
“御史,是金子,足足三十挺,三百两金子。”
颜真卿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安禄山真是富庶,一出手就是三百两,难怪朝廷派遣的官员都在陛下面前为其美言。”
“御史,有传言说安禄山领兵作战,只上报杀敌数目,至于缴获的金银全都据为己有,看来这些传言多半都是真的。”
“此等卑贱小人,居然爬到了营州都督的高位,真是国之不幸。”
“御史,我们此番回京,该如何向朝廷汇报?”
颜真卿无奈道:“安禄山能送三百金给本官,就一定会送更多的金子给张中丞,若本官弹劾安禄山,势必被反咬一口,时事如此,本官还能怎样?”
很显然,颜真卿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弹劾安禄山,毕竟,很多前往营州的朝廷官员都收受了安禄山的贿赂,并对其大加赞赏,若他弹劾安禄山,势必是打了众多官员的脸,从而被群起而攻之,官场就是这么无奈,很多时候,颜真卿都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祖宅西院内,李安正在欣赏自己的规划成果,在这个硕大的院落内,已经建成了两排棚舍,而在这两排棚舍内,住进了不少捕获的猎物。
体型较大的马鹿就有四只,梅花鹿有六只,小型的狍子和獐子足有近二十只,另外,还有几十只雪兔、棒鸡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当然,白婶带来的十几只鸡也养在其中,如此,整个西院看上去就像个小型动物园。
不安分的小黄在院落内来回的溜达,小黑则躺在棚子的尽头安静的晒太阳,狗子和小葵手拿干草,正在给梅花鹿喂食,不过,梅花鹿好像不领情,丝毫不给这两个小家伙面子,让二人大为恼怒。
嫩芽儿正在整理从农户家收购来的干草,以让这些干草不至于太凌乱,昆雄和飞羽则在北面宰杀捕获的野猪,至于白婶,自然是在前院做饭了。
“芽儿姊姊,这鹿为何不吃草?”小葵嘟囔着嘴,一脸的失望。
“鹿不饿,自然不会吃草了。”
“那它什么时候会饿?”
“小葵,鹿什么时候饿,姊姊怎么知道。”
“哦。”小葵一脸的失望。
“呵!这两个小娘。”
看着两个小萝莉呆萌的对话,李安感到特别开心。
“大郎,有客人拜访。”
院门口传来了白婶的声音。
“客人?”
李安一愣,不过,还是迈步向前院走去。
前院大门外,颜真卿双手负立,抬头看着门匾,感叹道:“李兄的宅子还在,但人已不再,想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在一起饮酒,那段时光可真是让人怀念啊!”
所谓世事无常,人的一生总会遇到各种挫折和不如意,所经历的道路总是和设想的不一样,颜真卿和李武是这样,其他人又是怎样呢?
身旁的随从点了点头,并没有插言。
“颜……郎君,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安双眼之中尽是惊诧。
“李少郎,你好大的胆子,将营州都督的长子打成重伤,你以为别人找不到这里?”颜真卿语气不温不火。
“安庆宗那小子就是欠揍,该打,怎么,郎君是想要告发我。”李安不卑不亢。
第十二章 宁将曳尾於涂中()
“哈哈!不愧是李武的儿子,胆大、直爽。”
见李安对痛打安庆宗毫不在乎,颜真卿极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这种有胆量有个性的少郎,就像他年轻的时候。
“郎君认识我父亲?”
李安大为诧异,对面站着的可是赫赫有名的书法家颜真卿,而从颜真卿的语气,似乎与自己的父亲很熟的样子。
颜真卿点了点头,开口道:“何止认识,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只是世事无常,我有机会留在京城任职,而你父亲却被调往营州,从此只有书信往来,却再也未能相见,而如今……”
颜真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心中除了伤感,还是伤感。
李安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与颜真卿居然是至交好友,而他却从未听说这回事,当然,他从小就是武痴,也不会关心这种事。
“颜叔父,快里面请。”
既然是父亲的至交好友,李安自然要礼貌的称呼对方为叔父。
颜真卿轻轻点头,与随从迈步进入前院,并习惯性的打量四周。
“你叫李安,叔父没记错吧!”
“是的,平安的安。”
“你父亲是个爽快人,怎么会给你起这么温和的名字,这不太像他?”颜真卿笑着摇了摇头。
“叔父说的是,侄儿这名字乃是阿翁所起,是希望侄儿一生平安,并提前起好了表字。”
“哦,原来如此,那表字?”
“无恙。”
“安然无恙,好,看来你阿翁是真的希望你安然无恙,那叔父就叫你无恙好了。”
“当然可以,来,叔父里面请。”李安伸手指引,让颜真卿上座。
颜真卿也不客气,迈步走向尊位,毕竟,李安是晚辈,他没有必要跟一个晚辈礼让。
宾主坐定之后,白婶自觉的端上了热乎乎的茶水,并询问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白婶,叔父是贵客,让嫩芽儿过来帮忙做菜,还有,让狗子去打酒。”
“诶,好。”白婶连忙答应,并快步向西院走去。
“无恙,随便几个小菜,填饱肚子就行,不用太麻烦。”颜真卿连忙客气。
李安轻轻一笑:“白狼山是小地方,叔父想要山珍海味,侄儿也拿不出啊!”
“哈哈!果然是李武的儿子。”颜真卿大笑,指了指李安,开口道:“无恙,你父亲真不够朋友,既不告诉我有这么好的儿子,也没在你面前提过叔父,没错吧!”
李安淡淡一笑,算是承认了。
颜真卿继续说道:“前几日在柳城县,叔父第一眼看到你,错把你当成你父亲了,但这么多年不见,李武不可能还这么年轻,是他儿子还差不多,所以叔父才自报姓名,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你只是愣了一下,完全不像认识叔父的样子,看来,颜真卿这个名字,你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愣了一下,就表示心里有反应,怎么能说自己从未听说颜真卿的名字呢?大名鼎鼎的书法家颜真卿,后世的名气可大得很呢?
当然,李安知道,颜真卿把自己愣了一下的行为理解错了,他认为是自己不收一挺金子的正直行为让李安诧异,所以愣了一下,却不知李安是被颜真卿的大名吓得愣了一下。
不过,颜真卿的逻辑也没有多大错误,毕竟,若是李安知道自己有一个叫颜真卿的叔父,一定会大为吃惊,并开口询问的,李安没有开口询问,就代表李武的确没有提起颜真卿这个名字。
白婶和嫩芽儿的动作很快,不到两刻的工夫,十几碟小菜就准备好了,狗子也打好了几坛浊酒。
宰杀完野猪的昆雄和飞羽,前来拜见颜真卿,并陪着一起吃饭,白婶等人则在伙房吃饭,毕竟,这个时代的规矩如此,李安是后世人,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饭后,白婶与嫩芽儿忙着收拾碗筷,昆雄和飞羽在伙房分割宰杀好的野猪肉,狗子和小葵则跑到隔壁家玩儿去了,而李安则陪着颜真卿前往西院散步,随从跟在身后。
“无恙,你今年已经十七了,算是个大人了,对以后有何打算?”颜真卿看着棚子里的小动物,随口问道。
“侄儿还小,觉得每日打猎练武,倒也怡然自得。”
颜真卿面色略有不快,大声道:“大丈夫当胸怀天下,无恙,你本事不差,怎能甘心埋没在这小小的山村之中。”
“那叔父觉得,侄儿应该如何?”
“与你父亲一样,投效军旅,报效朝廷。”颜真卿有些激动。
李安淡淡一笑,轻声道:“叔父对朝廷真是一片忠心,可自古以来,立了功勋的将军,下场都不太好,蒙恬、韩信、彭越、檀道济,都不得善终。”
“那些都是大唐以前的将军,我大唐的将军,立了功勋皆入凌烟阁,何谓不得善终?”颜真卿开口纠正。
说的倒是实话,大唐是一个宽容的时代,立功的将军都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这一点,比其它朝代强太多了,当然,这也与大唐的府兵制度和出将入相制度有关。
府兵制让天下之兵皆是天子之兵,而不会被将领私人所控制,而出将入相,可以让立了大功勋的将领放弃兵权,做一名无兵权的宰相,从而不能对皇帝构成威胁,也便于控制,所以,自然不需要诛杀有功将领。
还有,大唐自建国以来,一直在对外用兵,而对外用兵需要大量有本领的将帅,如此,自然不会杀害立功将领,从而自毁长城。
不过,李安已经习惯了白狼村的安逸生活,对为国立功,上什么劳什子凌烟阁,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人的一生,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死后挂在凌烟阁,让后世瞻仰。
“庄子曾说过,吾不愿为死龟,巾笥藏之庙堂之上,宁将曳尾於涂中,那个凌烟阁,真的有那么好么?”李安故作淘气,对凌烟阁不以为然。
“你……”颜真卿胸中顿时憋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就泄了,并摇头道:“罢了,罢了,也许你真的还没长大,很多道理还不懂。”
李安轻轻一笑:“叔父说的是,也许再过几年,侄儿便争着抢着要入凌烟阁呢?哈哈!”
颜真卿微微苦笑,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叮嘱道:“无恙,若是日后想投身军旅,可凭此信件前往朔方,求见王节帅,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好前途。”
“王节帅?”
“就是朔方节度使王忠嗣。”
“王忠嗣。”李安心头又是一惊,自己的父亲与颜真卿是至交好友,已经够让他震惊了,而颜真卿居然认识大名鼎鼎的王忠嗣,而且,似乎与王忠嗣的关系还很不错。
“对了,无恙,王节帅年长叔父三岁,但比你父亲小三岁,也是你的叔父!”
“怎么,王节帅与我父亲也是至交好友?”
李安又是一惊,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感情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失踪的父亲,居然认识这么多大人物,如此,在大唐还怕有人欺负么。
颜真卿点头道:“没错,我们三人都是好友,还有,王节帅之骁勇远胜你父亲,而且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坐上节帅,而叔父至今仍是八品的监察御史,完全没法比?”
此时的王忠嗣年仅三十六岁,可以说是非常的年轻,而在这个年纪能坐上节度使的高位,实在是不简单,这足以证明王忠嗣的过人实力。
李安还沉浸在自己父亲认识这么多名人的氛围中,而颜真卿已经打算告辞了。
“无恙,叔父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怎么,叔父这么快就要走,是返回京城么?”
颜真卿摇头道:“先去白狼山找一个人,然后就返回京城。”
“叔父,白狼山只有五十名义匪,你找他们做什么?”
颜真卿一愣:“无恙,你对他们很了解?”
“他们的首领荔非守瑜与我是好友?”
“太好了,如此,叔父这件事就非常容易办了。”颜真卿与随从对视一眼,露出喜悦的神色。
“不过,叔父,侄儿并不知他们的居住位置,只是上山打猎的时候,会遇到荔非守瑜,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叔父留宿一夜,明日一早,侄儿与叔父一同前往。”
“也罢,既然是这样,那叔父就留宿一夜。”颜真卿点头同意。
后院的西厢房一直空着,晚饭过后,颜真卿与李安在西院转了近一个时辰,而后便与随从进入西厢房,准备歇息。
“御史,您为何不将安禄山谋害李武的事情告诉李安,也好让他对安禄山有个防备,而且,有父仇在身,他岂能再做闲云野鹤。”
颜真卿连忙摇头:“他将安庆宗打成重伤,对安禄山岂能没有防备,根本不需提醒,而李武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敢告诉他,你想想,在柳城县的街道上,他的义妹被安庆宗欺辱,他是什么反应,若知道安禄山谋害他父亲,你觉得他会怎样?”
第十三章 远行蓟城()
从李安在街道上痛打安庆宗这件事,颜真卿就已经判断出李安是个嫉恶如仇,敢作敢为的人,他看不得亲人被人欺辱,万一知道安禄山谋害他的父亲,很有可能做出冲动的事情。
“李安武功高强,又是年轻气盛,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