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白兄,过两日我便要离京了。”
“呃?离京?”白显耀一愣,脸上有不舍,“怎么这么快就走?”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啊!”沈慕摊手,“我又非京城人士,自然是要回去的。”
“唉,好不容易碰到个意气相投之人,眨眼便要分别了,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舍。”白显耀捂着胸口。
“你是不舍我的酒吧?”沈慕调笑道。
“一半一半。”白显耀笑嘻嘻着打哈哈。
“放心,到京城开酒庄的事,我肯定会尽快办起来。到时候你来,随便喝!”
“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沈兄也!”白显耀咬文嚼字,乐不可支。
过了一会,又叫:“不行,待会吃完饭,沈兄你一定要随我去趟紫衣巷,你好不容易来次京城,作为朋友,我竟然没有让你见到明烟姑娘,传出去我多丢人!”
沈慕知他好意,便也没推辞,搓着手,露出一副淫棍的样子,兴致盎然地问:“能睡吗?”
白显耀差点喷他一脸,没好气道:“我还想睡呢,可人家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那什么,沈兄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要说成为明烟姑娘的入幕之宾,以我看来,还是有极大可能的。沈兄,努力,我很看好你哦!”说到后面,已是一脸的鼓励期盼。
自己搞不定就直说,还推到我身上!沈慕腹诽不已。
于是饭后,两人便迤逦往紫衣巷而去。
这次沈慕果然见到了传说中的明烟姑娘,美则美矣,只是很冷,用沈慕的话来说,就是个“冰美人”。
“这位是……”
“鄙人沈万山,梁州而来。”沈慕亦是淡淡道。
“喔。”
又随意聊了几句,见对方没甚兴致,白显耀也觉尴尬,就拉了沈慕往玲珑姐妹处去喝茶。
这边二人走了,而那明烟姑娘站在二楼之上,望着两人走在游廊下有说有笑的身影,柳眉轻轻皱了起来。
“怎么了,小姐?”一个三十余岁女子凑过来。
“那个人……”明烟姑娘尖巧光滑的下巴扬了扬。
“认识?”
摇头,“不认识,但见过……”
“哦?”
“宁州那儿,名字叫沈慕。”
“呀!”三十余岁女子一声娇呼,像是见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脸浓厚的兴致,“能让小姐记住名字的男人可不多呢……”
“呵,前段时间去见香儿,远远看了一眼,是那边的第一才子,诗词无双。”她贝齿咬了下粉唇,“只是……”
“只是什么?他成亲了?”三十余岁女子急切道。
她白她一眼,“只是刚刚他说自己叫沈万山,从梁州而来……”
“哇,难道是双生子?一箭双雕呢,岂不正好?”
她不理她的插科打诨,蹙眉道:“你空了还是查一下他吧,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第88章 逃跑()
京都的繁华确非其他城市可以比拟,线条流畅的屋檐,鳞次栉比的建筑,到了夜晚,灯火辉煌,黄色的烛光、红色的灯笼,点缀了整座城市。
最热闹的依旧是饭馆酒肆、茶楼赌坊,但青楼楚馆也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富绅商贾、书生士子,相携而来,有那熟识的碰见了,少不得拱个手作个揖,以显亲厚。若是再巧一些,平素交流的是同一个姑娘,这时候大抵也会谦让一下,但偶尔有那特殊癖好的,多付了嫖资,上演一出二龙戏凤的“美好佳话”,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狎妓成风,人们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再说嫖客的事情,怎能算耻呢?风流成性、一树梨花压海棠,更为人所羡慕,所津津乐道。
二楼栏杆处,一个白衣书生望着某处深宅大院,好一阵叹息,那里往常灯火如昼、人来人往,可此刻却只有几盏疏灯,不见人影。
房内一个书生走出来,纳闷着问:“元兄,看什么呢?”
元世朗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那书生便来拉他,“别看了,姑娘们都叫唤了,急需你的宠信呢!”
两人进去,在小几前盘腿坐下,旁边还有两个书生,个个怀里抱了个姑娘,那元世朗坐下后,旁边一个姑娘立马倒到他怀里,他便顺势将手从那衣襟处探了进去,熟练地寻到某个凸点,微微一捻,立马引得怀中女子轻“哦”一声,抬起头妩媚地白他一眼,他嘴角便露出一丝坏笑,继续轻揉慢捻。
这时一个书生道:“元兄,陛下下旨三司会审年家,这年家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吧?”
元世朗闻言便颔首道:“这是自然。”
“可惜了,”那书生道,“前几天年家还是门庭若市呢,结果转眼就变得门可罗雀了,真是天大的讽刺!“
“可不是么!”另几人附合道。
又一个书生问:“哎,元兄,我记得你与那年家二公子的关系还不错吧?”
元世朗便轻轻点头。
“年家被查,会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那倒不会,”元世朗摇头,“我不过是国子监读书时,与他有过几次交谈,之后喝过一两次花酒。要说利益往来,那肯定是没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
低头的时候,元世朗心内也颇为惋惜,那年有为其实是蛮聪慧的,又颇有城府、手段,但此次竟因父亲贪污赈灾银两而被查,算得上是受了牵连。三司已经开始审查,宁州那边,也很快派了人过去调查,听说朝廷得到的一本账册上,记录了很多人在内,所以要想结案怕是还要段时间。
“他大抵是很难逃过这一劫的了吧……”
数次交往,两人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哦,对了,你们最近可曾听到什么传闻?”元世朗忽地想起什么,笑着道。
“什么传闻?”
“前几日听一个来京的朋友说,宁州那边出了一个天才,一夜之间便放出三十首绝世好词,震惊了整个宁州城。”
“一夜之间三十首?”几个书生皆瞪大了眼,甚至那几个青楼女子也是如此。
“假的吧?”一人呐呐道。
“有诗集为证。”元世朗取出一本书来,放到桌子上。
几个书生便凑在一起看,越看脸上的惊异越甚,到最后将书一合,许久之后,才有人说出话来。
“沈慕?”一人问,“以前怎从未听过此人?”
元世朗摇头,表示先前也不知,“我预备这几日便动身前往宁州一趟,去见一见那沈慕。”
“至于吗?千里迢迢跑到那儿去?”一人反问。
“见见总是好的,兴许有大收获呢,明年可就是大考了,再之后,可就没什么时间四处晃悠了。”元世朗道,“再说,此时去宁州,正好可以赶上那边中秋花魁赛。”
“哇,竟还有如此好事?”一人叫,“不行,我也要去!”
“同去同去……”
元世朗挑眉笑看着几人,于是很快定下出发日期。
之后喝了几杯酒后,他便起身,走到栏杆处吹风,这时恰好看到街道上两名书生经过,其中一个面色略黑,摇着折扇,四处打量着,脸上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旁边还有一人,他认得,是明州府尹的公子白显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那人是谁?没在京城见过啊!”他皱眉。
两人似乎想上楼来,但这时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跑来,很急切的样子,在那不认识的书生耳边说了几句话后,那书生拱了拱手道抱歉,白显耀脸上全是惋惜之色,那书生又摊摊手,显然也很是无奈,然后便分了开来。那书生带着少年渐渐穿过街角,不见了身影。
“你是说那年有为有些异常?”
“是,他去了后院,好像是要去看他母亲,但是紧接着就有几个汉子进了去,之后很久都没有人出来,那门外站着好几个丫鬟,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进去。”
“怕是跑了!”沈慕扇子在掌中一敲,叹道,“那房内应该是有密道。”
“啊?”王二虎傻眼,“……可真鸡贼!”
“走,我们回去!”
“回去?我们不追了?”王二虎愣着问。
“追,当然要追!不干掉这家伙,我寝食难安!”沈慕道,“我们回去找你师傅!”
彼时,苗一刀又在喝酒,但一听闻要动手了,立马提了酒坛子翻身而起,三人便急匆匆上马,往南城门而去。
“东家,这是往南边去的啊,我们不去东边吗?“
“不,以年有为的智慧,应当能算到我会在城东边做埋伏,所以他会绕路走。今天我看了下地图,从南城门出城后,再南行五十里便是汉水,所以他极有可能会选择从水路走,这样不仅比陆路快,还省力。”
王二虎一听,立即两眼冒星星,东家实在是太厉害了!
苗一刀纵马狂奔,皮鞭抽得马儿嘶嘶悲鸣,又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大口饮酒。
沈慕原本骑术不好,但来京之时被苗一刀指点过,所以此刻倒也勉强能跟上。
三骑如狂风般直往汉水卷去。
“但愿能追上,只是……毕竟晚了一个时辰啊……”
第89章 半步宗师()
汉水淼淼,立在船头,回望京城方向,年有为一脸复杂之色。
“好啊你,沈慕,竟能让我年有为落荒而逃,以前是我小看了你,以后可就不会了。”他在心里道。
忽然远处马蹄声响,有人来了,听马蹄声来人不多,会是沈慕吗?
果然,没多久,在夜色掩映中,三骑唏律律到来。
勒定,沈慕朝那船上朗声道:“年兄,走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吗,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年有为定定看他一眼,“沈兄,你是来拦截我的么?”
沈慕摇头,“不不不,年兄误会了,沈某此来,是想送你一程。鬼门就要大开了,我怕你找不到通往地狱的路。”
年有为嗤笑道:“就你们三人恐怕有些困难吧?”
沈慕哈哈大笑,“我身旁这两位可都是绝世高手,要杀你们还是如屠鸡杀狗一般简单的。”
这时有一个脸带刀疤的汉子在年有为耳边低语道:“公子,都装好了。”年有为便微微点头,示意已知。
而另一边,王二虎自到来后便一直四处打量,特别是河边的那片树林更是多加观察,这时对沈慕低声道:“东家,没埋伏。”沈慕亦是点头。
那边年有为朝沈慕道:“沈兄,我要走了,你还要拦吗?”
“自然是要拦的,你应该知道,只要你在世一日,我就要提防你一日。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事关生死这等大事!”
那边年有为点点头,“也是。那便——”
话未说完,看了半天的苗一刀早就不耐烦了,“要打就快点打,少他娘的废话!”话落,已然一个大鹏展翅,飞了出去,然后便开始狂奔,他奔行的速度很快,到了岸边后,猛地一跃,足有三丈之高。
此景着实吓了船上的那些人一跳,纷纷抽出刀来,于是顿时一片锵锵锵利刀出鞘之音,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现一片白光。
沈慕心内不由一紧,为苗一刀担心。
苗一刀夷然不惧,头下脚上着双手握刀猛然劈出,刹那间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直往甲板上斩去。
“是刀罡!快退!”护在年有为身前的刀疤男一声大叫,拉着年有为就朝后迅速倒退。
他身前之人闻言也哗地散开。
“轰——”
即便是在岸上,沈慕也看得真切,苗一刀刚刚那一刀竟然直接切开了上层甲板,霎时木屑纷飞,使得船体都震了两下。
年有为在刀疤脸的护卫下,尽管没有受伤,可是脸色却很难看,刚刚那一刀,像是天外飞仙,实在是太惊艳了。
很显然,此人是个极其难得的绝世高手!
一群人惊魂未定地站起了身,脸上惊骇的神色还未退却,都只是紧握了刀戒备,没人敢上前。
“是宗师吗?是宗师吗?”
“这可怎么打?”
……
闻听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年有为的脸色更难看了。
“还不是宗师境界,而是半步宗师!”刀疤男站出来纠正道,“否者这船直接就裂开了。”
那边苗一刀有些讶然,“嘿,好小子,有点眼力啊!”
刀疤男拱拱手道:“前辈,您乃是半步宗师之境,对上我们这些晚辈,怕是有以大欺小之嫌吧?”
苗一刀有些不耐烦,“少他娘的废话,速来受死!”
持刀欺身而上。
最前面的三个汉子见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三人分别出刀劈去,倒也气势汹汹。然而才一个呼吸后,就有一人倒退着飞回,人尚在半空就喷出一串血花,人群中顿时一片惊呼,刀疤男见此,飞奔而去,以柔力将他接住,以免他伤上加伤。
而这时,另外两人中的一个也是啊呜一声惨叫,竟在刹那间被割了喉咙,霎时鲜血飙射而出,血腥气弥漫,剩下最后一人回望了一眼后,吓得心内一颤,赶紧横刀一挡,趁势后退。
幸亏他退得快,一道刀气沿着他方才站立之处斜斜切入甲板之中,发出噗噗之声。
见此,他额头冷汗连连,眼中的惊惧之色更甚。
“这就是半步宗师吗?太恐怖了!”他喃喃道。
一群人皆被吓破了胆,纷纷朝后看来,目光直指刀疤男,询问道:“头,怎么办?”
刀疤男脸色凝重,像是乌云覆面,正要排众而出,年有为止住了他,在刀疤男诧异的时候,年有为拱手朝苗一刀道:“这位宗师前辈,不知那沈慕花了什么代价请你?我可以出双倍,只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苗一刀嘴角含笑,“你想收买我?”
年有为坦诚道:“是,只不知前辈是否愿意被收买呢?”
苗一刀好笑道:“我好酒,你有好酒吗?”
年有为迟疑道:“这……走得匆忙,倒是未带,不过我这里有五万两银票,前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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