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苗师傅,该你动手了。”
苗一刀便放下酒坛,走过来,在地上的二人身上一阵指点,王二虎则是在房内四处走动,毁灭掉可疑的痕迹,又将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随后,他们便打开窗户,一跃而下,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人影稀少,他们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阵风吹来,门吱呀呀开的更大了,一个公子经过,只是好奇地朝里瞅了一眼,随后便愣住了,渐渐地,脸上就浮现出愈发精彩灿烂的笑容来。
第188章 死因()
年轻的公子哥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了不得的事情,便扒在门边继续看,又有人经过,见他撅了屁股偷窥,自然十分好奇,看了一眼后也是兴趣盎然,舍不得离开了。
很快,此地便聚集了许多观赏的看客,男人啧啧赞叹,女子则是一脸羞红,暗啐不已。
“奇怪,那屋内二人怎一点也未察觉?”
“兴之所至,顺其自然……太投入了……”
“不……不疼吗?”一女子诧异,“地上有血呢!”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一公子道,“似乎吃了药……”
旁边一人立马揶揄道:“看来李公子很有经验啊!”
“哪里哪里……”那人拱手。
一女子蹙了眉,小心着问:“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谁知……”那李公子话才说到这里,猛地顿住,指着房里道,“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这该不会是要……”蓦地大叫,“要出事了!”
就在此时,那屋内二人突然浑身颤抖不止,汗如雨下。
“快、快叫人!”
那女子忙走到楼梯旁,一眼便望见个丫头,“快,快叫妈妈来,有人缩阳了!”
“什么?”丫头年岁太小,还不懂,那女子哪有时间解释,直接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将原话告诉妈妈!”
丫头看她那急切样子,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搁,话也不应,撒腿就往后面跑。
没多久,李妈妈便来到,推开一众人,只望了一眼,心就直往下坠,因那二人已双眼上翻了,她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人的情况哪有他们这般严重。
此等急症,若是不能尽快处理好,可是会死人的。
“只是……”她早已认出那二人之一是谁,海轻侯三子东门齐,那个祸害了不知多少女人的渣滓,她也恨不得他早死,只是不行啊,他死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怨春阁里。
一面翻开随手带来的银针包,一面朝后急喊:“快去把艾条拿来!”
抽针便刺向东门齐的双侧三阴交、气海穴位,正要刺向关元穴时,有人道:“头歪了,头歪了……”
李妈妈大惊,一探鼻息,果然没了热气,登时就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不死心地又刺向关元穴,再探,依旧气息全无。惆怅一叹,站起身道:“诸位可要与奴家做个见证,是这二人在房内吃了烈药、胡天海地,与我怨春阁并无甚关系。”
一众人知确系如此,纷纷道:“好说好说……”
“自然自然……”
“妈妈放心,待衙门那边问话,我等自会如实相告。”
李妈妈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着施礼。
旁边有人道:“妈妈,那边还有一个呢!快救救吧!”
李妈妈这才惊醒过来,只顾着救东门齐了,倒忘了还有一人。见面目,不大识得,心里便松了松,如上述之法施之,才刺了一侧三阴交穴,便脖子一歪,也气绝了。
旁人都是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次死俩。
那妈妈站起身,思虑了两息,就道:“还请诸位稍待片刻,奴家这就着人去请了官人来。”一面让人去报官,一面又着人赶紧去海轻侯府,将此事告知。
虽是深夜了,但府衙那边得到消息,还是很快着人赶了来,实在是死的是海轻侯府的公子,非同寻常。带队的是个捕头,除着跟了两个捕快,还有个仵作。
刚到没多久,仵作正在查验呢,海轻侯府的人也来了,乃是大公子东门遗爱,见了房内的**场景自是脸色铁青,一拍桌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哪……”
仵作言:“确系因吃了烈性药,使气血翻涌,时间又太久,兼之深夜阴寒,地面太凉,寒气入体,因此缩阳而死。”
东门遗爱目泛幽思,此事侯府得了消息后,立马禀报给了他,因海轻侯正在秦州游玩,两三日后才会回转。海轻侯素来喜爱东门齐,此番惨死虽是罪有应得,但事情是他东门遗爱在处理,可不想受了牵连。这股怒气总得让父亲发泄出来啊,于是他的目光在怨春阁的李妈妈身上转了转,忽地沉声问仵作:“会否是医治不当而死?”
闻言,李妈妈猛地抬起头来怒视着他,东门遗爱却看也不看她,一个老鸨而已,浑不在意。
围观之人亦是暗暗鄙视东门遗爱。
“这……”仵作嗫嚅道,“小人只是仵作,仅仅略通医理,小侯爷说的问题,恐怕只有问大夫了。恕小人无能为力。”赶紧躬身退下。
东门遗爱轻轻“哦”了一声,招过随之而来的下人道:“速速回府,将明大夫请来。”
“是!”下人转身就要跑。
“慢!”海捕头阻止了他,道:“查验死因乃是府衙之事,就不劳烦小侯爷了。来人,速去将回春堂的晏大夫请来。”
一个捕快应声而去,东门遗爱目中光芒闪了闪,沉着脸不做声,而那李妈妈则是朝海捕头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一刻钟后,回春堂的晏大夫被从被窝里拉出来,老大夫年近六十,须发皆白,但依旧面色红润,早年间曾入太医院,后告老返乡,回了化州,开了间回春堂。在化州名声颇好,被称之为“化州第一神医”。是以,他的话颇有权威。
他仔仔细细看了会,道:“医治手法无误,实在是……嗯……时间太长,又是瞬息之间发症……”捋须道:“即便是老夫亲至,怕也回天无力啊!”
东门遗爱道:“晏大夫可是医界泰斗,这话是否有些言过其实了?”
“呵!”晏大夫轻笑一声,也不多言,朝海捕头和东门遗爱拱了拱手,“海捕头、小侯爷,告辞。”
海捕头立马拱手,恭敬道:“有劳晏大夫了。”
“无妨,无妨。”晏大夫背了药箱,转身离开。
这时,终于有一人道:“另外一人似乎是宁州贺家的大公子。”
海捕头一愣,问那人:“确定?”
那人便点了点头,“上月我还去了趟宁州,我们曾在一起喝花酒。”
海捕头便了然地点点头,又吩咐手下,天明后便往宁州贺府报信。
第189章 是你做的()
日出东方风细细。
薄雾淡淡,似卷帘消散。
这晨时,早起的人已忙活了好一会,特别是那些经营吃食店的,贩夫走卒无甚时间做早饭,便在这些便宜的摊位店铺买上一二文钱的吃食果腹,于他们来说,早起、忙碌一天,非但成了家常便饭,更与往常无异。
期间自然不可能什么也不说的,相熟的人便凑在一起说些时兴的话题,但其实亦寡而无味,无非窑子赌钱偷人啦什么的,千篇一律,没甚新意。数十步外便是名满化州的怨春阁,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斜了帽子、边走边系衣衫的公子哥,面上表情非是往常般的心满意足,而是略带憔悴,双目中有血丝,边走还边嘟囔着什么。
一群围坐在桌边的苦哈哈见了便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信誓旦旦地道:“这人绝对初入此道,否则哪会这般双目发红,定是连夜大战的缘故。”
旁边数人便附合。
然一人却道:“不可能,两年前,老汉就曾见此人多次出入怨春阁了。”
那公子哥恰好走到旁边,闻言笑嘻嘻道:“想破你们脑壳来,也猜不出缘故。”在一众人诧然的目光中,神秘兮兮的道:“昨夜怨春阁发生了件大事,一件足以让化州放炮庆祝的大事!”
“这位公子,可否详细说说是甚大事?”
“是甚大事?哼!”那公子道,“有人死了!”
“谁?”一群人觑了眼。
“海轻侯的三公子——东门齐!”公子哥道出谜底。
“那个祸害?”
“不可能吧?”
“嘿,你们这些苦哈哈知道些什么!”公子哥有些不满地道,“那家伙昨夜吃了烈性药,在怨春阁里与人行那等‘菊花残’之事,结果药吃多了,双双殒命,共赴黄泉了。捕快们当场就来了人,许多人都看见了,怕不消半日,此事就要传得尽人皆知了吧!”
“若此事确实是真的,那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哩!”
“老汉要去买卦炮放……”话还未完,便抬头望向北方,却是有人在街道上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青烟缭绕,好不热闹。他愣了愣,张了张嘴,“还……还是买两卦吧……”
那公子哥神情颇有些感慨,“一代淫才就此陨落,可惜可叹啊!然有人结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转身继续走了。
在此两丈高的地方,一个书生站在一幢高楼上,透过窗口朝下凝望,表情淡然。他将最后一只汤包丢进嘴里,回身道:“苗师傅,我们走吧!”
苗一刀也不做声,直接站起来,朝楼梯走去。
结了账后,驾了马车,直往南城门去。一路上,又有许多人放鞭炮,拍手称快,仿佛在庆祝极大的喜庆节日似的,更有商家趁机做买赠的活动。
出了城门不久,接上王二虎与那护卫,车马驾驾,直奔宁州。
那护卫一脸的谄媚之笑,凑上来想赶车,却被沈慕叫到了车内一并坐了,这是担心他被人认出来。
对于这护卫,一开始真有将他也扔入东门齐与贺仲的战局的想法,但在得知海轻侯与蛮夷有勾结后,立马就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妥当。
“此事如何处理,还是交给龙卫那边,让他们去禀明皇帝吧!”
“关于龙卫,武朝五十六州,每州皆有一处秘点,只是地方比较隐秘,不为寻常人所知。”道出此消息的是苗一刀,“你若需要,回到宁州后,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如此便有劳苗师傅了。”沈慕大喜。
苗一刀浑不在意地摆手,低头轻啜美酒。
又花了两日,终于回到宁州。
将要进城的时候,碰到匆匆数骑擦身而过,沈慕透过车窗看到其中一人赫然是贺仲之父贺民全,老脸上有悲戚之色,驾马急奔,也难为了他那一身娇贵软肉。
见了绮兰,那边自是喜不自禁,绮兰见他果然数日便回,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二人自是恩爱缠绵,绮兰哪里能禁得住精力旺盛的沈慕的冲撞鞭挞,最后娇啼着败下阵来,又爬下床来为他擦拭。之后,二人拥抱着睡去,直到天明。
接连两日,每天苗一刀都外出,沈慕知他在寻找龙卫在宁州的秘点,也不询问,有消息了那边自会通知他。
化州那边有关东门齐与贺仲干的那等风雅之事便也传了过来,只因两州离得近,互有贸易,那边传得沸沸扬扬,宁州的商户到了那边自然听闻了,回来后,不免向人说起,于是宁州立马也尽人皆知了。
“这东门齐死的也太快了吧?”
“宁州府衙结案说是服药太多而死,海轻侯府与贺家尽管不甘,觉得另有隐情,奈何也找不到其他证据,无力反驳。”
“我看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哪里会有什么隐情?那二人皆非善类,特别是那东门齐,可谓死有余辜啊!”
“只是……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什么?”
“那东门齐与沈慕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贺仲败于沈慕之手,夺了他宁州第一才子的头衔,怕也对他亲近不起来吧?”
“这话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说?”
“前几日,含烟阁那边,还有人看到二人一起喝花酒,沈慕结的账。”
“竟有此事?”十分诧异的表情。
“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的。”
“哦……”
这消息传得烈,即便是不怎么出门的绮兰也听说了,面色一下变得煞白,很是惶恐的样子,跑到花园里去寻沈慕。
彼时,安玉可刚偷偷从后门来不久,正与沈慕对面而立,鼓着一双大眼睛瞪着他,质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什么啊?”
“东门齐和贺仲的事啊!”
“哦,那事啊……”沈慕拖长了音,摆手不止,“与我无关。”
安玉可琼鼻一下皱了起来,拱了拱,“哼,还跟我装!”
沈慕做无辜状,“没有啊!”
“当初年家那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安玉可挺着胸脯,狡黠地道,“当时你说替我姐姐去办件事,还让我帮你骗她,说你去秦州谈生意去了,但是年家很快就倒了……聪明如我,怎么可能猜不到与你有关?!”
沈慕瞪大了眼望她,“我还能有这本事?”
“哼,你还装!还装!”安玉可不满道,“我去告诉我姐姐去!”拔腿就往后门跑。
沈慕一听急了,一把拉住她,“回来!”
第190章 第一九〇章 生死相依()
安玉可被沈慕一把拉了回来,瞪着他,“是不是你?”
“好吧,是是是。”沈慕举手投降。
那边,躲在月亮门后面的绮兰听见了,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她还记得,年家倒台的时候,安玉清与她说话,话语里便有怀疑是沈慕所为的意思,并且还进行了试探,如今看来怕是沈慕也不想她知道,故意遮掩过去了。
“他那时候还是十七岁吧,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还有如今的海轻侯府,数日之间,便将东门齐与贺仲害了,这本事……啧啧……”
弹指间,不着痕迹的将一些人、物灭去,这该需要多大的智慧与筹谋能力,她突然发觉夜夜睡在自己身边的沈郎竟是那样的神秘莫测、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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