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了木案之上的竹简,开始慢慢的翻阅,从前自己可以不努力读书,可是现在,如果不想在乱世之中等死,那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的,即使是系统,也要自己有能力才能使得出来,系统并不能决定全部,在他夜里读书,闭门不出的时候,整个临邑县都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而沸腾起来了,那些百姓口中都是把祢衡比作那天下大才康成公,因为他也是自幼聪慧,幼而闻名与青徐等地,何况康成公的家乡就在离此并不是很远的北海国,而在游侠嘴里,祢衡就成为了那种年幼而知为父母报仇的豪侠苗子,对他推崇不已。
而最将此事津津乐道的,自然是那些年轻士子了,因为几次的党锢之乱,世家阶级大受创伤,很多世家都已经伤到了筋骨,这些人自然不会去怨恨天子,反而是把一切的罪孽都加在了宦官之上,定是那些奸邪为祸朝堂,才蒙蔽天子圣听,导致天下动乱不安,他们不在意其实这是天子的意思,也完全不在意天下动乱不安是因为世家崛起过程之中的大规模圈地圈田,现在连十岁稚子都对于宦官恨之入骨,甚至宁愿与宦官走狗玉石俱焚,这不正是说明了宦官们已经是弄得天怒人怨了吗?对了,那义童叫什么名字来着?祢衡!临邑祢家独子祢衡!
注1:汉朝时期的严格的户籍制度已经建立,当然是为了方便收取人头税,人们都是不能轻易外出的。
注2:由于在朝堂上时常出现外戚与官宦争权的情况,而豪族又基本站在外戚一方,所以与宦官的关系十分的恶劣,而日后的袁术几乎屠掉了整个皇之中的太监,足以说明这一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0007章 弥家危机()
祢衡的名字瞬间就在整个临沂沸沸扬扬了,随后在王贼曹等人的推动下,又顺利的传向周围的县城与郡城,在这些地方,无论是谁提起祢衡都是心里称好,只能说祢衡此事成功的让三种阶级都为之注目,所以才会取得如此巨大的效果,不然单单由那个单独的阶层所注目的话,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响,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祢衡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什么三岁识字,四岁写文,年幼而文武双全之类的话更是广为流传,恐怕连祢衡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天晚上,祢衡睡的很是安心,可是第二天当他起来,正准备叫二郎进来给他带些吃食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要糟糕了,因为去找回主母的阿苓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一旁,祢衡有些气呼呼的看着阿苓,心里却是想着,完了,母老虎回来了,事情要大了,果然,阿苓笑眯眯的说道:“少主,听闻昨日,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今日回来,二郎他们可是对你赞不绝口,主母心里呐实在是开心啊”,祢衡瞥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开始更衣,都怪自己那位娘亲,对自己那么的严格,对这个野丫头,却是那么的宠爱,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野丫头谁才是亲生的!
阿苓虽然敢这么说,却也没有让祢衡自己动手更衣,相反,她还是乖巧的给祢衡换好了衣服,随后笑着说道:“主母正在书房等少主你呢”,是祸躲不过啊,他看着明显幸灾乐祸的阿苓,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要是把这个家伙骂哭了,恐怕娘亲会揍死自己,先忍耐,等到自己可以在祢家彻底做主的时候,就把她卖到燕北辽东去!到时候看她怎么笑!
祢衡快步走到了书房门前,果然,在父亲的书房内,娘亲正跪坐在塌上,不露声色的喝着茶水,可是最吸引祢衡注意的显然更是一边木案上放着的那把戒尺,吸了一口冷气,祢衡扮作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皱着眉头,快步走到了张氏的面前,猛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字腔正圆,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孝子衡拜见阿母!”,看着祢衡正儿八经的样子,张氏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她就那样呆在那里,祢衡更是一副严肃的弯着腰,过了片刻,张氏才挥挥手说道:“你先坐!”
“孩儿领命!”祢衡说着,严肃的跪坐在了张氏的面前,正经的看着娘亲,张氏又愣了片刻,方才想起了自己在这里等他的目的,她恼火的拿起了戒尺,冷笑着说道:“听说你在临沂扬名了啊?几日不见,把自己当成天下名士了是吧?还跟我在这里装蒜!还想要跟人家一命换一命,还拿着剑在大街上追袭”她越说,心里便越是生气,祢衡父亲英年去世,她便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这个儿子身上,昨天听到阿苓说他拿着剑去追人去了,张氏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从那时就开始驾车狂奔,不眠不休的来到了临沂,才听说了昨日发生的事情,祢衡自己不知道,可是回来之后的张氏可是抱着熟睡的祢衡几乎哭了半个时辰。
爱子心切,张氏今早自然是想要狠狠收拾祢衡一顿,让这个混小子记住教训,再也不敢做昨天那样的混事,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昨天祢衡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越想她的眼睛便越是红,可是她始终没有让祢衡看到,来到了祢衡的身边之后,手中的戒尺不断的轻轻拍在自己的手心上,祢衡心里已经是慌了,他抬着头,严肃的看着张氏,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母,孩儿昨晚睡下之后,彻夜未眠,深感自己所作所为让阿母担忧,自责之下心痛甚矣,这戒尺鞭笞之痛,又如何比得上心痛?何况,戒尺抽打在吾身,却是痛在阿母之心啊,孩儿又如何能让阿母痛心,做那不孝之人呢?”
听到这话,张氏心里却是笑出了声,自己这娃还真是个人才,害怕挨打都能说的这么合情合理,即使如此,她还是要收拾这个混小子的,不然自己以后还怎么管住他呢?张氏心一狠,戒尺狠狠打在了祢衡的肩上,祢衡却是没有躲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的坐在了那里,张氏又狠狠打了数下,可是对于拥有三星的祢衡而言,这些戒尺根本打不痛他,他不禁开始怀念起这种感觉,自己前世挨打又是什么时候?是父母没有出车祸之前吧,那个时候自己也差不多是十来岁,呵呵,孤身一人长大,渐渐就成为了一个疾世愤俗的喷子。
张氏看着不躲不闪的祢衡,本以为是这小子犟脾气发作,不愿意认错,可是慢慢的她便发现了祢衡眼中的那伤悲,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都快要碎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儿子正在渐渐消失的感觉,张氏猛地抱住了祢衡,虽然闭着眼,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处不断的流着,祢衡一震,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碎开了,那种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感,似乎在母亲最炽热的爱意之中碎开了,祢衡伸手抱住了母亲,前世生母那模糊的模样渐渐与张氏重合,祢衡紧紧抱住了张氏。
母子俩相拥了许久,张氏这才红着眼睛松开了祢衡,随后又要他发誓日后绝不冒险,要珍惜己身,祢衡笑着哄了她许久,张氏的心情才平定下来,母子俩一起愉快的进餐,虽然在汉朝女子不能与男人一起进餐,但是这个家里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不跟娘亲吃饭,难道还要分开各吃各的不成?在母子俩的聊天之中,时间过的相当愉快,可是祢衡还是从母亲的眉目之中发现了几丝忧愁,看来娘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可能是不利于祢家的事,祢衡眼里渐渐出现几丝冷漠的神光,自己对母亲谦让,可是不代表对外公家谦让,要是他们敢来找自己麻烦,自己要是不喷他一脸口水就跟他们家女儿的丈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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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 大贤国渊()
到了下午时刻,祢衡的启蒙导师国渊先生这才姗姗来迟,张氏立刻就让祢衡去迎接老师,正准备休息的祢衡不得不屈服在张氏的戒尺之下,只能出门迎接自家老师,刚刚出了门,便看到二郎牵着国渊的那匹马走了过来,这是一匹瘦马,都差不多是骨肉如柴了,从它踏出的步伐都能明显看得出它的虚弱,看来这位先生的生活也不是多么的富裕,不然也不会骑着这样的一匹马从盖县来这临邑县,还真是不怕这马半路死掉,祢衡出了门,便看到了记忆之中的那位青年文士,文士身穿灰白长袍,长途爬涉之下,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他留着短胡须,那眼神炯炯有神,看来此人也应该是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啊,祢衡心里暗自想着。
祢衡随手行了一礼,说道:“拜见国君”,国渊也是举手还礼,汉朝还是很在乎这些礼仪的,就是臣子对皇帝行礼,皇帝也还礼,对待一些元老,皇帝还得起身行礼才行,祢衡的这句国君可不是皇帝的意思,汉朝对他人的敬称几乎都是在姓氏之后加君,别说什么大人之类的说法,在这个时代,大人是用来称呼血缘长辈的,再尊敬人家,也不能一上来就喊爸爸吧,还有一些其他的称呼,如大哥,二哥,在历史上的一些时期里,这称呼的直面翻译就是我家大儿子,我家二儿子,祢衡也是搞不懂为什么其他穿越者张口闭口对着那些流寇强盗喊着大哥,还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你路上碰到强盗,喊句儿子试试?
国渊也已经习惯了这位“弟子”的傲慢自负,并没有因为对方行礼时的随性而生气,二话不说跟着祢衡进了书房,这里已经被阿苓清理过了,说是书房,可是却没有板凳桌子什么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只是因为这个屋子之中存了不少的竹简,又有案牍,周围清静,才被祢衡他过世的老爹当作是书房,根据国渊的要求,祢衡奉命拿了些竹简,双人对坐着,国渊就开始讲解这些书籍了,今日国渊讲的却是史记,祢衡肯定这本书国渊早就抄写过了,那么今天跳出来恐怕就是真的想要为自己讲解这些了。
史记的一些内容祢衡虽然也知道,但是并没有那么的清晰,国渊讲解也极为认真,几乎都没有看那些竹简,只是让祢衡看着,自己便在一边讲解着,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褒贬,越说祢衡便越是心惊,这位先生是大才啊,这样的大才自己竟然都没有听说过,难道那些自己耳熟能闻的荀彧,法正,贾诩之类的家伙比先生的才华还要高出十余倍么?祢衡看着面前的这位先生,心里却是在想该不该喷这位先生,要是能骂的这家伙一头倒地,自己不就是拥有了他全部的才华么?那自己也就不用读书了!
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注意,这里可是汉朝,重孝的汉朝,在这里,你可以对同僚不敬,你可以谩骂上官,要是多喝了几口马尿,你还可以指着雒阳城里的那位喷,那样人家说不定还会称赞一句狂士!可是唯独就不能喷自己的父母与老师,虽然国渊自己不承认,可是在别人眼里他俨然就是自己的启蒙老师,要是别人知道自己谩骂自己启蒙老师,那自己的一生不都会被毁掉了么?恐怕名声会立刻跟那些天天被喷的宦官们肩并肩啊,那还是算了,为了自己的前程,就算将来为了能在三国志里留个正面传记,自己也得忍住喽,免得上了奸贼腻臣传
说了许久,国渊也有些疲惫了,他通常都是在日落之后方才抄写书籍的,祢衡想了想,有些严肃的说道:“有一事,还望国君指教。”,国渊一愣,将竹简缓缓摆在了一方,他很是了解自己的这个挂名弟子,此子智慧超群,悟性惊人,只是那性格实在是太差,为人狂傲自负,蔑视天下,以这个性格,也许能闻名与天下,只是就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出什么事业了,现在这还是国渊教导祢衡这么久以来,祢衡第一次提问,此子之前可是狂傲的紧,从来不会去请教别人,国渊点点头,他向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祢衡跪坐在国渊的面前,有些深沉的问道:“敢问国君,可知那太平道教?”,国渊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冀州张角,开创此道,他四处施符救人,传播己教,目前,他信徒遍布天下,冀,青,幽,徐,豫,乃至司隶荆扬都有教徒,以十万数计,亦然成势”,祢衡在心里哀叹,看来这黄巾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势力,只怕那场解开乱世帷幕的巨大叛乱就要开始了,可惜啊,自己太小了,哪怕再大上五岁,自己都可以借着这时机走入天下之人的眼内,只是目前自己一个十岁孩童,又能做什么呢?就看着各路英雄在平叛之中夺取功劳,纷纷建立功勋,走上人生正轨么?
虽然祢衡目前并没有想要与天下英雄争雄的野心,但是在这乱世之中,功勋还是要夺得越多越好,他看着国渊,他知道国渊一定有办法教他,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去询问,他又继续问道:“国君,太平道教如此兴盛,为何朝廷从不对其管辖遏制?”,国渊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子弟,唉,果然是聪慧之子啊,看来他也发现了一些事情,很多事情,很多人都看的清清白白,却很少有人会去说,国渊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官员之中,也有太平信徒,何况如今天灾频繁,百姓疾苦,太平道教四处救人,对于朝廷所要的长久平稳而言,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祢衡沉默了,他明明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没有办法去说,何况黄巾势力已成,即使有人告破,只怕也会像历史上一样,只会提前让这场动乱爆发,国渊也沉默了,智者之间并不需要多说什么,祢衡拱了拱手,便告别国渊,返回了自己的寝室,至于国渊,向来都是和这些珍贵的竹简睡在一起的。
躺在榻上,祢衡却迟迟不能入睡,他有种预感,离那场浩劫已经很近很近了,这里可是青州,听说当年曹操在这里就收编了数百万的黄巾乱民,其精锐的部队青州兵就是从这青州黄巾之中选拔出来的,可想而知这里的黄巾之乱将会是多么的严重,临邑县这低矮的县城恐怕是挡不住那些乱民的,或者城内那些看似和善的百姓,在那个时候都不用越过城墙,直接就可以攻破自己的房屋,只怕像自己这样的世族,都会成为他们最主要的发泄目标,自己纠结该怎么去避开这场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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