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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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归江南-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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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一听,静静地看着她们,说:“别看我是皇后,可我把你们当成妹妹看待。有话就说吧。”

    几个宫女鼓起勇气,纷纷说:“我们十几年没回家了,家里也不知怎么样了,就想回家看看。”

    (本章完)

第57章 清亡之后 遥遥无期() 
隆裕眼含泪水,悲伤地说:“皇上走了,我伤心极了,你们再一个个走了,我就更难过了。”

    “皇后,我们回家看看,再回来服侍你。”

    “按规定,你们干满十年出宫,该回家成家了。我还真舍不得你们走啊!现在南方大乱,革命党造反,那些乱党见财物就抢劫,见女人就霸占。你们回家凶多吉少啊!以后再说吧。”

    几个姑娘特别惊恐,心里隐隐作痛起来。六秀眼里含泪,伤心地说:“皇上说过要送我们回江南的,可是皇上走了。如今南方大乱,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皇后看了看,想了想,劝说道:“以后南方安定了,你们再回家吧。”

    “皇后说的是,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几个姑娘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

    辛亥年间,又是一年的冬天来到了。早晨,九秀从皇后宫里值夜回屋。凛冽的寒风吹在她那白嫩的脸庞上,如刀扎一般疼痛难忍。寒风吹动旗袍,寒气袭进肌肤里。穿着单薄的她直打寒颤,双手交叉抱着胸膛,浑身瑟瑟发抖,恐惧而期待温暖的双眸闪着晶莹的泪水。

    这时,六秀早已起床,穿上棉袍。见到九秀可怜的样子,十分心疼和关爱,说:“天这么冷,你怎么不穿棉衣呢?”

    “六姐,我那件棉衣穿了好几年了。岁数一大,身子胖了,棉衣小了,穿不得了。”九秀解释道。

    “我这件棉衣穿着大,你穿我的吧。”六秀边说边解开棉袍的纽扣,脱下棉袍。

    “那你穿什么?”九秀问道。

    “我比你瘦,我穿你的。”

    “你穿我的,合适吗?”

    “拿出来试试吧。”

    九秀只好如此,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棉袍给了六秀。然后脱下旗袍,穿上六秀的棉袍,她感到还真合适。冰冷的身体变得暖和起来,心里热烘烘的。

    六秀穿上九秀的棉袍,立时觉得肩膀发紧,棉袍小些。心里说:“这棉衣还真小。”可她心口不一,却说:“正合身。”

    九秀一看,问:“六姐,你穿我的,小了吧?”

    “我比你瘦,棉衣紧在身上,不进寒气。”六秀一边说一边系上一排纽扣。

    九秀感动极了,心里涌动着一股股热血。她抱住六秀,激情倾泻而出,深情地说:“六姐,我又想起在家时了,我们姐妹几个多么亲切啊!一家人多么幸福啊!”

    六秀鼻子一酸,眼里涌出一汪热泪来,喃喃地说:“昨晚,我又梦到爹妈姐姐妹妹了。我追他们,可他们向后躲闪,一会儿就不见了,真是奇怪啊!”

    九秀伤心地说:“我也经常作这样的梦。不知南方安定了吗,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六秀低下声音说:“这些天,许多王公大臣、皇亲贵族入宫商讨国事,说是南方革命党反叛,攻打武汉三镇,攻打杭州,攻打南京……”

    九秀双眸明亮,惊喜地叫道:“莫非大清要被推翻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六秀立即捂住九秀的嘴巴,环视四周有没有其他人,悄悄地说:“可别乱说话啊!我们会有一天回到江南的!”

    在这个雪花纷飞的冬季,皇宫内,寒风萧萧,一派凄凉。一个又一个大臣慌慌张张进宫上奏,个个朝服臃胀,步履缓慢,全身瑟缩,神情惶恐。

    养心殿上,人声鼎沸,一片嘈杂。隆裕、载沣、庆王脸色阴沉,神情焦虑。年仅六岁的小皇帝溥仪稚气未脱,童心未泯。他瞪着两只小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些商讨国事的大人们。不一会儿,他耐不住孩童活泼的性子,从宝座上跳下来,跑到了王公大臣中去。一会儿拽拽这个王爷的肥大的朝服,一会儿揪揪那个大臣的长长的胡须。

    看看这些满汉王公大臣,隆裕焦急地问:“各位大人,各位皇亲,革命党造反,要亡我大清,大敌当前,该如何是好?

    那些王公大臣交头接耳,如无头的

    苍蝇,争论不休。个个神态惶恐,面红耳赤。

    载沣沉思良久,抬头说道:”前几天已委任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前往HB剿灭乱党。不知现在如何。”

    “说曹操,曹操到。”忽然,众人向殿外望去,走进一人,着朝服,肥头大耳,八字胡须,一双金鱼眼睛贼亮,大摇大摆,气宇轩昂。众人瞠目相视,七嘴八舌。

    “袁世凯回来了!”

    “袁大总理前方战事如何……”

    还没等此人说话,众人已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拥上前,纷纷问询。西暖阁内,六秀、九秀等几个宫女也在静静聆听,注目着这个叫袁世凯的人。

    隆裕盯着袁世凯,急切地问:“袁大总理,南方战事怎么样了?那些革命党怎么样了?”

    袁世凯睁大眼珠,摇头晃脑,捋了捋八字胡,长叹了一声,说道:“皇后,臣受皇恩,奉命督讨孙文、黄兴革命党。可是,军饷难筹,军心涣散,各省纷纷独立,北洋军已无力镇压剿灭乱党。”

    隆裕惊呆了,问:“国库的银子不是都拿出来了吗?各亲王也都捐款充军了啊!”

    袁世凯转了转眼珠,装腔作势道:“皇后,不是臣不尽力,臣巳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可是革命党、民军声势浩大,难以剿灭啊!各地都有他们的同党,还搞暗杀活动。听说反对共和的良弼已遭杀害……”

    这时,庆王随声附和道:“良弼反对退位,反对共和,被革命党彭家真活活炸死。”

    袁世凯步步紧逼,威胁道:“所以说来,实行共和,是天下形势,大势所趋,潮流不可阻止。孙文、黄兴革命党提出只要皇帝退位,就可以优待皇室。”

    说着,袁世凯晃动着肥胖的身躯,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瞪着贼亮的眼珠朗读着

    关于大清皇帝辞位后之优待条件

    大清皇帝赞成共和国体,中华民国于皇帝辞位后,优待条件如下:

    第一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以待各外国君主之礼相待。

    第二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岁用四百万两白银。

    第三款大清皇帝辞位后,暂居宫禁,日后移居颐和园。侍卫人等照常留用。

    ……

    几个满清贵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赞成,有的反对,有的沉默。庆王极力主张退位,载沣痛骂道:“袁世凯居心叵测,阴谋狡诈!”

    “不能退位!不能退位!”

    袁世凯冷笑一声,恐吓道:“皇后、王爷,大伙如果反对,有没有优待可就不好说了。革命党搞暗杀,一旦打进来,大清全完啦!什么优待也没有啦!

    隆裕一时茫然,心情沉重而焦灼。争吵声渐渐少了,个个惊恐不安起来,场面陷入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中。

    经过几次御前会议后,几个亲王贝勒渐渐消沉,唯恐被暗杀,各自跑到了旅顺、青岛、TJ等外国使馆和租借地躲藏了起来。

    就在这一年二月,隆裕见大势所趋,时势不可逆转,只好宣布诏书下诏退位。

    房舍内,几个宫女窃窃私语,神情焦虑。她们看看这幽静而沉寂的皇宫,感到如在牢笼之中,而眼前又一片迷茫。她们又想念起了家乡的亲人,眼眶里涌出一汪痛楚而急切的思乡的泪水。

    六秀擦了一把泪水,心中拿定主意,说:“现在皇上下台了,大清亡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吧!”

    九秀坚定地说:“六姐、范英,明天一早请过安后,我们就向皇后请示回家。”

    “嗯,就这样吧。”范英和另外两个宫女点头应允了。

    第二天清晨,几个宫女进长春宫中,宫内传来隆裕不断咳嗽的声音。请过安后,几个宫女鼓起勇气纷纷说道:“皇后,我们入宫十六年了,我们非常想家。请您让我们回家吧……”

    隆裕脸色暗淡,眼神恍惚,咳嗽了几声,一个宫女给她拿过痰盂。等了一会儿,她啜泣起来,慢慢说:“皇上、太后走了,几个王爷扔下我孤儿寡母自顾自己跑了,皇亲一个个离去。我成了大清的罪人啊!我把你们当成亲妹妹,你们再走,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几个宫女看看皇后可怜的样子,心又软弱了。于是,回家的想法又藏在了心里,一如既往地服侍在隆裕左右。

    夜里,六秀、九秀思乡心切,心情沉重。睡梦之中,泪如泉涌,不断从噩梦中惊醒。姐妹二人感到回家的路好长好长,回家已是遥遥无期了。

    此后,六秀和九秀又写了几封信寄往江南,也只有信件才稍稍慰藉思念亲人的心情。

    (本章完)

第58章 钱家之难 四秀被逐() 
苏家,八秀、十秀收拾好行李,再看看如今的家,父母死去,姐妹不见,昔日的那个团圆而幸福的家庭永远消逝了。姐弟二人唯有痛哭不止,可以后怎样生活呢?

    哭罢,八秀擦干泪水,无奈地说:“走吧,去太湖外婆家。”

    十秀答应着,走出屋去,锁紧大门。天空阴云密布,水巷是那样暗淡。

    姐弟二人拿着包裹,上了小船,划向太湖外婆家。一路之上,烟雨濛濛,水声哗哗,姐弟俩一言不发。往日苏家十二口人去外婆家的那种种画面又历历在目了,心中禁不住黯然神伤,泪如泉涌。

    到了渔村,见到了舅父舅母,外公外婆早已在几年前因病离世了。姐弟俩把家中的一切情况告诉给了舅父,又伤心地说:“舅父,我们姐弟俩受到迫害无处可去了,只好求助你了!”

    舅父叹了口气,答应着,痛心地说:“在这里下湖打渔也要缴很多税啊!这大清还有百姓的活路吗?难怪革命党造反啊!”

    从此之后,姐弟俩便在舅父家中住下来,跟随他打渔谋生。

    一晃几年过去了,钱家的生意依然红火。这天,钱财主和管家决定将一批布匹送往JX临行时,钱财主心有顾虑,来到四秀屋内,再三叮嘱道:“我和管家去JX送货……我走后,你可要好自为之。吕氏就是那傲气脾气,你就让着她,别和她争风头。有什么事,回来向我说。”

    四秀脸色灰暗,心中失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你这一走,不知怎么了,我顿时感到失魂落魄的。”说着,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钱财主看了看,心疼极了,上前抱着四秀安慰道:“别哭哟!半月后我就回来了。”

    一会儿,钱财主拎起包袱走出屋去。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回来了,掏出一张银票,说:“给你这张银票,上面有一千块大洋。钱庄里还有两万块大洋,银票在黑衣柜中的一个瓜皮帽里,记住别弄丢了。”

    四秀接过那张银票,俊俏的脸庞上挂着残余的泪痕,目光依然留恋而失意,再三嘱咐道:“当今世道,什么北洋军,革命军,这派军阀,那派军阀,乱哄哄的。路上,别走黑道、小道,你可要小心啊!”

    “嗯,那是自然,小心为是。”钱财主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出屋去,穿过走廊和月亮门,出了大门,和管家踏上了行程。

    几天后,又是一年清明节来到了。四秀拿着烧纸和祭品,准备给父母上坟去。当她回到山塘河边养育自己的家时,见大木门紧闭。一种回归的心情油然而生,又有一股悲切和哀悼的思想袭上心头。

    “四姐回来啦!”突然,四秀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连忙转身望去,啊!是八妹和十弟从太湖舅父家划船回来了。姐妹弟三人终于相见,脸上微笑着,说了几句亲切的话,然后又平静下来。

    进了家门,屋内,家徒四壁,柜台没有了,八仙桌也不见了,昔日苏家红红火火的场面早已消逝了。四秀的内心翻江倒海,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她掏出手绢擦了擦。看看妹妹和弟弟,她劝道:“家不像家,在舅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八秀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如今民国了,世道总该好了吧。我和弟弟应该回家了,给弟弟说门亲事,好好过日子。”

    “八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出嫁了。”四秀一笑,从包里取出一百块大洋,给了八秀。八秀和十秀热切地望着四秀,心里暖烘烘的。

    到了父母坟前,三个人点着烧纸,烟灰缭绕,飞上半空。然后跪拜在地,心情沉痛,放声大哭。

    四秀上坟后,回到钱家。突然,她见钱家大门外站着一群人,人声嘈杂。中间停放着一辆马车,车上躺着一人,血迹斑斑,一动不动。吕氏、大少爷、管家、雇工等许多人站立一旁。吕氏干吼了几声,大少爷哭了一会儿,管家一脸悲伤和痛苦,诉说着:“我和老爷去送货,半路上遇到一群兵痞,不知道是哪派的军阀,抢劫了我们的货和马车。我和老爷不让,同他们讲理。那几个当兵的一瞪眼,都没人性啊!下手真毒啊!一刀就把老爷砍了啊!连车带货都抢走了啊!我一人无能为力,花了几块大洋把老爷的尸体拉回来了。呜呜……”

    “老爷!你死的好冤啊!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和孩子就走了啊!老天爷啊!睁眼看看……”看到这一切,四秀的头嗡一声,眼前昏天暗地,一头扑倒在钱财主的遗体上哭天喊地,久久不愿离去。

    最终,四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许多人披麻戴孝,钱财主的遗体被装入棺椁,又吹吹打打进行出殡,入土为安。从此,四秀整日以泪洗面,水米不进,夜不能寝。

    作坊内,工人们停工了,许多工人吵闹着来到钱家索要工钱。吕氏惊慌大叫:“管家,锁紧大门!”

    管家刚刚锁上大门,可是,工人们人多势众,将门撞开,闯进大院。吕氏又惊又吓,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未开口,先哭哭啼啼,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诉苦道:“哥哥弟弟们,我知道你们为钱家吃苦受累,工钱理应发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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