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明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战国明月- 第7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挡之师。

    “帝国,我回来了。”

    3。《范进的平凡生活》

    穿入儒林外史世界,成为年轻时代的范进

    噫,我中了!

    普祥真人大家应该不陌生,在儒林外史的世界里,成为年轻时候的范进,故事值得期待。

第113章 农家来访() 
明月尚不知齐王宫内正在发生的事,这两天里,他一直在琢磨荀子给他的那句提示。

    “直木先伐,甘井先竭……”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庄子的话。

    “长得很直的树木成了材,有用,所以总是先被伐取;甘井的水甜,人们争先汲取,所以先干枯。”

    才能外现,而遭世俗之忌,最后反受其害,在这世道再常见不过了。庄子认为,想要不被“先伐”,不致“先竭”,那就要不成为直”,不成为甘井,也就是虚己、无为。

    荀子引用这句话来提醒明月,意思再明白不过,近两个月来,他的确太过高调了……

    明月也猛然惊醒,自己太过沉迷这种做“先知”的感觉,热衷于向诸子百家输送后世知识,许多地方已经越了界,回头想想不由冷汗直冒,他毕竟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千万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于是他便称病在府邸内,不再没事就往稷下学宫跑,反正初中物理那点知识也掏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得靠墨家自己去琢磨了……

    然而树欲宁而风不止,他不去学宫,却偏偏有不少人慕名找上门来,都是九流十家的门生子弟,要么是不服他的理论,想要与之辩论,蹭一蹭名气;亦或是对“格物”产生了浓厚兴趣,想要与他探讨一番。

    对于前者,明月一概闭门谢客,至于后者,也要视对方身份,才决定是否要见上一面,稷下学宫的大咖明月基本都打过照面,能让他顶风接待的人还真不多。

    但这一日,质子府舍人递来的名帖,却让明月无从拒绝。

    那人自称许友,乃农家弟子,途径临淄,听闻长安君之名,便前来拜谒……

    ……

    来临淄数月,明月也见惯了稷下士的做派,虽然这些人中没有大富大贵者,但打扮起来却不含糊,无不戴冠佩剑,仪表整洁,只为了让王侯见了他们不要皱起眉来,也就信奉苦行的一部分墨家弟子穿短襟褐衣,我行我素。

    但今日来拜见他的这位农家弟子,却格外特殊,但见他穿着粗麻短衣,脚下是齐楚农夫常见的草履,三十余岁年纪,却好似四十,已经有不少抬头纹,手上也老茧纵横,看得出来是真正下过地,挥舞过农具的。

    甫一看,就是一个寻常老农,他这身打扮前来登门拜访,差点被看门的鲁句践等人给轰出去了……

    虽然此人打扮粗陋,但明月却未怠慢,对农家这个学派,他也心存好奇。他听说过一种说法,墨家是小手工业者的思想代表,杨朱学派代表小土地私有者的利益,而以许行为代表的农家,则是下层农民的代言人。

    农者,天下之本也,而王政所由起也。不管稷下诸子的理论超出了世界多少年,又引领了后世多少年,他们能站在辩坛上高谈阔论的基础,依然是铁工具普及开后急剧发展的农业。

    但奇怪的是,在这个本该重农的时代,农家混得却一直不怎么好,从他们难以跻身于稷下学宫,就能看得出来……

    请许友就坐后,明月便道:“我听闻,农家祖述神农氏,继承后稷事业,讲究播百谷,劝耕桑,以足百姓衣食,今日见君一面,才知道农家子弟果然是在身体力行啊……”

    或许是常年与民同耕,许友笑容里带着几分农夫的质朴:“我农家之首领称之为野老,如今正耕于齐楚之间。野老言,想要劝人耕作,首先要自己带头耕作。乡野农人,不相信嘴里说出的话,只认可地里长出来的粮,吾等若不精通耕桑之艺,谁肯信服于农家?”

    这种朴实无华的态度是明月很欣赏的,当即询问起许友的来意来,许友也是直爽,直言道:“我途径稷下时,听人说起长安君讲述的降雨自然说,深感震撼,这才冒昧前来拜访,还望长安君赐教一二!”

    瞧着许友虽然年纪大自己许多,却不耻下问的态度,明月也不藏着掖着,便将早就在稷下说过无数遍的东西,又重复了一遍。

    许友听后十分激动,农家是以发展耕作为主要目的的学派,而“天时”是好收成的必备条件,春播、夏耕、秋收、冬藏,这一切都是由天体运行所显现出的时间节律决定的,农家早在许多年前就宣扬,只有把握“天时”,才可能把握住“农时”,具体来说,首先要通过观测和研究,掌握四季更替的节律,了解风霜雨雪发生的规律,通过制定历法等手段,做到“知时”……

    农家是务实而唯物的,他们很明白,自己对于“知时”的渴望,是不可能依靠阴阳家、方士、巫祝的祈雨完成的,却恰巧和明月提出的“降雨自然说”一拍即合了。

    见长安君没有敝帚自珍,许友也投桃报李,立刻献上了农家对气候降雨的一些心得总结。

    明月接过简牍一瞧,却见上面写的是两篇文章的节选,分别是《审时》和《十二纪》。

    《审时》系统地论述了气候与农业的关系,将农业气象条件分成得时、先时和后时三类,能不能赶上雨水是得时的重中之重。而《十二纪》则总结了一年十二个月里的常见气候。

    许友道:“过去吾等只知何时可能降雨,却不知为何会降雨,如今与长安君一番交谈,这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他满怀期待地说道:“若能将两者结合,总结出降雨的规律来,百姓就可以知道何时有雨何时将晴,不必再受失时之苦了!”

    想法倒是不错,明月也琢磨开了,要不要再接再厉,做一套战国版的《看云识天气》出来?

    不过那工程量太浩大了,以他这点初中生的物理地理水平是绝对办不到的,他需要一群对星象了如指掌的天文官协助,还需要像许友这样有知识的野老帮忙才行……

    或许日后正式开府就封,可以招揽一些专业人士,完成这个想法?

    暂且将这个念头按下,明月反过来问许友,这《审时》和《十二纪》是谁写的?

    许友言语里透着几分骄傲:“乃是先祖父所作,祖父乃楚人,讳行。”

    明月来到齐国数月,已知道了不少九流十家的过往,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那许行正是农家的代表人物,不免换上了敬语:“原来是许子之后,失敬失敬……”

    他听人说,许行与孟子是同时代人,他将农家从乡野带入稷下学宫,发扬光大,成为九流十家之一,有弟子几十人。

    农家是诸子百家里的异类,他们与墨者有点像,生活极为简朴,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虽然倡导耕桑,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寸土地,过着周游列国的生活,也不像儒家一样追求高官厚禄,只希望得到千亩土地、数亩房宅,好定居下来,带领当地百姓发展耕作。

    五谷足,则百姓足,百姓足,则天下足,这是他们始终如一的理念……

    有专业人士来帮自己的国家领地发展生产,本应是大王封君们拍手称快的事情,然而农家却一直苦于没有立足之地,归咎起原因,大概是两点。

    其一,他们的领袖许行,当年狠狠得罪了学阀孟轲,之后农家就遭到了齐鲁儒家的排挤打压……

    原来,当年许行效仿神农言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两兄弟名为陈相、陈辛者,本来是从儒家学习的,却突然改换门庭去投靠了许行。陈相还反过来帮许行游说孟子,希望孟子能认同农家的理念,在齐鲁等国助农家一臂之力。

    谁料,孟老先生的门户之见和地域观念极重,他嘴炮了得,不仅将农家的观点逐一批驳了一遍,痛骂许行这个楚国人是”南蛮鸠舌之人“,能有什么本事?跟着他学习,简直是以夷变夏!

    孟子也没放过陈相,认为他背叛师道乃不义之举,将陈相赶走,再也不见他。

    于是农家试图向齐鲁发展的第一次尝试,就这样失败了。

    所以到头来,农家也只在泗上的小国滕国有一席之地,搞了一段时间不温不火的生产。

    许友回忆道:“滕文公时,祖父带着众弟子在滕国开地,与当地百姓共同耕作,其乐融融,但滕国被桀宋灭亡后,吾等就只能离开那里了……”

    那几年的东方混乱不堪,宋国灭了滕国,随后被齐所亡,齐国又遭到五国伐齐,差点衰亡,到处都是战火纷飞,的确不是农家发展生产力的好时候。

    等到战争消弭,许行也去世了,他的弟子陈辛做了农家的领袖“野老”。陈辛与农家众人一合计,觉得现在齐国百废待兴,正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机,于是再度想通过上层门路进入齐国……

    “野老带着我,找到了时任齐太子傅的滕更。”

    明月对那老儒再了解不过,顿时大笑起来:“汝等却是找错人了,那滕更的门户之见地域之见,比起孟子而言,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第114章 国有妖异(上)() 
齐王宫内,门户之见地域之见比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滕更,正在齐王面前大放厥词……

    他一改先前的恭谨模样,口若悬河:“大王,我齐国向赵国索要长安君为质,本是将其作为交还城邑的筹码,身为质子,本应恭谨小心,好好待在质子府内,不惹是生非才对。然而长安君仗着他是大王之甥,极为猖狂,公然穿着异邦胡服在街头行走,带坏了临淄的风气。据说不少良家子认为胡服便捷,已争相效仿,赛马场上举目望去,尽是大布羊衣,鲜缨皮带,此其一也。”

    “《书言》,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圣贤一向不提倡饮酒,然而长安君却酿烈酒迷醉公子卿大夫,临淄贵人竞相向长安君求购烈酒,长安君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也予取予求。公子卿大夫终日举酒高会,恐非国家之福。”

    滕更似乎忘了长安君初来乍到时间,是谁帮助太子、匡梁逼迫他喝酒的,接着,他又提及长安君在三伏天里不顾天地规律,让方术士强行制出冰块来,此等奇淫巧技,实在是有伤天和,此其二也……

    “这也就罢了,如今,此子再度口出妖言,说什么降雨只是自然而成,没有天意作用。前日他更在稷门上运用妖术,使得轻重之物同时落地。以上种种,都足以迷惑百姓,扰乱齐国秩序,也导致天地动怒,让大王受到连累,此其三也……”

    齐王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他淡淡地问道:“你说长安君妖言惑众惹怒了神灵,可有何依据?”

    滕更指着外面稀稀疏疏下着的雨道:“大王有所不知,六月初以来,小雨已下了半月,临淄街头百姓纷纷以讹传讹,说长安君乃雨师赤松子化身,可以呼风唤雨,这场雨就是他召来的。更有愚民还书写长安君之名,刻于桑木之上,悄悄设置淫祠来供奉,愚民不知真圣在宫内,却偏信一个赵国孺子,令人痛心之余,也不能不感到心惊啊……”

    齐王似是动了怒,咳嗽了几下,嘿然道:“未曾想,寡人抱病不朝这两个月里,吾甥突然名声大噪啊,都高过太子了……”

    听他这么一说,滕更心中大喜,再揖道:“然也,长此以往,他必然蛊惑人心,酿成大祸。万万不可再留此子在临淄,或杀之,或逐之,还望大王决断!”

    ……

    质子府内,二人也在说起往事。

    “长安君说的没错,当时吾等以为,滕更虽是孟子之徒,但也是滕国公子,当年滕国尚未灭亡时,与我农家也有几分交情。谁料,他原本答应得好好的,但去面见齐王时,却突然变了说法,向齐王进谗言,说吾等是想要悖上下之序的疯子,于齐国有弊无利,请求齐王将吾等驱逐,永不接纳!”

    想起往事,许友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农家试图进入齐国的第二次努力再次夭折了。

    其实明月倒是觉得,农家之所以会屡屡受挫,和他们宣扬的理念不无关系。

    从创建到如今,农家从始至终是站在自耕小农这边的,他们希望恢复古代的原始共产主义,提倡人人平等,觉得要让一国之君和他的臣民一起耕作,一道亲自做饭,才能理解农民的难处。他们还在农夫的立场上,抵制奸诈的商贾,甚至宣扬物物等价交换的思想,抵制各国发行的货币……

    这种想法,当然得不到主政者的认同,在主张“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并且把自己视为劳心者,鄙视老农老圃的儒生眼里,农家就是大逆不道,有悖伦理纲常。孟子和滕更能帮农家发展才有鬼,农家也太过质朴天真,把希望寄托在死对头处,真是南辕北辙。

    如此想着,明月也不免对农家的遭遇生出几分同情,虽然他们的一些主张在战国乱世是注定实现不了的,但那颗脚踏实地的质朴之心难能可贵。历史上,战国农家对发展农业生产的贡献,是其他学派无法否定的,汉朝能养活五千万人口,和农家奠定的农业改革息息相关。

    明月便问道:“不知现下农家居于何地?”

    许友无奈苦笑:“野老带着众弟子、家眷,居于齐楚之间。”

    那里原本是淮夷之地,位置偏僻,沼泽又多,百姓喜好渔猎而对种地不积极,农家在当地的活动举步维艰。这次许友来临淄,就是想碰碰运气,找找看是否有某位贵人封君能接纳农家,不然,他们就得困死在那了。

    明月听罢,不由心里一动,据说历史上的农家在东方郁郁不得志,最后去秦国投靠了吕不韦,还参与了《吕氏春秋》的创作,农家入秦,让秦国本就强大的农业生产力更上一层楼,彻底甩开六国,加速了横扫天下的步伐。

    本着削弱敌人就是壮大自己的想法,明月立刻出言招揽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再过不久便要离齐归赵,或能从母后和大王处得到一乡一邑之地,封地虽小,却能完全听我号令。若农家不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