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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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救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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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彩凤放了心,起身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阿发起身相送,走到门口突然又笑道:“你今天怎么了,有话就说嘛,嘀咕个什么劲儿?”

    彩凤不解地回头,诧异道:“我没嘀咕呀,你是不是听差了?”

    “没嘀咕?”阿发愣了一下,疑惑地说道:“你不是怨我没让你留宿吗?”

    彩凤脸腾地红了,咬着嘴唇白了阿发一眼,嗔恼道:“瞎说。我,我只是想让你用马车送我回去。”

    阿发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彩凤的表情,看得彩凤愈发不好意思,把头偏到一旁,他才苦笑了一下,说道:“这还用说,天都黑了,我是肯定要送你的。”

    幻听?还是彩凤有意低声说话,好让自己听见?阿发对此并不确定,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他送完彩凤,只是略想了想便把此事放到了一旁,专心思考明天入帮,以及建立旅沪华人工会,开设小报馆等事情来。

    整合改造金三爷的红帮兴义堂固然是一个建立势力的渠道,而即将正式成立的旅沪华人工会则更寄予了阿发的希望。因为相对于帮派人物的复杂,旅沪劳工这个弱势群体更容易组织并控制。

    虽然当时的上海也有不少地方会馆,比如潮州会馆、徽人会馆。但这些会馆不仅地域狭隘,能力有限;而且有种种条条框框,象必须有人引见、做保等等,更有会馆只顾赢利,根本不管同乡死活。

    而旅沪华人工会则打破了地域偏见,只要是华人劳工,遇到困难都可以前来求助。而且,旅沪华人工会将以新的团体的面貌展现给世人。有自己的喉舌报社来声张呐喊;要聘请大律师为劳工工会的法律顾问,在白道上能尽量运用法律保护自己;黑*道呢,有红帮做后盾,收拾些黑心的资本家还是绰绰有余。

    筹划得如此周密,旅沪工会的前景是很看好的。当然,这也需要资金支持,来维持工会的运转。对此,阿发劫夺黑金的**更强烈,手段也将更暴戾。

    加入红帮,新组龙兴堂,便是阿发大展拳脚的开始。以后,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目标也将不再只限于大土商,而将扩大至所有的鸦*片烟馆。攫取黑金、打击烟贩将从华界、公共租界开始,最后的目标则是法租界。

第七十章 双花洪棍() 
提到鸦*片,世人但知林则徐之前及林则徐生活的时代,鸦*片问题是关系到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问题,而不知历史上从清末到民国,鸦*片问题的严重性,比林则徐在世时犹有过之。

    1839年6月3日至25日,林则徐在虎门当众销毁了英美烟贩交出的鸦*片237万斤。销烟开始的日期6月3日,后被定为戒烟节。林则徐亲自配制的戒烟药丸,则被后人奉为戒烟妙药。

    而鸦*片战争以后,鸦*片问题却更加严重。红土、清膏均是鸦*片源源输入,国产烟土也也是鸦*片的别名充斥市场,罪魁祸首自然是黑心的殖民列强。他们利用在中国的租界特权和内河航行特权,将制*毒、贩*毒的机关布满中国。上海则是他们公开推销鸦*片的主要基地。

    英国怡和洋行,垄断上海鸦*片贸易达三十年之久,销售范围包括长江流域各区。其后,沙逊洋行和哈同洋行,亦相继成为英国在上海销售鸦*片的主要据点。

    从源头上难以遏制鸦*片的输入,阿发对此感到遗憾和痛恨。但没有本土那些见利忘义、甘为列强帮凶,祸害本国民众的败类,鸦*片之害又岂能如此猖獗?而这其中,除了利欲熏心的商人,便是青帮涉入最深。所以,打击鸦*片销售、扩散、害人的底层网络,惩治败类奸恶也不失为一个控制烟*毒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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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星星眨眼,喧嚣的寺庙才渐渐安静下来。

    大殿中还挂着关羽夜读《春秋》像,前面是香花供奉,帷幔垂立,香烛高照。两旁给大爷们就坐的交椅已经空出大半,留下的人员也不多,但严肃神秘的气氛却依然存在。

    对阿发,金三爷的看法有了不少改变,他很怀疑阿发便是七杀中的一员。而能冲到前面的,则不仅只是场面上应酬的人物,手底下也应该硬得很。所以,此次接纳阿发入帮,他事先与阿发商量过,也给足了阿发面子。

    首先是在辈份上,金三爷“谦逊”地不敢收阿发为徒,而是请出了他的师父的牌位,代师收徒,让阿发做了他的师弟;然后便是职位上的安排,给了阿发一个帮中很清贵的头衔双花洪棍,并邀请了其他有地位的帮会中人介绍关系,又称为“拉过场”。

    洪门中的清贵职位通常有洪棍、白扇、草鞋,称三花及第,洪棍相当于元帅、总理,在授职时头插双花,故又称为双花洪棍。这与后世香港街头洪棍一大堆金牌打手,又不是一样的含义和概念。

    在兴义堂只要一个有职无权的洪棍,这也是阿发的意思。一来这个职位尊贵,以后在外遇到洪门兄弟能说得上话;二来他的精力将主要放在从兴义堂逐渐分出的龙兴堂,以及旅沪华人工会上,并不准备将兴义堂的大小事务揽在身上。

    闲杂人等已经散去,阿发和金三爷居中而坐,面前则笔直站立着二十七个大汉,正是加入龙兴堂的首批人马。这也是阿发在帮派中人的履历中反复挑选权衡,才找出了这批身世相对清白、没有太多太大劣迹的家伙。

    先纯再广,这是阿发的思路;而看中整体素质,又是另外一个特点。当这批人被选出来之后,金三爷多少有些意外。在他想来,阿发会选帮中能打能拼的,可结果却让他有些看不懂。

    帮派争锋,到了阿发这里,已经不是古惑仔那样成群结队拿着刀斧打群架的模式了,至少不会是主要的手段。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阿发更喜欢斩首式的行动,快而狠,短而促。

    “……。兴义堂成立数十年来,虽然门徒日益增加,然良莠不齐者亦不断混入。”金三爷激愤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借帮派之势,作奸犯科者日多,辱我门庭,坏我名声,实是到了该大加整顿的时候。所谓不破不立,除旧换新,另立龙兴堂便是此意。我已是年老体衰,精力不济,腆颜居这山主之位,而这立新堂、整旧堂之事,便全权委给坐堂,我的师弟”他伸手一指阿发,瞪眼扫了一圈众人,厉声道:“以后事无大小,皆由坐堂决之;坐堂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事坐堂便如事我一般。如有不尊,如不奉令,帮规严惩,绝不宽贷。你们听明白了吗?”

    “遵龙头大爷吩咐!”众人或者听明白了,或者还有些迷糊,但都拱手躬身,齐声答应。

    “既明白了,那就上前自报名号,参拜坐堂大哥吧!”金三爷冲着阿发点了点头,伸手端过茶碗,细细呷着。

    坐堂辅助龙头办理全山事务,权力极大,仅次于正副龙头。而除了金三爷坐矗,并没有副龙头,那在龙兴堂中,便是阿发最大。

    “拜见大哥,小弟何兆兴,绰号‘大头梨’,现在永泰当铺讨生活……”

    “拜见大哥,小弟叶添龙,绰号‘铁胳膊’,现在正合码头……”

    二十七个人逐一上前,自报家门,拜见阿发这个坐堂大爷,或叫大哥。

    阿发面带微笑,不停轻轻颌首,把这些人与看过的履历一一对上号。有些是认识的,更多的还是第一次见面。等众人都拜见完毕,阿发缓缓起身,在众人面前走着,看着。

    “不管是兴义堂,还是龙兴堂,都是系出洪门。”阿发停下脚步,沉声说道:“诸位兄弟身入兴义堂,三十六誓、七十二例想必是都熟知的,更不用说‘忠诚救国’、‘义气团结’、‘侠义锄奸’三大信条了。但知道是知道,熟知是熟知,有几人是这样做的,又做到了多少呢?”

    停顿了一下,阿发的音量提高了,“忠诚救国暂时可以先放下,但义气团结、侠义锄奸却必须时时谨记,时时遵守。我得师兄看重,重建龙兴堂,便是要荡涤奸恶,在血火厮拼中做一存忠存孝的大丈夫。诸位兄弟,愿意随我赴汤蹈火创基业、得享福的,请发宏愿,并再叫我一声大哥。不愿意的,当场说清,我不勉强,可若日后懊悔反叛”

第七十一章 龙兴堂初立() 
冷哼了一声,阿发一个转身,突然高抬脚,“哗啦”一声从上至下砸烂了一把太师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阿发转过身,眼睛里射出冷酷的光芒,一一扫视着。

    “好厉害呀!”“不愧是龙头的师弟。”“坐堂大哥够威猛。”……阿发皱起了眉头,明明没见这些人嘴唇动,但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还是在耳边响着。

    “大哥。”大头梨率先表示拥戴尊奉,其他人也纷纷拱手躬身,大哥大哥叫个不停。

    阿发定了定心神,把杂念先去除,笑着拱手还礼。然后稳稳坐下,对金三爷说道:“师兄,兄弟这就越权安排了。”

    “说了全交给你,你就大胆去做,随你的心意安排。”金三爷笑着点了点头,又脸色一正,说道:“可这兴义堂的事情,你也得管呀,上千号兄弟,总得照顾一二吧!”

    阿发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尽力吧,不过,我只是洪棍,并没有太大的实权。”

    “这也容易。”金三爷铁了心要把这个包袱扔给阿发,不能偏门捞钱,维持帮派实在令他头痛,“我把披红给你,再给你个红旗的名号。”

    披红通常被称为三爷,掌管钱粮收支,又叫粮台;红旗则通常被称为五爷或五哥,专管外务的大管家。能弹劾内八堂大爷,约束外八堂兄弟,又有发号召集弟兄的特权。

    阿发犹豫着,这本不是他的初衷,但金三爷明显是惜财,要放任兴义堂不管,这确实也不行。想了一会儿,他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要那么多的职衔,太显眼了。容我挑选几个人,把兴义堂管起来好了。”

    任何一个组织,总需要经济来源维持其组织活动,不管是洪帮、青帮、汉流,都不例外。

    通常来讲,帮派的活动经费最基本的便是入会会费,在入会和提升排位时均要邀纳;其次是码头经营,在上海滩就是从苦力身上剥削,从控制地盘收取保护费;另外还有开茶馆、饭铺,经营赌摊,甚至包毒、包娼、包做人等偏门生意。

    红袖阁关门了,鸦x片也不让卖了,金三爷顿感资金紧张,难以维系。而且他认为与七杀是无法抗衡的,既然七杀要重组洪门,索性他只做个尊贵的龙头大爷,把这烧钱的摊子都推出去。

    阿发也猜出了他的心思,虽然有些勉强,但也必须接手,谁让他把金三爷捞钱的歪路子给堵死了呢!

    “今天龙兴堂成立,有这么多忠义兄弟相随,我很是欣慰。”阿发转过头对着二十多人说道:“每人一百块安家费,明天都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天便到卢家湾化工厂报到。嗯,那里有房子住,你们把家搬去也能安排。”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笑着招呼,“来,兄弟们,大哥的一点心意,不要推辞哦。”

    通常的帮会头目都会把收门徒视为一条生财之路,比如黄金荣,收门生是很滥的,多多益善,以致闹出“爬香头”的笑话。可黄金荣管它犯忌不犯忌,还是照收不误。因为这里头的好处很大,每年生辰,端午、中秋和春节三节,一个门生通常都要送上节礼,除去办酒等各项开支,每次至少可赚一两万元。

    而象阿发这样,初当坐堂大哥,不是收取孝敬,而是大撒利市,着实有些特立独行。

    “愣着干什么,坐堂大哥慷慨大方,你们这帮混蛋日后有得福享啦!”金三爷笑骂道:“不光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眷,都跟着沾光。我这师弟,不仅够四海,还有个赚钱的金手咧。”

    众人这才哄笑起来,一一上前领钱,抱拳施礼,不忘说一声“谢谢大哥。”

    把这些龙兴堂的骨干人员组织在一起,训练调教,也是更好的控制。既然要靠这些人起家,先施恩惠还是很必要的。至于兴义堂,旗号还要打,人员则逐渐留优汰劣,向龙兴堂转移。而旅沪华人工会呢,则是一个公开正当组织的存在,脏活黑活则交给龙兴堂或兴义堂去干好了。

    这样一个有层级的大组织的雏形,已经在阿发的脑海里形成,有公开的,有秘密的,有合法的,有阴暗的,在江湖社会中,也只有这样,才能挥洒自如。

    “师弟呀,这龙兴堂初立,是不是得干点大事,打响名声啊?”金三爷侧身凑近阿发,意有所指地说道:“咱们手里那批货,存的时间可不短了。”

    “再等十几天吧!”阿发沉稳地低声说道:“要干就干大的,谋划、组织,要准备得万无一失。嗯,我也不瞒着师兄,七爷从海外运来了一批武器,近日就到上海。”

    “原来如此,明白了,七位爷真是大手笔。”金三爷暗地咧了咧嘴,却伸出大拇指,连连点头称赞,又瞪起眼睛放出狠话,“上海滩上的那些孬种,向来欺软怕硬,见到血就怕了。只要拳头硬,这里就是咱们的天下。”

    “话虽如此,可还是要讲究策略和方法。”阿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兄弟们的装束举止也要有所改变,咱们是社团,不是匪盗团,让人一看就觉得象流氓地痞,那多跌份儿。咱们呢,也先把小白相人的习气摒弃,要摆出相当的架势和派头,要做一个体面人。”

    “没错,就是这样。”金三爷点着头,又试探地问道:“师弟呀,你在卢家湾摆的阵仗可不小,又有洋人朋友,又有海外资金相助,这买卖肯定赚钱吧?”

    “不仅是赚钱,还是赚大钱。”阿发笑道:“不仅是赚大钱,还有名望和声誉。师兄莫要狐疑,尽管投资便是。三五年之内,管饱成为上海滩的闻人大亨。那时候登堂入室,与朱葆三那些人也能平起平坐。”

    “这样啊!”金三爷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那犬子整天无所事事,要不送到你那里历练历练,学习学习这经商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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