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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遇旧识,痛饮?()
冷风卷着雪花,到黄昏时才停了下来。她的母语。陈文强心里想着。脸上也露出笑容。这个叫艾米丽的德国女人和自己并不熟悉,但却不胆怯,不害羞。她的行为似乎有些唐突,但却又毫无中国式的过分客套,倒让人觉得她活泼开朗,充满激情。
“上次在青岛。咱们见过面。”艾米丽收住笑声,继续说道:“我为您做过证明,您不记得了”
“记得,我当然记得。”陈文强点了点头,说道:“我当时也表示了谢意,嗯,时间仓促,或许你觉得那可能不够”
“是的,很不够。”艾米丽又笑了起来。说道:“家父要处理一件紧急的事情,要晚来几天,正好我在上海,便委托我向陈先生致歉,并且代表他商谈一下具体的待遇问题。”
“是这样啊”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咱们找个座位坐下谈吧”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去吃中餐。”艾米丽很大胆地眨着眼睛,带着微笑。“您肯定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的餐馆,不是吗”
陈文强略想了一下。说道:“好吧,我知道一家优雅的小饭馆,只是”
“那我们走吧”艾米丽痛快地答应着,同时伸出柔软的手臂,碰了碰陈文强的胳膊。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当然是对中国女人来说。很少会有中国女人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的。
优雅的小饭馆,也是兴义堂的产业和联络点之一。陈文强要了这里位置最好最安静的雅间,点了几个菜,边吃边和艾米丽商谈。其实,说是商谈。倒不如说是闲谈,笑谈。
“公共租界里真是一团糟,英国人把事情搞砸了,他们的傲慢无礼,他们显然轻视了中国人的反抗。”艾米丽吃着凉拌糖酸甜鱿鱼丝,问着陈文强:“如果英国人作出退让,这场抵制运动应该会停息吧”
“那还要看英国人退让的程度。”陈文强并没有给艾米丽肯定的答复,模棱两可地说道:“你看过报纸了吗,舆论似乎正在从会审公案转向对英国人的全面控诉,鸦x片的罪恶正是英国人所无法辩驳的。”
唔,唔,艾米丽点了点头,含糊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场运动持续的时间会很长。因为,要让英国人停止鸦x片贸易,恐怕不容易。”
陈文强淡淡一笑,并不准备就这个问题深谈,伸手指了指新上来的菜,说道:“清蒸鱼,味道很不错。”
艾米丽又伸出了筷子,而陈文强只是慢慢吃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灼热的黄酒。
“雅科普先生对待遇方面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陈文强如此礼遇,正是因为要将崖州炼铁厂进行转型化生产,利用从广西开采的钨锰矿,生产特种钢材,为制造火炮打下基础,而雅科普正是聘自克虏伯公司的专家。
“嗯”艾米丽微皱起眉头,看似在思考,然后狡黠地一笑,说道:“一幢靠海的别墅当然,这个薪水可以降下来一些。”
“这恐怕是你的想法吧”陈文强抿起嘴角,微笑着说道:“我觉得还是跟雅科普先生面谈更为妥当。他既然能来中国,说明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当然,如果有额外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谈。”
艾米丽耸了耸肩膀,微不可闻地撇了撇嘴,似乎对陈文强看穿了事实而感到无趣。
“你的汉语很好,在哪里学的”陈文强伸出筷子,牢牢地夹起一个饺子,一股热气顿时从饺子皮上腾起。
“在大学,跟中国留学生学会的。”艾米丽嚼着饺子,咽下去后,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压低嗓门,斟字酌句地说道:“中国男人是不是都很,很害羞,害怕与女人接触,或者是要维持一种庄重的外表。”
“在情感方面,中国人还不是很开放,很外露。”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你说的虽然不全面,但也有那么点道理。”
“陈先生,您却是个例外。”艾米丽呵呵笑着,眨了眨眼睛,提议道:“咱们来点别的吧嗯,对了,是不是来点合家欢”她用了个俚语,指的是白酒。
“你是说威士忌,还是啤酒”陈文强摊了摊手,苦笑道:“这里只有中国的白酒,也有黄酒,不知道你想点哪个”
艾米丽显然不太明白这两种酒的区别,蓝眼睛闪了又闪,不太确定地说道:“一样来一杯这样可以吧”
陈文强有些好笑,叫进侍者,要了一壶黄酒一瓶白酒。
灼热的黄酒喝下去,艾米丽瞪大了眼睛,微噘小嘴,吐出一口热气,然后眉开眼笑,一副舒畅的样子。
“这酒喝着甜眯眯的,可有后劲儿,别喝多了。”陈文强善意地提醒着,小口抿着白酒,一股热线由喉至肚,也不由得轻轻吐了口气。
“我的酒量很大,你不用担心。”艾米丽给自己倒上了白酒,笑着说道:“终于是没人管我了,虽然很短暂,可到底是能随心所欲地放纵一回。”
如果我能不顾一切地放纵一回,我会去做什么是喝的痛快,醉得彻底,烂醉如泥也无所畏惧;是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哪怕是没人相陪;是耗尽体力地爬上高高的山顶,只为了站在山巅吹吹风;是随心所欲地杀戮,干翻所有自己看不惯的家伙,哪怕是多瞅一眼也不行
陈文强沉思着,突然对艾米丽的行为非常理解,不由得举起了酒杯,声音也高了起来,“来,喝。能随心所欲时,便喝个痛快。”
酒喝得确实很痛快,艾米丽一会儿德语,一会儿汉语,还夹杂着法语,甚至还会汉语说了粗话。这是怎么学来的,陈文强相当地好奇,可他已经来不及询问了。
艾米丽迷瞪着眼
睛,伸手指着陈文强,傻笑个不停,嘴里还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大杂烩。
醉了酒量不是很大吗陈文强看了看剩下的酒,其实还真没喝多少。只是,他发现自己疏漏了一件事情,竟然没有问艾米丽住在哪家旅馆。
嘿嘿,呵呵,艾米丽喷着酒气,傻笑着还想往前凑,可酒精已经使她力不从心。而陈文强只能看着这个醉猫,连连苦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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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教诲,抢别人的成功()
嘴唇是温软、湿热的,味道嘛,不好评价,反正,酒味是最浓的。 ,
陈文强有些心虚地走出卧房,草草叮嘱了女佣几句,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坐进马车,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脸。
说实话,陈文强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在前世他与不少女人有过亲密关系,甚至不只一次寻欢作乐过。来到这个时代后,他一直没来得及放纵自己。况且,抱着一个温软沉醉的女人,可以予取予求的时候,相信很少有男人不动心,不起邪念。
不过是忍不住偷吻一下罢了,算不了什么。随着马蹄声,陈文强不断安慰着自己,闭目养了会儿神,觉得心态平和了许多。
这洋妞儿,纯是自找的,把自己灌醉,没准就是主动。依着男人的惯有思维,陈文强突然又觉得已经手下留情,只是抱一抱、亲一下,在如此诱惑下,自己怎么也算是个好男人了。直到进了强卓实验室,陈文强还是这样想着。
临近年关,很多工作人员都提前回家,准备阖家团聚,欢度春节。实验室楼里很是寂静,陈文强只看到几个值班的,随便问了一下,知道王卓然等少数人员并没有走,还在楼上的实验室里工作。
陈文强走上楼,来到实验室门口,他停下了脚步,因为正从虚掩的门里传来里面的说话声。
“一百零三种化合物都进行了试验,对链球菌毫无杀灭或抑制作用,我认为,可以结束这项药物实验了,或者是改变研究的方向。”
“这么快张博士,您是按陈先生信中所说。全部都在动物上做的实验吗”
张纶新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是,不是都在动物上做的实验。”停顿了一下,他又强调道:“在试管里的细菌培养液混合,再用显微镜进行观察,这是国际生物医学界通用的做法。”
“陈先生既然这样指导。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希望你能重新进行实验,以确保所有化合物确实没有杀菌作用。”王卓然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努力用委婉地语气向留美博士进行了劝谏。
张纶新也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听说,做实验的豚鼠全都是从德国专门运来的,每一种化合物的实验便需要二十六只殉葬,耗费很惊人。况且,我不认为在动物上做实验是必要的。我还相信陈先生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理由。”
“陈先生当然知道,只是不方便透露而已。”本着对陈文强的笃信不疑,王卓然的口气也强硬起来,“他是强卓实验室的领头人,是我们的导师,砷凡纳明、异烟肼的发明已经证明了他的超人学识,你作为执行者,应该并且绝对要遵从陈先生的指示。”
张纶新翻了翻眼睛。不悦地说道:“据我所知,这两种药物是陈先生与德国生物学专家合作的结果。在我到来之前,强卓实验室甚至没有生物实验室,也没有相关的设备。因此,我认为”
话语戛然而止,张纶新闭上了嘴,他看见陈文强正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呀”陈文强笑着打着招呼。“快过年了也没放假,你们辛苦了。”
“陈先生,您回来了。”王卓然给陈文强鞠了一躬,态度恭谨。
“陈先生,您好。”张纶新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伸出手,想用这种礼节表示问候。
“你好。”陈文强伸手与其握了握,然后又嘘寒问暖地关心了一下,才装作无意地问道:“六号化合物的生物实验做得怎么样了,我忙碌得很,这些具体的工作只好麻烦你们。一百零三种衍生化合物吧,要在动物身上全部做完实验,恐怕是一件很繁重的工作。”
王卓然没吭声,他还保持着淳朴的本性,不想在陈文强面前搬弄是非,只想着张纶新能找个说辞糊弄过去。
张纶新想了想,却是如实地说道:“一百零三种衍生化合物的常规实验已经做完,动物实验做了四十三种,都对链球菌无杀灭或抑制作用。”
“四十三种,嗯,还差六十种。”陈文强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再努把力,争取在两个月内把动物实验做完吧”
“陈先生”张纶新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既耗时又费资。常规实验就很能说明问题,又何必非要在上进行实验呢”
陈文强认真地看着张纶新,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停顿了半晌,缓缓说道:“生物医学,更准确地说是微生物医学,是刚刚起步的新学科,所谓的常规实验也不一定没有疏漏,完全正确。我不全相信,就如同你不迷信我一样,这不是固执,而是科学的严谨态度。说到底,药物是给人或动物用的,在他它们身上的反应才是最直观、可信的。你能保证药物也许在试管中对细菌不起作用,在人或动物体内就不会分解转化成杀菌抑菌的成分吗”
“这个,按照理论”张纶新嗫嚅着还想辩解。
“你说的还是在按照理论。”陈文强继续说道:“而现今的理论,谁又知道在以后会不会被补充,或者被证明是错误的如果因为你的主观判定,以及对书本理论的迷信,而错失了发现新药的机会,我想是不可原谅的。如果你不愿在生物实验中去百分之百地确定某种化合物的无效,那也是不符合科学态度的。要知道,有时候就是百分之一的机会创造了奇迹,而奇迹恰恰不属于那些盲目自信的人。”
张纶新张了张嘴巴,脸上青红不定,终于决定改变自己的结论,“陈先生的教诲令我十分惭愧,我这就回生物实验室去,把遗漏的实验全部做完。并且整理出全部的实验数据,以备陈先生查阅。”
“没必要这么紧张,过完年再说,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陈文
强笑着拍了拍张纶新的胳膊,“既然都不回家过年了。就到我那里热闹一下,什么都不用你们操心,我来安排好了。”
张纶新走了,或许有些不安,或许有些惭愧,但绝不是尴尬和难堪。因为陈文强是教导,是说理,而不是疾颜厉色的训斥。
“先生,这是最近的实验内容。”王卓然并没有因为张纶新离去而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而是充满求知欲地取出文字资实,请陈文强指正指导。
全球煤化工开始于十八世纪后半叶,十九世纪形成了完整的煤化工体系。进入二十世纪,煤化工已经成为化学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石油化工的迅速发展,则要等到二战之后。
煤化工可以学习、吸收,借鉴和引进现成的设备和技术进行生产,但石油化工则在世界上尚处于蹒跚起步的阶段。因此,从煤化工。到石油化工,强卓实验室已经走在了世界化工发展的前列。
而目前强卓实验室进行的正是生产石油化工产品的第一步。就是对原料油和气如丙烷、汽油、柴油等进行裂解,生成以乙烯、丙烯、丁二烯、苯、甲苯、二甲苯为代表的基本化工原料。完成了第一步,便能以基本化工原料生产多种有机化工原料及合成材料 塑料、合成纤维、合成橡胶。
显然,第一步工作是相对简单,也比较容易的。就是煤化工的产品,很多也可以直接拿来作为基本化工原料来使用。况且。实验室制取成功并不意味着工业化生产的可行,往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才能实现工业化生产。
所以,陈文强对强卓实验室的要求只是石油化工的第一步,初步掌握了就行。且不是王卓然等骨干人员的主攻方向,实验室的重心工作还是放到煤化工产品的深度发展上。毕竟中国的煤炭资源很丰富,而石油则要靠进口外运,这对发挥资源优势极为不利。
“石油裂解的实验看来比较容易。”陈文强翻阅着实验资料,笑着夸赞道:“金婉珍不错,作为第二实验组的组长,非常称职啊”
王卓然不易觉察地抿了抿嘴角,象是在笑,又马上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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