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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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 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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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乡愁在这些女子的心里更甚于那些男俘,如果加上她们并不熟悉的丝线、梭子、图样,每天枯燥的生活极易使她们情绪失控。

    马王分析说,这一百名女子的骚动放在牧场村,动静也不小了,天山牧护牧队是恰巧不在村里,但刘武大人和那些牧子们,不会连这么一丁点儿的戒日国女子都没办法吧?

    “刘大人现从被窝里爬起来,她们也反不出牧场旧村去。”

    丽容承认说,“这些人半夜去找母亲,要图样子,然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控制了院子里的大人孩子,她们要求回戒日国。”

    马王问,“是她们伤害了崔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们抵命。”

    丽容说不是,这些女子们破坏的,只是织绫场的织机,割断了机台上成匹的绢布,剪断了丝线、摔裂了梭子,以此表达她们内心的愤怒。但对崔夫人和甜甜、高舍鸡却未加伤害。

    马王说,那么我的怀疑就找对了地方,如果崔夫人和孩子们真的在牧场村失踪了,以你的身份、以及将来面对谢金莲、崔嫣必然的询问,你不会在焉耆,而是应该在牧场村左近搜寻。

    丽容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马王说,女俘深夜在崔夫人院子里的细节,一定是崔夫人对你说的,崔夫人若出了事,又怎么能告诉你,猜这个还能有多难?

    你不去龟兹找我,却和热伊汗古丽两人在焉耆,那么我猜崔夫人一定在焉耆!崔夫人为什么不露面呢?”

    丽容紧张地说,“母亲曾说过,她只要离开牧场旧村,便不姓崔了!”

    “是什么事,可以令崔夫人甘愿冒着毁誓也要到这里来?据我所知,这样的事以往可都从来、没在崔夫人的身上出现过!”

    丽容结结巴巴地说,“那你猜、猜是什么事?”

    马王爷双手合什,闭着眼睛说道,“如果本王这一次不幸猜错了,甘愿领受不敬之罪!请上天随便惩罚。”

    丽容道,“快说,是、是什么事又让你猜到了?”

    焉耆城不似长安,没有宵禁,丽容带着马王殿下和六名亲卫出了驿馆,沿大街一直往西半城走,在城墙下才拐入一条小巷子里。

    此时街上早就没有行人了,极为安静。

    丽容敲响把头一个小院子的门,不一会儿有个便装的女子出来开门,不是崔夫人,而是热伊汗古丽,她将两人让进去,留六名亲卫在巷口把岗。

    这是一间极小的院落,只有一堂一卧,两间屋,旁边有柴棚。

    屋子里掌着灯,飘出一股药味儿。

    马王在屋里看到了一位四十出头的素面妇人,穿着最普通的服饰,但容貌端庄举止优雅,根本就不是焉耆城中普通的农妇,她正是崔夫人。

    而且他也看到了甜甜和高舍鸡两个孩子,他们的一人一张小床就在大床的对面,挂着帘子,崔夫人说他们已经睡着了。

    大床上盖被躺着一人,面色蜡黄,颧骨支愣着,但一双眼睛还有些神采,他正定睛地看着进来的人。

    马王殿下鼻子一酸,又有些欣喜地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问候道,“郭叔叔,小侄来晚了!”

    丽容对崔夫人道,“什么都让他猜到了,可不是我对他说的。”

    郭孝恪不能说话,也不能欠身子,但眼睛一直看着马王,看他身上的亲王服饰,等对方说,“我把龟兹平了,”郭孝恪眼眶中溢出了泪珠。

    他想起了长子待诏。

    牧场旧村的女俘骚乱很快平息,随后郭大人殒命的消息传到了牧场村。

    崔颖不信,因为郭孝恪刚刚从她这里离开,他还大胆地对她开玩笑,说要带她这个不再姓崔的农妇、去种地开荒呢。

    她求着丽容和热伊汗古丽,让两人带着她和孩子们去焉耆,她要见郭孝恪最后一面。

    几人和谁也没有通知去向,即刻起程,昼夜兼行,等她们赶到焉耆时,郭大人已经下葬两天了。

    那时,郭孝恪音容尚在,此时崔颖面对着淡河上游的这座坟茔,说什么都不愿相信。

    而让丽容、热伊汗古丽两个人惊讶的是,崔夫人从牧场村赶过来,只带了一只小小的包裹,车上却放着一大两小三支花锄。

    她说,“我要见他,他没有死,如果我错了那我死在这里!”

    两个女子都认为崔夫人疯了,但面对这位一向令她们尊敬的长者,谁都不能阻止崔颖疯狂的举动。

    她们只是迟疑着劝解了一下,看到高甜甜和高舍鸡两个小孩子,居然也抄起各自的花锄上前帮忙,便也默默地上前相助。

    棺盖打开,两天了,里面除了有干涸的血腥味,没有一丝腐败的气息。

    郭孝恪在里面静静地躺着,面色除了有些苍白,别的一如几天前的样子,崔颖说,“你们看看,他的胡子又长出来了,上次见时还是很短的呢。”

    丽容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这是从崔颖包裹里摸到的,里面除了一套衣服就是这个东西。

    丽容猜到了崔夫人的打算,她是想死了。

    但墓中的发现连崔夫人都不想死了,她盯着郭孝恪看,摸他颌下的青须、牵起他冰凉的手捏脉搏,然后跳进去,把耳朵伏在郭孝恪的胸前仔细听。

    “真是神了,崔夫人与郭大人仿佛心有灵犀,就这么急匆匆地赶来,再耽误些时候,郭大人可就真的死了!”

    热伊汗古丽发现自己说的太直接,不好意思地看马王。

    大军在龟兹激战正酣的时候,郭孝恪已经被这三个女子、两个孩子秘密地搬到了焉耆城中,找了一个最偏僻的、不惹人注意的院子安顿下来。

    而原来的墓地又按着原样恢复起来。

    开始时,崔颖只是定时用勺子掬着水,一点一点将水沿着筷子顺到郭孝恪的嘴里,然后再往里顺药汁、给他的伤口小心地换药。

    郭大人的心跳着,不睁眼,手也不动一动,但他的身子温暖起来,两天下来人也消瘦了一圈儿。

    崔颖说这都是因为吃不了东西,于是熬了肉汤,再用这个法子往嘴里顺。

    七天后,郭孝恪睁开了眼睛,忘着崔颖垂泪,他说不了话。

    崔颖问,“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那天不是赶着去牧场村看我,待诏就不会死?你怪我害死了他们,恨不得要让我赔你儿子,你骗不过我。”

    郭孝恪听崔颖说一句,便闭一下眼睛。

    崔颖说,“我不姓崔了,但你得好起来呀。”

第1183章 我骑大马() 
    大军散尽,马王殿下在焉耆又逗留了六七天才离开,每天晚上,他和丽容都要便装、去城根底下的那座小院子看望郭孝恪和崔夫人。

    郭孝恪不同意将他未死的实情透露给长安。

    他的意思是,既然犯下了欺君之罪,又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苏伐叛乱得惩,不如让他从此“死”了的好。

    他们离开时,郭孝恪还不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崔颖都替他说了。崔颖居然猜的都对,她说一句,郭孝恪就眨眨眼表示一下同意。

    在这些理由之外,马王知道郭孝恪是彻底伤心了,他在安西都护府,搂着王玄策虏回来的戒日国男、女战俘上万人,忙得焦头烂额。

    而复任兵部尚书的英国公李士勣忙于官场倾轧、压住援兵不发,才致安西局面成了这副样子。

    长子待诏一家的离世让他心灰意冷,郭孝恪要把劫后余生的岁月,真正地留给自己,隐姓埋名的过属于他和崔颖自己的日子,马王还能劝什么呢?

    马王对郭孝恪和崔夫人说,“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谁说你们不能以原来的身份在一起?”

    没有多一个的外人参加,五位大人、两个孩子,就在焉耆城一间不起眼的院落里,操办了一场最简单的婚礼。

    “焉耆都督府城民,男郭孝恪、女崔颖,今凭大唐亲王峻为媒,七王妃丽容为保,庭州田地城女营队正、热伊汗古丽为证,双方缔亲,立婚书为用。贞观二十三年四月二十二日乙未。”

    婚书是马王亲自操刀写的,张牙舞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上边签写了媒人、保人、证人的名字,盖着马王的金印。

    丽容对崔夫人说,“母亲,好女嫁英豪,这才是你最光彩的身份!等郭叔叔的病好了,我们一定接你们回永宁坊!”

    甜甜和高舍鸡先陪着阿翁、阿婆留在焉耆,将来郭孝恪伤好了一起动身。长安的人都知道、两个孩子和崔夫人在骚乱中“失踪”了,只有他们两个回去必然话多。

    此时让郭孝恪和崔夫人到长安去,除了郭孝恪身体的原因,还有不妥贴的地方。等安西都护府重新委派了官员,时间沉淀一下再回去,不致于太突兀。

    苏托儿和热伊汗古丽两人,被马王特别调入焉耆都督府,仍在军界任职,马王虽然不明说,用意谁都知道。

    崔颖做梦一样的成了郭孝恪的妻子。

    这个女子饱经沧桑,乱世中秉承父意嫁给柳将军,为了女儿她委身高府,在与高审行最具隔膜的时候,执着的原江夏王府长史李弥也没有令她动心。

    而犯有欺君之罪的郭孝恪,龟兹失城后、已经身无半点功名的郭孝恪,其实只凭一个玩笑,便撬开了她的心扉。

    她手里捧着这份字迹了草、却沉甸甸的婚书,心底无比的空明……

    西州都督高岷没有到牧场村,以往兄弟长,兄弟短,原来两个人上一辈是姑舅表亲,阁老祖父与长孙兄妹的母亲是兄妹。

    五叔高审行的事闹得好不尴尬,高岷在西州劳军之后,就没有跟过来,因而在牧场村出面招待马王殿下的,是天山牧总牧监刘武,和二哥高峪。

    那些在牧场村闹事的戒日国女俘见到了马王殿下,她们都得知了龟兹参与叛乱的那些俘虏的下场,没有一个人活着。

    那么她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马王与马王七妃喝过了酒、来看她们时,这一百名女俘惊惧万分,有的躲在人群的后边啜泣。

    马王带着酒气,大声对她们道,“本王刚刚主持了一场天大的喜事,你们别哭哭啼啼的扫兴!愿意回戒日国的,都给老子滚,西州派兵护送!”

    有柳中牧场的牧子嘀咕道,“太便宜她们了,砸坏了那么多的东西!”

    马王说,“那就接着给老子织绢,什么时候工钱赔够了织绫场损坏的物品,什么时候放她们走。”

    牧子问,“总牧监,到时候不想走的呢?怎么处置?”

    马王一下子听懂了这些人的小九九,说,牧场的育驹房里还有规矩呢,总之你们谁都不许强迫她们,谁敢耍浑用强,让刘武总牧监拉到牧场里骟掉。

    “如果将来,这些戒日国女织工们看上了哪个牲口、是自愿留下来,刘大人负责作媒,有上不去洞房的,刘大人可以安排育驹房的人扶一把。”

    那些戒日国的女俘们一时听不懂马王的官话,但牧子们先欢呼起来。

    王率策千里迢迢从戒日国拉来的上万人,到最后马王开恩,只剩下这些。

    傍晚,马王和薛礼、丽容带着护卫们到达了赤亭守捉。守捉的土城映衬在一片绚烂的霞光里,苍凉而悲壮地矗立着,城上的旗子像一片垂着的叶子一动不动。

    晚霞宛若那日,日复一日。

    在晚霞中,怠政玩私的英国公,不无委屈地化身为叠州都督。

    在晚霞中,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褚遂良此刻还是中书令。

    在晚霞中,出放宫人武媚娘也还是太子侍读,太子也还是太子。

    在晚霞中,许敬宗可以无罪回府,唐季卿也可以仍然是一县之尊。

    像草上飞一样瘸了腿的谢广可以是伯爵,高审行也可以是代抚侯。

    而晚霞中、土城下,再也没有那个横刀立马、目送过马王一家东行的人。

    马王想起待诏入兵部的事,对薛礼和丽容道,“我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怎么不坚决一点!”

    另外的两人体会马王此刻的心情,但都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

    那时高审行占据着太子中庶子的位子,极力压制尚书令、想将英国公在郭待诏之前顶上来。太子在尚书令和中庶子之间不表态,皇帝居然也意向不明。

    “这个破太子的位子,我之前并不怎么稀罕!”马王说了一半,炭火朝着长安飞驰出去。

    ……

    壬辰日,是四月十九日。太极宫。

    皇帝召见永宁坊马王府所有正、侧王妃入宫,附加重要的一条:把府上的四个少王爷一个不少地都带着。

    龟兹大捷,马王殿下以摧枯拉朽的雷厉兵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将龟兹十数城的叛乱一举荡平。

    叛乱者连根毛都没剩,三万多名叛乱者伏诛,十州唐军阵损仅六十三人,伤了手腕子的一百六十三人。

    叛王苏伐也没有按着成例押送到长安来,拒称唐军在追剿从筑关工地上、逃入龟兹城的戒日战俘时,苏伐被鲁莽的唐军军校认差了。

    他们误认为这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腿上打绷带、散发着难闻腐肉气味、满脸血污的人只是个戒日国的战俘。

    四五十个唐营军校呐喊着,“郭将军开眼!”围上去就是一阵乱刀,等马王殿下的命令传入城中时,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如果是另外什么人领兵打出这样的战果,那些脑袋里只有缰化的条条框框的御史们,说不定早就喋喋不休地上奏本了。

    他们会气势汹汹地说:仁义。

    那么皇帝只能面带微笑地忍耐,不然像魏征这样的忠臣一个气不顺溜,就得一脑袋撞死在皇帝的面前,让皇帝成为一个不听良言的昏君。

    但是这次,一个上奏本的也没有。

    因为在整场战事中,马王殿下和绝大多数的唐军,居然一步也没有到龟兹城中去,进城的只是少量。

    皇帝想,真正的滑头在东边,看看人家盖苏,早早就将毛捋顺下来了。

    降而复叛的一群人,连阵亡大将的妻子、幼子都不放过的一群人,什么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再降?那得多仁义的人才会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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