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打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我警告过你。”岑蔚然木着一张惨白的脸,眼珠一动不动,就像在脸上安了两颗光秃秃的球,诡异又骇人。
岑朵儿尖叫,两腿发软。
啪——
又是一大耳刮,岑蔚然橡根木头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样子令人无端发怵,眼底无波无澜,好像灵魂被抽空。
打人,不过机械般的指令。
“闭、嘴。”
岑朵儿不敢再叫,手伸进包里,攥住那份提前准备好的遗嘱,既慌乱,又忌惮,还有一种深恶痛绝的恨!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岑蔚然必定死了成千上百次。
一切都无所谓,她盯着手术室门前红色的指示灯,目不转睛,对岑朵儿杀人一样的眼神视而不见。
只要还有机会,哪怕渺茫的百分之五,她也要赌一赌!
十分钟后。
岑云儿扶着秦蓉姗姗来迟。
母女俩红着眼睛,显然已经知道目前的状况,在生死面前,岑蔚然的存在似乎也没那么膈应。
至少,此时此刻她们牵挂的是同一个人。
岑朵儿目光一闪,倚着墙想偷偷离开。
“站住。”秦蓉冷了音调。
“妈……”
啪——
清脆的耳光让所有人惊怔,包括秦蓉自己都愣了。
“你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狠心的女儿!”边说边擦泪,颤抖的手,哆嗦着嘴唇,豪门贵妇的优雅烟消云散,鬓间竟隐隐生出霜白。
“妈……”岑朵儿委屈得红了眼,她接连挨了三个耳光,双颊早就红肿起来。
秦蓉别过头不看她,颤抖的身体无言述说着她的隐忍和失望。
“姐……”
岑云儿摇头,“你怎么可以把妈一个人反锁在家里?如果爸……你这是要让妈后悔一辈子!”
“我只想让爸签字,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我错了吗?!”
岑朵儿泪崩。
别人围攻她,她不介意,可为什么一直都支持她的母亲也会跳出来谴责?
“朵儿,你糊涂啊!”岑云儿泪流满面,“他始终是我们的父亲,就算因为遗嘱闹得不愉快,他始终对你有生育之恩,养育之情,做人不能太绝情。”
“姐,爸从小就疼你,所以你才能不痛不痒说出这番话。而我呢?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必须靠自己去争去抢,我真的受够了!”
“朵儿……”
“别跟我讲你那些大道理,”她伸手,擦干眼泪,“我只知道,岑氏股权不能落在一个野种手上!”
“吵什么?这里是医院!”护士匆匆赶来,厉声斥责,“病人生死未卜,你们还有心情吵吵闹闹?”
瞬间安静。
接下来等待的时间里,除开秦蓉和岑云儿不时发出的啜泣之外,无人再开口。
令人窒息的死寂,似乎空气都凝固了。
终于,红灯熄灭,手术大门拉开。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我老公有没有事?”
“手术是不是成功了?”
“……”
七嘴八舌。
医生眼里闪过悲悯的光,终是朝他们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
岑蔚然如遭雷击。
秦蓉身形踉跄,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妈!”岑云儿将她扶住,手脚慌乱,“医生,快来看看我妈……”
“不……不会的……”岑朵儿摇头,脸上血色褪尽,苍白惨淡。
怎么就死了?
遗嘱还没修改,他怎么可以死?!
“啊——”岑朵儿尖叫着跑开。
医生被这一家子迥然各异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昏的昏,跑的跑,“你们谁是然然?”
“我!是不是爸爸……”
医生摇头叹息:“进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江豫扶她进去,又退了出来。
岑振东躺在手术台上,眼里无尽安详,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神圣的暖光中。
杂志上说,他是个慈善家,称其为“儒商”——某某年捐了多少钱给地震重灾区,某某月又拨了多少款项支持希望工程,甚至无条件供养着三家孤儿院,不惜花大价钱从国外引进医疗器械,救治了无数脑瘫患儿……
所以,这样的人死后会上天堂吧?
“然然……”
“爸,我在这里。”眼泪细淌无声,是习以为常的隐忍。
“爸爸……对不起你……和阿琴……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们母女……”
“妈从来没有怪你,我也不会怪你……”
一天的父女,甚至,还不到一天。
既然命运安排她和他相认,又为什么不能多给些时间让他们相处?
“爸爸……已经替你……铺好路……一定要……平安……幸福……”
了却最后一桩心愿,岑振东永远闭上了双眼。
“爸——”
没人再回应她。
……
殷焕踩着点到了雀翎酒吧,推开三号包间的门。
张璐迎上来,今晚的她一袭抹胸包臀裙,小露性感,长发高高挽起,露出天鹅般优雅颀长的脖颈。
曾经,这是他最喜欢摸的地方。
回忆闪过脑海,虽然只是一些不甚清晰的片段,但足以勾起当年那份情怀。
但也只剩情怀。
“你来了。”莞尔勾唇,明眸善睐。
同一个人,同样的笑,到底是变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单纯与干净。
这是殷焕第二次和她面对面。
“找我来有什么事?”开门见山。
张璐伸手拉他,被殷焕不动声色避开。
“怎么,怕我啊?”半开玩笑半带挑衅,一双大眼直勾勾盯他,暧昧至极。
“先进来再说嘛。”张璐企图攀住男人手臂。
殷焕迅速将手插进裤袋,向前一步,迈入包间。
张璐关门,将一杯醒好的红酒递给他。
殷焕接过,嗅了嗅,撇嘴,目露嫌弃,“我只喝白的。”
张璐直指沙发,“坐。”
殷焕大马金大下榻,顺势将手里高脚杯放到茶几上,而后一个标准“葛优瘫”。
张璐收回目光,笑意渐深:“担心我在酒里下药?”
“想多了。”
“阿焕,别告诉我,你在为她守身?”
男人眼底掠过一道暗芒:“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总觉得……”女人沉吟一瞬,“不该这样安分。”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不安分?”
“比如,”她往男人怀里一坐,“这样?”
“呵,”殷焕推开她,面无表情,“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
“你会吃醋吗?”
“张璐,你真的想太多。”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确实没有任何感觉。”
“殷焕!”
他起身,理了理夹克外套:“看得出来,你已经有过不少男人。既然如何,还来我面前晃悠什么逼劲?”
张璐笑容僵滞。
眨眼间,恢复平静。
“是,你说的我都认,在国外那几年,我确实交过几个男朋友,还都上过床,”她举起高脚杯,朝空中虚敬,轻啜一口后,继续道,“现在这个社会,没要求女人一定是处。”
“嘘!我知道……”食指抵在唇瓣上,张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肯定想说,岑蔚然是个例外。”
“不过,也只是你以为的‘例外’而已。”嗤笑一声,轻蔑毕现。
殷焕面色一紧,“张璐,把话说清楚。”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行,那我挑明了——你以为她岑蔚然是个什么好东西?冰清玉洁?清丽脱俗?通通都是假的!阿焕,你被骗了呢!哈哈……”
女人边说边笑,伸手去擦眼角的泪。
“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
“疯话?如果你想自欺欺人,姑且就当是疯话吧。”
------题外话------
事儿还没完,今天狐小熙和狼小征暂时没法粗线,不过快了快了
t
第230章 我没文化,看不懂(一更)()
殷焕起身往门口走。
“你就不想听完前因后果?”张璐直起身,笑容里面有种笃定的从容。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知道他最在意什么。
当年,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班里哪个男生敢跟她多说一句话,隔天再到学校必定伤痕累累,鼻青脸肿。
他就像头骄傲的狮子,一旦圈定了领地,就绝不许外人来犯!
强大的自尊心,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嘴贱,脾气差……
曾经,她将这一切视作洪水猛兽,在享受便利的同时,也避之不及。
等到失去了,才开始怀念,才想要珍惜,可惜,他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
很长一段时间,“岑蔚然”这三个字,于她来说就真的只是三个字而已,如果不是经常和“殷焕”一起出现在别人口中,可能她连这三个字都懒得记。
“璐璐,你那个混混男朋友和咱们班的岑蔚然好上了!”
“今天殷焕还亲自给她送午餐,两人在操场亲亲我我……”
彼时,她刚到国外,对奇的一切充满好奇,从未后悔“分手”这个决定。
甚至,隐隐感到庆幸。
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在天空尽情扑腾,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
后来,她交了的男朋友,就再也没关注过殷焕的消息。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心,以后不用再向我汇报有关殷焕的消息,毕竟,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就这样,她满怀憧憬地投入恋情,并自愿献出了第一次。
两个星期后,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向她提出分手。
“好女孩儿,我们不适合,拜~”
她就这样被甩了。
可笑的是,她竟然信以为真,甚至傻傻地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令一个绅士失望了,尽管交往期间她足够放低姿态,尽量小心翼翼,可以说,对那个男人付出了十二万倍的耐心和体贴。
最后会分开,应该是两人文化背景的差异导致了思维和思想的不协调。
况且在开放的国外环境下,分手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所以,她没有怪谁,只是大了哭一场祭奠她失去的那层处女膜。
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偶然的机会,他们在酒吧相遇,各自跟着圈子里的朋友,见了面,说hll,擦身而过,最后各玩各。
她喝多了去洗手间吐,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和两个朋友蹲在一起抽烟。
“hy,刚才那个东方娃娃是你的前前前任吧?”
“对,没错。”
“味道如何?”
“洞小,道深,腰细,胸大,叫起来也好听,可惜还是个雏,弄几下就受不了,手脚掰七扭八,摆不出什么姿势,做久了觉得无聊。”
“好小子!运气不错嘛!我听说东方娃娃都很看重第一次,你就不怕黏上了甩不掉?”
“怕啊!所以,我才把她甩了。”
等几人抽完离开,张璐才从洗手间出来。
浑浑噩噩回到包间,她抱着酒瓶边灌边流泪,脑袋开始发沉发昏。
那晚,她醉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酒店的床上,而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
那一刻,张璐绝望了。
男人醒过来,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做了两次,都没戴套。
张璐要报警。
男人却说是她主动约炮,冷笑两声,骂了句“母狗”,直接走人。
最后,还是她付了房费。
两个月后,张璐发现自己怀孕。
到一家小诊所做了人流,术后发生感染,在宿舍晕倒,被同学送往医院,不得已办了三个月休学。
她不敢把这些事告诉家里,一直想方设法遮掩,但高昂的住院费令她捉襟见肘。
这时,主治医生约翰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最后,她答应做他三个月的性伴侣,作为交换他替她支付医药费,并且还给了她一套单身公寓暂住。
就这样,张璐开始了三个月苦不堪言的情妇生活。
是的,情妇。
约翰五十八岁,有一个因车祸高位截瘫的妻子和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至于苦不堪言,则是因为约翰暴虐的sx手段,张璐经常遍体鳞伤。
三个月后,休学结束,而约翰也按照约定放她离开,并且给了她三万美金作为酬劳。
“……好女孩,你是这么多年最让我们满意的一个!”
约翰两个儿子光着身体送她出门,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张璐收了钱,收了纸条,搬离公寓。
迄今为止,她仍然记得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两个单词,八个字母——y、bith!
往上面吐了口浓痰,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她并不觉得难过。
因为“羞耻心”这个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之后,靠着老约翰给的三万和家里定期汇过来的钱,张璐的日子很好过。
期间,她学会了抽烟、嗑药、约炮,糜烂又疯狂。
某天,她的“脸书”收到了一条来自hin的好友验证,是那个曾向她汇报过殷焕消息的高中同学。
叫徐娅。
张璐点了接受。
在聊天中无可避免提到殷焕,进而出现岑蔚然的名字。
从屏幕上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张璐一阵恍惚。
时隔三年,这是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是我们高中同学,还记得吗?”
看着不停跳动的对话框,张璐挑眉,怎么会不记得?
就是代替她站在殷焕身边的那个女人!
单凭这一点,她也该记忆深刻!
三年了……
没想到他们还在一起。
当年,听说殷焕另结欢,还是她高中同学,张璐心里还有些得意。
无非就是做给她看,想借此挽回。
殷焕的手段她还不了解?
所以,听闻消息,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